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宫太后在批驳董元醇的谕用印的时候,东太后仅是唉声叹气而已。西太后则咬碎银牙,狠狠的按了一下,差点把纸给压破了。抬头看着咸丰留下的“戒急用忍”的匾额,西太后久久不能释怀。她这次忍了,但是忍字头一把刀,忍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肃顺看去是赢了,实际却亲手敲响了自己的丧钟。“见面”时的咆哮,把原本倾向于他的两宫太后,都给气到了恭亲王一边。后面的“搁车”,更是把八大臣与两宫之间的矛盾公开化,让自己人心尽失,更让西太后对他起了杀心。
肃顺之所以失败,也可以说恰恰是因为他不会运用这个忍字的缘故,他既无法忍耐,也不能做到绝对残忍。他“搁车”的这个举措其实也是一把极其狠毒、极其厉害的双刃剑,西太后躲过去了,他却因此而受到十分沉重的伤害——尽管当时表面看起来他是成功了,其实他是在“找死”。试想如果没有发生“搁车”这样严重的事件,则无论他与太后的关系决裂到何种程度,哪怕他曾在殿庭之“毫无人臣之礼”的“公然咆哮”,都绝对不至于会掉脑袋。因为那毕竟都是在极其机密的场合,“究非臣民所共见共闻”,既无“实迹宣扬余外”,也没有造成恶劣的影响,也易于为人所见谅了。
在原本的历史,后来在同治四年慈禧太后打击恭亲王时,曾亲笔写了一道谕指责恭王“妄自尊大,诸多狂傲”,“每日召见,趾高气扬”,“召见之时,言语之间,许多取巧,满口胡谈乱道”等等。宗室里面的大侠,恭亲王的五哥惇亲王奕誴,针对这些指责在给皇太后的奏折,曾以“究非臣民所共见共闻”一语来替他辩护开脱,然后取得了成功。两人相争于暗室,又没别人看见,你非要用这个治人的罪,可是有陷害嫌疑的。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慈禧不得不再次吃了五爷的哑巴亏,让五爷成功保住了六爷。
垂帘听政本身不合清朝的“祖宗家法”,而且违背了咸丰皇帝的临终遗命,其法理基础十分薄弱,细论起来,肃顺等人还是站在有理有利一边的。如此则即使日后成了败寇,也必然能获得朝臣派很大的同情,起码论罪之时,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现在他不计后果的搞出了这样一个令朝野震惊的事件,在皇权不振的明朝或许无所谓,在清朝则已形同公然造反,为开国二百年来所无,不但让“天下臣民共见共闻”,而且足以让“天下臣民共愤共弃”。毕竟欺负皇帝是英雄,欺负孤儿寡妇可是混蛋了。
但载垣、端华、肃顺等“诸公”,此时却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天下公认的混蛋。他们只看到自己罢工一天之后,两宫太后终于服软了,在那道“痛驳”的旨稿痛快的盖了图章,并发交下来。八大臣以为他们胜利了,以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来挑战他们的绝对权威了,于是他们的“笑声响彻远近”,沉浸在一片胜利的喜悦之。他们全然不知,两个服软的人看向军机处方向的眼神里全是杀意,真正的危险正在向他们步步紧逼。
而且因为这次激烈的冲突,肃顺还得出了一个脑回路非常清的结论,两宫太后与六爷奕欣并没有勾结,七爷奕譞是喝多了胡说八道。他也是有理有据,如果两宫与六爷有勾结,断然不会傻乎乎的拿董元醇的奏折说事,反而会大力安抚八大臣。因为奕欣和他的势力都远在北京,两宫太后这个时候拿董元醇的奏折出来和八大臣对刚,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还会暴露自己的意图。她们肯定会等到回北京再闹,到时候可以借助奕欣的势力来和八大臣博弈。起码在北京的时候,有奕欣的人马帮着两宫说话,而且八大臣是绝对不敢“搁车”的。八大臣要是在北京“搁车”,奕欣派系的人马瞬间能接管军机处,夺取八大臣的大权。
两宫在完全没有六爷奕欣的时候,突然与八大臣开始闹起来,完全是解决内部矛盾的套路。虽然闹得大家很不愉快,但是肃顺也彻底放下了对两宫勾结六爷奕欣的戒心。肃顺的思路还是对的,不过忘了一件事,人是会变的。与八大臣闹翻之前,两宫和恭亲王没勾结,闹翻了之后,人家怎么会一样没勾结呢!肃顺自己忠于咸丰,把咸丰的遗命当作了金科玉律,他没想到与咸丰更近的两宫太后并不像他一样。
战胜了两宫太后的八大臣,也没能痛快过一天。因为他们处理堆积的奏章的时候,发现握有兵权的都统胜保“违制”给皇太后请安折(清朝没有大臣给皇太后递请安折的先例,无例则属“违制”)。而且应该在直隶积极剿匪的胜保,还要扔下前线的军务,请来承德叩谒咸丰的梓宫。
第三百四十四章 大尾巴狼(二更)
八大臣对待胜保的措施,是没话找话的以谕训斥胜保在大丧期间不该擅递黄折子。按大清的制度,国丧期间大小臣工的奏折均只能用白折子,不得用黄折子。但既是请安的折子,则自应当别论,因为假如以白折子请安,显然含有诅咒“在者”的意思,属于“大不敬”,若是在雍正、乾隆两朝,这是可以杀头的罪名。所以八大臣训斥胜保的谕,除了让人觉得他们是在“故意找茬”之外,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肃顺也有他的“难言之隐”,虽然明知胜保给皇太后递请安折子,也是对垂帘听政的一种试探,而所谓的自请叩谒梓宫更是向自己炫耀武力的一种表现。但一则因为臣下给皇太后递请安折虽属“违制”,但人家既一片“孝心”给皇太后请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总不能让皇太后不识抬举不近人情的给予训斥吧!“搁车”事件之后,八大臣已与两宫和解,“四日密谈”的协议依旧有效,这谕还是要经皇太后盖章才能生效,肃顺也不能不给太后留些脸面。
再则胜保的骄横跋扈也不在肃顺之下,他处处学汉朝的周亚夫和雍正年间的年羹尧,常说些什么“军但闻有将军令,不知有天子诏”之类的话。此前甚至公然扬言要率军“清君侧”,所以肃顺对他颇为忌惮,也不敢过份的得罪他。而且在痛驳董元醇一事取得胜利以后,肃顺自我感觉地位已经十分稳固,没必要再图生事非。
肃顺虽然忌惮胜保的军力,但可不是拿胜保没办法,他手里不仅有天下大权,更有两支绝对会支持他的强悍武装。一是正在前方与太平军作战的曾国藩、胡林翼等手里统帅的湘军,肃顺对他们的识拔维护之恩,曾国藩等人一定会全力支持肃顺。二是驻扎在承德的果兴阿的固安军,果兴阿与肃顺私人关系是通家之好,政治也要靠他执行咸丰的承诺,也一定会全力支持肃顺。不过曾国藩远在江南,果兴阿用起来又成本太高,不然肃顺早做了胜保了。现在胜保虽然有炫耀武力的意思,但是也是虚张声势,让他到承德转一圈,速来速回也是了。
胜保也的确做的够过分,他在奏折里声称“叩谒梓宫, 俾得跪求圣训,并与赞襄政务王大臣熟商南剿一切机要”,而且还特别声明:“至奴才现统各军,已饬分布直东要隘,派令武大员管带驻扎,操防镇抚。”直东即紧邻热河的直隶东部,原非剿捻战区。他说已在各要隘紧急布防,又说赴热河一大目的是与赞襄政务王大臣“熟商”军事机要,而且另有两折“请皇太后圣躬懿安”,直接挑明了老子是带兵来的,你们许了,老子要来,不许,老子也一样来。
更过分的是胜保根本没等八大臣的回复,折子发出来之后,这哥们儿立马动身了。他是在冀州发的折子,可是等肃顺等人看到折子的时候,胜保都到北京和奕欣面谈了一次了。肃顺等人故意找茬的谕,胜保是在北京接到的。而且他虽然接到了申斥自己的谕,却并不停留,继续往前走,再次拜折谢恩的时候,他人都到密云了。
八月十四日,趾高气昂的胜保到了承德,不仅肃顺等人紧张,连奕欣一派的官员也不安。胜保自从果兴阿离开北京之后,部队又增益了不少,在山东收服了宋景诗的黑旗军之后更是不可一世,尾巴都快翘到天去了。平日里猖狂的没边没沿,在奕欣面前都有点脚不沾地。而且他这个人多少有点没溜,所以即便是奕欣一派的官员,也担心胜保在承德闹出什么是非来。胜保到是没带大军到承德来,随行的只有贴身的卫队而已,不过他的卫队可有些夸张,足足有近两千人。这点人成事是不足的,但是闹事却是绰绰有余。所以胜保一到承德,奕欣一派的干将许庚身跑到了胜保那里,两个人足足谈了一夜,才算是安抚住了这个惹事的祖宗。
第二天一早,胜保拜谒咸丰梓宫的仪式十分隆重,在承德没有要务的由官员几乎都来一同祭拜。由果兴阿在山东的熟人,已经调任直隶总督的煜引路,胜保荣耀异常的在一众官员的注视下,开始祭拜咸丰的梓宫。两宫太后也在灵前,更是让胜保觉得自己受到了无的重视。其实也是他不会算日子,今天是八月十五秋节,所以众人才来咸丰灵前至祭,胜保只是恰逢其会而已。不过胜保已经飘飘然了,他觉得是八大臣畏惧他,所以才搞出这么大的场面,表示对他的尊重。
本来八大臣是准备等胜保在灵前干嚎几声之后,便结束祭祀,然后众人入内叙谈的,结果胜保却嚎起来没完。别看胜保一滴眼泪也没有,但他体力真心不错,气也足,叫驴一样是嚎起来没完。众臣等了一会又一会,胜保是不收声,引得东太后都又伤心的痛哭了起来。
“克斋节哀吧!莫乱了礼法!”肃顺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前搀扶胜保。
“啊……啊……”胜保非但没有趁势起来,反而耍了起来,差点甩了肃顺一个跟头。甩开肃顺之后,他还拼命的往梓宫前面挤,好像要撞死在灵前,追随咸丰而去一样。
“克斋节哀,节哀……”胜保要是哭的真些还好,他纯粹是干嚎,这般耍闹实在是不像话了。八大臣不值当为这点事和他撕破脸,也真不能拿灵前哀恸来治他的罪,只能连载垣、端华都一起前相劝。
名义的首辅和实际的首辅都动了,胜保才老实了一点,不过他还是不肯起来,而是拿眼神瞟着两宫太后。所有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实在是太讨厌了,胜保一个挂侍郎衔的都统而已,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胜都统节哀吧!”西太后懒得理他,不过东太后腼腆些,被胜保一直看得难受,只能出来给了胜保一个台阶。
太后都张口了,胜保才算心满意足,不再嚎叫了,还假模假式的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对两宫太后施礼之后,他却不走,而是直接在灵前和八大臣客套了起来,八大臣虽然不耐烦,也只能和他对付着。
“雨亭和诸公辛苦啊!大行皇帝龙御殡,本帅征战于外,诸公辛劳于内,本帅不能于两宫太后驾前伺候,真是惭愧啊!”胜保在咸丰的灵前把肚子腆了起来。
胜保这句话不仅全是毛病,而且几乎把所有人都惹急了,连一直像佛像一样的西太后都挑了一下眉毛。莫说现在肃顺是赞襄政务王大臣,算是咸丰死前,人家肃顺也是地位尊崇的协办大学士。协办大学士可是官的至高荣职,除了三殿三阁大学生,下面是协办大学士,是官职级的第七位,无的尊崇荣耀。胜保区区一个兵部侍郎,人家差的远了。肃顺和他又不熟,官职又他高得多,他张口便称呼肃顺的字,实在是有点臭不要脸。
胜保的自称也很有问题,“本帅!”,在场和他说话的人,那个不他官大,他“本帅”个六。“本帅”这种自称,得是对着自己低几级的人才能用的,一般差个一级半级的都不好意思这么自称。肃顺这个大学士都先放一边,载垣和端华可是王爵,而且还是铁帽子王,除非是抚远大将军,不然谁也不能在他们面前自称个“本帅”。
胜保的话整句连起来,更是一句没事找抽的话,奕欣都不敢怎么说。“他征战于外,八大臣辛苦于内”,他直接把自己放在和八大臣平等的地位了,而且这个平等不是指官位,而是指继承咸丰遗命。咸丰死的时候,可连提都没提过这位胜大将军一句,他凭什么这么说,咸丰给他留遗诏啦?真要较起真来,满朝武、宗室亲贵,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资格,那是果兴阿。咸丰临终的时候,果兴阿是在场承受遗命了的,虽然顾命里面没有他,但他也是托孤大臣,除了他谁也没资格和八大臣谈承接咸丰遗命,奕欣也不行。
“克斋在外征战辛苦了!我们入内叙谈吧!稍后再去向嗣皇帝和两宫太后请安!”肃顺被胜保弄得尴尬无,一张威严的大白脸变得五颜六色,只能硬挺着接了一句。
“好,好,万望诸公日后尽心辅弼,不可骄纵懈怠啊!”胜保到是准备走了,不过领导嘱咐属下一样又来了一句。
八大臣这下连个“请”字都说不出来了,胜保实在是欺人太甚。肃顺一只手背在背后,被气的直哆嗦,威严的大白脸都快变成关公了。不过他也真拿胜保没办法,今天这个事说破了天也是胜保猖狂无礼。可人家是对着八大臣说的,又没有犯,根本无法治他的罪,只能背后给他穿小鞋。两宫太后到是乐得看热闹,实在是太解气了。不过西太后心里也有了一个印象,胜保猖狂骄纵,也是一个狂徒。
“我让你装他妈的大尾巴狼!”八大臣尴尬,百官骇然,太后看热闹的时候,忽然在角落里响起了一声暴喝。随着这声喝骂,一个铜制的香炉,带着风声奔着胜保的面门砸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灵前互殴
秋祭奠这么大的事,果兴阿当然躲不开,他也跟着八大臣列队叩拜来着。 胜保人模狗样的进来的时候,果兴阿一直看着他,不过胜保一直没有看到果兴阿。道理到也简单,胜保是单独进来的自然万众瞩目。而果兴阿是随班站在殿内,他前边既有宗室亲贵,又有八大臣,早把他的身形给挡住了。丧服没有补子也没有红缨,顶子也都去了,大伙儿看着都一样,果兴阿站在人群里,胜保自然看不见他。
胜保干嚎的时候,果兴阿也有点不耐烦,不过他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懒得出来吓唬胜保。胜保口无遮拦的时候,果兴阿也没有在意,算胜保把咸丰的梓宫给掀了,也没有果兴阿的事。但是胜保把肃顺挤兑的下不来台了,果兴阿受不了了。
自从定计保持立之后,果兴阿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肃顺,他心里时刻怀着愧疚。他可皮润民等人知道的更多,也知道肃顺将来悲惨的结局。而且以肃顺的性格,算将来果兴阿保全了他的性命,他也会抑郁一生的。虽然次果兴阿跑去肃顺家借酒撒疯,抱着肃顺哭了一回,但他还是时刻觉得对不起肃顺。
今天见胜保这么欺负肃顺,果兴阿可顾不得了,他也是有哥们儿义气的人。刚刚好他的旁边是一个香炉,里面焚着檀香,果兴阿顺手把香炉给抄了起来,大喝一声之后,瞄着胜保扔了过去。
若是果兴阿不声不响的搞个偷袭,这铜制的香炉算不把胜保砸晕,也得砸他个满脸花,不过这一声喝骂给胜保提了醒。虽然没想到有人敢在咸丰的灵前动武,但是看着香炉迎面飞来,胜保还是下意识的举手挡了一下。香炉正胜保的右臂,差点没把他给砸骨折了。香炉是被挡下了,但是里面的热香灰可都飞散了出来,不仅胜保被糊了一脸,周边的端华几人也被弄了一身。
“三天不打,房揭瓦!我让你他妈的得瑟!今天老子再给你长长记性!”果兴阿扔了香炉之后,又把放香炉的小案子给抄了起来,抡着冲向了胜保。
大清的大臣可没有明朝的大臣彪悍,大家都是以斗为唯一手段的,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因为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在咸丰的灵前动粗,所以殿里除了太监、宫女是大臣,御前侍卫都在殿外伺候,哪里有人敢来拦势若猛虎的果兴阿。等外面的御前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果兴阿已经把案子砸向胜保头了。
随着“啪啦”一声,四条腿的小案只剩两条腿在果兴阿手里,其他部分已经碎了一地。胜保的头到是躲开了,但是肩膀后背却被拍了个结实,直接趴在地起不来了。果兴阿也怕打死了胜保,把手里的两条“木棒”扔在了一边,足球射门一样,对着胜保的肚子是一顿猛踢。
“长本事了是吧!能耐了是吧!又敢带兵了是吧!“本帅”了是吧!你起来帅一个给老子瞧瞧!”果兴阿一边踢还一边骂,胜保却像大虾一样蜷缩在地,一声一声的哼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我让你行!”果兴阿越踢越来劲,胜保却大张着嘴,有点要死的意思了。
胜保实在是太讨厌了,连奕欣一党都觉得他欠揍。果兴阿突然跳出来,虽然太过恣意妄为,但殴打胜保却是众官员们喜闻乐见的。所以一开始一个前拉架的都没有,连西太后都笑眯眯的选择了强势围观。不过果兴阿越打越狠,可不行了,真把胜保打死了,也是个损失,而且不好收场。所以端华、肃顺等人,急忙前来拉果兴阿,连自认和果兴阿有些交情的煜,也跑来劝架。
“云帅(老五),快住手,别打了!”几人七手八脚的扯住了果兴阿。
“再他妈得瑟,老子把你挂旗杆!”果兴阿都打累了,见有人来拉自己,也乖乖的后退,选择了坡下驴。
“五弟,你太放肆了!还不住手!”西太后也假模假式的出来训斥了一句,不过称呼却是亲切的“五弟”。
果兴阿不再暴走,好人自然一下子都跳了出来。一众官员一拥而,劝果兴阿息怒的,搀扶胜保的,个个都是热心肠,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看热闹的行为。胜保被扶起来的时候,除了一脸的香灰有些狼狈,面到看不出来有什么伤,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气而已。果兴阿刚刚连踢了他肚子不下二十脚,已经快把他肺里的氧气都给踢出来了,他有点缺氧了。
“大胆狂徒,来人!把他拿下,快把他拿下!”胜保缓了好一会,才稳定了下来,不过挨打的火气也来了。一边揉着眼睛,想把香灰弄干净了,一边大声呼喝了起来。
御前侍卫只听两宫太后和八大臣吩咐,胜保算喊破了喉咙,他们也不会动一下的。而且很多事情是分人的,算是两宫太后下令,他们轻易也不敢动果兴阿。果兴阿可是和咸丰动过武的人,宫外是他的万雄兵。次咸丰集了全热河的兵马都弄了个灰头土脸,热河下的兵马早胆寒了,现在谁敢去惹“果阎王”。
“你他妈看清楚老子是谁再叫唤!”听到胜保呼喝,果兴阿一把甩开了拉着他的端华和载垣,冲到胜保面前,抡圆了是一个大嘴巴。
刚刚果兴阿一出手,胜保被香灰迷了眼睛,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打他的是谁。虽然觉得声音有点耳熟,但也没想起来是谁,所以他起身之后才敢大呼小叫。等他弄干净了眼睛,看清了面前的果兴阿的时候,果兴阿的巴掌已经糊他脸了。
“啊……果兴阿……”胜保看清了果兴阿,握着脸连连退后了几步,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倒退着摔出了殿外,而且挣扎着好像要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