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八旗 第55节

“大人,您气糊涂了,慎言啊!”“鬼子六”可是直接骂恭亲王了,赛尚阿急忙出言劝阻果兴阿。

“大人,粮草金银咱们都给了,不差那几门炮了,给他吧!”显德也出来劝道。

“给?我给他大爷,这个尼玛能从老子手里拿走一个铜板,我他妈都是他孙子!”果兴阿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跳着脚的骂开了。

“丰升阿带人把江南大营的人给老子围了,有敢跟着尼玛胡来的,一律格杀勿论。”果兴阿好像疯了一样张牙舞爪。

“大人!”丰升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抗命吗?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去!给老子把他们看起来!”见丰升阿不动,果兴阿更是暴跳如雷。

“嗻!”经历过严酷军训,习惯于服从命令的丰升阿转身走。

“大人,你要干什么啊!不能啊!人家可是王爷的人啊!”赛尚阿和显德都怀疑果兴阿是不是犯病了,前抱住果兴阿苦劝道。

“这个尼玛善假借恭亲王之名,欺压友军,强夺军功。老子是自卫,他敢跟我火并,也是他的罪过。王爷怎么了,天大地大也抬不过一个理字。”果兴阿一把甩开了赛尚阿和显德等人。

“福全带着人,跟我去会会这个欺压友军的王八蛋!”果兴阿招呼福全集合了警卫班,转头去找尼玛善算账。

“这可如何是好啊!”几位参谋彷徨无措。

果兴阿告急求援的时候,和春和江南大营的一众人物非常为难。不救吧,果兴阿属实非常可爱,起码送银子的时候很可爱。可救的话,谁去救呢!虽然自告奋勇跳出来一个毕云涛,但毕竟不能只派一个把总去送死。初来乍到以为太平军是一伙土匪的尼玛善,给大伙解了燃眉之急。尼玛善一心想着混些功劳,那里知道太平军的厉害,所以众望所归的成了救援果兴阿的领军人物。

赶到的时候,果兴阿都已经打扫完战场了,让尼玛善非常气愤。不过深知官场运作的尼玛善,很快找到了夺取功劳的方法。果然一番威吓之后,果兴阿同意商量战报了。再搬出恩主恭亲王,甚至都没提名字,果兴阿只能乖乖的低头,把一场大功双手奉了。果兴阿气势汹汹带着人杀门来的时候,尼玛善正端坐在堂喝茶,嘴里还美滋滋的哼着小曲,盘算着这次盘剥来的银两如何分配。有了这场功劳,恭亲王必然会提报自己,不过一番打点还是少不了的。两千两白银再加两千两黄铜,估计分润之后,自己还能给家里再添点产业。

“老弟,那几门炮弄好了?”见果兴阿进来,尼玛善喜滋滋的问道。

“我去你大爷的,什么炮!老子带着弟兄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战功,有你个王八蛋什么事。”早想好了撕破脸的果兴阿,张嘴骂。

“果兴阿你他娘的疯了?”尼玛善愤怒的拍案而起。

“你他妈才疯了,该你送的东西都送到了,战报我自会呈报江南大营。这没你什么事了,赶紧给老子滚蛋,老子没那么多闲粮养废物!”果兴阿找到了吐气扬眉的感觉。

“你敢这么和本官说话,你知不知道本官的恩主是恭亲王,他老人家一句话能让你满门抄斩。”尼玛善气得浑身发抖。

“老子的阿玛和四个哥哥都为国战死了,满门也没几个人,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赶紧滚蛋要紧!”果兴阿斜着眼睛看着尼玛善。

“战报的底稿还在本官这里,你休想抢夺本官的战功。”尼玛善还算有个倚仗。

“我去尼玛!”果兴阿前抡圆了是一巴掌。

第五十章 上折子

赛尚阿等人赶到的时候,尼玛善已经被果兴阿打成了猪头,从没体会过打人快感的果兴阿玩的十分开心。 果兴阿这辈子只杀过人,从来没有殴打过谁。“辈子”一直是被人欺负,虽然也打过架,不过他的选项只有挨打和逃跑两项而已。

尼玛善还是练过的,果兴阿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尼玛善二十几岁身体各方面素质都优于十三岁的果兴阿。但世界有一种拉架方式叫拉偏架,尼玛善身边只有几个家丁,而果兴阿带了十几个警卫班的战士。尼玛善的家丁纯粹是做家务的,果兴阿的警卫班都是天天练杀人的。所以一个照面以后,尼玛善的家丁都躺下了,十几个警卫班的战士按住了尼玛善让果兴阿狂殴。

“果兴阿你条疯狗,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恭王爷不会放过你的。”被赛尚阿等人救下来的尼玛善,嘴依旧喝骂着。

“别等以后,老子这他妈折子参你,恭王爷大啊!老子直接告御状,看万岁爷会不会放过你!”被慕顺抱住的果兴阿还没忘了抄起桌子的茶碗,对着尼玛善施放暗器。

显德诸人一顿劝解,尼玛善也看出来再留下来,他除了挨打也什么都得不到了。只能让家人收拾了东西,带着一脸的伤准备回江南大营,至于以后如何报复果兴阿,也只能回去再说了。

尼玛善被果兴阿揍的时候,江南大营来援的几个军官也正在惴惴不安。尼玛善和果兴阿商量的事也不好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近两日一直是尼玛善和果兴阿一对一的密谈,但这些人哪个不是心思活泛的主,早打探到了风声。吃过了全羊席无所事事的军官们都呆在营地里,盘算着果兴阿这次会分多少功劳出来,自己又能获得什么样的封赏。

不过今天风云突变,早饭已经过去午饭还没有来到的时候,大队的果兴阿系人马却来到了。他们也没有带着以往送来的食物和礼物,而是一个个都端着火枪,枪口的刺刀雪亮雪亮的,看得人心里不住的发寒。

几个军官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觉得情况不对了,好吃好喝的两天怕是一去不复返,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叫做包围。让几个亲兵去试了一下,真的禁止出入了。几位军官还想仗着身份硬闯,但白花花的刺刀真的顶在了胸口,果兴阿手下士兵那从死人堆里磨练出来的眼神一扫,几位军官当时蔫了。那眼神不再是喜寿谄媚的笑脸了,只要你敢闯,这些人真的会杀人。也过战场的几位军官,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过他们提心吊胆的时间并不长,很快这些眼神可怕的士兵撤走了。笑面佛一样的喜寿,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且一人给了二十两的压惊费,士兵们也一个人给了半斤压惊的酒肉。士兵们有酒喝有肉吃,当然不在乎刚才来的那帮煞神是干什么的,可能走错地方了吧!谁管他呢!可几个军官不能不在乎,红白脸唱了一出,也没从喜寿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喜寿还算够义气,临走的时候透了个底,尼玛善和果兴阿闹翻了。

几个军官得了消息,暗暗埋怨尼玛善贪得无厌,果兴阿脾气暴躁。果兴阿肯分功劳出来,大家都有好处可拿,差不多得得了,尼玛善肯定是狮子大张口,把果兴阿给逼急了。果兴阿也是年轻,有什么事情不能谈呢!怎么搞到翻脸这么严重了呢!

不过留给他们感叹错失良机的时间并不多,尼玛善已经顶着一脸的青紫出来了,恶狠狠的命令他们拔营起寨回转江南大营。虽然得了酒肉但还等着吃果兴阿加料午餐的士兵们,个个怨声载道,动作迟缓的好像都得了帕金森综合症。心情非常不美丽的尼玛善直接抡起了马鞭,抽打着几个漏了相的士兵,连一个前劝解的军官都挨了两鞭子。

军官们虽然也是个个心怀怨愤,但现在也不是喧闹的时候。刚撤走没多长时间的煞神们又回来了,远远的又行成了包围圈,把一干人围在了当。而且这次可不只是火枪了,几门火炮都给推了出来,对准了正在收拾东西的人们。这个时候如果和尼玛善顶嘴,底下士兵再跟着起哄,一旦乱起来让对面的友军误会了,可是容易错杀良民的。

饿着肚子路以后,援兵们也没得到尼玛善的好脸色,稍有一点迟缓是一顿马鞭和叱骂。而且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尼玛善,总是怀疑几个军官在背后讥笑他,对这几个军官也是刻薄无,寻个由头是一顿臭骂。被马鞭驱赶着直走到日头偏西,这些在果兴阿那享了几天福的援兵们,才第一次能够休息,不过还要安营扎寨,士兵们私下把尼玛善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几个军官也不再提果兴阿年轻了,知情识趣的果兴阿能和尼玛善翻脸,完全是这个疯子逼的。本来能够轻轻松松的出来溜达一圈,在果兴阿那里吃喝享受一番,临走再收果兴阿一份程仪,还有一份功劳到手,多美的事情,都被尼玛善这个王八蛋给毁掉了。到手的功劳飞了,还要看这个小舅子的脸色。援兵们正下一心,准备给尼玛善制作个精美的稻草人的时候,大路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全营戒备,敌袭!”尼玛善也不是草包,第一时间下达了备战的命令。

马蹄声到切近的时候,援兵们看清了来人,是三十几名打着火把纵马狂奔的骑兵。而且他们的火把照亮了自己,让援兵们能够看得清他们的服色,不是太平军而是清军。蓝色镶红边的绵甲让众人无熟悉,这些骑兵是果兴阿的人。骑兵并没有靠近援兵们,而是在大路呼啸而过,直奔江南大营的方向。

“果兴阿的人?这天都黑了,还这么疯跑干什么?不是又有紧急军情了吧!”一名军官疑惑道。

“胡扯,附近长毛也那点人,刚给打跑了,哪来的军情。报捷的吧!”另一名军官接口道。

“报捷至于这么点灯熬油的嘛?”先前那名军官不服气道。

“夜长梦多,抢功呗!”军官随口说道,然后面带讥笑的看着尼玛善。

“老子折子参你!”果兴阿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尼玛善的脑袋里,尤其是看到呼啸而过的骑兵,尼玛善更是好像幻听一样,耳不停的回荡着这句话。

尼玛善并不怕果兴阿参奏他,朝有恭亲王护着,果兴阿告不倒他。但尼玛善不想让面帮他摆平这件事,这会给面留下他无能的印象。果兴阿可以告他抢功,他一样也可以告果兴阿。这事无论是果兴阿还是尼玛善,都不能善罢甘休,所以尼玛善一路一直在盘算着如何编排果兴阿。

尼玛善敢于这么逼果兴阿,是因为他打听过,果兴阿没什么后台。果兴阿的阿玛惠扬也是认识几个京里的破落户而已,更何况现在人走茶凉,朝廷里根本不会有人替果兴阿说话。只要自己回到江南大营去找和春谈一下,多少掏点实惠出来,冲着自己背后的恭王爷,和春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和春身处高位自然看得出果兴阿和尼玛善,哪个是不能得罪的。到时候只要和春和自己统一口径,这功劳还不是自己的,而且还能好好的修理修理果兴阿这个小王八蛋。算果兴阿真敢折子告御状,江南大营的头面人物都统一口径,你果兴阿还不死,最轻也夺了你的世职。

但看来果兴阿也不是二傻子,这些骑兵必然带着果兴阿告状的折子,这是果兴阿要抢时间啊!他要抢在自己前面把折子递到江南大营,在和春没权衡好的时候,逼着和春替他把折子递到御前,争取在皇面前来个先入为主。

“太天真了!”尼玛善轻蔑的笑道。果兴阿是个小孩子,虽然心眼不少,但玩的还是小孩子的把戏。你果兴阿当江宁将军和春是驿站的驿卒吗?接了这样的折子,他和春会不考虑清楚前因后果,权衡明白利弊得失,冒冒失失的把折子替你递去。

“全军集合,拔营起寨,连夜行军返回江南大营。”虽然不怕和春会当冒失鬼,但尼玛善还是觉得小心点好。果兴阿可没少在江南大营花钱,万一出个万一,自己还得多费一番口舌。

“大人,天色已晚,我们……”几名军官一听尼玛善要连夜赶路心暗暗叫苦,这营寨刚搭建起来,兵丁们连口热水都还没喝呢!

“废什么话,胆敢抗命,冲老子的军刀说话!”尼玛善一顿子火气又找到了出口,对着几个军官又是一顿臭骂。尼玛善才不会在乎这些士兵们如何,这些又不是他的子弟兵,都是江南大营的人,累死了又能怎么样。要不是轻骑而行太过危险,尼玛善才懒得带着这些累赘一起赶路。

“大人,兵士们从午到现在水米没打牙,又赶了这么远的路,算要走,是不是让他们吃过晚饭再走啊!”军官里也有几个硬脾气的,这些士卒都是他们的子弟兵,尼玛善可以随意祸害,他们可舍不得。

“延误了军情你担待得起吗?让他们边走边吃。”尼玛善思虑着和春可能提出的交换条件,正是不耐烦的时候。

“大人,算边走边吃,我部也没有准备灯球火把,这夜路难行走不得的。是不是缓一下,让兵士们备齐了火把再出发吧!”几个军官无奈的哀求道。

“有几只火把不够了,后面的人跟着前面的人走是了,少在这虚言拖延。”心正烦闷的尼玛善回手是一鞭子。

挨了打的军官们不敢再辩解,只能集合队伍,连夜赶路。虽然走的是大路,但兵连祸结失修已久的道路,早已坎坷的不成样子。十几个人共用一支火把的清军,时不时的便有人摔倒磕伤。绊绊磕磕蹒跚而行的清军,一路是苦不堪言,对于尼玛善的咒骂没有停歇过。而四周点了几只火把,又人牵马而行的尼玛善,正端坐再马思量着把和春拉过来以后,该给果兴阿安一个什么样的罪名,报了今天的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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