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朱多佑给云帅请安了!”朱多佑礼数非常周全,其实他是官,不用向果兴阿行这么大的礼的。
“朱大人客气了,请坐、请坐!”果兴阿也是笑脸迎人,心里暗自琢磨着朱多佑的来意。
“前几日云帅身子不爽,下官不敢来打扰,听闻近几日大好了,下官特来探望!”朱多佑虚情假意的奉了一些轻飘飘的纸质礼盒,果兴阿看了下分量,怀疑里面装的也是纸。
“朱大人客气了,都是我年少无形,出去胡闹以后又在家里胡闹,哪有什么事?”果兴阿很坦白,他那点破事咸丰都知道了,也不必遮遮掩掩。
“云帅乃风流人物,风流人物!”朱多佑迎合了两句,他可不想在这事多说什么。
“朱大人有事吧!”果兴阿看着朱多佑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不是来探病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下官确实是需要云帅出手,救一救我固安的商贾百姓!”朱多佑又站起身来深施一礼。
“朱大人切莫如此,有什么事需要我援手啊!”果兴阿听着朱多佑的语气重点不太对,“商贾百姓”百姓百姓为什么要特意强调商贾呢!
“进来马匪丁棍流窜至本县,劫掠商贾无恶不作,道路之几成阡陌,商贾往来断绝,已成本县大患。些许小事本不该劳动云帅大驾,但是本县守备实在无能,数次进剿不是寻不到贼匪踪迹,便是被打得大败亏输。下官无奈只能来求告云帅,万望云帅能够出兵驱逐贼匪,还我固安百姓一片朗朗青天。”朱多佑说完又是一礼。
“马匪?”果兴阿还以为朱多佑要求他捐钱呢?没想到是求他去剿匪。
“云帅,正是马匪,这些贼匪马匹众多来去如风,除了云帅虎威,旁人怕是万难震慑!”朱多佑只能捡好听的说了,他手里是一分多余的钱也没有,只能拿话来哄果兴阿。
“马匪有多少人啊!劫掠了许多商贾吗?”果兴阿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这几天他和甜妮姐妹正是融洽的时候,虽然办不了大事,但是打打闹闹亲几口还是不错的。
“直隶马匪大小百股,总数不下万人,进入我县境内的丁棍一伙,也有三百余人!行商为之断流,可知此辈劫掠之甚。”朱多佑很注意技巧,先说大的,然后再说自己这算小的。
“其他府县受影响严重吗?”听说有万人而且还抢了不少,果兴阿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些马匪都可以收编成炮灰部队,对阵英法联军的时候可以大大减少主力的伤亡。而且他们抢了大批的商人,手里钱财肯定不少。
“近畿和天津一代以及运河周边,朝廷大兵布防,贼匪们不敢放肆。至于其他府县,起本县来怕是要祸患要大的多!”朱多佑不知道果兴阿为什么关心别的府县,把马匪赶到别的府县是了,管他们做什么。
“朱大人放心吧!一群毛贼,我自会安排处理!”果兴阿大包大揽的应了下来。
“云帅,下官府库紧张,这军资方面……”朱多佑没好意思说全了,他求果兴阿帮他打仗,却一分钱也给不了。
“朱大人尽力而为吧!缺口方面,我自己想办法!”果兴阿觉得黑吃黑他不会赔钱的,至于朱多佑的军资,所谓蚊子腿小也是块肉,当然也不能放过。不过估计也没多大油水,意思意思得。
“多谢云帅体谅!”朱多佑万没想到果兴阿会如此大方。
送走了朱多佑之后,果兴阿立即召集了众将,安排出兵事宜。新兵还需要操练,武器完成改造的也仅够装备两个连,而且面对的马匪,最多的也三五百人,所以果兴阿不准备带大军前往。只有换装完成的部队出征,分别是曹梦的步兵四连,长禄的侦查连以及承泰的骑步一连,再有是医护排和炮兵一个排、辎重一个排,共计七百人左右。
步兵四连和侦查连都换装了施耐德,医护炮兵和辎重使用的是换了金属弹壳的左轮步枪,而骑步一连则用了全新的武器——五连发。武器大改造之后,部队里还残留了一批原始的武器,是抬枪改造的霰弹枪。果兴阿本打算抛弃这种落伍的武器,不过骑兵和步兵方面都还是较喜欢的,并不愿意放弃。骑兵在马作战对于准头较高的施耐德并不感冒,他们也打不准,更喜欢几乎不用瞄准,但是能一打一大片的霰弹枪,步兵也认为霰弹枪在面对敌人冲击的时候效果较好。既然不能放弃,果兴阿的改造方案里多了一个任务,对于武器达人果兴阿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一种工艺简单的方案立即被推了出来,终结者专属兵器五连发大喷子。
因为施耐德不够,所以骑步一连只拿着喷子出发了。骑步兵们到觉得这玩意挺好,撸一下能打一枪,而且还是一干一大片,非常适合他们。尤其承泰原来带过突击连,对于这种突击性武器的使用,更是得心应手。
果兴阿临出门还给密云的哈福那发了一封公,他要跨境追击马匪。哈福那是和他一起嫖过娼的铁哥们,自然二话不说批了,其他府县也是举双手赞成,一个挑刺的都没有。他们是真心干不过马匪,你果兴阿愿意出头,自然所有人都求之不得。反正无论胜败都是你的事,直隶的马匪交给大爷你了,我们会为你加油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砸山门
丁光正是直隶沧州人,外号丁棍,号称是一根棍一样的人物,到哪里都能立住。不过哪有永远不倒的棍子,丁棍也有惹不起的人,不想倒只能挪挪地方。他原是再北直隶一带开山立柜,不过最近得罪了另一股马匪汪大杆子,汪大杆子人多势众,丁棍只能带着三百多弟兄南下讨生活。
天津到京畿沿着运河的地方,他是不敢去的,朝廷几万大军守在旁边,还是咸丰皇帝的命脉所在,他要是敢去撒野,咸丰一准剐了他。不过固安、定兴、涿州一带还有他容身之地,虽然这地方也算近畿,不过离北京可不近,而且不是啥通衢要害,他不劫杀官军没啥大事。而且不试不知道,一试心儿跳,这地方油水可是太大了,和荒凉的口外完全是两回事。
丁棍抢了一支又一支的商队,劫了一趟又一趟的镖,银子和没见过的宝贝都是整箱整箱的往回搬,丁棍简直爱死了固安。固安守备还出城找过他两回麻烦,前几次他都很谦恭的避开了,不过最后一次两帮人走了个顶头碰,不动手都不行了。五品守备带着二百来人,被丁棍暴打了一顿。不过丁棍还是有原则的,除了失手错杀的几个人之外,丁棍一个人也没杀,是打了他们一顿嗨的。
十来天没见官军了,虽然商贾也少了很多,但是丁棍的日子过的非常的舒服,他把老营安在了王明庄,开始享受他劫掠来的宝贝。王明庄向南跑几步是霸县,向东几里地是永清,丁棍很了解官军,这些人都是自扫门前雪的,他只要跑出了境,这些人一步也不会再追。
夜至二更,丁棍坐在了王明庄第一大户家的炕头,乐呵呵的与自己的师妹兼媳妇喝着小酒。正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丁棍两杯小酒下肚,看着媳妇有些飘飘然起来,媳妇看着他也是娇羞的笑着。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连当土匪都是一起的道,虽然已经是几年的老夫老妻,但还是恩爱不减。
情到深处两人把酒菜和炕桌往边一推,你侬我侬的抱在了一起,。棍亲着媳妇的樱桃小嘴,大手正下忙活的时候,外面突然轰的一声响,差点把媳妇给吓掉地下,紧接着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他妈的,那个王八羔子喝多了,大半夜的放炮仗!”丁棍气的够呛,这一下太突然了,他可正在兴头,差点把他吓出毛病来。
“要死啊!”丁棍的媳妇杨翠儿也是雌威大发,她也是极不舒服,要露出母老虎的嘴脸了。
“大当家的!不好啦!”一个马匪疯了一样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来,拎着腰刀一脸的慌张。
“你王八羔子找死啊!”丁棍跳下炕要打人,这小子也太胡来了,不知道自己和媳妇在屋呢!刚要成事给他们搅和了,还敢进来看。
丁棍距离这个手下还有两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嘭”的一声闷响,手下的头像被砸烂的西瓜一样爆开了。混着*的鲜血喷的半面墙都是,炕地下都被染成了一片鲜红,刚刚被推在一边的炕桌,像被人泼了一锅红色的豆腐脑一样。杨翠儿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一脚把压在枕头下的单刀踢给了丁棍。
丁棍一把抄住飞来的单刀,还没来得及拔出来,三名官军已经冲进了屋子,他们没有拿刀枪全都举着火铳。打头的第一个官军举着火铳对准了丁棍,丁棍情急之下使出了一招开门揖盗,把单刀连鞘一起伸了出去,磕开了枪口。又是“轰”的一声,震得丁棍耳朵嗡嗡作响,失去了准头的子弹,把炕头的一根柱子打的木屑纷飞。丁棍刚想收式再战,结果右腿的小腿已经被划了一刀,接着左腿的膝盖又被重重的砸了一下,失去平衡的丁棍跌坐在地。这三个官军武艺远不如丁棍,但是他们似乎操练过这种近距离搏杀的阵法,配合相当默契。丁棍躲得开了致命的一击,后面的却实在是避无可避。
丁棍刚一倒下,冰冷的火铳已经顶在了他的脑袋,刚才伤他的两个官军已经猛虎下山一样扑向了炕的杨翠儿。杨翠儿还坐在炕,也没有兵刃在手,抵抗了两下便被两个男人死死的压在了身下。后面冲进来的几个士兵,抹肩头拢二背便把夫妻两个捆了个结实。绳索加身的杨翠儿还在不住的挣扎,但是女子终究力弱,几个大男人还是轻松的按住了她。丁棍的心里默默的流着眼泪,官军马匪还黑,是一群两条腿的畜生,如花似玉的杨翠儿怕是连今晚都过不去,会被这些牲*活的糟蹋死。
官军把丁棍扔到了墙边,杨翠儿也被扔在了他的身边,然后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搜查了起来。丁棍看着脸色惨白头发散乱的妻子,再也止不住泪水,杨翠儿看着丈夫也是眼泪汪汪。
“别怕,我们来世还做夫妻!”丁棍争扎着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
“师哥,我不会对不起你的,这帮牲口哪个敢碰我,看我不咬死他!”杨翠儿勉强的对着丈夫笑了笑。
“你是我的小老虎,你最厉害了!来世师哥绝不让你再受着江湖罪了!”两个人的头艰难的凑到了一起。
官军们一阵翻找,搜出了不少金银,个个乐的合不拢嘴,当然其实里面有些东西是人家王明庄首富家的。丁棍也算盗亦有道,他只抢商贾也很少伤人命,而且借宿是借宿,虽然要把主人赶出去,但是绝不动主人家里的财物。官军可不管这些,有主的没主的,都是他们的。
官军们找不到东西了,便押着夫妻二人走了出来。外面院子里密密麻麻都是被捆成大闸蟹一样的马匪。丁棍看着手下的兄弟,心里更不是滋味,官军们像驱赶骡马一样挥舞着鞭子,把丁棍的手下聚成了一堆,只要有一点的小动作是一顿鞭子。马匪们全都战战兢兢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几个性子烈的,当场被官军拉出来,“嘭”的一声把脑袋轰成了烂西瓜。
丁棍夫妻是匪首,所以被直接押往了堂屋。灯明火亮的堂屋里,一个穿着怪异的少年正在把玩着一串珍珠手串,他的面前摆满了整箱的金银,少年正像一个财迷一样放肆的笑着。
“大人,匪首已经擒获!”押着丁棍的军官向非常严肃的向少年行礼。
“近点,我看看!”少年转身坐在了椅子,依旧专注的看着手串,向逗狗一样对着丁棍的挑了挑手指。
“跪下!”丁棍舍不得妻子但也是江湖有名有号的硬骨头,当然不肯屈膝,后面的军官对着他的腿是一脚。丁棍刚刚膝盖被砸的一下很重,再挨了一脚立时便站不住。不过单膝点地的他,挣扎着还想站起来,不过马被几个官军死死的按住了。
“你真笨!”少年放下了手串,把脸凑到了丁棍面前。
“你说啥!”丁棍闹不清楚少年怎么冒出来这么一句。
“不想跪,你应该直接坐下啊!你站着肯定会被按倒的,坐下他们没办法啦!”少年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丁棍觉得对面这人不是傻子是疯子,完全是在说胡话。
“让他起来!”少年翘起了二郎腿,又把玩起了几件首饰。
丁棍重新站起来之后,直勾勾的看着少年,想看看他要玩什么把戏。可是少年一直在把玩首饰,看都没看他一眼,除了外面官军呵斥俘虏的吼声,一点杂音都没有,局面诡异到了极点。
“你坐下试试!”少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下,不在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