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安康步伐坚定,朝着正在被人撕扯的郝继勇一家走去。
即便这一次他看错了,凭借着特殊的体质,宋安康也总有龙腾九天的那一刻,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他的心灵蒙尘,那就太不值了。
“住手!”
清朗的声音是这个时候唯一的逆流,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当看到喊出这句话的是他们朝云田庄的新庄主,很多人眉头都是一皱,尤其是刘元庆。
不过虽然大家都不屑于宋安康在田庄方面的管理能力,但是京都第一孝子的名头足够响亮,还是让所有人停下了拉扯郝继勇的举动,面色漠然地看着他。
身后亦步亦趋的蒋云和也在诧异于宋安康突然的动作,目光中隐隐有赞许之色划过。
“庄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刘元庆硬着头皮询问,显然前些天的事情还让他心中有着阴影。
宋安康扫了一眼周围的庄户们,看着刘元庆道:“你们就因为一些个人的推测和臆想便要断定库房失窃是郝继勇所为,没有其它确凿的证据吗?”
“确凿的证据?”刘元庆一愣:“什么确凿的证据,这不就是确凿的证据吗。”
宋安康无语:“我所说的确凿的证据,就是有没有人亲眼目睹郝继勇盗取库房里的珍贵药材,或者是发现了他偷配的钥匙?”
“这……这个倒是没有。”刘元庆摇头:“可是他有盗取库房里面珍贵药材的动机,同时这半个月左右经常夜不归宿,再加上有人看到他卖了一株十年人参,这些不都是证据吗,足够确定这件事情是他所为了。”
宋安康眉头一皱:“我记得库房里日夜有人把守,尤其是在大门处,既然你们说郝继勇是通过偷配的钥匙打开大门进入盗取珍贵药材的,那么把守的人员就看不到吗?”
“额……”刘元庆面露尴尬之色,踌躇着说不出话来,不过很快人群中就有人替他回答了。
“最近几个月库房都没有再安排人员晚上看护了,因为这要另出一份月俸,刘管事觉得浪费就取消了。”
……
宋安康看着刘元庆:“是这样吗?”
“我管理库房多年,最近十年从未失窃过,所以……所以我觉得夜晚的看护没什么用处,这才取消的。”刘元庆额头有汗水浮现。
宋安康冷笑:“若是这样的话,库房失窃你应该也占了不小的责任吧,而且这件事情为什么没有上报,还是你觉得看守库房这件事情是小事,连上报的必要都没有,便可以私自做决定。”
“庄主见谅,这件事情都是小人的错,还请庄主责罚。”刘元庆面如土色,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他的责任挺大,所以才想要尽快破案,最好能够追回失窃的珍贵药材,否则家族的责罚绝不会轻了。
毕竟那些失窃的药材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最珍贵的一批,最差的都是十年份的人参,赶得上正常年景朝云田庄一成左右的收获了。
看到刘元庆认错,宋安康冷笑一声:“责罚的事情另外再说,我且问你,在发现郝继勇出售十年份的人参之后,你们有没有问过他所出售的店铺,郝继勇还有没有在他们那里出售过别的珍贵药材?”
“这个倒没有。”刘元庆摇头:“同心镇的药铺我们都问过了,郝继勇只在一个药铺出售过一株十年份的人参,其它的药材都不是在同心镇出售的,应该是在其它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出售的,避免被我们发现。”
宋安康笑了:“既然郝继勇有这种隐秘的出售渠道,那为什么还要光明正大地跑到同心镇的药铺出售一株十年人参呢,莫非他脑子进水了不成,还是你们的脑子进水了。”
第18章 捧场小能手
“啊……”
随着宋安康的话语落地,刘元庆和周围的佃户们一片哗然,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才发现他们自以为是的推测和猜想有个巨大的缺陷。
之前所有人都盯在郝继勇身上的疑点方面,竟是没有人看到那些不对劲儿的地方,等到宋安康说出来,这些人才稍稍醒悟。
看着面露惭愧之色的刘元庆等人,宋安康继续道:“除此之外,不是还有一个能够证明郝继勇有没有说谎的方法吗。”
“既然郝继勇说那株十年人参是他最近采摘的,距离采摘十年人参的时间这么短,他肯定还记得大概的地方,你们跟着他去查看一下,若是那地方真的曾经生长过十年人参的话,总会有特殊之处,想必经常种植人参的你们也看的出来。”
“那株十年人参若是去年留存下来的话,肯定跟新鲜的人参有不小的差别,单单是对比一下就有结果的事情,还需要我点出来吗。”
众皆默然,全都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很多事情本来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但是因为很多人的热血上头,不但解释不清楚,反而往往会把事情推到更坏的地方。
等到最后证明这件事情是错的,已经一切都晚了。
或许有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想想古代历史上那些因为一个举动不对劲儿,便被送上火刑架的女人们,就知道那些没有掌握一定知识的古人有多愚昧了。
更别说这件事情关系着所有人的生死存亡,郝继勇身上又的确疑点颇多,在刘元庆的鼓动下,大家做出这种事情很正常。
“谢谢姑爷救命之恩,这件事情真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带大伙儿去我挖人参的地方,那里我记得清清楚楚。”
“庄主救命之恩,我们全家永不忘记,回去之后定会为庄主立下长生牌位,日日夜夜为您祈祷。”
“谢谢庄主,谢谢姑爷。”
……
郝继勇一家哭的泪流满面,跪在宋安康面前对他感恩戴德,他们全家也知道,若是今天晚上郝继勇被关入地牢的话,还真有可能承受不住严刑拷打,最终被屈打成招,到时候等待着他们一家的必然是灭顶之灾。
宋安康的举动看似微小,其实却救了他们全家。
“庄主,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丢了十几株最珍贵的药材,今年交完赋税之后大家怕是什么都不剩下了,到了冬天肯定会饿死很多人的。”
眼看郝继勇身上的怀疑有可能被洗清,一旦洗清那些丢失的药材还怎么找回来,刘元庆也有些急了,满脸哀求地看向宋安康。
宋安康沉吟片刻:“你先按照我说的去确认郝继勇说的话是真是假,同时这段时间不许他离开田庄,我这边协助你调查这桩失窃案,还有下次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报给我,而不是私自处理。”
“是是是,小人省得了。”刘元庆连连点头,开始忙碌起来,周围的佃户在他的安排下有的回家,有的继续搜寻库房内外的蛛丝马迹,同时确认郝继勇说的话是真是假。
宋安康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带着秋实和蒋云和,走进了库房之中,寻找着可疑之处。
“姑爷好厉害啊,三言两语之间便救了郝继勇一家,在这之前我也以为这件事情是郝继勇做的呢。”
秋实倒是绝佳的捧场小能手,刚刚走进库房,就用两只小手捧着精致的脸颊,满眼星星地地道,妥妥的迷妹一枚。
蒋云和也点了点头:“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发现这么多疑点,姑爷的才情的确非凡,未来若是参加朝廷选拔的话,说不定能够做官呢。”
“你们过誉了,其实这些疑点并不难发现,只是大家被热血冲昏了头脑,再加上这件事情关系着大家的身家性命,所以大家才会冲动了一些。”
宋安康笑着摇头:“更何况这些疑点虽然醒目,但是未尝没有辩驳之处,若是随后找不到窃贼的话,大家肯定还会把怀疑的目光集中在郝继勇身上。”
“怎么会这样,这么大的疑点大家看不到吗,还要将这件事情归咎到郝继勇身上。”秋实愕然。
宋安康道:“如果找不到其他更值得怀疑的人,那么郝继勇仍旧是最可疑的那个人,到时候大家自然会脑补起来,辩驳这些漏洞,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推测,所以目前最关键的还是找到那个盗取药材的贼人。”
“这……”秋实童颜小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显然还有些不理解,对于人心和人性的复杂之处,年纪尚小的她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