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史广快速的点着头。
“你是从哪里听来蒙人的吧!”阿精阿怎么也接受不了一个小乞丐是教导队出身。
“我的直属长官是福顺,我隶属于……”史广把自己的隶属关系报了一遍,有把部队的各种简史和知名人物都说了一遍。
“你咋混成这样了?”这小乞丐连谭绍光都知道,肯定不是假的,阿精阿觉得脑子有点乱。
“一时说不清楚,麻烦您送我去见大人吧!”史广做的很多事,阿精阿还不够级别知道。
“好说,好说!”阿精阿连声答应,也算是结一份善缘。
果兴阿换衣服自然是有人伺候的,他也一早换好了衣服,正在马车旁和姐妹花饱览固安的大好河山。果兴阿现在的生活是非常奢靡的,马车边摆了茶几和马扎,热茶和瓜子、点心样样俱全。果兴阿正开心的讲着荤段子逗姐妹花的时候,阿精阿带着个小要饭的走了过来,见了阿精阿两姐妹的脸立时没了笑容,眼神里全是深深的恨意。
“你带个要饭的来干嘛!”果兴阿被搅扰了兴致,自然也是看阿精阿不顺眼。
“大人,奴才史广,回来了!”没等阿精阿说话,史广一个虎扑跪在果兴阿面前开始哭。
“史广?你怎么在这?容闳呢?你们出了什么事,遇见海盗啦?”认出了史广之后,果兴阿几乎魂飞天外。
“没有,没有,东西都买回来了,容大人也没事,大人啊!奴才可见到您了,我们吃了大亏了!”史广看着点心咽了口吐沫,然后又哭了起来。
“阿精阿,你去吧!记嘉奖一次!”容闳和机器都没事,果兴阿稳了下来,虽然史广怎么乔装改扮成这样还是让果兴阿很费解,不过也不急于一时。许多事是不方便外传的,果兴阿急忙赶走了阿精阿。
甜妮发现史广哭的时候一直偷瞄茶几的点心,便把盘子端了起来送到了史广的面前。史广差点把脸伸到盘子里,不过偷看了果兴阿一下没敢吃。
“吃吧!吃了再说!”果兴阿把整个茶几都送到史广的面前。
“谢主子!”史广这下没了顾忌,狼吐虎咽都不能形容他的状态,拿起巴掌大的点心也是整个的往下咽,滚烫的茶水敢往嘴里倒。
“容闳呢?”史广略好了一点,果兴阿急忙发问,他必须赶在史广把自己噎死之前问出容闳的下落。
“也要了饭了,在前边的小庙里!”史广噎的直翻白眼,艰难的指了一个方向。
“你俩在车里等我吧!一会跟赛叔叔交代一声,我去找容闳了!”果兴阿先安排了姐妹花。
“福全,多带些吃的,马跟我走!”果兴阿拎起了史广,带着警卫排纵马奔向了他期待已久的机器和容闳。
跑了二里多地,果兴阿便找到了史广说的小庙。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小庙,只有一间房大小,也没有神像,满地都是稻草落叶和一些烂棉絮,七个少年乞丐和一个干瘦的青年乞丐正在里面蓄窝。看清了青年乞丐的样貌,果兴阿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当初一袭洋装,潇洒倜傥的容闳。现在的他一身破烂袍子,满脸的黑泥,手像是刚去挖过煤一样又黑又亮,头也没有了礼帽,头发像鸡窝一样蓬松而散乱。左手拄着一个开叉的树枝,右手端着一个狗屎盆子还脏的破碗,眼神迷离而坚定。这不是耶鲁大学的毕业生,这是固安丐帮的帮主,直隶丐帮的总瓢把子。
“达萌!”果兴阿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
“啊?”容闳的声音拉的很长,而且有气无力。
“大人啊!”容闳仔细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人,眼睛忽然亮了起啦,一个箭步冲到果兴阿的面前,一头扎进了果兴阿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达萌吃苦了!吃苦了!”果兴阿扶着容闳的肩头安慰道。虽然有些介意容闳乌黑亮丽的手,以及保守估计几十天没洗过的脸,会弄脏了自己的孝袍子,但是果兴阿还是紧紧的抱住了容闳,真是太惨了。
“主子啊!”七个少年也是围了过来,一起抱着果兴阿痛哭失声,果兴阿雪白的衣服一时遍布手印和各种怪的污渍。
众人痛哭了一通,福全急忙用食物把果兴阿给救了出来。终于再次见到粮食的人们,亡命的重复了一次史广类似于自戕的吃饭方式。一阵恶狗抢食好好听不了多少的进餐结束之后,容闳又眼泪吧擦的看向了果兴阿。
“达萌,到底出了什么事?”果兴阿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些人遭遇了什么。
“大人啊!我们冤啊!这帮王八羔子,太他娘的损了!”容闳的变得非常的熟练,而且口音也好了很多。学习一门语言,外部环境是非常重要的,容闳最近有了非常好的外部环境。他不可能用一口流利的英,从一个固安乡下老太太手里要来一丁点的剩饭,地主家里都没有余粮了,谁会救济一个连人话都说不明白的人。在饥饿的刺激下,容闳飞速的学会了一口字正腔圆的,而且因为工作环境的关系,他的骂街水平也是飞速提升。
说起伤心事,容闳也是未曾开言雨泪双抛。他的出洋之行非常顺利,在香港和新加坡给果兴阿买回了大批的精密机器和各种原料,甚至还有三千多支正宗的恩费尔德p1853,而且还带回了大笔的银子。容闳做生意还是不错的,他在海买进的土特产,出洋之后都卖了好价钱,他不仅带回了机器和原料,还给果兴阿带回了四万多两银子。在海找到史广之后,因为漕运不通,所以他们选择了海路运输,在天津顺利登录,不过他的好运到这里也结束了。
海运果兴阿走路可快了许多,他到天津的时候,果兴阿才刚进山东!所以容闳在天津登陆之后,只能拿着果兴阿给他的官凭证明自己的身份,靠着打听走向固安。结果刚到河西坞被劫了,河西坞巡检司认为他是冒认官身,而且携带了大量的违禁物资。毫不留情的扣留了容闳的物资和官凭,把容闳等人给赶了出来。
丢了物资的容闳只能走向固安,想找果兴阿把东西给要回来。可是史广等人没有一个是旗人,大伙谁也没到过固安,根本是谁也不认识,两眼一抹黑的摸到了固安县衙。没了官凭的容闳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他们说的果兴阿和固安人认识的果兴阿又根本不是一个人,自然是处处碰壁。要死不死的,容闳身藏的四万多两银票又露了白,县令当即要治容闳冒认官身的罪。也是福顺手下的少年都是悍勇狠辣之辈,不然容闳一准在县衙的大牢里被人压了麻袋。几个少年仗着匕首,下死手干翻了几个衙役,保着容闳逃了出来。但是这时候果兴阿还在山东剿匪呢!他们哪里找得到说理的地方,只能守着固安的大路,天天望夫石一样盼着果兴阿回来。身的银子都被固安县令抢走了,又不敢进城,他们只能在城外做起了乞丐。
“我操他大爷,我给你们报仇去!”听完容闳的哭诉,果兴阿当即翻了,不翻也不成,扣的可都是他的东西。
“主子!我们回固安找县令算账去!”福全觉得把容闳害的最惨的是固安县令。
“传令,大军转道河西坞,我拆了他的巡检司!”果兴阿当然要去河西坞,机器、原料、枪支都在哪呢!去晚了,有个闪失完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黑社会
河西坞巡检司巡检姜波平正在大堂扒拉着算盘,十几天前入手的一批货,终于有了买家,他可以大赚一笔了,自然要算一算这次的进账。扣了东西之后他也没敢马出手,生怕那人背后真有大靠山,可是等了二十几天还没有下,看来也是软蛋一个不必操心了。
不过这次的货物有些冷门,都是些看不出做什么用的玩意,也是三千多杆洋枪不错,可是这玩意没人敢买。历尽周折才在山里找到了卖主,虽然风险大了点,不过对方给的价码还不错,急于脱手的姜波平也顾不得了。那些大件的东西,都是好的精钢打造,可是实在是没人要,姜波平准备过几天,找个收废铁的卖了了事。
河西坞是进京的运河码头,无论是走漕运还是走海运都少不了这里的油水,巡检司下都是肥的流油。河西坞的巡检更是号称给个知府都不换的肥缺,朝里没有根基,轻易得不了这职位。姜波平朝里有根子,可是为了养护好这根子,河西坞过片云彩他都得弄下二两水来。
姜波平堪称是雁过拔毛铁面无私,算是京里那家亲王贝勒的商队,想过河西坞也不能少了他的孝敬。容闳其实也是给了孝敬的,不然他怎么到得了河西坞,连天津都出不来。可是容闳要运的东西太多,孝敬的意思小了点,姜波平可是严肃认真的人,眼里可是不揉沙子的,自然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想蒙混过关的小人物。
“大人不好了,好几千白袍兵进镇了!”一个兵丁慌乱的跑进了大堂。
“什么白袍兵?”姜波平也下了一跳,怎么会有乱匪打进这大清的枢地区。
“都穿着孝袍子的大兵,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兵丁吓的不轻。
“打的什么旗号?”姜波平的心里在盘算着逃跑的路线。
“镶蓝的龙旗!”兵丁答道。
“你他娘的吃多了!”姜波平抬手给了兵丁一个嘴巴,大清的官兵进镇了,你慌个什么劲。
“大人,那帮大兵气势汹汹的奔咱们这来了!”兵丁捂着脸委屈的说道。
“来这干什么?”姜波平一脑子的问号,他得罪过不少人,可没见过那个吃了豹子胆的敢带兵来找事。他这河西坞可是运河的重地,那个不开眼的敢胡闹,一纸奏折能让他丢官罢职。
“库、库……”整齐的脚步声震得大堂都有些往下掉土,几十名身穿白袍的士兵冲进了大堂,整齐划一的定下了脚步分列两侧。然后一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身穿重孝的清军官员走了进来,歪着脑袋打量了姜波平一阵。
“你是河西坞的巡检?”果兴阿斜着眼睛瞄着姜波平。
“本官正是河西坞巡检姜波平,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擅闯巡检司大堂!”对方是官面的人物,姜波平底气足得很。
“老子固安驻防八旗参领果兴阿,我的笔帖式容闳前几日押送一批货物被你给扣了,还说他是假官。老子来给他证明了,把东西还我们,两清了!”一路赛尚阿和果兴阿说了河西坞的特别之处,果兴阿权衡再三,放弃了直接动武的打算,毕竟还是低调做人较好。而且对方虽然是以容闳冒领官身的由头扣的货物,但却没有扣押容闳,看来也是留了后手的。
“好说,既然是一场误会,还你们是!”姜波平答应的非常干脆,他也知道没人会吃哑巴亏,是不知道果兴阿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来。火枪都已经有了卖主了,他是肯定不还的,把那些没什么用的大家伙还他是。姜波平本来是想勒索点金银算了,不过果兴阿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姜波平可是几年没受过了,不扣他点东西怎么对得起自己。
“多谢了!”果兴阿拱了拱手没再说话。容闳在这姜波平身吃了大亏,不过人家在官面挑不出毛病来,果兴阿也不好发作。
巡检司的兵丁开了库房,把扣押的机器还了回来,吃饱了的容闳亲自查点。一番查点之后,容闳鼻子都快气歪了,还回来的东西只有机器,大批的原料和三千多杆步枪都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