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海最近一直在当邮差,骑术突飞猛进,果兴阿麾下最优秀的骑兵,都未必跑得过他了。两宫太后在安德海骑术精进的同时,剪纸技术也一样突飞猛进,而且与恭亲王取得了共识。两宫只需要以大义的名分支持恭亲王即可,其他的事情都将由奕欣安排,作为回报奕欣将“四日密谈”的成果,直接放大为垂帘听政,大清的政治体制,将由“赞襄政务”变为“两宫垂帘,亲王辅政”。而且自认为安排已定的奕欣,向两宫太后给出了他发动的时间,梓宫回銮之时,便是八大臣去位之日。
有了奕欣的承诺,恨不得弄死八大臣的两宫,便急切的向八大臣提出尽快恭奉大行皇帝梓宫回銮。及早回銮北京,便可在紫禁城太和殿给嗣皇帝举行登基大典,使“大位不至久虚”,从而能安定天下人心、稳定朝野大局。
肃顺的得力干将侍郎黄宗汉等人觉得,如果此时仓促回京,奕欣派势力未去,京布置未妥,局面将对顾命八臣很不利,希图再继续推延回銮的日期。但是肃顺等人自认为已与两宫和好,大义名分在手,无需担心恭亲王妄动。于是在八月十三日明发谕:定于十月初九日甲子卯时,举行嗣皇帝登基大典。第二天再发谕:定于九月二十三日辰时,“恭奉皇考大行皇帝梓宫回京”。
当然八大臣也并非没有任何布置,八月十八日肃顺等拟定了回銮的具体安排,由载垣、端华等人护送两宫皇太后和嗣皇帝,在辞别大行皇帝梓宫后,由间道先行回京,以便梓宫回京后小皇帝能在东华门跪迎灵驾。而大行皇帝的梓宫,则由肃顺亲自护送,“从容回京”,以昭郑重。这个安排是另有目的的,一是回京后恭王纵使有什么不测的举动,则顾命八臣最坏也不至于被同时一打尽。但凡有一人在外,便可以大义的名分,将恭亲王至于叛逆之地,调果兴阿、曾国藩等人勤王平叛。
另一层意思是有意将皇太后皇帝与大行皇帝的遗体隔离开来,由肃顺亲自控制着先帝遗体。在他的分析,只有有咸丰的灵柩或两宫、嗣皇帝一样在手,恭亲王纵使事先有什么“异谋”,也断不能成功。且不说两宫与嗣皇帝是大义的代表,咸丰的梓宫也一样是天命所在。当年清圣祖康熙驾崩于畅春园,诸皇子争夺大位十分激烈,而世宗雍正所以能顺利即位并迅速掌控局势,使得他那些满心不服的兄弟不得不范,其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雍正皇帝牢牢的控制住了大行皇帝康熙的遗体。
肃顺也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那出“集体罢工”的戏唱得太过火了,使得内外臣工都知道自己与皇太后公然决裂,对自己非常不利。虽然现在双方关系已经缓解,诸般事务办理的也都顺利,但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再弥补一下。制造一个两宫太后与顾命八臣其实是下一心、精诚团结的政治形象,以免天下臣民觉得他们君臣离心。
所以等大部分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肃顺便做了一件让两宫皇太后大为欢喜的事情——咸丰十一年九月初一日,内阁奉谕,恭两宫皇太后徽号。母后皇太后(即大行皇帝的皇后、小皇帝的嫡母“东太后”)徽号为“慈安皇太后”,圣母皇太后(即大行皇帝懿贵妃、小皇帝的生母“西太后”)徽号为“慈禧皇太后”。以内阁名义对这两个徽号的解释是,“慈为福本,共欣仁惠之滂流,安乃寿征,永卜康强之叶吉;绵慈晖于天,化日方长,延禧祉于宫,祥云普荫。”。
这个尊号、徽号和谥号可不是一个玩意儿,尊号相当于职称,徽号是给活人拍马屁的,而谥号是给死人盖棺定论的。以西太后慈禧为例,皇太后是她的尊号,相当于职位。慈禧则是他的徽号,慈禧都是吉利的字眼,是八大臣拍她的马屁。至于她的谥号,则是孝钦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配天兴圣显皇后,这是国历史最长的皇后谥号,省略掉废话,是孝钦显皇后。孝字是大清的历代皇后谥号里通用的,如孝庄、孝贞等等。显字则是咸丰的谥号,咸丰是显皇帝,所以慈禧都是显皇后。所以对慈禧盖棺定论的,实际是这个“钦”字。
在谥法里,威仪悉备曰钦;敬事节用曰钦;克慎成宪曰钦;肃敬而承曰钦;夙夜祗畏曰钦;敬慎万几曰钦;神明俨翼曰钦;小心励翼曰钦;寅恭供职曰钦,至于慈禧是属于那种“钦”不得而知了。
九月初四日,八大臣有鼓捣出来了一道谕:“端华调补工部尚书,并补授步军统领,行在步军统领,亦着端华暂行署理”。这本身是自己封自己的官,目的是为了将兵权抓在手里,原本步军统领衙门也在端华的手里。
不过肃顺的意思尚不止于此,他还想籍此向两宫皇太后表功。因此第二天在与两宫太后“见面”时,他和载垣、端华二人奏称,自己三人现在所兼领的差使实在太多,简直是日理万机,忙不过来,恳请皇太后将自己三人的部分兼职“酌量改派”。这是一招以退为进,他刚给慈禧和慈安了徽号,两宫也该懂规矩,回敬一下。三人都表示日理万机了,太后是不是要下诏公开表扬他们三个一下,然后再肯定一下三人自入受顾命以来的工作。
莫说他们刚刚给太后了徽号,是按照从前皇帝处理类似问题的惯例,皇太后也该让他们拟发一道谕,对他们三人大加表扬和肯定,不仅要“温旨慰留”,而且谕的末尾一定还会加这样一句语气坚决的话:“载垣、端华、肃顺等毋庸固辞”。谕煌煌,布告天下,这样一来,天下臣民莫不知皇太后对顾命八臣信任甚深,倚重甚深。如此则既不会再有人再说他们八位揽权,更多少可以向外界厘清关于皇太后与顾命八臣不和的“传言”了。
不过这个时候慈禧太后正和六爷玩剪纸玩得正嗨,哪里肯把兵权留给他们。当即来了一招将计计,装作“不懂规矩”,不按套路出牌,一点都不跟他们三个“客气”,马“着照所请”,面谕“载垣著开銮仪卫、虞备用处事务;端华著开步军统领缺;肃顺著开管理理藩院并向导处事务;”,一下子把肃顺给弄不会玩了。
这三个职位可不是小事,肃顺等人可不能轻易放手,要是恭亲王在里面做一点手脚,那可是塌天大祸。其步军统领下面管辖两镇总兵,正如雍正年间的隆科多所言,“一呼即可集两万兵”,担负保卫京城的重任,是极重要的兵权,这也正是肃顺三人为什么要自己给封自己这个官的缘故。现在没了这份兵权,顾命八臣成了真正的赤手空拳,万一有个闪失,他们惟有傻呵呵的任人宰割了。
銮仪卫掌管皇帝的仪仗车驾,一旦发生政变,如果能将銮仪卫抓在手里,能摆得住场面,示臣工以“天命”所在,自己处于“正统”的一方,对方则理所当然的成了“叛逆”。
管理理藩院事务,则是专门负责与蒙古王公打交道。在大清的朝廷里,蒙古王公对朝廷的影响非常大,如果当政者没有蒙古王公的支持,简直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握着这个职位,虽然不能直接从蒙古调兵,但也算是有一个强援在手。
向导处则是专门负责皇帝出巡时“打前站”的工作,没有了这个差使,回銮时护送梓宫在后的肃顺成了睁眼瞎,对于北京和其他的地方的局势,将懵然不知。
八大臣还没商量好该怎么应对,对于这三个职位有了安排,一下子让八大臣安心了下来。步军统领衙门的差事虽然归了瑞常,但是行在步军统领依旧是端华。瑞常是蒙古镶红旗出身,但走的是科甲正途,虽然有点脾气但是人一个。而且行在的兵权依旧在端华手里,所以八大臣天真的以为兵权没丢。銮仪卫给了景寿,理藩院则给了穆荫,还都是八大臣自己人。所有的事好像是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所以八大臣真的以为只是慈禧实诚了一回而已。他们没想到,虽然是左手换右手,但是右手这些人可都是第一批回京的,要是把他们一勺烩了,后面的肃顺可啥也没有。
肃顺还没想明白左手和右手的事,又一波人事变动便安排了下来:以镇国将军奕山暂署镶蓝旗汉军都统,散秩大臣常喜暂署镶蓝旗满洲副都统,镶白旗满洲副都统载岱暂署左翼前锋统领,正红旗汉军副都统裕瑞暂署镶蓝旗护军统领,贝子载容为镶红旗蒙古副都统。
这一波安排的都是宗室亲贵,虽然也涉及一点点兵权的事,但是肃顺一则没想到奕欣敢发动政变,二则有新帝登基安抚宗室亲贵的惯例,所以他都没当成一回事。
回銮的日子已经到了眼前,肃顺也没时间再仔细去想这些安排,作为实际的主事人,他已经快忙的脚不沾地了。直到九月二十一日,肃顺才勉强挤出了一点休息的时间,他有一个饭局。饭局许多人说了许多怪的话,可惜他一句都没有听懂。
第三百四十八章 暗示(二更)
九月二十一日的晚宴是一场践行的宴会,不过具体是送谁还真不好说,总之是一顿关于分别的饭。隔天梓宫与两宫、嗣皇帝便要起驾回銮,肃顺等八大臣、宗室诸王、武大臣都要随驾返回北京,当然也有一部分还得留在承德善后。果兴阿是不需要随驾回銮的,他不用去参加嗣皇帝的登基大典,而是留在承德。定于在十月初九启程,分承德与固安两路开赴北疆,赴任黑龙江和吉林将军。所以这顿饭,到底是果兴阿送随驾的诸人,还是大伙儿送果兴阿,还是真的不好说。
因为是咸丰居丧期间,宴会的规模不好搞得太大,所以八大臣也没有全体与会,真正聚到一块的人并不多。近支宗室里有老五爷绵愉、五爷亦誴、七爷奕譞,八大臣里也只来了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以及肃顺,剩下便是果兴阿和直隶总督煜。八个人一个圆桌坐下了,酒菜并不十分丰盛,但气氛还算融洽。
众人说了些离别珍重的场面话,老五爷和载垣又说了许多嘱咐果兴阿“勤劳王事”的废话,剩下便是吃饭。老五爷绵愉滴酒不沾,也不知他是不愿违制,还是准备养生。五爷亦誴可没什么顾忌,一副江湖好汉的做派,烈酒如水一般,一碗一碗的干,不过却很少说话。七爷奕譞的话多了,在场的人没有他谈不来的,酒他喝的不多,但是抓住谁都能聊两句,不过说的都是废话。载垣和端华是来应景的,真正有点离愁的,也是肃顺和果兴阿。
“六哥对不住你啊!咱们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可是六哥却把你扔到那个冰天雪地里去了。不让你回关内的事,你别怪六哥!”肃顺拉着果兴阿的手,真是有些不舍,喝了几杯酒之后,更是仿佛在果兴阿的背后看到了惠扬的身影。
“咱们哥们儿论哥们儿的,公务说公务的,六哥你是从大局出发,我都理解,我也不怪你!关外是老家啊!当初大行皇帝提出来的时候,我自己也是愿意的,回家其实挺好,那边的人是都不认识了,但起码土是亲的!”果兴阿回忆的是他的东北老家。
“六哥有愧啊!”肃顺还以为果兴阿说的是两百年前的事,更觉得自己对果兴阿有些刻薄了。
“不说了,不说了,都在酒里了!”果兴阿眼泪都下来了,他更愧疚。肃顺这一去,可是要在鬼门关走一圈的,肃顺前面是个大坑,可果兴阿却偏偏没办法提醒他。
果兴阿和肃顺的酒喝得眼泪吧擦的,让桌面其他人也有了点伤感的意思,多愁善感的五爷亦誴,更是连干了三大碗。有点过量的亦誴,干脆站了起来,开始打圈,挨个向在座的人敬酒。
“人家要杀你哪!”亦誴敬了肃顺一杯酒之后,绕到了肃顺背后,好像要走向坐在肃顺旁边的果兴阿。但却忽然在肃顺的背后停下了脚步,伸手提起肃顺的辫子大声的来了一句。
亦誴这一句话,没头没尾完全不着边际,但是坐在肃顺身边的果兴阿却猛然抖了一下,对面奕譞的眼睛了也射出了一道外人不易察觉的寒光。果兴阿有金手指,奕譞和他六哥密谈过,他们当然知道亦誴说的是什么意思,慈禧和奕欣想要肃顺的命。
“请杀,请杀!”肃顺不知内情,亦誴的提醒又太隐晦了,他还以为亦誴是喝多了,根本没有多想,还非常配合的低下了头,做出了等着砍头的姿势。
亦誴的脸依旧是嘻嘻哈哈的,也没说多余的话,放开肃顺的辫子,又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敬了下去。一圈还没喝完,他自己已经醉到了。老五爷绵愉和七爷奕譞,见亦誴醉的像滩泥一样,便起身告辞,要扶亦誴回去。
“老七且留步,你之前一直统管神机营……”肃顺忽然想起这位不着调的七爷,手里还有一支不大不小的部队。
“一切等回京再说!”奕譞也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而且这个语气很有点“走着瞧”的意味,听得果兴阿忽悠忽悠的。
“怎么和你六哥说话呢!没大没小!”老五爷也不知是否了解内情,反正奕譞话音未落,他便开始训斥奕譞。
乱乱哄哄的,肃顺后面的话便没有再说,送了三位近支宗室出去之后,剩下的五个人又喝了一会。果兴阿的心里有点五味杂陈了,奕譞可能是冒失,或者是无心的一句话,亦誴可是绝对的话里有话了。人家和肃顺没有深交都能提醒一句,自己号称是通家之好的朋友,却一句都不交代,实在是不够意思。
“六哥,五爷和七爷的话,可有点不对味,这次回京,你要多加小心啊!”果兴阿不能说自己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只能顺着亦誴留下的引子往下说。
“你放心吧!哥哥们都是老麻雀了,还能让这哪个小家贼给算计了!”肃顺好像依旧不以为意。
被老五爷绵愉骂出去的奕譞,也一直在嘀咕。亦誴因为支持咸丰留下的遗命,所以是支持八大臣的,他说点酒话给肃顺提醒是有可能的,但这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无论是两宫太后,还是奕欣,都绝不会把这紧要的事情,透风给亦誴。他却不知道,亦誴一直盯着一个人,一个叫曹毓英的人。
焦佑赢升任挑帘军机之后,曹毓英便成了首席军机章京,肃顺当政之后便对他百般拉拢,可是曹毓英却不太给面子。肃顺不知道,好管闲事的亦誴却知道,这个曹毓英是奕欣的铁杆。后来曹毓英以回乡省亲为理由,来了个人间蒸发,彻底甩开了肃顺,但亦誴却发现曹毓英根本没走。这哥们儿不仅没离开承德,还乔装改扮,潜入了避暑山庄,给慈禧绘声绘色的讲了一个故事。时候挑的也好,正是八大臣“搁车”的前一天晚。
曹毓英讲的这个故事非常好,叫做“效钩弋夫人故事”。说是咸丰临终之前,在烟波致爽殿东暖阁单独召见肃顺,安排身后大计。但是在两宫太后的安排,咸丰有些拿不定主意,而且非常为皇后和丽妃担心。
据曹毓英说,咸丰担心慈安宅心仁厚,但性格懦弱,而且觉得慈禧一直想爬到慈安的头去,要肃顺想办法制止慈禧。肃顺便建议咸丰效法汉武帝处置钩弋夫人的故事,先杀了慈禧,再立太子。以免慈禧持子为帝而骄,保证慈安的地位和安全,以及避免后宫干政的发生。不过咸丰对慈禧还有深厚的感情,所以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拒绝了肃顺的提议。
曹毓英这个故事,虽然说的有鼻子有眼,但却并不靠谱。咸丰和肃顺相商于密室,连个太监都没留,他曹毓英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是肃顺告诉他的吧!不过慈禧还真信了,因为曹毓英说的很符合宫里的实际情况,当时慈禧和肃顺又正是冲突激烈的时候,慈禧生吃了肃顺心都有了,当然愿意相信这些话。
之后曹毓英又爆了许多军机处的猛料出来,更是由不得慈禧不信。军机处和其他朝廷部门一样,也有些不能让皇帝知道事情,肃顺等人也是下了水的,是瞒着两宫而已。曹毓英是首席军机章京,对于军机处的弯弯绕,自然清楚无,他跑来爆自己部门的潜规则,当然是如数家珍。
慈禧本来在气头,又知道了肃顺要谋杀她的事,以及八大臣的种种不能见人的阴私,当然恨不能立马收拾了这八个混蛋。正是因为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又出了八大臣“搁车”的大事,才坚定了慈禧勾结恭亲王,除掉八大臣的决心。
亦誴之所以知道慈禧倒向奕欣的前因后果,则是因为他人好。他这个皇的亲弟弟,常年混迹于民间,接触的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所以不仅为人侠义,对待下人也非常好。宫里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好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这里面也包括慈禧身边的人。慈禧是宫内的女眷,而且还是寡妇,她可不能在身边没人的时候见一个男人,再隐秘的事,身边也得有人陪着。不然传出些花边新闻,她可八大臣逼宫还头疼。既然有人陪着,所以宫人们自然知道了曹毓英和慈禧谈话的内容。
宫里规矩森严,走错一步路都可能掉脑袋的,宫人们自然没有泄漏机密的胆子,更何况能留在慈禧身边的,都是她的心腹人。但是这次的事情太大了,宫人们也吃不准会不会波及到万家生佛一样的侠义五爷,所以即便有掉脑袋的风险,他们也得给五爷透个信。而且五爷亦誴,向来不怎么过问政事,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外泄,宫人们也不怕五爷会卖了他们。后来的历史,亦誴虽然不受重用,但却像不倒翁一样谁也奈何不了他,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只要有穷苦人的地方,有他的间谍,他谁的消息都灵通。
慈禧不知道亦誴提醒肃顺的事,不过践行的酒宴一结束,她派人把肃顺叫到了宫里。带着一身酒气的肃顺,见慈禧的时候,非常的不好意思,国丧期间他喝酒,可是大不敬的罪过。不过慈禧并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是拿出了两份谕交给了他。
“大行皇帝的亲笔谕,你认得吧!我也不多说了,你安排吧!”慈禧没有任何的表情,冷冷的向一块冰一样。
“啊!怎么会?”肃顺的酒立刻化作了冷汗,咸丰的笔迹他非常的熟悉,但是这谕的内容,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你不奉诏吗?”慈禧非常平淡的问了一句。
“奴才不敢,奴才马去安排,请太后放心!”肃顺回答的万分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