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们之前的预想中，这个孤立无援的公司只会被‘握成一个拳头’的军工复合体彻底击溃。
但现在，阿特拉斯集团不仅在资本市场上对他们发起了攻击，而且还在舆论场上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所以我们必须立即回应！”
大卫卡尔霍恩沉声道：“让外宣部配合公关部发表官方声明，否认这些指控，并表明我们将采取行动，用法律来追究这些舆论制造者的责任。”
法律
说实话，在听到大卫卡尔霍恩说出‘法律’这个词的时候，不少高管们甚至差点发笑。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联邦政府颁布的各种法律基本上没有什么约束力，这些高管们早已忘记自己最后一次对‘法律’有敬畏之心，是在多少年以前了.
大卫卡尔霍恩显然也知道这些高管们在想什么，不过他并没有气恼，而是淡淡的开口解释道：“这是为了让我们股东、投资人还有市场上的券商，继续对我们继续保持信心的做法，懂了吗？”
熟悉大卫卡尔霍恩的高管们，在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后，也很快意识到这位大Boss有些生气了，所以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纷纷点头称是。
“启动应急资金，将授权开放给交易员们，让他们务必想办法稳住股价！同时将情况通知给我们的盟友们，告诉他们如果这个时候还作壁上观的话，波奇重工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很快，波奇重工和它在军工复合体内最坚定的几个盟友就动了起来，这几家盟友显然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而且军工复合体之前可是想着将阿特拉斯集团直接按死的，这会让对方缓过劲来发起了反击，没有人觉得这只是一场小打小闹，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奔着和军工复合体不死不休来的。
在多家企业陆续行动起来后，大量的盘外储备资金通过各种公开的、秘密的渠道流入了市场，并在交易员们的操作下，投入到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当中。
波奇重工的证券交易大厅里，此刻的氛围已经和开盘之前截然不同，所有人都在紧张的操作着，他们在不断买入自家公司的股票，试图将股价稳定下来。
一旁的屏幕上，正直播着波奇重工紧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在公关团队的努力下，联邦境内的大量证券交易中心、券商论坛、财经新闻频道以及各路媒体，也都进行着转播。
市场上的正面交锋、舆论场上的对冲，还有来自盟友的助力这样的应对措施似乎慢慢稳定住了波奇重工的股价。
就在不少交易员偷偷猜测着，这是否代表这场危机在公司的应对下将转危为安的时候，形势再次直转急下。
主屏幕上的一连串红色数字快速闪过，那是股价的瀑布式下跌，整个市场似乎在这个瞬间失去了理智。
交易大厅内，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这一轮的警报听着比起首席交易员杰克温斯顿之前发出的警报还要渗人。
每一个交易员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他们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这会应该做些什么。
“闪电崩盘.”
杰克有些无力的吐出一个专属指代名词，而这个名词所指代的是所有交易员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这是指的金融市场在极短时间内发生的极端价格波动现象，通常表现为某一证券、商品或指数的市场价格，突然在数分钟或者数秒的时间内大幅下跌。
在这之后可能会迅速反弹，但同样也可能持续低迷，甚至是一崩到底最终触发熔断机制。
不过‘遗憾’的是，联邦证券在十二年前就取消了‘熔断机制’，当时还有热度不低的阴谋论说是军工复合体在背后操作了这次规则大改。
因为在熔断机制取消后不久，就有很多并未加入军工复合体这个大圈子的企业，在证券市场中被一个个碾死
但不管历史的真相是什么，或者说没有熔断机制保底会发生什么，杰克温斯顿这位波奇重工的首席交易员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还是很快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并迅速启动了证券交易部最高级别的危机应对程序。
一系列指令如流水般从他的口中流出，被交易团队迅速执行，而波奇重工的算法交易系统也被激活到了最高等级，搭载算法交易系统的服务器阵列也在技术员的设置下进入了超频运行状态。
交易系统在获得算力的进一步提升后，重新开始尝试稳定市场，并通过计算出最优的买卖点，来吸收市场上的恐慌性抛售。
高频交易策略也在此刻被无限制的启用，交易系统在毫秒级的时间内捕捉市场机会，尽管在面对由莉莉丝主导开发的新一代交易系统时，这就是一场几乎不可能赢的战斗。
这一刻，无关立场和阵营，以杰克温斯顿为首的波奇重工的交易部门展现出了他们的专业性和坚韧性，每个人都在和时间赛跑，并竭尽全力试图挽回已经已经快跌入深渊的局势。
但这场在资本市场中的战斗，还是毫不避讳的展现出了残酷而血腥的一面。
从开盘就发起的这场大战，再加上那些负面新闻的发酵，此刻市场的恐慌情绪已经达到了顶点，任何努力都显得微不足道，而闪电崩盘的威力也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波奇重工的股价如自由落体般下坠，市场流动性几乎消失，所有试图挽救的努力都显得苍白无力。
当时间来到下午16:00，本周第一个交易日也终于迎来了收盘的时候。
经过一天的拼杀和多次大规模‘反击’，波奇重工的收盘股价还是跌至历史最低点，企业市值在一天内蒸发过半，前所未有的财务危机也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波奇重工的危机应对中心会议室，在收盘的钟声缓缓落下后只剩下一片死寂，大卫卡尔霍恩的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不甘与疲惫。
而会议室里的其他高管在看到公司收盘时的股价和市值后，很多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么噩梦当中，但他们的个人终端上被腰斩的‘本年度预计分红’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良久，大卫卡尔霍恩才从重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些惊魂未定的高管们，他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挖苦的话，而是打算让这些高管们回过神来，好好讨论当前急需进行的自救计划。
原本，他还打算给帕丽斯夫人以及军工复合体的其他主要成员进行预警，因为来势汹汹的阿特拉斯集团此次反击的对象绝不止波奇重工这一个。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也暂时无视了其他一些企业高层发来的消息，毕竟在他看来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自己不去说什么其他人也应该会有危机感。
至于那些没有危机感，甚至还需要自己提醒的企业？
哼.正好下来陪波奇重工坐一桌吧。
第444章 赢家通吃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位于联邦首都核心行政区的经济安全委员会大楼，看起来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
大量本应该已经‘到点下班’的雇员依旧在忙碌着，大厅里时不时能看到这些雇员们跑来跑去，身后还跟着几个负责协助他们的行政机器人。
与此同时，一波波的无人机也源源不断的从空中降下，将来自经济安全委员会的订餐送到了专门的窗口。
由于这片区域平时鲜有人订餐，而且核心区域对于无人机的管制也极为严格，所以首都最大的外卖平台并未在这片区域部署太多送餐无人机。
所以当外卖订单突然间激增的情况下，该区域的自动送餐系统直接就忙不过来了，当经安委的某位常务委员得知，自己助手帮忙订的餐显示要2小时后才能送达时，他直接找到了这家外卖平台的老板。
十分钟后，很多首都市民就看到了多个由大量送餐无人机组成的飞行编队从头顶掠过，并朝着同一片区域集结.
在这样一个很快成为首都市民茶余饭后谈资的小风波发生时，联邦经济安全委员会的一处地下会议室里，已经持续了一天的紧急会议也还在继续进行着。
会议室的布局庄重而典雅，一排排复古的橡木椅围绕着中央那张巨大的圆形会议桌摆放，只不过按常务委员人数设置的椅子，在这次会议上并未坐满。
巨大圆桌中央的全息投影平台上，正在播放着阿特拉斯集团与波奇重工今日这场鏖战的最新动态，一些参会者面前的虚拟屏幕上则显示着其他来源信息、数据.还有‘真实之眼’的直播。
经安委的委员长安杰洛和最主要的几名委员，连同数位经安委的资深分析师，几乎是在这里全程看完了阿特拉斯和波奇重工的这场攻防战。
平日里会跟着参加大大小小所有会议的，来自各家巨头企业的‘顾问’，没有一个出现在这会议上，而一部分和企业走得有些近的委员，也没有受邀参会。
换句话说，这就是一场仅限联邦政府内部人员参加的闭门会议，同时也尽可能排除了军工复合体的参与，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经安委甚至都没有通知总统布兰登参加。
毕竟这位大总统和军工复合体走得比较近这件事，到了现在也不算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了。
“一天之内将波奇重工干到半截身子入土，看来阿特拉斯是打算和这些老牌巨企全面开战了啊.”
委员长安杰洛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眼前的一份报告，这是经安委的分析师们在收盘后迅速测算出的，关于波奇重工在此次事件中的损失情况。
“这也恰恰说明阿特拉斯集团的实力，比我们之前预测的还要更高，不光是他们在资本上的硬实力，还有他们在技术、人员、策略方面的软实力.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看过之前的一份报告，上面提到过阿特拉斯集团的金融业务部可是汇集了不少‘人才’的”
副委员长盖里森接过安杰洛的话，然后继续说道：
“我建议，将阿特拉斯集团的评级上调至‘威胁级’。”
“‘威胁级’.那岂不是和怒涛集团平级了？”另一位委员有些疑惑的问道。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那几个巨头企业在武装行动中的损失都不算小，而这种损失是会带来连锁反应的，所以我个人的观点是阿特拉斯还真就有可能和怒涛集团平起平坐了。”
“我同意盖里森的观点。”经安委委员长安杰洛关闭了眼前的虚拟屏幕，抬头说道：
“虽然我们之前已经多次上调了阿特拉斯的评级，但事实证明我们还是低估了这颗‘新星’，而以帕丽斯夫人为首的那帮人也同样低估了阿特拉斯，所以现在他们也付出了代价.”
安杰洛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说起来我们还真得‘谢谢’这些人，帮我们探了阿特拉斯的底，哪怕这一次探到的不一定是真正‘底’，但至少也能让我们警惕起来了。”
周围的其他委员听着他的话微微点头，而副委员长盖里森也再次开口问道：“那您觉得这场冲突最后谁能笑到最后？”
“还是很难说”
安杰洛摇了摇头，对于盖里森的问题他并不能给个笃定的回答，不过他还是说出了自己想法供参会的众人参考。
“从目前的局势上来看，阿特拉斯集团确实是占了一定的上风，但我就直说了吧，军工复合体也不是随便就能被扳倒的存在，他们毕竟经营了这么久体量也摆在这里，而且政府内部不少议员也会想办法让官方下场帮忙，更别说我们亲爱的布兰登总统，就是军工复合体最大代言人.”
“所以您觉得总统会以官方名义下场拉偏架？”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会议室里的众人陷入了沉默，如果布兰登总统真要以‘官方’的身份介入这场冲突的话，经安委的立场就会变得有些尴尬了。
“你们这就泄气了？”安杰洛突然开口说道，语气也明显变得有些严厉起来。
“还是说你们的锋芒已经被打磨光了，所以现在就忘记了‘经济安全委员会’存在的意义了？”
安杰洛的话让会议室里的众人重新抬起头来，他们纷纷看向这位在经安委工作了30多年的老人，虽然他的年纪比在场的众人都要大上不少，但此刻这个老人身上的气势却完全压制住了这里的所有人。
“我们致力于构建一个更加安全、繁荣、公平的经济体系，通过不懈努力来抵御各种经济威胁，保护每一个联邦公民的福祉”
这位委员长一字一句的认真说出了联邦经济安全委员会的宣言，然后环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们服务的不是总统、不是军工复合体，而是联邦和它治下的每一位公民，所以我们要拼尽全力维护联邦的利益.虽然此前经安委一直在被边缘化，但今天的冲突让我意识到，一个仅有的机会可能已经摆在了我们面前。”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具体的干涉方法还需要商讨，但我们要做的就是防止阿特拉斯和军工复合体中的任何一方在冲突结束后一家独大。
因为我断定，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从中干涉的话，这次的冲突结果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赢家通吃’。
这场冲突的胜利者，将会通过彻底吞噬掉失败者的方式，成长为一个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甚至很有可能直接威胁到联邦。”
第445章 传统商战之拔网线
安杰洛的话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阿特拉斯和军工复合体之间的冲突，在没有其他外部力量的干涉下，确实也只有一方彻底胜利并将失败者吃干抹净这唯一的结果。
毕竟一开始军工复合体就没把阿特拉斯放在眼里，直接想着的就是将这颗崛起的新星给扼杀，然后瓜分掉它的遗产，从来没想过哪怕任何相对‘温柔’一点的手段。
也正因为此，阿特拉斯集团更不会想着和一个打算要自己命的敌人进行协商，尤其是在此刻还占据了上风，并发现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没有想象的那么大的情况下。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在场参加会议的这些委员和分析师们也必须承认，如果此时自己是阿特拉斯的决策者的话，也绝不会考虑和对手协商，而是会想方设法将对方彻底打败，从此一人独占联邦这个庞大的市场。
也就是说，不管最终是谁获胜，活下来的这一方都将成长为一个前所未有的怪物级巨企，足以对联邦产生威胁，所以经安委委员长安杰洛的话也并不算什么天方夜谭.
“委员长您说得没错。”
盖里森开口补充道：“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一方优势，而是应该想办法让他们保持着均势就这么耗下去，等到双方将血都流干了，联邦再出场给他们的坟墓添上最后一点土。”
“但前提是不能让他们两方之间的冲突，影响到联邦的经济和市场情况吧？”
另一位参会的委员开口说道，而安杰洛在听到他的话后也表示赞同。
“没错，这是底线，我们必须想方设法保证联邦这个庞大市场的稳定性，这也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为了达成这目标，我们需要团结起所有真正为联邦着想的人，在关键时刻可能需要考虑对总统和某些政府高层直接施压，让他们放弃帮助其中某一方的打算。”
对于安杰洛所说的计划，参会的众人很快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来商量其中的一些细节，而一部分分析师则在安杰洛的要求下，开始尝试对双方后续冲突结果进行预测。
很快，他们这边的讨论就变得越来越激烈起来，不过在对阿特拉斯下一步动作的预测上倒是出奇的一致，所有人都认为阿特拉斯集团会借着此刻的势头，继续在金融市场上对军工复合体迎头痛击。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位一直在思考着什么的分析师突然开口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特拉斯集团也是现在唯一的跨星系实时通讯技术的运营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