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一次‘技术考察’的时候,我在距离春明城一千公里的鞑靼草原上,发现了它。”
“鞑靼草原?”
“鞑靼草原有很多游牧民,他们以部落的形式聚居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他们在第一次诡物战争中受到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联邦政府除了开采鞑靼草原的矿产资源之外,也很少会去接触这些游牧部落。”林仑说道。
“查到了……是黄历4710年7月,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成为复兴污染物处理公司的董事长,你是以公司代表的身份前往鞑靼草原考察草原沙化问题,那时候时候复兴污染物处理公司的日子还不好过,公司管理层打算进行转型,而派你去鞑靼草原考察,就是为了确定转型的方向和可行性。”孙杭说道。
“我在鞑靼草原停留了三个月的时间,期间,我接触了五个当地的游牧部落……前四个游牧部落对于我这个外来者都还算友好……事实上,他们已经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游牧部落了,联邦政府发给他们的资源补贴已经远超他们放牧所能赚到的钱了,这些部落里的很多年轻人都跑到现代化的城市里去了,而留下来的人也有很多选择给那些矿业公司工作,而不是继续放牧。”
林仑继续说道:“他们的态度虽然很友好,但对于治理草原沙化问题的态度并不积极在他们看来,只要草原地下的矿脉没有枯竭,他们的生活就能获得保障,至于草原面积减少导致的放牧区域锐减,事实上他们并不关心。”
“我在那些矿区里呆了半个月,然后有一个部落的老人告诉我,在草原的深处,还有一个行踪极为神秘的游牧部落,他们一直都遵循着老祖宗的生活方式,如果我想要采风的话,或许可以去找他们这个老人的耳朵和理解能力都不太好,她一直都以为胸前挂着一台摄像机的我是某个电视台派过来的记者。”
“冥冥之中,我感觉到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让我到草原深处去,去寻找那个神秘的游牧部落……在进行了一些必要的准备之后,第二天,我便告别了矿区的负责人,带着那名老人为我提供的一些线索,踏上了寻找那个游牧部落的路。”
“我用了两周的时间,才靠着牛羊的粪便和扎营的痕迹,找到了这个神秘的游牧部落……当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在这个部落的人发现我的时候,他们对我表现得极为不友好……一名年轻人的牧羊人甚至朝我射出了三支带着浓重警告意味的箭矢。”
“那三支箭就落在我脚前不到五米的地方,似乎是在告诉我,只要我再靠近几步,就会被箭矢给洞穿胸膛。”
“但我没有放弃,因为那个声音告诉我,我距离自己一直以来追寻的目标已经很近了……我就那么远远地跟着这个部落,他们扎营我就扎营,他们迁徙我也跟着移动,一直跟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名牧民才骑着马走到了我的面前,用有些蹩脚的汉语告诉我这里没有矿脉,让我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告诉他我不是矿业公司的人,而是一名记者。”林仑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笑,“我还特意用那个引起老人误会的相机,然后给那名牧民拍了一张照片。”
“这个游牧部落的人虽然很排外,但他们却意外地单纯,牧民们很快就相信了我的话……从来没有拍过照片的孩子嘻嘻哈哈地挤到我的面前,想让我给他们每个人都拍一张照片。”
“靠着这些照片,我和这个部落的人搞好了关系,他们送了我很多肉干和奶酪……可就在我问他们能不能和他们一起行动,给他们拍一些日常生活的照片时,他们的脸上却明显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第469章 祖地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了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林仑继续说道,“相比那些生活稳定、即便不工作也能有固定收入,还能享受各种现代科技带来的生活便利的牧民,这群风餐露宿、生活质量也不高的牧民们身上附带的负面情绪实在是少得有些不合常理,甚至就连部落里几个饱受病痛折磨的老人,他们身后的黑影都十分稀薄……”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可以算是我在世界上见过的‘最幸福的人’。”
“但我知道,这不合理。”说道这里,林仑缓缓摇了摇头,“很多人可能会下意识以为,这些天性纯良的牧民,他们的生活之中没有大城市里的那么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们对于生活的物质要求也仅限于吃饱穿暖,再加上他们生活的环境风景秀丽,所以他们的负面情绪少是很正常的……”
“我承认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但作为一个能够用肉眼‘看到’负面情绪的人,你应该也很清楚,人类的负面情绪,是没有那么容易控制的。”
林仑看向了孙杭,后者则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很不雅地用手指抠了抠鼻子:“继续说。”
“尤其是那些有着先天缺陷、饱受伤残或是病痛折磨的人,他们的内心一定会积累大量的负面情绪。而有人的地方会有形成社会,哪怕这个社会的规模再小,也会存在着阶级,这是人类的天性所导致的,部落里酋长和萨满就是有着比普通牧民更多的权力和财富,丑陋的女人会嫉妒漂亮的女人,而瘦弱多病的男子也会被那些高大威猛的壮汉所瞧不起……”
“而如果一个人脱离了社会,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摆脱所有的负面情绪……人是社会性的生物,而脱离了社会的人,那种名叫‘孤独’的东西会在他的内心疯狂滋长,直到将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我曾经见过兴安岭地区的护林人,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在防火塔上,为了节约生活用水,他们甚至剃光了自己的头发。没人和他们说话,偏僻的山林之中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无线电仅有几个专用的频道可以使用,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手机也没有信号……在我看到他们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孤独感差点将我都给吞没了。”
“但是,这些东西,我在那个部落的人身上都没有见过……”林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结合我冥冥之中听到的那个声音,我意识到,我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很可能就存在于这个部落之中。”
“在日常交流之中,我能明确地感觉到他们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瞒着我,我也知道,我如果直接问他们的话,他们不仅不会告诉我,说不定还会将我赶走。”
“终于,在跟着这个部落一起行动了六天之后,部落的酋长找到我,告诉我我不应该再跟着他们了,他们要到一处更为寒冷的草原去放牧,酋长认为我没必要跟着他们一起吃苦,劝我返回矿区。”
“我当然拒绝了酋长的提议,我的理由是我还没有拍够足够的素材,而且,作为一名‘专业的记者’,我并不害怕吃苦,只要能拍到那些绝无仅有的画面,吃再多的苦我也能够接受。”
“酋长在犹豫再三之后,才把真话告诉了我他们接下来要去‘祖地’进行每隔四个月一次的祭典,根据祖宗的规矩,在进行祭典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外人看见,更不能让外人参与,否则整个部落就会遭受灭顶之灾。碍于祖训,他不能带我去‘祖地’,所以才会要求我即刻返回矿区。”
“我几乎是在瞬间就确定,我追寻的东西,必然和酋长口中的‘祖地’以及‘祭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请求酋长给我半天的时间收拾东西,半天之后我就会离开,酋长答应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用两条巧克力以及一个精致小巧的防风打火机收买了部落里的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告诉我,‘祖地’就在一条他不知道名字的河流的源头,在那里有一个山洞,在进行祭典的时候,部落里的人会被萨满用布条蒙住眼睛,带进山洞里面……他告诉我那种感觉很奇妙,当他走进山洞里的时候,心里所有不高兴的事情都会随之烟消云散,整个人就仿佛飘浮在云端之上……”
“半天之后,我如约离开了他们,但我并没走远,而是远远地吊在了他们的后面。”
“他们在离开先前的扎营地之后,没走多远便找到了一条几乎快要干涸的小河,当我远远看到部落里的萨曼在河边跳着怪异的舞蹈时,我便意识到,那条河就是那个孩子口中那条‘不知道名字的河流’。”
“那个部落的人开始沿着河岸溯源,我则是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五六公里的距离……一个星期后,他们终于是抵达了这条河的源头。”
“那个孩子口中的山洞,实际上是一个人工挖出来的地穴,在地穴的上方,用木头和泥土搭着一个遮风挡雨的篷子,篷子外面东倒西歪地插着很多图腾,图腾上面用白色和红色的颜料画着许多鬼怪和猛兽的面具。”
“这些牧民们并没有直接开始进行祭典,而是在地穴的附近扎下了帐篷,就在当天傍晚,我的行踪被两个骑着马出来巡逻的牧民给发现了我没有交通工具,光靠两条腿根本就跑不过牧民胯下的骏马,我很快就被抓住,然后被带到了酋长的面前。”
“我以为他们会杀死我……但酋长并没有那么做,部落里萨满也再三强调,在祖地杀人,是对‘圣物’的亵渎。”林仑叹了口气道,“他们将我关在了一个顶帐篷里面,并且给我留了不少马奶酒和羊肉干……酋长要求我,在祭典完成之前,我一步都不准踏出这个帐篷。”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于随身携带着万能钥匙以及一些求生工具的我来说,那个简陋的门锁根本就不能困住我,在午夜的时候,我便偷偷打开锁,从帐篷里面溜了出来。”
“我本打算直接前往那个地穴,但却发现酋长的帐篷里还亮着灯,我以为他们正在进行祭典的准备工作,便悄悄凑了过去。”
“但我听到的内容却是酋长和萨满决定延迟这次祭典……他们坚信我这个外人在场,继续进行祭典会引来先祖魂灵的愤怒和天罚……他们打算第二天就派部落里马术最好的小伙子把我送回矿区,然后将‘圣物’搬出祖地,迁移到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
“我知道,今天晚上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接下来做的事情,可能会因你感到愤怒,但在我看来,那是我唯一的选择。”林仑说道。
“你做了什么?”孙杭眯起了眼睛。
“我在他们用来储存羊奶的皮袋子里下了毒……我先前就观察过他们的生活习惯,这个部落的牧民在清晨会聚集到一起,一起分享奶茶……而煮奶茶使用的羊奶,就是那袋被我下了毒的羊奶。”林仑像是自嘲般地笑了笑,“他们没有杀死我,但我却杀死了他们整个部落的人。”
“看来这些牧民的祖训是对的。”孙杭淡淡地说道,“把外人带入祖地,会让这个部落遭受灭顶之灾。”
“我没有其他办法。”林仑说道,“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一定会阻止我……而以我个人的能力,我想要达成我的目的,我只能使用这种令人所不齿的手段。”
“后来呢?”
“整个部落的人都死了,除了那个双目失明的老萨满之外……因为他的肠胃不好,所以很少喝羊奶……”林仑说道,“我蹲在那个关着我的帐篷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毒药发挥作用……我听到帐篷外面传来呼喊和惨叫声,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人体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声音……当一切声音都消失之后,我再一次打开了锁,走了出去。”
“到处都是尸体,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我看到了那个告诉祖地秘密的孩子,他扑倒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攥着我送给他的那只防风打火机,双眼睁得滚圆。”林仑说道,“但他的瞳孔已经扩散,白沫从他的嘴角溢出来,一直流淌到了草地上面。”
“你可真是个出生。”孙杭评价道。
“我不在乎他人对我的评价,我也知道从道德层面来说,我属于那种被执行一百次死刑都不为过的人渣。”林仑说道,“但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假如牺牲这一个部落的人,可以在未来拯救无数的人,你会去牺牲他们吗?”林仑问道。
孙杭突然笑了出来:“你知道吗,在我的猎人入职考核里,我的负责人也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那你的回答是?”
“我不会做任何选择。”孙杭耸了耸肩,“这种选择是当权者需要做的,而猎人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这是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吗?”林仑又问道。
“我不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但总之我这么回答之后,我的负责人告诉我我通过考核了。”
“好吧……”林仑默默地点了一下头,“那我继续说我的故事……我在检查过所有帐篷之后,发现了那名幸存的萨满,他已经九十多岁了,论力量,根本无法与我对抗……而且,他似乎也并不恨我。”
“你害死了他们整个部落,他却不恨你?”孙杭的嘴角扯动了一下,“他难道是圣人吗?”
“他认为害死整个部落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和酋长,而我,只是那个承载了先祖愤怒的天罚执行者。”林仑说道。
孙杭:“迷信害死人。”
“我让他带我去找圣物,他并没有拒绝。但在进入地穴之前,他拿出了一根布条,要求我蒙住双眼。”林仑说道,“他告诉我,任何人都不能直视圣物,否则那个人眼睛将会被无尽的黑暗所灼伤……他还告诉我,在他们这个部落,想要成为萨满,就必须戳瞎自己的双眼。”
“我接过了布条,但却没有蒙上自己的眼睛。我骗了他,我告诉他我已经蒙好了,让他带我进去。”
“萨满点上了一根蜡烛用来蒙眼睛的布条不算厚,透过纤维的缝隙是可以看到黑暗洞穴里的这一点烛光的。萨满让我跟着他的烛光走,自己则是用手摸索着洞穴的岩壁,蹒跚着向深处走去。”
“在洞穴的最深处,我看到了一棵小树苗,一棵像是由血肉构成的小树苗。”林仑低声道,“而与此同时,我还看到了萨满身上那些悲伤和悔恨的负面情绪,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一样,从他的身上剥离了出来,被这棵小树苗尽数吸收。”
“那就是我一直以来都想要找到的东西。”林仑指了指正前方的那棵“树”,“也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东西。”
“我告诉那个萨满,我要带走这个东西,但这个时候,年老体弱的萨满却是突然摁灭了蜡烛,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弯刀,朝着我扑了过来!”
“他身上的负面情绪正在疯狂地生成,然后失控般地涌出来,紧接着又被那棵小树苗所吸收如果不是我们正身处于那个洞穴之中,我敢肯定,他百分之一百会变成一只诡物。”
“只可惜没有如果,他的负面情绪全部都被树苗所吸收了,他没有变成诡物,他依旧还是那个风烛残年、体弱多病的老人。”
“一脚将他踢了出去,他重重地撞在了岩壁上,再也没了动静。”
“我打开手电筒,才发现他的后脑勺正好磕在岩壁的一处凸起上面。”
“我转身看向了那棵树苗,在吸收了萨满身上涌出来的海量负面情绪之后,它的体积,似乎比我刚刚看到它的时候,稍稍大了那么一圈。”
第470章 底线
“整个部落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我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祖地’和‘圣物’存在的人,我在默默记下这里的精确位置之后,将那些牧民的尸体全部拖进了洞穴里,随后便骑马返回了矿区。”林仑继续说道,“半年后,我带着万全的准备,再一次来到了‘祖地’……然而让我有后怕的是,在这半年里,没有吸收任何负面情绪的树苗已经严重枯萎,几乎到了濒临死亡的地步。”
“我不得不承认,那时我的内心很惊慌,我担心树苗在我移植的过程中死亡……如果它死亡了,我这辈子恐怕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件拥有着类似能力的诡物了。”林仑说道。
“那你是怎么做的?”孙杭有些好奇,“你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你应该也能制造出一些负面情绪来供树苗吸收吧?”
孙杭一边说,一边看向了种在池子里的那棵“参天大树”……既然自己能在这里看到这棵“树”,那就说明林仑当时成功地把当时还是小树苗的这棵“树”给抢救了回来。
“我开着车返回了矿区,然后找了四个当地部落里的年轻女人。”林仑说道,“矿区有很多来自内地城市的男人们,他们要么是单身汉,要么就是将家眷都留在了内地……矿区的生活很单调很寂寞,但这种单调的生活不仅不会抹平这些男人们的欲望,反而会将他们变成一头头压抑的猛兽……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很多有些姿色的部落年轻女人开始和这些男人交易有的时候用钱,有的时候则是用一些只有在内地的大城市里才能买到的有趣玩意儿。”
林仑继续说道:“我很急,所以我并没有砍价,我用三千块钱加一块智能手表买下了她们一星期的‘时间’,这桩交易明面上是找了四个本地姑娘作为‘导游’,但实际的内容,她们自己和那个中介人都心知肚明。”
“你把她们带去了祖地?”
“是的……我和她们说,矿区我已经玩腻,想要去草原深处找点刺激。”林仑说道,“我给她们每人加了五百块钱,她们便毫不犹豫地坐上了我的车。”
“我将她们带到了祖地,然后用绳子将她们捆了起来……她们接待过不少客人,其中不乏一些喜欢玩此类花样的人,她们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交易的一部分,直到我把她们带进了那个洞穴。”
“我扯下了她们的眼罩,洞穴内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白骨和诡异的血肉树苗让她们发出了惊恐的叫喊声……只可惜,这个地方距离最近的矿区也有一百多公里远,她们的呼救声,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任何人听见。”
“我告诉她们,这棵濒死的树苗是一只吃人的诡物,我要用她们的血肉作为养料,来喂养这只诡物。恐惧和绝望在她们的内心疯狂滋生,我的双眼清楚地看到那些黑色的雾气从她们的身上涌出来,源源不断地被树苗所吸收。”
“树苗正在逐渐恢复,而她们的负面情绪也在逐渐淡化……她们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产出’的负面情绪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开始大幅度下降。”
“没有办法,我只能采用恐吓、虐待的方式,让她们无时不刻都处于惊惧和痛苦之中……”在叙述这一段经历的时候,林仑的表情无比地平静,“我在那个洞穴里用极度残忍的手段折磨了她们整整五天,其中三个人被我折磨至死,剩下一人则是精神失常,陷入了疯狂……至此,树苗的状态终于恢复到了勉强可以进行移植的状态。”
“你就不怕因为这四个女人的失踪,被矿区的治安官查上门么?”
“只有那名中介人知道我‘雇佣’了这四名‘女导游’,而我和他的接触,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送了他一壶掺了慢性毒剂的好酒,他是一个嗜酒之人,像这种在矿区很难买到的好酒,他没理由不喝……只需要三到四天的时间,他就会因为心肌梗死而离开这个世界一个酒鬼因为过量饮酒而猝死,这在旁人看来也很合理吧?”
“你还真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呢……”孙杭低声道,“你有算过,你为了得到这东西,你杀过多少人吗?”
“如果只算移植完成前的话,应该是一百七十五人。”林仑说道,“我会铭记他们的牺牲,他们的死亡不是毫无价值的,而是为了我的伟大事业而做出的奉献。”
“说的倒是好听,可你甚至都不会给他们的家人一分钱的抚恤金。”孙杭冷声嘲讽道。
杀人就杀人呗,还要给自己杀人找一个伟光正的借口,那这不是当了那啥还要立牌坊么?
真小人固然可恶,但伪君子更让孙杭感到恶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能算是伪君子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似乎是真的认为这些被杀死的人对他的研究做出了贡献……这不是伪君子,这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家伙应该和天枢塔里的那群“同类”很有共同语言。
“为了保证我不会暴露,在我的研究公之于众之前,我必须抹除掉所有的线索。”林仑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故事还没有结束,你要还听吗?”
“继续说。”
“就在我打算进行移植的时候,我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我注意到树苗扎根的地方,不像是普通的土壤,而是一种类似于烂棉絮一样的、红褐色的柔软物质。”
“我当即地面掘了开来,我发现,在树苗的根须之下,掩埋着数以百计的人类骸骨,而那些红褐色的棉絮状物质,便是从这些骸骨之中‘渗’出来的。”
听到林仑这么说,孙杭低头看向了池子里那些血红色的“土壤”他似乎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来历。
“我将这些东西称作‘培养基’,但我却不知道这些东西要如何获得,或许将现有的几具尸体埋入土中,也能获得类似的培养基,可我的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做拖延了。”
“在对‘培养基’的性状进行了简单分析之后,我发现它很接近生物的血肉,于是乎,我剖开了那个疯掉女人的腹腔,将地里仅存的那些‘培养基’都灌进了她的肚子里,然后以她的身体作为苗床,将树苗移植了过去。”
“为什么不用那三具现成的尸体?”孙杭微微皱眉。
孙杭虽然对陌生人的死活并不怎么关心,但林仑用这种无比平静的神情和语气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多少还是让孙杭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难道我用了那三具尸体之后,她还能活下来么?”林仑反问道,“更何况,在返程途中,我需要有人源源不断地为树苗提供负面情绪作为养料,她虽然疯掉了,但大脑在混乱之中依旧会产生大量的负面情绪,所以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具近乎完美的苗床。”
“肚子都被剖开了……她还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