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面墙上,他刻画了七只虫子共赴艰难,地下巨湖中苦苦搜寻并等待他,地下舰冢七虫一命系青仔,误入港城七虫死战,老紫等五虫舍命抵挡;
最后一面墙上,刻着两只虫子回望远处的葬坟,毅然南下,接着它成为珉,合力对抗触手怪,收养一个人类婴儿,人虫大战时他错怪它,殇降临它的惊慌失措,他如屁一样的可笑保证,转眼间一只虫子自杀,另外一只虫子充满了哀伤,送走了婴儿,最终将它深葬在地底……
楚云升刻完最后一笔,忍着汹涌的哀伤,闷哼一声,从他身体上血淋淋地撕下一大片黑色的甲壳。
一个字一个字地刻着:胞弟傻大虫之墓——愚兄楚云升。
他按住甲壳顶端,轻喝一声,将用他身体一部分制作的“墓碑”插入坚固地底层中。
最后,他颤颤地拿出白蔓妮的粉红色胸罩,伤心地放在傻大虫的脑袋上。
沉默……沉默……
“大虫,我走了,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回来看你,你呆在这里好好的,好好的,要听话,不要到处乱跑,等虫之子长大了,我带他来拜祭你……”楚云升猝然起身,默默道。
他装作没事,向外爬了几步,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反身扑在尸体上,放声哀鸣:“大虫!!!”……
————
香山外围黏液区,边缘地带的修复巨坟。
十八个穿着残破军装的军人,晃悠悠地从地上清醒过来,当发现他们竟然置身于虫坟之内,纵是久经生死沙场,也不由得地大惊。
“保护师长!”一名顶多二十岁的年轻士兵,忽地发现武器还在手上,立即驾着一个似乎受了伤的军官,朝着同伴们,大呼一声道。
“师长,师长怎么样了?……”其他士兵七嘴八舌地问道,他们都是任同延的死忠士兵。
“他死不了。”一个冰冷地声音从巨坟深处出来,冷漠到令人生寒。
这里可是巨坟内部,气温远超外面不知道多少倍。
“你,你是谁?”任师长,扯着他的士兵,口中带血道。
那个声音似乎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才似是喃喃自语道:“是啊,我是谁?我有很多名字,很多身份,可哪一个才是我?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哪一个才是我想要的我?……”
那声音像是陷入了无限地迷惘和纠结,十八个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碰到什么怪物了。
忽然,那个声音转声一变,好像是恢复了清醒,冰寒道:“我是谁,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只要知道是我救了你们!”
“你救了我们?”年轻的士兵警惕地说道,睁大了眼睛搜寻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个声音冷冷道:“你们还以为你们还是人类吗,人类能听懂我说话吗?你们的身体内已被它种下寄生黏液,如果不是我,你们将全是一群被它控制的人形虫间谍而已。”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能在这个地方的,只能还是虫子。”师长虽然受了伤,但是却很冷静,没那么容易相信那个声音所说的话。
那个声音漠漠道:“不相信?那就试验给你们看看。”
它话音刚落,一个巨型管道从黑暗中幽伸出来,在他们的面前张开哮嚣——嗤……嗤嗤……
诡异地火能量冲击下,十八人顿时弯腰呕吐起来。
呕……啊……唔……!
一个士兵惊骇欲绝地发现自己竟然吐出一条蠕动的长虫,一头如鲜花一样绽开,另外一头,却还钻在自己的肚子里,刚惊叫到一半,楞是被它堵在嗓子眼里。
接着他的耳朵,鼻子,屁股,甚至眼睛里,都纷纷钻出扭动不安地黏液虫。
顷刻,十八人,个个如此,惊惶而知。
“现在,相信了吧!”那个声音仍是冷漠,巨型管道随之而撤去。
东倒西歪的十八人,眼睁睁地看着刚刚从自己体内钻出来的怪物,立即又纷纷钻了回去。
“师长?这?”
“师长,它说的不是真的吧?”
“我们都成怪物了?”
“我们,我们不能,师长,你下令吧,我们断后的时候,就没打算活过……”
“对,我还有手雷!师长,下令吧!”
……
这时,那讨厌的声音又冰冷地响了起来,仿佛是不屑道:“就这么点事,就不想活了?”
“你到底是谁?”那个师长虽说镇定,但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不人虫不虫的怪物,夺过身边的一只冲锋枪,愤怒道。
那声音没有回答他,只听到嗖地一声,一个漆黑地巨大影子,落在他们对面上方的巨型管道上。
一片黑暗中,幽幽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渗人地透着冰冷,周围腾腾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犹如一座刚从地狱中爬出的魔鬼。
热气腾腾的巨坟内部,顿时如冰窟一般令人感到寒意阵阵。
那冷冷地声音,木然道:“你们已无退路,只要走出这座巨坟,你们就会立即被它控制,它现在还在外面问我要人呢。”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它又是谁?”那师长将枪口对准它,冷笑道。
那声音毫不在意地道:“不相信我没关系,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你们只要相信霍家山就行了。”
……
楚云升利用修复破损甲壳的时间,以残酷的现实,霍家山第一次带来的他还没扔掉的议案,恐慑并唬住了他从地下改道钻出而遇到的炎珉的十八个傀儡间谍。
如果不是需要他们清醒的意识,他也不会如此浪费口舌,被寄生黏液的人类,是不可能再恢复干净人身的,只能被重新融造。
如今,炎珉已在边界上结集了大量的战虫,抢尸之意图已是十分明显。
他钻回地面后,立即下令,填平所有地下运输通道。
楚云升冷笑,炎珉还想和他拼战虫数量、质量?傻大虫不在了,现在怎么玩已经不是它和殇说了算了,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有无数种打法。
但他却只选择了一种,也是最狠毒地一种!
他不知道为什么甲壳的颜色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连火焰的颜色也随之而变,但他漠不关心,他似乎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只想做他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