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人前后忙活着果兴阿,又给他喝了两大碗糖水下去,又缓了好一会,果兴阿才恢复了些力气。但还没等说话,外面又乱了起来,三绺胡带着承德府的衙役以及那些江湖人物,开始在附近搜捕果兴阿了。刘老二急忙跑到门口,把自己家的门给顶了,回来之后便如热锅的蚂蚁一般,急的开始在屋里团团转。刘美娥更是没有主意,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慌乱。到是马三还算镇定,一对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把门打开,你们都到后面去,什么都不要管!老子今天算是交代在这了!”果兴阿嘴说着认命的话,手里却把匕首扣好了。
“五爷,不能啊!”刘老二可知道果兴阿眼下这副样子,出去拼命是死路一条。
“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我被人算计,看来今天是没活路了!……出来混,早晚要还的!我果兴阿纵横南北,死在我手的人不计其数,今天是该还了!”若是孤身一人,果兴阿肯定要开始自暴自弃了,不过当着刘老二一家的面,果兴阿还能撑着摆出豪气干云的气度。
“五爷,您能不能委屈一下,躲这酒缸里?小人想办法帮您对付过去!”马三刚刚已经有了计议,不过见果兴阿英雄豪迈的劲头,犹豫再三才说出口。英雄都是要面子的,人可以死,但也得死得壮烈,躲酒缸里逃命,好像有点不光彩。
“好!”果兴阿一点都没有迟疑,马三刚一掀开酒缸的盖子,果兴阿麻利的钻了进去。
“您矮身!”马三让果兴阿在空酒缸里把身体团好。
等果兴阿团成一团之后,马三又拿了一个圆形的大木板出来,盖在了果兴阿的面,正好卡在酒缸一半多一点的位置,然后面又添了酒。这是买卖铺面里的潜规则,一种用法是掌柜的和东家不是一个人,掌柜的便用这种办法偷东家的酒,东家看不出破绽,但是每次都有一半的酒钱落入掌柜的口袋。另外一种是刘老二这样的小店,为了是让客人看着酒缸里的酒是满的,显着自家底子厚、生意好,当然也是为了打酒方便。要是每次打酒,都把半拉身子探进酒缸里,客人肯定会觉得他家的酒不多了,要换地方的。当然也不止是酒,其他的东西也都一样,无论是骗东家还是骗客人,都是这一招。当然这主意可不是百姓们想出来的,是官府粮仓的原创,是大名鼎鼎的双层仓,库兵和管粮食的官员,便用这种偷朝廷的粮食。
果兴阿藏好之后,功夫不大便有人闯进了小店,骂骂咧咧的也听不出来是谁。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果兴阿藏身的酒缸,也被人掀开看了一回,但总归是没有暴露。刘老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前前后后都是马三在应付。
“你是干什么的,掌柜的怎么不说话!”来搜查的人也起了疑心,刘老二的心理素质明显不行,肯定是露相了。
“哦!差爷,我岳父病了,嗓子不行,说不了话了。我是他家的门女婿,也跟着铺面忙活!”马三也被问急了,一时编不出借口,把心里的梦想给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成的亲?”问这个的显然是本地的衙役,他们应该没听说这里办喜事。
“赶国丧了嘛!没办事,我先跟着忙活着,等出了丧期,再正式入赘!”马三对答的严丝合缝。
又乱了一阵,人声渐渐的远了,果兴阿也被马三给弄了出来。虽然木板的密封不错,但是果兴阿还是弄了一身的酒,爽的一身都是伤口的果兴阿,一个劲的抽搐。外面刘美娥脸红的像红苹果一样,刘老二一脑袋的汗,只有马三还算正常。好歹是逃过了一劫,果兴阿虽然还在抖棱,但是也非常开心。
“好样的,只有今天我不死,将来我一定还你一场富贵!”果兴阿觉得曾经吃面条的马三,还真是个人物。
“可惜今天你会死!”马三还没等回话,门口已经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大人真是高明啊!”一帮衙役在恭维着一个红脸劲装大汉。
“一看这一家人有问题,咱们虚晃一枪,他们不自己把人给交出来了!”一个有着囧字眉的江湖好汉得意的说道。
“干!”果兴阿将刘老二一家挡在身后,然后扔出一条板凳开路,舞着匕首冲了出去。
像宫里的侍卫和技勇太监们一样,面对威名赫赫的果兴阿,江湖好汉们在正式过招之前也有点含糊。面对势若疯虎的果兴阿,他们一开始也没敢全力进攻,也想看看果兴阿到底有多少斤两。这给了果兴阿机会,真正阻拦他的都是承德府的衙役,这些人虽然也有些手艺,但是毕竟没见过血。当果兴阿一刀挑断了某个衙役的喉管,又在某个衙役的心脏来了两刀之后,衙役们慌乱了,他们哪里见过这样残忍的杀戮。面对羊群一般的衙役,果兴阿还是冲出了一段距离的,但是江湖好汉们一出手,果兴阿当即歇菜了。果兴阿拼尽全力也是在囧哥哥的袖子划开了一道口子,自己却被囧哥哥一招推手,打飞了将近两仗远,撞倒在街边铺面的门板,再也爬不起来了。
“满洲第一悍将,不过如此啊!呸!”囧哥哥对于果兴阿的武艺和他的名声非常不屑。
果兴阿挣扎了几次都站不起来,只能把匕首横在胸前,准备做最后一搏。红脸大汉是这些江湖人物的头目,见四周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恐怕惹出别的是非来,便准备亲自动手结果了果兴阿的性命。
“果将军,命所差盖不由己,您也别怨我们,命数如此,您还是认命吧!”红脸大汉很轻松的踢开了果兴阿的匕首,把手的刚刀对准了果兴阿心脏,便准备给果兴阿来个痛快的。果兴阿已经无力抵抗,也只能闭目待死,祈祷自己还有再次穿越的机会。
在钢刀刚要落下的时候,一根扁担横空出世,如标枪一般飞了过来,直取红脸大汉的面门。大汉急忙挥刀格挡,却不想这扁担劲道极猛,他不仅没有隔开扁担,自己的钢刀还被磕飞了。只能急忙使了一个横担铁板桥,才勉强让过了飞来的扁担。
红脸大汉才直起身子,一个足足他高了一头的汉子,已经一肩膀撞向了他。红脸大汉准备一招连消带打化解对方的攻势,却不防对方直接沉肩出肘,逼得他不得不回守宫。对方这一肘势大力沉,虽然挡住了一部分力道,但红脸汉子的胸口依旧被撞得一阵阵发痛。高大汉子依旧不依不饶,肘击刚刚被挡下,他又用肩膀撞了过来,红脸大汉抵挡不住,只能跳出圈外。
“恩公,您没事吧!”高大汉子并不追击,反而回身恭恭敬敬的去搀扶果兴阿。
“是你!”果兴阿有一种喜从天降的感觉,扶他起来的,正是八极拳高手吴科。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八极神威
吴科次被果兴阿救了之后,在家养了很久的伤,如果不是果兴阿给的银子都多,饿都能饿死他们娘俩。 吴科母亲的病,郎还真的没治好,还是果兴阿给的东青片见了神效。吴科母子的命,几乎都是果兴阿给的,不过吴科并不知道果兴阿是谁。
今天他依旧挑着担子出来卖豆腐,见这边围了不少人,一时好过来看个热闹。发现是有人打架之后,他准备走了,经次一场大闹之后,凡是动武的地方他都躲得远远的。不过囧哥哥打飞果兴阿的那一招使的非常漂亮,吴科自己是行家,一时心喜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果兴阿虽然狼狈不堪,但是十分很辣,当街杀衙役可是不少见到了,人群里难免议论纷纷。
“这小子别看年纪不大,手可真狠啊!一刀把一个差爷的脖子给割开了!”
“我刚刚看的真真的,剩一点皮还连着了,再狠一点,脑袋掉了!”
“你还没见扎心那个呢!搂着脖子一顿捅啊!胸口都给扎烂了!”
“这是哪来的匪徒啊!这么凶悍!”
“真是个狼崽子啊!都趴不起来了,还拿刀想杀人呢……”
“这要冲到谁家里……”
人人都说果兴阿,吴科难免也看了看倚靠在门板的果兴阿,他觉得这个人他非常眼熟,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红脸汉子要动手杀果兴阿了,承德府的三绺胡便在往后驱赶看热闹的百姓。见了三绺胡,吴科一下子受到了启发,这张年轻的脸,他仅仅是在一次重伤之后见过,不过那个时候干净的多,不像现在这么狼狈。果兴阿对吴科恩同再造,吴科当然不能看着果兴阿死在他面前,也不管是不是官府执法了,当即出手救下了果兴阿。他们娘俩的命都是果兴阿给的,即便这次都搭进去,也是还给果兴阿了。
“好人有好报啊!哈哈哈……”果兴阿其实对吴科的脸很模糊,但是吴科强横的八极拳,他记得非常清楚。垂死之际天降救星,果兴阿当即仰天大笑了起来。
“恩公,您这是……”吴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用担心,我是大行皇帝的托孤大臣,他们是叛逆!你帮我杀了他们,送我回城外固安军大营,是为国立功!”果兴阿可知道吴科是孝子,杀人或者造反之类的事,吴科是不敢做的。所以他一定要强调自己的身份,让吴科相信自己做的事是对的。
“啊!”吴科彻底傻眼了,没想到恩公的身份居然如此高贵。
“你休要妖言惑众,你才是叛逆!”果兴阿对吴科说话声音非常大,连旁边的百姓都听到了,人群一阵骚动,连三绺胡麾下的衙役都神色大变,红脸大汉赶紧出言驳斥果兴阿。
“也是啊!他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能是朝廷的大官!”百姓们听了红脸汉子的话,对果兴阿产生了质疑。
“你是什么人,有何官职在身,你给老子说清楚了!”果兴阿直指红脸汉子等人最大的短板,他们虽然是为朝廷办事,但都只是江湖人物。
“老少爷们儿们,你们听好了,老子是大行皇帝亲封的一等精尼哈番、御赐勇号精忠巴图鲁、加兵部侍郎衔、黑龙江将军、署理吉林将军果兴阿。江南打长毛的是老子,山东打捻子的也是老子,京畿大败洋鬼子的还是老子!大伙儿刚才也听到了,那个红脸的,刚刚要杀我的时候,还在叫我果将军。……你!还有你们!你们都见过我,你们身为公差,为何谋害朝廷大臣!”民心可用啊!果兴阿当即发动忽悠大法,开始煽动这些百姓保护自己。
“云帅,不是,那个……”果兴阿刚刚第一个指的是三绺胡,直接把三绺胡给说含糊了。三绺胡见过果兴阿,知道果兴阿的身份,这次他也是看了红脸汉子他们的腰牌,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命令给他们。而且算是军机处的堂,没有圣旨,好像也不能对果兴阿动手。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是大行皇帝的小舅子,当今嗣皇帝的亲舅舅,你们听了谁的话来杀我!”三绺胡的一声“云帅”,已经把看热闹的都给弄到果兴阿这边了,果兴阿当然要加码,显示自己与皇室的关系。
三绺胡含糊的更厉害了,他一含糊衙役们可全含糊了。将军、托孤大臣、精尼哈番、御赐勇号什么的,大伙儿还都听不懂,可国舅爷好理解了。衙役们全都做好了倒戈的准备,不然谋害当朝国舅这事,他们可摘不干净。
“果兴阿,你休要巧言令色!你拥兵自重,图谋不轨,你才是叛逆,要杀你的也是朝廷!”红脸汉子觉得场面要失控,当即当众宣布了果兴阿的罪状。
“有圣旨吗?别说老子没这些烂事,算有,也要三堂会审,也有皇的旨意!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江湖刺客,你们这是刺杀!”果兴阿理直气壮,咸丰的两份亲笔遗诏,他杀了太监之后,贴身收好了。这么要紧的东西,绝不可能有副本,没了这两份谕,谁也别想在官面杀他。
这下红脸汉子等人懵逼了,他们可是收钱办事,圣旨这种重要件,他们怎么会有。也是罗他们来的山羊胡老头知道点内情,他们这些人可啥也不清楚,只知道要杀一个叫果兴阿的人。现在山羊胡已经被果兴阿给黑了,哪还有能说明前因后果的人。
“别废话,杀了他!”红脸汉子本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还是动手最实在。
“不想抄家灭门,赶紧立功赎罪,给我杀了他们!”果兴阿冲着游移不定的衙役们吼了起来。
三绺胡和衙役们本来含糊着,他们越听越觉得果兴阿说的有理,暗暗后悔协助追杀果兴阿,担心将来会被追究。突然被果兴阿吼了这么一嗓子,本担心的他们可算是找到了希望,二话不说倒戈了。三绺胡还奋战在前,带着四十来个衙役和十几个江湖人物战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