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搜捡武器,又是帮着搬运伤员的,旗丁们一直忙到午夜,才真的算是有了休息的机会。可是刚刚布置好营地的他们却睡不了了,马江又喧闹了起来,一场血战再次拉开了帷幕。福建人的蛮勇非同小可,他们岂会坐视法国人在自己的家里为所欲为,沿江居民自发驾驶渔船、盐船开始攻击法舰。他们没有什么武器,除了一些捡来的*,他们草木、火油而已,无畏的百姓们对法国舰队发起了火攻。整个夜晚,马江下火光冲天,雷声、炮声不断,无数热血儿郎牺牲在了自家的江面。
“睡觉!”看着江面浴血奋战的百姓们,旗丁们强迫自己闭了双眼,没有舰船的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睡觉。
非常痛苦的一觉过后,旗丁的眼里全是江面漂浮的碎木和浮尸,百姓们用自己的生命发出了最后的怒吼,福州永不屈服。然后旗丁们便等来了自己的敌人,法军趁着涨潮向沿江炮台发起了进攻,似乎想攻破炮台直取福州。旗丁们在山林间节节抵抗,捡来的枪械报废了之后,他们又拿起了祖宗留下的弓矢刀剑,炮山炮台、圆山炮台、鲤鱼山炮台和对岸炮台也齐向敌舰开火,法军苦战良久无法登陆,只能悻悻离去。然而旗营左翼官兵也已经阵亡了三分之二,旗下马氏一门六子全部战死,自此绝嗣。
法军又驻泊了一夜,实在拿炮台没有办法,又担心被封死在港内,只能退向外海闽江口。清军沿江自东而西,依次有壶江炮台、黄霞寨炮台、长门山炮台、金牌炮台、闽安炮台、南岸炮台、南般炮台、田螺湾炮台、圆山炮台、琴江炮台、罗星炮台和马限山炮台等十一座炮台,大伙儿可都不准备放过法国人,都想要他们血债血偿。但是这个时候一些不该回来的人回来了,一些不该下达的命令,也又传到了官兵们的头。
战斗开始后,被吓得神慌意乱晕倒在地,由随从扶起逃命的张佩纶回来了,仓皇逃窜的张兆栋也回来了,一直不见人影的何璟、何如璋也再次在人前闪现。但是这帮大老爷不是回来主持战斗的,他们是勒令各部停火的。在这几位大爷看来,眼下仍要以和局为重,法军已经停止了攻击,清军自然也不能再进攻法军,如此马江血战便可以被淡化成一场小冲突,大家还可以接着议和。
督抚臣们小嘴吧吧的,一句一句的以大局为重,大伙儿也只能偃旗息鼓。但是法国人也不怎么给官大老爷们面子,他们虽然驶向了下游想要离开闽江,但却根本没有停火,逐次轰击两岸炮台,甚至连民居都不放过。扼守长门炮台的穆图善,数次要求攻击法舰,可是得到的却是更加葩的命令:“法舰未开火进攻,各炮台不得主动攻击法舰!”。法军在闽江里大摇大摆的轰击清军,清军却必须先让法国人动手,这种混蛋命令,足以气死活人。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大帅为福州将军,自理旗下军务,岂可受制于督抚、船政!若非张佩纶之掣肘、何璟之畏葸,孤拔早已葬骨马江矣!”捷胜营统带黄恩录挑头,陆营统领王德胜等一大批旗下将佐找了穆图善,他们全都不服啊!
“见敌舰即尽力攻击吧!”穆图善想想也是,自己凭什么听这些官的呢?自己可是旗人,前辈们都是自立门户的,自己怎么混成了督抚的下属了,为了怄气也得先干了再说。
马江内的孤拔舰队还没开来,外洋接应的法舰检加厘松尼埃号却先找了门来,意图闯入闽江接应孤拔舰队。忍了许久的六十六岁老将黄恩录不忍了,直接下令开炮。捷胜营哨官李全寿身先士卒,亲自操炮开始向法舰开火。双方激战二十余分钟,捷胜营战死三十余人后,法舰检加厘松尼埃号也扛不住炮火凶猛带伤而走。
当日晚间法军的孤拔舰队便开了过来,派出小艇运送步兵登陆,意欲攻取长门炮台。长门炮台左接琯头,右通焦尾,前控金牌壶江,后枕大坪东岱,五虎排牙,两龟守口,洵为天然保障。法军若想安然的撤出闽江,必须先占领或者迟滞长门炮台,不然他们的归途一定会非常的快乐。
有了黄恩录的先例,大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福州将军穆图善亲率八旗洋枪队三营和王得胜统领的八旗陆营出战。双方在炮台和舰炮的掩护下,在长门滩头展开了四昼夜的血战,旗营武器落后,训练不足,始终处于下风,李连安、李全寿、杨长坤、张十三等旗下健儿全部殉国。破釜沉舟的穆图善只能在劣势下展开反攻,不想却有意外收获,一举击沉法军乌波船一艘,缴获火炮两门,登陆小艇三艘,将法军全部赶回了海里。不过法军还是硬扛着炮火冲了出去,风一样的退往了定海湾。
此战八旗兵战死一千余人,仅三江口水师旗营便战死一百多人,因此绝嗣近百家。可惜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渐渐被遗忘了,人们只记得福建水师的奋战,却忘记了这些一样血洒沙场的八旗健儿,他们其实也是汉人,旗下的汉人。
随着法军的退去,马江海战彻底落下了帷幕,惨败的消息也传回了北京和长春,慈禧和果兴阿几乎同时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第八百一十八章 摩擦
马江海战的败报传回北京之后,慈禧老佛爷掀了桌子,李鸿章也从主和转向了主战,但是清廷却陷入了三天诡异的沉默,没有对马江海战做出任何的表示。 朝廷连对法宣战的谕旨都拟好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宣布,是因为大家都在等一场吵架的结果。
几乎是在法国人侵略越南的同时,朝廷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吵架的双方都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好像有都和朝廷没什么关系。燃起战火的是满洲驻北京公使栾玉,而被栾玉攻讦的则是大清海关总税务司赫德。栾玉是国人,可他却并不跪朝廷管束,赫德是朝廷的官员,但却是一个英国人,朝廷夹在两者间只能是很尴尬了。
两人爆发冲突的起因,是海海关的一起小官司。一名叫于景林的满洲商人,从浙江采购轻工业产品运往日本长崎,同时将日本的纸扇等工艺品运回江南,然后他被海关给抓了,同时扣押了他在海的货船。海关查阅了于景林的通关记录后,发现这哥们儿一毛钱的税款都没有交过,直接把他判定成了走私,不但要求他补齐巨额税款,同时还要邀请他去大清的牢房里参观一下。于景林的家人自然找到了满洲驻海领事馆,冷云鹤再次出面,援引大清与满洲之间的条约,满洲商人江南免税,要求海关释放于景林并归还扣押货物。海关将此事报北京之后,赫德与栾玉之间便开始了一场大战。
“英、法、美、俄等国与大清签订有最惠国协定,根据一体均沾原则,如果朝廷对满洲免税的话,便应该对所有的最惠国免税!”赫德率先发难,但是他的目标不是栾玉而是朝廷。
赫德整顿海关之后,海关关税直线升,已经成为大清最重要的财源,动了关税便等于要了朝廷的半条命,朝廷肯定不能放弃海关的巨额财富。赫德有此一说,不过是想逼朝廷取消对满洲的免税。赫德干这个事可谓是一箭双雕,从国家层面来说,他可以替英国挑拨满洲和大清之间的关系,私人层面则可以进一步扩大江南各海关的收益。
赫德还给朝廷算了一笔账,以目前山西、河北经济区、江南贸易区的交易量来计算,如果开始对满洲征税,朝廷的收入每年可提升一千五百万两以。白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啊!朝廷也总觉得自己的日子紧巴巴的,见了这么大笔的收入,自然是万分的动心。几经筹划之后,朝廷派出了赫德和翁同龢,一起找了栾玉,希望可以开始对满洲商人征税,只是没想到被栾玉一句话给怼了回来。
“大清和满洲之间,名为君臣实为一体,满洲至今仍是大清的一部分,不过是以自治模式运行而已。朝廷对满洲商人免税是国的内政,与其他任何国家无关,也不涉及到一体均沾问题!”果兴阿从来没想过独立,更从来没有宣布过独立,栾玉有的是道理可讲。
对于栾玉给出的答复,朝廷非常赞同,一千万五百万两银子固然可爱,但是果兴阿承认自己的大清的一部分更重要。朝廷一声不吭的退了,赫德却并不放弃,他也是个倔脾气,如果让满洲人这样混过去,他这几十年算是白干了。
“该商人所贩运货物,并非在国内部交易,而是运往了日本。商品已出国境,便不应该再享受免税待遇!”赫德又开始拿于景林的货物流向说事,按照国际法来说,日本依旧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起码赫德等欧洲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日本平成天皇陛下,为我满洲大将军果兴阿的福晋,两国已是一家,前往日本并不涉及出境问题!而且朝廷对北满州的免税,是针对满洲籍商人的扶持政策,与商人经营的业务区域无关!”栾玉依旧是有理有据,不过他已经恨了没事找抽的赫德,准备教训一下这个果兴阿一手捧出来的海关总税务司兼大清第一清官。
栾玉想找茬,赫德也很配合,乖乖的将把柄送到了栾玉的手。于景林的官司刚结束不久,满洲驻北京公使馆便发现由广州领事馆邮寄来的备档公,有被人拆阅过的痕迹。栾玉托了柯以平等熟人调查之后,结果更是触目惊心,不仅满洲领事与公使馆之间的邮件被拆阅过,两广总督衙门、云南巡抚衙门、两江总督衙门、海巡抚衙门通过邮政寄来的邮件都被人拆阅过,私人邮件被拆阅过的更多了。栾玉一纸公,便将赫德告到了慈禧太后的面前,因为国的邮政目前是由海关来负责的。
国的邮政古已有之,不过是官办的驿站,除了官方谁也不许用,私人邮件的往来只能靠人稍带。西方势力侵入国之后,把近现代邮政业务带入了国,因为他们需要向国寄东西,也有人需要把东西寄回欧洲。赫德主政海关之后,为了方便自己的动作,同时也便利各国商人、公使的邮政往来,便在同治六年推出了他的第一套邮政办法和管理细则。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还主要是针对海运,服务对象也主要是西方人。到光绪二年,这套体系彻底完备了起来,不但四通八达,而且拥有详细的管理细则和办法。赫德也借此控制了国的邮政事业,把英国的触手伸到了无数的地方。
各衙门和满洲公使馆的邮件,的确是赫德安排人偷看的,他需要了解法冲突的情况,为英国提供更多的情报,然后被栾玉抓住了小辫子。邮政事件虽然没让赫德倒台,但也搞得他回头土脸,邮政体系也全部被大清收归国有,并在满洲和一大批留学生的帮助下,建立了自己的邮政体系。朝廷里高人无数,他们只是之前没有注意到邮政这点小事而已,经栾玉以提醒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当然不会在放任赫德。
赫德本以为自己已经吃了大亏,栾玉的气也出了,事情可以告一段落,却不想栾玉依旧是穷追猛打。邮政事件刚刚落幕,栾玉又发起了新的攻势,便是澳门事件。工业革命之后,鸦片贸易便不再是欧洲国家欺负大清的主流,但是一些非主流国家还在搞这个东西,如说葡萄牙。鸦片贸易本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葡萄牙人又想节省点成本,所以他们选择了走私。从咸丰年间开始,葡萄牙人断断续续没完没了的折腾着,即便鸦片缴税之后便是合法的,他们也依旧坚持着走私大业。
赫德主政海关以来,为了增加税务收入,同时遏制葡萄牙人的走私浪潮,曾经多次与葡萄牙政府做了官方沟通。但是葡萄牙人不是很给面子,嘴提出了一大堆的要求,私底下却是依然故我,走私一天也没停过。忠于职守的赫德只能两边忙活,这边劝说朝廷尽量让步,那边又要劝说葡萄牙人不要贪得无厌,终于算是把双方给撮合到了一起。由葡萄牙
永据
澳门,换取澳葡当局协助海关征收鸦片税。
“满洲政府愿意无偿向朝廷提供缉私巡逻炮艇二十艘,同时协助朝廷整顿走私问题。人家到咱们家里偷东西,咱们还要给人家割地,世界哪有这样的道理。葡萄牙不过是一个几次被灭国的欧洲小国,我堂堂天朝岂能受他们欺辱。朝廷可从即日起严惩葡萄牙走私人员,葡萄牙官方如有任何过激行为,满洲政府将替朝廷承担一切后果!”从果兴阿对栾玉都对赫德和稀泥的处理方式非常不满,当然愿意自己出面来解决问题。
朝廷最忌讳的便是割地,澳门那丁点大的地方一直是葡萄牙人控制的,朝廷并不是很在意,但是朝廷的脸面受不了啊!满洲既然肯出头,朝廷自然乐得强硬一点,起码这样很有面子。赫德和稀泥的主意,自然被朝廷给否决了。
赫德连吃了两次亏之后,栾玉与他之间的争斗,也算告一段落了,但是当马江海战的败报传来,两人却又狠狠的杠了。马江败报一传回来,栾玉便向朝廷提出了引水权的问题。所谓引水权是国家为维护主权和国防机密,保障港口和船舶的安全,对进入本国引水区域的外籍船舶,执行强制由本国公民引航的权力。但是赫德出台的《国引水总章》却把朝廷的引水权赋予了外国人,而且几乎是被西方白人给垄断了。外人有了引水权,自然可以随意探测朝廷沿海港口的水情况,法国人也是因此才可以轻松进出马江。栾玉直接向朝廷提出了建议,希望朝廷可以收回引水权,并牢牢的控制在大清和满洲的手里。
若是平时,朝廷还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而且还会重点听取赫德的意见。但是这次马江的惨败,对朝廷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听说惨败与引水权有关,朝廷马便下旨收回了引水权,而且还要驱逐所有外国引航员。这些赫德的尾巴可被踩到了,他一共这点额外的权利,这下可都被栾玉给扒光了。
海关司法、邮政权、引水权还都只是开胃菜,最后涉及到大钱的地方,才是赫德与栾玉的主战场,也是满洲帝国和大英帝国的主战场。
第八百一十九章 通了
朝廷其实很不满意栾玉这个外臣干预朝廷事务,换做另外一个人,哪怕是十恶不赦,朝廷也会考虑里和外的问题,但是赫德却是大清官员序列的一个例外。 栾玉再怎么是外臣,他也是一个国人,赫德虽是内臣却是一个外国人,这种情况让朝廷很尴尬了。
不过朝廷总是善于权变的,他们看到可不是赫德与栾玉两个人,而是他们背后的大英帝国和满洲帝国。栾玉和赫德的争执,其根本不过是英国与满洲对大清权益的争夺,双方都想对朝廷施加以最大的影响力,从朝廷身获取更大的好处。看清了这点的朝廷,很开心的当起了渔翁,放任栾玉去与赫德狗咬狗是了。
栾玉的目的是消除英国对朝廷的影响,尤其是赫德把控的海关在江南贸易区的影响,真正的把江南贸易区变成满洲独家的原料产地和倾销地。节节败退的赫德,则没有栾玉那么大的野心,他很尽职的履行着海关总税务司的职责,确保了大清的财政收入,然后以润物细无声的手法逐步控制了如司法权、引水权、邮政权等权利。赫德并没有想过由英国人独吞大清这块大蛋糕,而是把大清建设成一个相对公平的公共区域,大家都可以来搞。
朝廷在纷争全部选择了支持栾玉,也不过是为了实惠而已。栾玉提出的主意,名义可都是把这些权利收回来给朝廷的,虽然实际的控制者多是满洲留学生,全都受满洲控制,但也是朝廷名下的产业了。而且朝廷每次支持了栾玉之后,都会非常贴心的安抚赫德,让这个失败者不会把矛头指向朝廷。
大清朝廷收回引水权的过程并不复杂,因为朝廷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大清在这个领域完全是空白,一切的规章条都是外国人自己搞出来的。这些年来朝廷一直没有过问这个事,他们自己想怎么玩都可以,现在朝廷要收回引水权,他们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各国公使纷纷到总理衙门抗议,但是有满洲撑腰的朝廷根本不理他们,他们也没有动武的能力,自然也只能回去生闷气。当然如英、俄等国,全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大清的举动已经严重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可他们的对手不是大清,而是遥控着一切的满洲。
栾玉连下三城,搞得赫德灰头土脸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但是更大的冲突却又来了。马江血战的败报传来,朝廷只剩下开战一个选择了,但是大清打仗可和满洲打仗不一样。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强大动员和运输能力的大清,在开战前要准备的非常多,而且也需要非常非常多的钱,然而朝廷没那么多钱。赫德素来是大清的财神爷,财政问题搞不定,朝廷自然要找赫德帮忙,赫德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
自从鸦片战争开始,大清的财政收支没有平衡过,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太平天国后期,因为赔款等一系列的问题,朝廷已经不得不开始举借高额利息的外债。大清的内乱一直到同治十三年才算是彻底平息,朝廷的收支也基本平衡了,但是每年还都得还外债,家里根本没有余粮。前期落下了巨额的亏空,遇有突发事件连个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继续举债。赫德在帮助大清借钱方面出力可是不少,既能负责接洽业务,又能用他掌管的海关做抵押还债,绝对的从借到还一条龙服务。
如果对法国开战,即便将战事压制在越南北部、福建沿海等小块区域内,朝廷需要支付的军费也绝对不低于三千万两,若是全面开打,这是一个笔没数的账了。赫德针对这个情况,向朝廷提出了一个五千万两借款大礼包计划,拟向英国、利时、西班牙、荷兰等国借款。朝廷对于天价利息非常的发怵,但是情势使然,不得不借钱开打,正当赫德拉着总理衙门准备正式启动的时候,栾玉又跳了出来。
“九出十三归,这不是高利贷嘛!”栾玉特别喜欢在大朝会说怪话,这样可以起到很好的扩散效益。
“向外洋银行借贷利息实在太高,无异于饮鸩止渴!”朝会不少官员都附和了起来,他们对于高额利息借贷早心存不满了。
“战情危机刻不容缓,纵使利息高一些,也只能放手一搏,大不了后面今年节省一些是了!”赫德没来参加朝会,管着总理衙门的庆郡王奕劻只能出来替赫德解释。
“唉……唉……” 庆郡王奕劻的话还是很有效的,他话音刚落,朝堂便是一片的叹气之声。
“为什么一定要找洋人借钱呢?这帮家伙的心墨汁都黑!”栾玉也不说明白了,只是不阴不阳的对付着。
“润兄有何高见?”张之万是一帮驽马里最出色的一个了,奕譞以下都在犯迷糊的时候,唯有他听出了栾玉的弦外之音。
“朝廷兵饷靡费严重,其最重要的消耗并不是在战场,而是在行军和运输的路。我满洲作为国的一部分,有义务帮助朝廷,所以可以帮助朝廷以海运的方式节省成本。”栾玉终于有了点正经的样子。
“兵员、物资都可以海运?法夷纵横海,若有闪失岂不是……”张之万也知道海运便捷,可以节省大量的成本,但是一则大清没有这么庞大的运输船队,二来制海权在法国人手里,出海岂不是送死。
“八星捧日旗下便是大将军所辖之地,任何对八星捧日旗的攻击行为,都是对大将军荣耀的挑选,是满洲帝国的公敌!”栾玉这句话的分量可够足了,法军若是敢攻击满洲运输舰队,满洲军便会直接参战。
“朝廷出兵,也需抽调各地劲旅,断无穷竭沿海之兵的可能,单有海运怕是也难解危局吧!”慈禧很少在朝堂说话,不过这次她直接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