银色军团仍站在舱门的后面,飞行器仍在航道上待飞,和外面的噪杂完全不同,里面静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楚云升挥开星舰内部传送来的新视像,联军的主力已经抵达十七公里外。稍稍停顿,似乎争吵了起来,约莫半个小时后,再一次开拔,兵锋直至星舰。
“既然你研究过地球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值得神灵下出死神谕?能进入遗迹这一点除外。”楚云升又问道。
海国殿主淡淡道:“你们找不到原我,算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吧,具体我也不是太明白。”
楚云升心中微微一动道:“什么是原我?”
这个概念,不停地换着名字,他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海国殿主摇头道:“曾有一个地球人也这样问我,我只能告诉它,你感觉不到,我就没法告诉你。”
楚云升道:“感觉到了,还用你告诉吗?”
海国殿主无奈道:“就是这样。”
随即,它又加了一句道:“我刚才也说了,我自己也不明白,即便是二神境,也未必搞得懂什么是原我。”
楚云升便不再追问下去,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海国殿主想了想道:“除了你们可以不受干扰进入神殿,真要再有什么别的不同的话,也只有一个了。”
楚云升道:“什么?”
海国殿主道:“你们不敬畏神灵。”
楚云升马上摇头道:“不对,说明你不了解地球人,你看我们的银色军团,也就是以前投靠天羽国的那些地球人,你要说他们不畏神灵我相信,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就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但我洞穴里原来的那些人,和投靠大陆帝国的那些地球人,他们是信仰神灵的,而且信仰坚固,也有上千多年的历史了。”
海国殿主皱了皱眉头道:“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他们真的畏惧他们所信仰的神灵吗?他们见过神灵一怒?还是见过大荒芜大污染的时代?
我感觉他们信仰的是内心的安与不安,为行善或者行恶从信仰中找到力量与退路,征服自己的内心,但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有神灵降福它们,或者惩罚它们,在我看来,你们的神灵只是你们内心的借口。
不过,我也奇怪,你所说的投靠天羽国的地球人,它们和投靠大陆国的地球人,在很多地方不同,甚至像是两个种族,从思维到行为方式……
而且,我了解过一部分人,这些人的双方骨子里从来不认同对方是同一类种族,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你们又的的确确是同一种族,身上的骨头一样多,器官一样多,甚至连瞳孔都一样,生命源上更是不分彼此。”
楚云升淡淡道:“我说过你不懂。”
在他眺目远望的视野里,渐渐地出现大量飞翔天际的翼龙,一柄青芒之剑,在金色阳光中光芒四射,削杀天地。
第九百二十章 神之剑,灵之剑!
胡尔勒住骑兽驱猛,出神地望着远方高耸入云恢弘殿宇般的冰冷黑暗星舰,在他的右侧不远的地方,一道奔腾的江河蜿蜒而上,带着浪涛拍打向目光的尽头。
徒劳无功的联军先锋军有序地撤退下来,它们当中有卡旦人,有荑族人,还有少量的带路嗷卡人,现在轮到海国人进攻了,它们已经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办法在这座宏伟的殿宇上打开一道哪怕是头发丝大小的缝隙。
或许用海水能将它淹没,它不是下方在洞穴中吗,入孔不入地海水总能共灌满所有的地方吧。
横贯陆地引来的海水可不是普通的海水,那可是神殿中海神留下的圣物所引来的,海族的人只要游弋在里面,几乎就是无敌的。
联军先锋陆陆续续地退了下来,目送海国人军队从它们身边掠向星舰,来到旌旗飘扬的主军侧列。
这里的人更是五花八门,许多以前提不上名字的种族人,也乘机前来想要沾上一点便宜。
谁都知道,神秘之国在哪里都不知道,极北之地又隔着寒冷的冰洋,就是海族都难以过去,大陆、天空、海洋,还剩下的两个神境之人就在这里。
只要攻下这里,被传说众神一怒封住的神境老爷,就是待它们判决的“死人”。
谁也不会说要得到那两份契约,大家的口号都是先除神境,创造无神境之世界。在众神归来前,瓜分好世界。
谁都谁有盘算。卡旦人觉得星舰中的那个地球人对曾经的大陆国深有敌意,双方都有死结,出沙漠的大战与大神之死,所以那个地球人肯定会在最终帮着荑族人,灭绝它们。
而荑族人始终忧虑那个地球人与胡尔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在使者回来之后,带回了胡尔与它长时间见面交谈,并肃整银色军团的消息。反观荑族人与那个地球人毫无关系,那个地球人恨的也是在出沙漠一战中的四王子等人,如果胡尔立帝,形势必然逆转。
嗷卡人就不说了,对银色军团是记恨又怕,能有机会消灭它们,无至于近来悲伤的日子中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其他。各族有各族的想法,浑水摸鱼,背后准备向卡旦人或者荑族人捅上一刀的都有,只要时机得当。
因而,海国一叛乱,又有人暗中牵头簇合。各怀心思的各族联军便这样迅速掉转枪口,平凑出大军火速出阵。
这些事情,一桩又一桩,胡尔都亲眼所见,但他无力阻止。大势可不挡了。
“谁都以为没有了它,自己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战胜原来的敌人。”胡尔冷冷地身边的图顿说道。
图顿微微一顿首。他已经晋级了贵族之身,但尚未被家族接纳,只是因为胡尔的缘故,家族的人也不再敢在公开场合漠视他。
“殿下,荑族人始终担心它会帮我们,我们正好相反,也这么想,所以才会有今天吧,可它已经没有神境之力,为什么?”图顿小心地问道。
胡尔冷哼一声,没说话,转过身,却看到梅尔蒂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背后不远的地方。
像是看穿了胡尔的心思,脸色憔悴的梅尔蒂尼眼神中闪烁中一丝愧疚的光芒道:“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如果仔细听,甚至能发现,它的语气竟带有一丝的恳求!
胡尔冷漠地看了它一眼,从它身边纵骑而过。
梅尔蒂尼充满希望的目光骤然地暗淡下去,但又努力地抬起头来道:“胡尔……我知道你恨我,我只是想补偿……用我所有的所有。”
“补偿?”胡尔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它:“你补偿得了吗!?你能补偿得了谁!?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还有那个肮脏又淫秽的宫廷!还有!叫我撒伦,你,不配叫我胡尔!”
说完,胡尔扭头就走,他仿佛已经厌透了这个人,连杀死它的力气都没有了。
梅尔蒂尼突然上前几步,伸手抓住马缰,情绪激动道:“我知道,我没资格让你,让你……我就是想帮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
母亲两个字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扎入胡尔的心窝,顿时令他怒发冲冠,狠狠地抽下一鞭子,道:“滚!”
啪!
一声鞭入皮肉的声音清亮响起,梅尔蒂尼精致的面庞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它双手触电般松开,呆呆地望着喝骑奔去的背影,头发披开在脸颊的两侧,曾经无论何时都不见衰老的发丝里,竟出现了几缕霜白。
苍白的脸上,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流过那道新添的清晰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