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的马屁功夫也是一绝,从不搞谄媚的小把戏,而是抓住了高宗皇帝的穴道。高宗皇帝晚年时常自父祖,和珅便在这一项大加吹捧,将高宗皇帝吹的远超圣祖和宪宗皇帝。”皮润民很喜欢和珅这种拍马屁的放松,高端大气档次,还不掉节操。
“是条路,咱们的万岁爷怕是不好意思和谁了,他心里一定是想复兴大清,我按照兴之主这个路子拍!有这个调子在,拍不出毛病来!”果兴阿理解的很透彻,是投其所好而已。
“和珅初入仕途,政绩卓著,给高宗皇帝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朝廷每有难题,和珅也能随手解决,故特别受高宗皇帝信赖!”皮润民心里过了一句话,人都是慢慢变坏的,和珅起家时何尝不是个好官。
“他有政绩,我有战功,他能解决难题,关键的仗也都是我打的,这点怼了!”这条果兴阿没怎么在意。
“总的来说,和珅此人之所以深得高宗皇帝的宠信,一是能够揣测意,二则是能够时刻替皇帝赴汤蹈火,把皇帝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办,实心用事。久而久之,高宗皇帝所有烦心的事情,便都会交给和珅来办。军门常说习惯成自然,高宗皇帝便是习惯了和珅,把和珅当成自己的一部分了,所以和珅才能够做到荣宠不衰。”皮润民大体总结了一下和珅成一份功业原因。
“有点难度,不过我觉得我可以,我的条件和珅好,又有最得皇信任的肃顺帮忙,当个和珅第二还是有希望的。”果兴阿本身性格有大量的问题,所以每当与重要人物交往的时候,果兴阿都需要去模仿或者表演另一个人,用先例的成功经验来解决问题。
“军门,和珅不容易啊!若是您真的能做到和珅这一步,定能在御前得到信重,不过也有巨大的隐患。和珅已经成为乾隆爷的一部分,他想乾隆爷所想,做乾隆爷所不能做,得罪了多少同僚,更不会被新君所接受。嘉庆爷也是一掌握了实权,马便让和珅这个乾隆爷的一部分,随乾隆爷去了!若为和珅,可见宠于今,但必不为新君所容。军门,你还年轻啊!”邹德归节操满满,对和珅非常的抵触,同时也觉得当和珅有重大的隐患。咸丰的年纪也不大,但是还果兴阿大了一倍出去,果兴阿肯定需要面对咸丰的后继之君。
“和珅跌倒,嘉庆吃饱。我没有钱,新皇帝怕是不能指望我吃饱。而且我有兵,新皇帝想吃我,牙口未必受得了!”果兴阿觉得和珅倒霉,一个是因为当时是太平时节,君权过于强大,他无法反抗。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和琳的突然死亡,如果和琳这个手握重兵的弟弟还在,嘉庆绝对不敢对和珅兄弟轻举妄动。
“军门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和珅总揽朝政近二十年党羽何其众多,算和琳突然亡故饶乱了他的部署,又岂会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嘉庆皇帝发难之时,和珅几乎是束手擒,没有任何抵挡的能力!满朝武,漫天飞雪般的奏折,并无一人为他求情,众口一词的要杀和珅,军门不觉得怪吗?”邹德归等人的眼里和珅的倒台可果兴阿看到的要复杂的多。
“魏忠贤号称天下第一罪人,也有俩余孽为他吆喝了两声,和珅好像是惨了点啊!没有一人为他求情,的确有点怪啊!”果兴阿也觉得不对了,秦桧还有仨朋友,和珅再悲催也不至于一个给他求情的都没有。
“和珅败亡,杀伐出自天子,但是搬倒他的,却是两位要臣,一为帝师朱珪,一位东阁大学士王杰。二人为官皆极为清正,都是难得的清官,朝野清议所在,由他二人亲自领衔,再加和珅树倒猢狲散,才将和珅至于朝野公敌之境地。”邹德归提出了两个果兴阿极为陌生的人,既不是刘罗锅也不是纪晓岚。
“我还能遇到这样的人吗?”党争这种戏码果兴阿一点也不陌生,但是他不觉得自己会遇到和珅一样的对手。
“军门您若为万岁爷做和珅,必然会遇到!”邹德归言之凿凿。
“为什么?”果兴阿有点不会了,这遇到什么人,难道还有定数。
“因为您要与和珅一样的事,所以您必然会遇到与和珅一样的敌人。万岁爷如果向您要钱,或者要您富国强兵,您要怎么样才能做到?”邹德归没做详细解释,反而反问了果兴阿一句。
“开贸易,兴工商,引进外国先进技术等等吧!”果兴阿也没怎么过脑子,这些在果兴阿的嘴里都是套话。
“除了外国先进技术这项,您仔细想想,您要做的前两项,是不是是和珅干的事?”邹德归提出了一个果兴阿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和珅?”果兴阿的脑子嗡的一下,和珅虽然不只干了这两件事,但他绝对的干过这两件事。
和珅到底有没有与洋人做过生意不好说,但是他被查抄的家产里不但有大量的西洋器物,连洋钱现金都有五万八千元。工商业和珅更是大量涉足,钱庄、银铺、当铺、古玩店、瓷器铺、绸缎庄、玉器铺,他家的买卖也是五花八门。
“朱珪主政两广多年,对于洋夷深恶痛绝。洋夷多次试图扩大贸易规模,朱珪也是严防死守,自己更是曾捐资修建战船抵挡洋夷。和珅对于洋夷的态度非常的暧昧,私下里也与洋人有不少的生意往来,更是曾经建议乾隆爷撤换朱珪在两广的位置,朱珪与和珅便是由此结怨。朱珪参奏和珅之时,朱珪清廉而和珅巨富,两相对照之下和珅便怎么看怎么像坏人了。更何况牵扯到夷夏大防,自然是朱珪完胜,和珅惨死,谁敢为和珅说一句话,便有媚外之嫌。”邹德归说出了和珅开商贸与他死的关系。
“和珅要是没死,说不定还没鸦片战争了?”果兴阿没去理解朱珪的那一层,反而对和珅产生了无限的遐想,觉得和珅有点像国贸易开放的先驱了。
“军门可知和珅名下产业最多的是什么?一为钱庄,一为当铺。军门也是常存钱的人,自然知道我大清的票号钱庄大部分都是山西人开的,当铺也是。山西人善于经商,不过遇到首辅军机大臣这样的竞争者,也不是对手。所以和珅经商,虽然富了自己,也补了乾隆爷的窟窿,却几乎与天下商贾结怨!”邹德归理解错了果兴阿“工商”的意思,单纯的理解成了做买卖。
“王杰也是山西人吧!”因为王刚老师另外一部很不出名的戏里有这个人,果兴阿渐渐找到了一点这个人的模糊的影子。
“军门说的不错!不过王端公为官清正,不是为了乡里出气,才找和珅麻烦的。他之所以一直与和珅为难,是因为和珅犯了一个大罪,与民争利!”邹德归还是很敬重王杰的,用了谥号来称呼他。
“军门今时今日若想在御前得到信任,并有所作为,夷夏大防、与民争利这两条,怕是绕不开的。但是这两条却是千百年来的铁律,军门若动了,便与和珅一样,会成为朝野公敌。”皮润民语气低沉的总结了一下,和珅的确不好当。
“我只是说说嘛!未必有做的机会!”果兴阿对于和珅的印象大为改变,不过却知道自己只能说说而已,咸丰根本坚持不到他做出什么成果。
“此二者俱为千年成例,言者便为天下公敌!”邹德归一点也没有危言耸听,向外国人学习和官办工商业,的确是程朱理学之后,国人便不再能够接受的东西。
“时移势易,现在不会再有朱珪和王杰了,算有,他们也早已不再正确了!”果兴阿其实还有大批的佞臣可以学习,但是他决绝的要学和珅,因为今天他发现和珅有点失败英雄的味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咸丰召见
觐见皇帝不是小事,当事人需要进行各种各样的准备,还要有专门的官员进行礼仪培训,以免官员御前失仪。引领的太监和教授礼仪的官员,还都可以从混些好处下来的,谓之曰规矩。当然也有死抠门或者真穷的官员没给规矩,其结果是御前失仪,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或者直接被治罪。
但是果兴阿有点悲催,他想给规矩钱,可是没人收。肃顺昨夜通知了他皇帝召见时间之后,又来了个宣召的小太监,不过之后可没人管他了。果兴阿只能跑到避暑山庄的奏事处报了到,然后开始傻等着,他自己也不知道需要搞礼仪培训,也没人记得要告诉他面君的礼仪。
这里面有一个很小的小误会,一般人第一次见皇帝,品级都不会太高,通常也都没啥大事,所以时间都会很充裕。通政司和管事太监,都会提前调出官员的履历,然后派人去教授礼仪,顺便收了规矩钱。但是咸丰宣召果兴阿,宣的非常的急,给底下人留下的时间太少了,这帮人也没准备。肃顺和皮润民等人则都觉得自然有太监和礼部的官员安排,而没有特意提点果兴阿。
果兴阿到了奏事处之后,一般的太监和礼部的章京们看着他的红顶子发晕,哪里想到会有不懂觐见礼仪的一品大员。个别知道果兴阿是刚刚被提拔来的,也知道果兴阿之前是世袭的三品佐领。世袭的佐领承接了职位之后,也是要入京谢恩的,按理也该懂礼仪。偏巧果兴阿是个巧合的集大成者,他的官职基本都是火线加封的根本没谢过恩,所以他成了大清惟一一个没见过皇帝的一品大员。
果兴阿的衣服也有点尴尬,这身衣服根本不是他的,是临出京的时候奕欣送他的。清承明制,这官服是需要官员自己置办的,算是皇帝赏赐的花翎、黄马褂等物也是一样。皇帝赐予你的仅仅是使用的资格,想穿戴还得自己花钱买去。官服所用材料都较昂贵,九品的官服都造价不菲,何况果兴阿的一品官服。许多冷衙门的京官,当了一辈子的官,官服借了一辈子,根本没有获得一身自己官服的机会。大名鼎鼎的曾国藩,在京有两套官服,那是被他当作遗产的东西。还特意留下书信,等他作古之后,要五个兄弟抓阄来分这两件衣服。
果兴阿家里还真有祖传的官服,不过刚穿越的果兴阿不懂,把官服和便宜老爸惠扬给一块火化了。赛尚阿等人以为他孝顺也没拦着,所以当果兴阿需要穿着正式官服与人接洽的时候尴尬了。咸丰一道旨意赏了固安军n多个官职,可是衣服和顶戴都没处买去。这玩意儿可是咸丰家的造办处垄断销售,别人敢私造是杀头的罪过。固安军呼呼啦啦百人的需求量,造办处又没有存货自然满足不了。还是奕欣出来救了急,其他人都是先搞了顶戴救急,官服以后再说。奕欣把自己家里的官服弄了一套出来,换了补子给果兴阿先用着,虽然不合身,也没让果兴阿继续在官方场合穿那些装异服。
所谓量体裁衣,这借来的衣服,难免不合身。果兴阿虽然年纪小,但身材却奕欣高,所以这衣服短了些。而且像许多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一样,果兴阿又很瘦,本肥大的官服,穿在他身更是肥大的不行。果兴阿穿这身官服,那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下摆还没到脚脖子,面还处处漏风,像套了个大口袋在身一样。
“果兴阿大人,该您去候着见驾了!”一个小太监来到果兴阿面前,行了屈一膝的打千礼,请果兴阿活动活动。
“哦,好,有劳公公了!”果兴阿的素质绝对过关,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起身便准备走。
“大人!”小太监没动,又叫了果兴阿一声。
“哦!疏忽了!”果兴阿无所谓的一笑,摸出块银子递给了小太监。
“谢大人!奴才该死,奴才哪敢讨您的赏,你这衣服……”小太监接了果兴阿的银子,不过还是没动,指了指果兴阿的衣服。
“忘了!”果兴阿拍了拍额头,笑了起来。他的官服四面漏风,所以他一直把呢子大衣裹在外面,穿的久了给忘记了,他总不能穿着呢子大衣去见皇帝。也是果兴阿带着大批的随扈警卫,还有耀眼的红顶子,不然凭他这混乱的打扮,避暑山庄的侍卫不会让他有靠近山庄的机会。
果兴阿脱了大衣交给了跟着的福全,然后孤身一人跟着小太监进了内廷。一路是寒风阵阵,小太监冻得是缩头缩脑,像穿了个口袋一样的果兴阿,更是被冻得脸色发青。果兴阿本以为走一小段路,进屋见了咸丰好了,哪成想这小太监领着果兴阿足足能走出三四里地去,最后才绕到了烟波致爽殿的门口。被冻得受不了的果兴阿,几乎闯进去殿去,却被小太监拦了下来,只让他在殿外的台阶下候着。
也是果兴阿不懂规矩,一般外臣入见,先由外奏事处登记,再由内奏事处安排在何时觐见。皇也不是邻居二小子,自然也挺忙,一天要见许多人。所以像皇帝找女人要翻牌子一样,这见大臣也要翻牌子,不过是绿头签。皇帝先忙着,等到要见那个官员的时候,皇帝抽绿头签,内奏事处太监副食应召官员来到暖阁门前,掀起帘子让官员进去,太监再退到殿外。
既然是分拨召见,大伙得排队,里面的先聊着,外面这个得等着。果兴阿这样排在后面的,得等着前面的哥们儿聊完。不过等候皇帝,规矩大了些,自然不能在奏事处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所以都得在不远的地方侯着。大伙儿都是这个规矩,唯独果兴阿倒霉的是,今天天气不好,太冷了。
“咸丰你大爷的,你小子有种,你给老子等着!”果兴阿在冷风不断的飘摆摇曳,当然牙堂打下牙堂的时候,他也没少骂咸丰。
其实果兴阿还真冤枉了咸丰,正常的召见时间应该是早饭之后,也是早六七点钟,如果是那个时候可现在还冷。咸丰是特意体恤果兴阿鞍马劳顿,所以把召见时间安排在了下午,想让果兴阿好好休息休息。走到哪里都是锦裘暖舆的咸丰,当然想不到果兴阿会这么惨,连件暖和的衣服都没有,所以根本不会冷的咸丰,自然没有考虑范果兴阿会不会冷,这个对于果兴阿很重要的问题。
周边有大量的侍卫和太监,果兴阿也不能大活动,只能不停的跺脚和往手哈气来取暖。不过在这些侍卫和太监的眼里,果兴阿还是很过份了。虽然还没见皇,这里可也算是深宫大内了,果兴阿又是跺脚又是搓手的,也太不恭敬了,身为大臣是冻死也不能乱动。果兴阿这种行为不仅有失人臣的威仪,更是对咸丰的大不敬。要不是果兴阿的红顶子有些耀眼,肯定有想在御前邀功的精干人士,出来训斥他了。
“果兴阿大人,皇宣您觐见呢!”果兴阿感觉自己几乎被冻死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小太监,过来拉了他一下。小太监本也不会这么失礼,他已经轻声叫了果兴阿几次,果兴阿都像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他才只能前拉了果兴阿两下。
“哦!有劳公公!”果兴阿被冻得都开始头疼了,一听可以进去,当即如蒙大赦,一阵风一样冲进了烟波致爽殿。
正常的觐见过程,应该是由太监挑起门帘,然后被召见的官员进门,站着说:“臣(某人)恭请皇圣安。”然后跪安、起立,走几步到皇帝面前,跪在一个红边白心很厚的毡垫奏对。果兴阿本不懂这些规矩,又被冻得几乎痴呆了,更顾不得这些了。自己一把掀开了门帘,冲了进来。
“万死奴才果兴阿,向主子万岁爷请罪!”果兴阿突然自己掀开门帘进来,把一众太监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而昨晚皮润民等人给他编好的台词一出口,连咸丰和殿内的肃顺、杜翰等人都愣了。果兴阿百战艰辛,为大清立下了不世之功,他都自称万死罪臣,别人该算什么。咸丰也是一阵感动,胜保那路废物一点功劳动没有还敢邀功,果兴阿立了大功,却想的是自责,是向自己请罪。
果兴阿的行礼动作也没有跪安、起立、向前、再跪,那么复杂,进门之后,直接是扫袖口、震袖,然后一个五体投地大礼扔哪不动了。果兴阿的礼仪动作,除了最后的五体投地大礼之外,到是没有什么大的错误,大家基本都是这样的动作。但是清廷近臣的动作幅度都很小,也通常不会怎么用力,都是慢动作的太极拳。而果兴阿的这一套都是从港台电视剧学来的,动作十分快速,而且力道非常刚猛,像罗汉拳开场一样。袖子甩动的时候,挂动风声“啪啪”直响,听得咸丰都直激灵。果兴阿刚刚在外面又一直往袖口哈气取暖,天气寒冷袖口已经结了一层白霜,现在他这么一抖搂,更是再自己面前扬起一层白雾。咸丰对于行礼动作没什么概念了,他好像看见一个武术高手,在自己面前打了一套拳脚。
“老五,你干什么,御前不可失仪!”果兴阿这一出太过突然,肃顺也是愣了一会之后才过来训斥他。同时肃顺心里也是一阵后悔,昨晚他什么都交代了,是忘了觐见的礼仪。果兴阿现在明显是不懂礼仪,开始自由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