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兴阿缴获了火炮以后，可没有原厂的弹药用，缴获的弹药都是太平军生产的球型开花弹。这些炮弹虽然勉强能用，但气闭性和威力都差了太多。为了废物利用，果兴阿给这些炮弹加装了木制弹托，不过同时也自己造了一批卵型炮弹出来。本来球型炮弹是废物利用，也训练的时候用用，可今天孔震明显有点舍不得好炮弹，所以可着球型炮弹先打的。
调整了炮弹之后，清军火力更加威猛，卵型炮弹的装药量可球型弹大了不少。城墙被炸出了一处处缺口，也不再有残肢飞落了，城墙已经基本没有人了。卵型炮弹不像球型炮弹一样会被弹开，甚至会直接插入到城墙里，威力强了一倍，效果却强了更多。
“滴滴答、滴滴答、滴滴滴答……”随着小镇的城门被一炮轰飞，清军的阵地响起了总攻的冲锋号。
各连全部跃出工事冲向了已经残破不堪的城池，他们的面前已经没有太平军了。如果不是冲进城门之前清军已经做过演练，各部都知道自己该占据的位置，城门里的景象足以让清军停下进攻的脚步。
如果说四分五裂的残肢断臂清军已经有了心里准备，那些毫发无伤但却脸色青紫的死尸肯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有一丝的伤痕，如果不是青紫的脸色几乎和生人别无二致。许多人想到了水浒里的武大郎，吃了砒霜死大概是这个样子吧！
“你说是不是刚才炮兵打进来的炮弹里有毒啊？”如今也端着步枪当了兵的李根子，小声的问着身边的战友。
“兴许吧！看着好像毒死的。”战友拉着李根子占据了一处掩体，一边掩护后续的战友前进，一边小声的回答道。
类似的对话在各连队里重复的发生着，直到很久以后，步兵们看向炮兵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而且佐领里多了步兵不和炮兵一起吃饭的坏习惯。甚至连军官们也有点和孔震保持距离的意思，小伙子还懂药哈！到是医官吴秀明遇到误食了毒物的士兵，总来找孔震讨教一二，搞得只会打炮的孔震一头雾水。他没办法给别人解释，那些人是生生被震死的，因为冲击波这个概念，要很久之后才会普及。
孔震当然不知道他一顿饱和炮击给自己和部下带来的麻烦，正命令炮兵一排把三门十二磅炮以及火箭弹发射架给收拢起来，同时为六磅炮准备霰弹。他孔震这个管着两个炮兵排的排长，要带着他的五门大炮去冲锋了。
炮兵冲锋是果兴阿给孔震准备的终极大招，说着挺玄乎，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轻型火炮的步炮协同作战而已。打这种攻坚战，一旦进入巷战果兴阿最害怕的伤亡不可避免。好在太平军热兵器不多了，他们想形成战力必须摆出阵型，火枪兵也只能依托坚固的工事防御。这个时候正是孔震炮兵冲锋发挥威力的时候，只有八百斤左右的六磅炮可以在狭小的环境里自如通行，而且威力也是没话说。果兴阿试过一次，六磅炮是沉了点大了点，威力一点也不火箭筒差。
彻底占领了城门之后，一连留守城外看护伤员和辎重部队，二连驻防城门，突击连在孔震的掩护下，开始向镇子里搜索前进。不过承泰带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许久，都快摸到镇子的心了，也还是连一个敌人都没有遇到，而且昨天逃进镇里的百姓，也全都没了踪影。
“快给慕顺发信号，黄达平肯定混在人群里溜了。”接到一线回报的果兴阿，第一反应是黄达平裹挟了百姓要趁乱开溜。
清军各部之间已经普及了旗语，现在占据了城头，旗语传达更加方便。随着城头兵卒手的红绿两色令旗的挥舞，果兴阿耳传来了远处马蹄震动大地的声音。但是马蹄声围着镇子绕了一个圈，还是没有停歇，而且丝毫没有交战的喊杀声传来。
“人都他妈哪去了？”不只是一线的承泰，连居指挥的果兴阿也暴了粗口。
突击连的士兵连着踹开了几个院落的大门，一番查找下来，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好像镇子里所有的人都穿越了一样，留给果兴阿的是一个鬼蜮般的空城。最后突击连采取了最笨的找人办法，所有人都不说话，那里有声音搜查那里。虽然有所收获，但不过找到了几只华田园犬和一些鸡鸭而已。
“邪了门了，连大牲口都没了。”多三和承泰对视着，这对新搭档一时都有些无语。
“伤员、炮兵及辎重进驻城门，一连、特战小队全部入城，老子不信他黄达平还会隐身。”没辙的果兴阿只能命令主力全部进镇，黄达平隐身了，果兴阿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特战小队进镇之后，快速的占据了几处之高点，先消除了被太平军偷袭的隐患。然后一连和突击连开始逐门逐户的开始搜查，不过依旧是一无所获。
果兴阿已经考虑是否下命令开始挖地了，地面没有，黄达平又不会隐身，八成是黄达平也当过土拨鼠，这镇子里可能有地道。当果兴阿正在犹疑的时候，镇子的东侧忽然传出了喧闹的声音，好像有许多的人马正在集结。
没等果兴阿的命令，建功心切的毕云涛和承泰已经带着各自的部属冲了过去。果兴阿也在警卫班的护卫下，前往一线指挥战斗。路狂奔的时候，果兴阿暗自庆幸这次没带赛尚阿出来。显德只会跟着自己跑，而且年纪大了总是跟不，大部分时候都是和辎重在一起。当然不会像赛尚阿那样，动不动拉着果兴阿的袖子大吼“危险”。颇知自由价更高的果兴阿，跑的分外轻松惬意。
“和清妖决一死战！”跑到地方的果兴阿一点也不惬意了，他的面前足有一千多男女老少，拿着扁担菜刀齐声怒吼着。
第五十七章 巷战
果兴阿看着面前的敌人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不再是手持武器年轻彪悍的太平军战士，他们是拿着农具厨具的男女老少，他们是平民。 果兴阿现在不必再去寻找镇子里的百姓了，他们都被集在了这处院落里。
百姓们虽然喊叫的很欢，所谓不断的叫嚣，但是一直没有人跳出来做出头鸟，只是隔着院子的大门威吓着清军。果兴阿还在困扰如何处置这些百姓的时候，更熟悉这个时代的毕云涛已经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占据了射击优势角度，具备完善的火力诸元的清军开始了齐射。随着密集的枪声响起，原本汹涌如浪的百姓们，好像一下子撞到了礁石。不只喧嚣的波浪被撞得粉碎，浪花也全都是鲜血留下的痕迹。
清军也不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枪口只是对着人群没有特意的去瞄准某一个人，这一轮齐射更多的是威慑。但这轮威慑已经足够恐怖了，抱团寻求勇气的百姓们站的过于密集了，近百人被铅弹打倒在地，而且铅弹恐怖的威力在他们的身留下了让人过目难忘的伤口。有妇人的衣袖沾染了白色的*，有老人在胡须捋下了别人的碎骨，人间地狱般的场景让喧闹声更大，不过他们已经在退却奔逃。
“单炮霰弹，平射，放！”孔震见一连已经开火，下令炮兵支援，用霰弹近距离轰击人群。
“别……”果兴阿的声音刚从嗓子出来一半，射手已经拉下了拉火管的引信。
“轰”随着炮声的轰鸣，已经溃散的人群瞬间被打出了一个缺口。如果说毕云涛的火枪齐射，是雨滴滋润干涸土地的感觉，那孔震的一炮是直接在地泼了一盆水。一发炮弹兵只击倒了二十多人，但它的威慑力火枪强了太多了。刚刚还如海浪波涛般一直在院落里叫嚣的百姓，瞬间如退潮一般快速的逃散。
看着逃向院子深处的百姓，满地的残骸鲜血，果兴阿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像一只手偷偷的抓了一下他的心。果兴阿穿越以后没少杀人，但是多是在两军阵前，军人间的生死相搏。但这次果兴阿的部下对百姓举起了枪，虽然他们是敌占区的百姓，但果兴阿还是有一种犯罪的感觉。
果兴阿很想把毕云涛和孔震叫过来，好好的训斥一顿，可是真的叫来了又说什么呢！百姓们已经拿起了武器，喊出了对抗的口号，战士们要停下来说服他们吗？拿起武器的是敌人，这是果兴阿曾经无数次在队伍里面强调过，果兴阿现在不能打自己的脸。
承泰一直没有命令部队开火，几个擅自开火的部下也被承泰给喝止了。果兴阿眼光扫过承泰的时候，承泰表情很复杂的低下了头。果兴阿弄不懂承泰没有开火的原因，也搞不清承泰那复杂的表情，但心里给承泰加了一分。
“孔排长，想办法把那个影壁搞掉，后面有埋伏，不能让弟兄们硬冲！”见识过“战争之神”的毕云涛，现在遇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是孔震。
“实弹，平射，放！”孔震直接命令炮兵对着影壁墙开火。
雕刻着出水芙蓉的精美影壁墙，被三百米外飞来的实心炮弹撞成了一堆残破的砖瓦。隐藏在影壁后矮墙边的几个手持弓箭的太平军瞬间暴露，看到目标的清军一瞬间便把他们打成了筛子。
“角楼，狙击手！隐蔽！”毕云涛忽然看到院墙的角楼，出现了几个手持火枪的太平军。
果兴阿很欣赏毕云涛能够理解应用自己传授的各种战术技巧，不过看着足足两百米外的角楼，毕云涛的隐蔽是不是过于谨慎了。用望远镜看了一下角楼的太平军，果兴阿发现他们的火枪居然是老旧的火绳枪，估计是从那部清军手里缴获的乾隆爷时期的古董。
“毕云涛用得着隐蔽吗？那玩意，我站这让他打，一百枪之内，他如果能打到我，都是我辈子缺了大德了。”果兴阿和身边的福全抱怨道。
“大人，毕副营长没有望远镜，看不清吧！”福全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那也不能这么匍匐过去吧！”果兴阿也知道毕云涛肯定看不清。
“孔排长，把那个角楼搞掉！”果兴阿还没感叹完，毕云涛已经再次召唤孔震。
“榴霰弹，仰角抬高，放！”孔震毫无怨言的，由着毕云涛指挥，孔震非常喜欢被人求援的感觉。而且瞄准特定目标，可一片一片的轰炸可爽多了。孔震不算神射手，但两百米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所以轻松的一炮命，角楼的半截直接被炸成粉碎。
这座院落很大，可能是太平军把镇子里之前的几家富户的宅院给打通了，才有了如许的规模。不过毕竟是寻常富户的宅院，影壁角亭之类可供作为屏障的东西实在太少了。百姓被驱散了之后，一路长驱直入猛攻这处院落的后宅核心区域。
一路太平军设立了不少防守的据点，除了一处边门的据点是被承泰的突击连用手榴弹加霰弹枪给搞定的，其余的全部都被孔震的大炮轰成了飞灰。毕云涛和孔震的步炮协同在实战打出了默契，毕云涛带队前进稍一受阻，立即呼叫孔震的炮兵攻坚，一顿火炮过后，毕云涛立即再带队在焦土搜索前进。实心弹、霰弹、榴弹、榴霰弹、爆破弹还有果兴阿特意添加了白磷搞出来的燃烧弹，炮兵各个弹种在这个不大的院落里挨个试用了个遍。
“躲好了！”毕云涛招呼着他的下属，今天的第一个伤员是被自己家炮兵炸飞的碎石砸伤的。
“爆破弹，平射，放！”孔震看自己人都躲的差不多了，下令对后院前最后的一个障碍，太平军最后的防线开炮。
卵形爆破弹击穿了太平军的工事，钻近了工事的内部，然后爆炸的火光由内而外的迸发出来，太平军的最后防线在爆炸声和火光彻底的化为了乌有。突击连和一连高呼着“活捉黄达平”的口号，冲进了院落，特战小队也在第一时间在院落的围墙设置了狙击火力点。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果兴阿在警卫班的簇拥下，满面春风大马金刀的走进了院落。
“黄达平将军，出来聊两句吧！”虽然有不少百姓散落在四周，但不足两百人的太平军残部已经全部被清军包围在了坎心。看着这些衣衫残破，武器只有刀剑的败兵，果兴阿志得意满的请自己的老对手黄达平出来答话。
“黄达平将军，给自己留点体面吧！”福全不知从那里弄来了一把太师椅，果兴阿很有些反派风范的坐着。
“和清妖拼了。”一名伤势颇重的太平军怒吼道，用仅存的右手挥舞着腰刀冲向了果兴阿。在他的带动之下，太平军好像也明白自己已到了最后的时候，纷纷加入了最后冲锋的队列。不能做俘虏的败兵，只剩下绝望的的眼神，带着无限的绝望直冲果兴阿。擒贼先擒王，如果侥幸，或许还有逃生的希望。
“开炮！”孔震进入后宅以后，发现没有坚固工事，便将五门火炮都换装了霰弹。一字排开的五门六磅炮，面对只有几十米距离的敌人，发起了最后的怒吼。
步兵、警卫班都没有机会出手护卫果兴阿，因为炮声过后，霰弹扫过太平军队伍的场面，让所有人的胃都是那么的难受。好像狂风扫过堆积的枯叶，一瞬间便将枯叶带天空。火炮发射的霰弹扫过太平军的阵列，没有枯叶被带天空，但留下了满地的血腥。所有肢体都被无情的撕扯成粉碎，骨肉在火辣的风暴成为一滩猩红色的泥。
“黄达平在哪？说出来，我保你们活命！”一阵近距离的炮火过后，太平军最后的冲锋已经结束，仅存的几十名身受重伤的太平军聚集在残破的堂屋的檐下。他们已经无力在反抗了，一个步兵一柄刺刀，杀光他们也是十几分钟的事。所有果兴阿的眼，他们已经是俘虏了，果兴阿只是在审问俘虏而已。
“小子，凭你还想抓黄师帅，黄师帅早走了，下次黄师帅一定取了你的脑袋，给我们报仇。”已经满脸鲜血双目失明的刘据，凭着声音的方向，对着果兴阿的方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