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反派,不是恶魔 第413节

  他轻盈地指了指外面,枝条追逐黑鸽子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温拿棵学着肖恩的样子做到了旁边的操作台上,他有些无奈地说道:“父亲,您应该有所猜测……是的,我的母亲就是世界之树。”

  果然……肖恩眯起了眼睛。

  世界之树喊他爹这不现实,而温拿棵展现出来的种种,更靠近于世界之树的孩子……

  不过,自己和世界之树又是怎么扯上边的?

  温拿棵轻声道:“父亲,您自身还隐藏着巨大的秘密,那是我作为一个孩子没有资格去窥视的地方,但希望您知道一点,这个世界、这个肖恩,都不是唯一的……”

  他抬起头看着肖恩的眼睛:“父亲,我的复苏伴随着母亲的复苏,但我相差母亲太多,就像是我和您的差距一样这其中我无法细说,一方面是记忆的缺失,另一方面……”

  他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记得起来的那些,这个世界也不会允许我说出来。”

  世界不允许他说出来……

  肖恩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不知怎么的,他记起了另外一样东西。

  那本从朱朱父母家密室拿出来的书就是这样,能够看懂的人只有肖慈一个,但是肖慈却表示,如果将那些内容写下来给他们看,就会导致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而在那张可以看得清血统的叶子上,肖慈是最耀眼的皇室血脉……

  温拿棵继续说道:“与您猜测的一样,在我的意识还没有复苏之前,我就和那位皇帝‘纠缠’上了。”

  他挠了挠头:“并不是我想和他纠缠上,而是我只能和他纠缠上。”

  “您是否认为,皇帝和代表着黑鸽子的那个邪神躯壳是同一人?或者说,是同一个邪神的分身?”

  见肖恩没有否认,温拿棵摇摇头:“里面有一个最重要的错误,那位邪神的分身,不是黑鸽子,而是那些黑色的线虫。”

  “线虫?”肖恩皱起了眉头,他一直以为,那是邪神能力的一种具现化,但如果说,那才是邪神本体的话……

  温拿棵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些哀愁:“那些线虫才是想要吞噬母亲的邪神……可悲的事,它是母亲的一体……”

  一体……肖恩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

  温拿棵看到了这一幕,他点点头:“您总是如此敏锐……是的,这是病毒与免疫。”

  “用简单的话来说,那些线虫是隐藏着病毒的寄生虫,而病毒的出现自然会带来免疫系统的运作……然而,病毒的强大超过了母亲的免疫系统,最终,病毒和免疫系统结为一体。”

  他叹了口气看向外面:“那只鸽子,是母亲的免疫系统,但已经被彻底侵蚀了……”

第415章 ‘父慈子孝’

  本该承担保护之责的鸟儿变成了虫子的帮凶……

  就在温拿棵说完的时候,外面的争斗声愈发可怕了起来,以太层独有的能量波动像是无法躲避的涟漪扫过了周遭的所有区域。

  温拿棵的身形明显闪烁了一下。

  肖恩眯起眼睛:“照你说的,你只是刚刚恢复部分意识和记忆,而且你还和那堆寄生虫纠缠在了一起你亲妈的免疫系统都能被侵蚀,你倒是保持着理智?”

  温拿棵轮廓边缘的绿光暗淡了不少,他摇摇头:“父亲,您果然一直都这么多疑……黑色线虫有另一个名字,被称作【剥皮使者】,即便诡异异常却缺乏智慧,很多时候只依靠本能行事。”

  剥皮使者……肖恩下意识地回忆起了自己知道的那几个邪神。

  老熟人潜诱者高,时之教派信仰的上层叙事者、时之窃贼,曾经掳走五皇子的教派所信仰的孽奇,外加那以黑色线虫为形象的剥皮使者……

  邪神的数量不少,只不过,目前还没有邪神以真身或者完整的面貌出现在世界上……活动在现实世界中的大多是躯壳、残骸,甚至只是他们的信徒而已。

  当然,邪神不邪神的,主要还得看定义的人是谁。

  比如眼前的温拿棵,别人称呼他的时候也得用‘’,可他现在不过是以太层内才拥有部分能力的强大存在罢了,甚至,强大与否还要打个问号,而这样的温拿棵,同样也可以是世人眼中的邪神。

  邪神正神,看需要罢了。

  温拿棵继续解释道:“刚才我说过,我也处于一个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我诞生自母亲,在我没有诞生出足够强大的自我意识之前,我仅仅只是一根嫩芽。而在那时候,鸽子常常便会衔着我看这个世界。”

  “剥皮使者的来源母亲没有告诉我,但是,鸽子与剥皮使者是同时出现的最开始,鸽子还没有被侵蚀,它尽到了‘免疫系统’的责任,不断销毁那些试图啃噬母亲的剥皮使者。”

  说着,温拿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它毕竟源自母亲,当母亲陨落后,它便渐渐迷失,最后和剥皮使者融为一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常年和鸽子接触的我也受到了影响,更重要的是,我出现在了那位皇帝的身边。”

  肖恩皱起眉头:“你是说,你的本体在那个皇帝那儿?”

  温拿棵点点头:“是的,准确来说,帝国的第一任皇帝就得到了我的本体我不知道是记忆缺失还是的确毫无缘由,我怎么到了那边的,我自己也不清楚。”

  他有些无奈地摊摊手:“母亲陨落、鸽子被侵蚀,我还未真正的成长就陷入了长眠,在最近才开始恢复一些意识说起来,这也许是您帮了我,沉眠时,我有一种感觉,原先束缚我的某种东西被解除了。”

  肖恩微微皱起眉头,我帮了他?

  束缚这家伙的……

  肖恩突然眼睛一亮,以太层、又能够在现实作用、能够长时间压制能量和精神力的东西……自己好像的确见过。

  以太行走。

  这种原本只生活在以太层的特殊生物不知如何去到了现实之中,甚至还被伯爵养在了书房的密室之中,这东西被肖恩弄出来之后甚至在以太层试图进攻思维大厅。

  后面,要制作【口袋】的时候,以太行走被肖恩当做耗材给宰掉了。

  难不成,温拿棵的复苏就和那只以太行走有关系?

  不过,假如是用于束缚温拿棵的以太行走,皇帝没必要交给伯爵夫妇才对,甚至还将伯爵夫妇下了狱,让以太行走暂时处于一个无人得知的状态之中?

  等会……还有不对劲的地方。

  温拿棵的突然出现以及他所带来的各种信息让肖恩意识到,自己在过去做出的某些推断需要直接推翻。

  比如黑鸽子监狱,作为剥皮使者和鸽子的躯壳,它为什么会成为帝国的监狱?而且,监狱底还有一个可以控制剥皮使者的男人,守卫却是树人瘟涎。

  当初,树人们突然登录这片大陆的时候就尝试想要放出监狱最深处的囚犯,最终,却是大皇子白战完成了这件事情。

  事实证明,白战做的很多事情不过是皇帝在暗中推动罢了但这里面又有一个互相冲突的点,假如皇帝也已经被剥皮使者侵蚀,他没必要多此一举要不是温拿棵,哪怕是知晓很多秘密的肖恩也无法推断出准确的真相。

  而温拿棵接下来的话,直接解释了肖恩的疑问。

  “父亲,我向您应该还是会有很多疑问,但有一点我必须要提前告知您,您所见过的那些邪神、那些高层次生命,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他平静地说道:“母亲的死,需要有人付出代价。”

  肖恩微微挑起眉头,这意思是,世界之树倒塌之前,还让那些邪神们付出了代价?

  但根据之前找到的资料来看,世界之树是被帝国前身的那群家族所砍伐的,看样子,不仅仅是贪婪和鲁莽在作怪,邪神们大概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气……

  温拿棵继续说道:“鸽子和剥皮使者也一样,们都不够完整,这给了别人一些机会……有关帝国的具体历史,我倒是并不清楚,但我察觉到的一点是,现任的那位皇帝,虽然被剥皮使者侵蚀,但他依旧保留着自己的一部分神志。”

  “所以,您也许会觉得,那位皇帝的很多做法相互矛盾呵,毕竟,人总归是想要自救的。”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您也许会更理解……”

  随着温拿棵的话,肖恩的瞳孔突然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了外面,那儿,黑鸽子和枝条的战斗仍在继续。

  肖恩喃喃道:“皇帝……一直都不在皇宫里面,被关押在黑鸽子监狱最深处的,才是皇帝……”

  温拿棵露出了笑容:“果然,只需要给您一些细微的线头,您总是可以寻找到最正确的答案,就像母亲说过的那样,父亲,您最大的能力是您与生俱来的直觉。”

  我最大的能力是我的直觉?肖恩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不过,温拿棵很显然不会深入去讲,他只是继续说道:“皇帝并非无辜者,这个国家从一开始就是罪恶之土上盛开的花朵,而历任皇帝的贪婪,也让他们所谓最尊贵的血液被几乎完全侵蚀。”

  温拿棵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而我,我的本体在皇宫里,我的意识和鸽子、剥皮使者,以及那位皇帝纠缠其中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肖恩眯着眼睛,接着他的话茬说道:“皇位上真正的剥皮使者知道这一切,但他任由黑鸽子飞起、允许你的意识复苏、甚至允许你找到了我。”

  “父亲,您是对的,那么,按照您的性格,应该会有所准备吧?”

  看着温拿棵询问的眼神,肖恩并未说话,只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温拿棵眼中的遗憾一闪而过,他再度轻盈地躬了躬身子。

  “父亲,您最大的疑问应该还是在于您的身份、地位,但这方面我没有资格置喙我做这一切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让你有一个更准确的认识,顺便给您一些提醒,另一方面……”

  他微微低下头,竟然表现出一些扭捏的姿态来。

  “另一方面,毕竟,我只是从母亲的些许意识中了解过您的存在……我,很想见您一面。”

  气氛变得稍微有些奇怪,温拿棵看着自己的鞋面,悄悄地抬起了一点点脑袋,试图用向上的余光看到些肖恩的表情。

  而后者只在坐在原地,看他身体朝向的方向,应该是在打量自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便宜孩子。

  突然,温拿棵感觉自己一下悬空了他被肖恩提了起来。

  勉强抬起一些头,温拿棵无奈道:“父亲,现在应该是您展示温情的环节,在您面前是一个从未见过父亲却又渴望父爱的孩子,您不是很擅长使用那些收买人心的手段吗?也许拍拍我的脑袋,我就会感动地泪流满面了。”

  肖恩微微一笑,然后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温拿棵的脑袋上。

  他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甚至连带着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了短暂的摇晃。

  温拿棵也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顿时脑袋晕晕乎乎,刚醒过来的以太体竟然都开始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肖恩随意将温拿棵往怕旁边一丢,懒洋洋地开口道:“是人是鬼都在攀关系,想当我儿子闺女的人多了去了,小子,你刻意引我来到这里,又留下一大堆我能抓住的线索,为的就是引我的以太体进入以太层来找你吧?”

  温拿棵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肖恩嗤笑一声:“老子玩烂了的套路,啧,没长进……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实话的确有,但更多的实话被你藏起来了?”

  温拿棵抬起头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来:“父亲何出此言?”

  肖恩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在他的额头上用力一敲,痛呼声中,肖恩站了起来。

  “以太体凝实却又偏偏装出只剩意识的模样,我在进来的时候就不断在心中重复‘我把现实中的躯体留在了湖底’,以太层和现实不同,强烈的意识会形成波动,那些以太生物不在意,但盯着我的以太体一定能够读出来些什么。”

  他嗤笑一声:“我留在湖底的肉体应该早就被找到了吧?”

  温拿棵露出了震惊与不解的神色,片刻后,他终于坦然地摇了摇头。

  “不愧是您……哈。”

  他的气质陡然一变,似乎一下子从人畜无害的小羊羔变成了阴险老练的独眼狼。

  嘴角扬起些许弧度,温拿棵稳稳站在地上拍了拍衣服:“很好,也只有这样,您才配成为我名义上的父亲。”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温拿棵歪着头,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

  肖恩擦了擦手,表情毫无波动:“没大没小,和谁说话呢?”

  “父亲……”温拿棵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肖恩冷笑一声:“让你别和我玩心眼,非要玩……到现在,你都没告诉过我,一直沉眠的你,是怎么接触到那些特殊增殖中残留的意识和记忆,把我的朋友再造了出来。”

  温拿棵抿着嘴:“很显然,父亲,这是你……”

  说到一半,他又闭上了嘴。

  肖恩乐呵呵道:“意识到自己的逻辑不对劲了?是我告诉你的?可不管是哪个我,你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的呢?哦,我猜你接下来想说,是你母亲告诉你的,比如外面的枝条,你现在刚刚复苏,只能依靠你母亲留下的东西来造成一些影响。”

  他摇摇头:“戏还不够,假如你和鸽子、剥皮使者还有皇帝的意识纠缠在一块,你也会是枝条进攻的对象,如果你能单独控制枝条,就说明你已经恢复了不少力量至少比你口中的刚刚复苏要强得多。”

  温拿棵再度抬起头来,这会,他的脸上带上些不服和委屈的表情,倒是真切无比。

  “有关欺骗、谎言、恶徒的本源都在你那边,我的本源叫做模仿者”他咬着牙,“到现在,我只模仿过剥皮使者和鸽子,根本就没人教我怎么骗人!”

  肖恩乐了:“哟,还给你委屈上了?说,特殊增殖的记忆和意识哪来的,还有你要我的肉体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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