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装出一副恭恭敬敬样子道:“回陛下,下官幸不辱使命,已将传国玉玺带到,请圣上过目。”接着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不世之玉传国玉玺来。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张浪巴掌手心那块银白罗缎所包住的东西上,有兴奋、激动、嫉妒、好奇,总之人人神态不一,不过每人的相同目地就是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传国重宝。而刘协更是按奈不住,顾不上什么威严,匆忙离席位而来,三步两步就到张浪面前,然后伸出颤抖的双手,郑重的接过传国玉玺,入手后感觉十分沉甸,眼里放里感慨之色,激动的说不话来。
下面众官也随着刘协的情绪波动起来,华夏王室的象征,传国玉玺的回归,袁绍、曹为除判乱的义举,是否意味着汉室苦难终于熬到了尽头,从新开始光武中兴呢?堂下忠心老臣激动的满眼泪花。
当刘协用上比平时多出几倍的功夫,小心冀冀的抽丝剥茧后,弹出那墨黑的小匣,展现在大家眼里的是方圆四寸,色泽鲜明,傍缺一角,以黄金镶刻而上的玉玺。刘协用纤细的手指仔细抚摸上面的篆文,喃喃自语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两眼渐渐开始湿润……
沉闷的气氛感染每一个人,杨彪忽然带头从席位上走下来,领堂上所有人跪在刘协面前,以排山倒海之势齐喧声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汉室千秋万载,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场面一时间极为壮观,上百人物齐喊口号,声音惊天动地,无论是谁也控制不了自己激动飞扬的心情,满腔热血飞腾。就连有心造反之辈,也在这样的气势下,甘于同流。
两行清泪终于从刘协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他竭力忍住心酸想哭的冲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先示意众人平身入席。然后声音有些哽咽的对张浪道:“张将军此次冒着极大生命危险送回传国玉玺,可谓居功至伟,朕定要好好赏赐你,除了一开始许诺给你的官位外,你还想要什么自己说吧。”
众官虽然满脸惊讶,但以传国玉玺的重要性,涉及整个王室的尊严,皇权代表,还是可以理解刘协为什么有这样的决定。如今只看张浪有何表示了。
张浪绝非贪心之辈,一旦自己狮子开大口,就算献帝不会反对,下面众官也会在心理上产生不平恒,故平静道:“此事乃下官本份所在,况且陛下恩典已重如泰山,下官不敢再有何奢求。”
众官员起先也只以为张浪只是推脱之辞,后来看他的表情十分认真的样子,不由打心里佩服他。
刘协也是一愣,万万没有想到张浪会拒绝他的好意,眼里随既闪过赞叹之色。叹道:“张浪。”
张浪不敢怠慢道:“末将在。”
刘协脸色一整,肃容道:“朕加封你为永安候,官至镇南大将军,领牧徐、扬两州,即刻实行。”
张浪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好似知道这样的结果似的,不过嘴上仍高呼道:“谢主龙恩。”
刘协呼了一口气,神色忽然有些不自然,涩声道:“官绶印席日后再补发给张将军。”
张浪哪里会不明白刘协的难处,而且自己要的只是献帝的承让,官印这些倒是其次了。
在这个时候,荀攸才从张浪所营造的气氛中惊醒过来,随既借着尿遁神色紧繃的匆匆离去。满宠眼角不时顠向自己下一席位上,两眼只盯着张浪面露震惊之色的荆州荆越,眼光泛起高深莫测的微笑。
而郭图不时把头移到张扬这席边上,低声嘀咕什么,后者看张浪的眼神慢慢变的冷淡犀利起来。
只有张松和马腾神色有些佩服的望着张浪坚毅的表情,心里大赞其漂亮手段。
第20章 宴会(二)
刘协好久才平复心里的激动,示意张浪入席不用站着,然后欣慰道:“张将军劳苦功高,又忠心爱国,众位爱卿一同与朕敬他一杯。”
张浪忽然发觉献帝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无能,而且还有点手段,这么小就懂的收卖人心,实在是不简单,假于时日,必成气候。不过嘴上还是谢恩饮酒,同时和边上官员、使者套个亲近,拉拉关系。
宴会又在这样气氛热烈中接着下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荀攸不知什么时候从新回到席位上,看他脸色也没有刚开始时候那么紧张,和满宠有说有笑。
这时,话题又回到迁移国都和李、郭联军的事情上。
只见满宠从拾自信,侃侃道:“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李催、郭汜追兵,建都之事倒可先放一边,属下还是以为圣上早日移驾洛阳为佳,那时候无论曹将军还是袁大人的先头部队必已到达,李催、郭汜反贼如若真敢不知死活追来,正好可一网打尽,尽诉恶贼,永绝后犯。”
满宠的意见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也只有少数智者才明其中之秘。
满宠当然不会一下变的这么好心,要知道黄河以南,兖州大片地区都落在曹手里,许昌、陈留诸郡也是在曹的管辖之下,就连洛阳也有曹的势力渗透进来。满宠建议先退回洛阳,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曹主力军马能快速到达,挟住献帝,这对他们极为有利。而袁绍军队呢,则是不太可能。因为曹对献帝的野心极大,根本就不会让曲义出延津、渡官渡,然后挺进洛阳。在这样的情况下,曲义要走的唯一路线就是进牧野,出河内,沿黄河北岸而上,最后跨河渡江。不过这样一来,两方人马就要比行军速度,谁先到一步,可得胜。那么想想也知道,曹在这方面占有一定的优势。不过这样结果也是郭图可以接受的,而且可以说对袁绍军也有一点的好处。假如献帝多呆弘农一天,那么曲义的难度也就增加一倍,因为他不好这个时候跨界进入,除非袁绍决军和曹开战,又另当别论。那么他要做的只能继续沿黄河而上,那么河东首阳山、至箕关、虎牢关一带,黄巾余孽众多,特别是白波贼韩暹、李乐、胡才更是四处做乱,将大大加强他们行军的难度,免不了又要开战。反之,只要曲义和郭图能在洛阳托住曹和献帝,那么不用多久,袁绍和他的兵将便可到达,然后利用他的影响力,从曹手中从新将献帝夺走,也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郭图虽没有沮授那么长眼的眼光,但还是有他一些自己独到的见解,当下也没有反驳。
众官也奇怪双方达成一致,张浪忽然奇兵杀出,立起道:“皇上,属下有一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因为献帝刚刚升了他的官,而且足足有三级跳,说话的份量也一下变的重起来,众官员不敢小视他的意见。刘协倒有点兴趣道:“张将军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听听?”
张浪恭敬道:“对于李催、郭汜叛贼,卑职有一想法。函谷关杨将军和国舅大人兵力不足,是众人皆之的事情。李催、郭汜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而等袁大人、曹将军的援军上来,定然会全力攻关,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函谷。照下官估计,以陕西军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和战力来看,不出三天,函谷必将失守。只怕到时援军末到,皇上退不多远,李催就驱兵而到了。”
一直没做表态的朱儁忽然睁开凌利的双眼,咄咄逼人道:“张将军为何有此看法?”
此语一出,众人心里吓了一跳,朱儁显然没有反对张浪的看法,这说明他的见解并非如他们自己所想的喧众其宠,抬高自己的目的,而是确有其事。因为朱儁的为人,只要是在朝中做事的都明之八九。所以连刘协也开始有点紧张起来道:“依将军之见,如何是好?”
张浪瞄了大堂一眼,又望了朱儁一下,似乎很满意他如此佩合,虽然知道他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很快整了整喉咙,然后不急不慢道:“下官有一驱虎吞狼之计,可供圣上参考。”
刘协忍耐不住喜道:“张将军就快快说来,不要打什么哑迷了。”
张浪微微一笑,眼光四处游走,见上百道目光又一次聚集在自己身上,这才昂然道:“河东黄巾余贼白波帅韩暹、李乐、胡才三处军马,不是正在首阳山做乱吗?如若三处军马忽然得天子赦罪赐官,必会竭尽所有,拔本营军士,奋然而来,与李催、郭氾拼个你死我活。”
刘协大喜,刚想出声赞同,却见太仆韩融皱着眉头反对道:“张将军,下官感觉此事大有不妥,先不说韩暹、李乐会答应否,就算答应下来,官匪合作,实在有辱大汉威名,况且他们还是杀人不眨眼盗贼,死上一千次也不足减轻罪孽,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满宠也接口冷冷道:“不错,张将军此计有待商议。韩暹、李乐本身就是嘨聚山林的黄巾余孽,反复无常之辈,其部下营军乃乌合之众,军律散慢,指挥不灵。叫他们来,无疑增加董大人的指挥难度,上下号令不从。这样的部队,根本不是久经沙场,李、郭陕西大军的对手,而且谁也保证不了他们忽然会倒打一钯,和李、郭一鼻孔出气,那时情况会变的更加糟糕。”
太仆韩融就事议事,但满宠明显带有敌对之意,冲着自己而来。张浪当然不客气反驳道:“满大人,是否你曾与韩暹、李乐之辈接触过否?对他们的人品行为了如指掌?那么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日揭发他们,让朝庭早有准备,也不会弄的现在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面对张浪的咄咄逼人之势,满宠一时间哑口无语,不知如何反驳。
无论是谁,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想深一层,两方的仇也不是现在结下的,曹当日领三十大军攻徐之时,就是被张浪所败,弄的又让吕布袭了老家,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一目了然。
荀攸终于坐不住,先示意满宠坐下,平静道:“张将军,现在不是争论孰是孰非的时候。下官抖胆问一句,张将军敢确保韩暹、李乐、胡才三处军马,一接到昭书后便会马不停蹄赶来相助吗?而且保证不会发生任何意外之事?我们实在没有时间浪费在看似有望,却没有一点希望的黄巾身上了。”
咋听起来这个问题平平淡淡,然却让张浪心中一懔,一下不敢小视眼前这个中年儒者。观他相貌不凡,两眼深遂,如深山潭水般深不见底,几缕清須,脸颊清瘦,凭第一感觉就认定此人智慧谋略绝不在田丰、程昱之下。
众人又在一次把目光聚集在张浪身上,看他如何应答,哪知他却忽然笑道:“不知这位同僚是?”
左边三排席位的张扬忽然嗤笑道:“连大名鼎鼎的黄门侍郎荀公达也不认识,真是孤陋寡闻啊。”
张浪丝毫不为张扬的挑逗所气火,仍保持平静的心态道:“原来是荀大人,下官倒是失敬了。在下倒是想试问一下,当日荀大人与议郎郑泰、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人密谋刺杀董卓之时,有几分把握能刺杀成功?可又有想过会因失败而被捕入狱?”
荀攸一时间不明白张浪说起这陈年旧事的用意,不过仍颇为自豪道:“当日国家有难,贵为臣子,当忠心报国,哪里还顾的了上自家性命,哪怕希望极为渺茫,也要竭力去试试。”
张浪一拍大腿,赞道:“荀大人说的极是,现在的情况又与当年荀大人有几分相似之处。试问当时荀大人明知刺杀董卓成功的机率极小,仍肯冒险一博。如今李催、郭汜追兵将到,函谷关不日将破,为何仍不敢放手一博,让韩暹、李乐军马消耗并且托住他们呢?这样一来,也让后面上来的袁大人,曹将军部队取的时间。况且,两方一旦开战,无论谁胜谁负,都是对朝庭有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荀攸没料到张浪会用自己生前的事情拿来做比喻,两手一摊,显然很气愤拿自己和韩暹、档乐之辈相比,怒道:“这根本是两回事,不可能混为一谈,当日荀攸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置生死度外。而韩暹之辈,居心叵测,情势一旦不妙,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托后腿,到时候败的更惨。”
两人各持已见,谁也说不过谁,张浪出谋、打仗、泡妞是很内行,但口才、学识却怎么也比不过荀攸。而之所以能僵持着,很大程度上是以马腾为首的使者军阀,支持张浪主意有极大关系。
张浪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颇颇打眼色给朱儁,示意他出来说句话。
朱儁也是皱起眉头,看着堂下闹哄哄,又憋了刘协一眼,发现他也有些不乐,随既站了起来。
也许人多热闹的缘故,也许晚上也喝了点酒的原因,朱儁本来苍白脸上变的有些红润起来。而本来有些喧闹的场面,在他的示意下很快安静下来。虽然简单的一件事,但他在朝中的影响力一览无疑。
朱儁一旦站出来说话,无论帮哪一方,哪一方必胜出无疑,而他为人公正,故众人对他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