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可是容易吃的小队伍,以后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能撤!撤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混?一定要把髡贼的锐气给杀下去!”
“我们应该四面同时进攻,这样才能让他们顾头不顾尾。”
正说着话,有人来报告,在山路上抓到一名髡贼。
“太好了!”苟循礼精神一振,“快,押过来!”
王五正在瞭望――他让装弹的病员赶紧换条裤子休息休息。一会还要战斗。这时候,中士带着一个士兵赶了过来:“队长!东面有人过来了!”
他让一个士兵暂时代替王五,两个人一路小跑的上了东面的土堤。从掩体里望出去,只见几个土匪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推了过来。
他们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这个人虽然浑身是血穿得衣服却是伏波军的制服。
“你们的求援使者我们已经抓到了。你们没几个人了!”躲在后面的一个土匪大声喊道,“快点投降吧,没人会来救你们的!”
求援的人被俘,意味着只有等二天后的每七天一次的例行汇报会的时候他们无人去开会才能让总部发现异样。
“不投降,这就是下场!”土匪喊着,竖起了一根长枪。
尖尖的枪头上,赫然是刘大柱的脑袋,双目微睁嘴巴大张,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王五颤抖着,一股寒意从脚下升起:他感觉到自己死期已近了。他嘶哑着嗓子大声回答:“我们不会投降得!你们这群蛮子!土包子!”
对面的土匪们齐声怒骂,一刀把下士的脑袋砍了下来。瞭望台上的步枪同时响了起来,挥刀的土匪被打掉了半个脑袋。其他人吓得转身就逃,连刘大柱的脑袋也不要了,这时候又连着响了三四响枪声打倒了二个土匪。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一声喊,土匪们扛着东西开始新一轮冲锋。他们扛的是从村里拆来的门板、临时赶制的梯子,还有许多柴捆――这是正式要进攻了。
进攻从四面同时展开,但是瞭望台上中士很快就辨明主攻是南、东两个方向。
“集中火力打南面和东面!”中士大声的命令道,“注意表尺!”
土匪们很快的进入了射程,头目们在后面拼命的呼喊驱赶着,枪声密集的响了起来,噼噼啪啪的烟雾立刻笼罩了土堤,这时候士兵们已经不再瞄准,只是盲目的开火,装弹的人尽可能的快得装着子弹。
中士一面在瞭望台上射击,一面观察着周围的状况。由于这次冲锋人多,死掉几个显不出来,土匪们胆气大壮,很快就到了壕沟前往壕沟里投掷柴捆和土包。乘着这片刻的迟滞了,中士大吼一声:“快,增援到东面!”
在西面和北面的4个人中立刻抽出2个人一起奔到东面,包括瞭望台上的人在内,几个人一支接一支不停的开枪。
“注意隐蔽!”中士注意到土匪中的很多人突然同时仰起了头。
一阵箭支象雨点一般落到了土堤上和营地里,噼噼叭叭的落在地上。有一个装弹的士兵来不及躲好被箭射穿了。他哼了一声就没气了。
王五来不及为这损失感到惋惜,中士的哨子又响了起来:“快,西面!”
第一百二十八节 全灭
第一百二十八节 全灭
他赶紧又冲到西面一看,大群的敌人已经拥挤到了壕沟边,边往壕沟里丢东西边在上面架起了梯子,。这时候另外二个人也赶到了,四个人同时向西面的敌人开火。
他们一枪接一枪的射击着,一阵弹雨打倒了十几个土匪,后面的土匪转身逃走了。
哨子又响了起来,所有的人丢下打得发烫的步枪往另一边跑去。能够勉强爬出来的士兵在帮忙装弹。这半个时是王五有生以来最忙碌的半小时。跑步、射击、跑步、射击,中士的哨子尖厉的吹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来。把所有人累得气喘吁吁,几乎要倒地不起了。最后敌人还是退了下去。
“子弹还有多少?”王五问中士。
“子弹很多,还有2000多发。”中士说,“枪支也很多,就是没有人用。”
“不要节约子弹,敌人上来就打,不能让他们靠近土堤放箭。我们的人太宝贵了。”
现在,他们只剩下24个人了,一部分病员相继死去,余下的生命垂危。在战斗中又阵亡了2个。
能拿起枪战斗的人,加上几乎没用过步枪的刘槟在内,只有7人了。
幸存者被激烈的战斗搞得疲惫不堪,再这样打一天,他们就全军覆没了。
“把死人都埋到营地里。”王五命令着,“他们的随身东西收集起来另外埋,要埋藏得好些。”
他回到指挥所帐篷里,把工作队的文件、手册、地图之类的东西,还有全体工作队员的证件一股脑的拿到外面的野战灶上,划着一根火柴把这些点着。
接着他把身上的证件、流通券之类的东西也丢了进去。炉火熊熊,黑色的纸灰从炉子里飞了出来。
用不了多久,我的脑袋就要砍下来了。王五凝视着火光点着了一根烟,想着:我就要死了。
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他们这支小小的队伍的覆没是注定了的事情。
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土地和房屋,他是户富农。道禄村消灭了土匪之后,没了土匪的敲诈勒索,他放手大干起来把家业经营的有声有色。成了当地的农业示范户。天地会还专门找过他,要他入会。而他也跃跃欲试,准备入会之后使用“澳洲农法”,大干一场。
王五知道他死后肯定会风风光光的在礼兵的护送下躺在炮车上被安葬到翠岗,当然还有鸣枪和送葬仪式;会付给他的老婆孩子还有父母大笔的阵亡抚恤,他的家眷会一直受到澳洲人的照顾:不会有贪婪的亲戚、族人和村里人来谋夺他的家产,没有人敢欺负他的老婆和孩子,因为他们是“遗族”――穿越帝国的民事体系里,这是一个崇高的称呼。只有那些阵亡者的家眷才能享受这个称呼和随之而来的优待。
这些他都知道的――他死后不会有牵挂。
他回到充当临时救护所的帐篷里――里面空气污浊,充满了死亡的气味。刘槟蹲在一个刚刚死去的士兵身边,双手掩住面孔正在抽泣。
王五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下她――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不像杜首长和董首长那样任何事都能说出一大堆非常有道理的话来。
他想了半天又走了出去。中士正在擦着步枪,他身边放着成堆的步枪,每一支步枪他都仔细的擦了一遍。
“一会还得用呢。”他说,“枪不擦干净可不行。”
王五说:“要是能有手榴弹就好了。”
“听说全在澄迈用光了。现在只给琼山方向的野战军配发。”中士说,“我们营当初去澄迈打仗的时候每人都发了二个。真是好使!丢出一个炸倒一大片――真正得‘掌心雷’!”
“多余的东西处理了吗?”
“我们只是半排,没有文书之类的东西。”中士淡然的说道,“至于军人证,我已经全部收上了烧掉了。只有这个――”他指着自己的胸前的二个章。
这是颁发不久的“澄迈会战胜利纪念章”和“第一次反围剿胜利纪念章”。
“这东西土匪肯定不要,我就留着了。”
“埋起来留给家里人吧。总是个念想。”
“我没有家里人。”中士说着苦涩的一笑,“来不及娶老婆――也幸亏没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