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军厮杀开始后的冲锋,真实让李从吉看的冷汗直流。
“杀!”郑权怒吼一声,镔铁三尖叉高高举起,勇猛地向陆谦杀了上来。
性格粗犷的郑权虽然有着一个汉名,可他并非是汉人,是归化没几年的吐蕃人。
他们粗鲁傲慢,看不起柔弱的汉子,却又羡慕中原灿烂的文化和百姓舒适的生活。他们会有意的卖弄着自己的勇武和粗暴,敝弄胸怀,显露出他一身虬结的肌肉和道道伤疤。这在他们眼中不是无礼,而是一种勇敢者才会拥有的勋章。郑权部族自从归化后便就恭恭敬敬,李从吉甚是爱他的粗鲁直率,把郑权视为自己的爱将。
现在他就盼着郑权能够建功!不说是杀了那陆贼,至少也是拦下他们的兵锋。
状若疯狂,郑权三尖叉挥动之间隐含风雷之声,威猛如虎。!!!
林冲拍马高高地腾空跃起,四肢舒展,落身跳到了密集的宋军群中。挥动起长矛,连扫带刺,几个呼吸时间就在宋军中清理出了一个大大的空白。
郑权打马杀来。
林冲的蛇矛直直的刺去,浑铁点钢蛇矛,势若穿石之箭,招式明了,却裹着夷非所思的疾速。
“当!”三尖叉触碰到了蛇矛上,可长矛去势却纹丝不变,郑权脸色剧变。
他的力气可是在汉中周遭都鼎鼎有名的,但全力一击之下,却是自己的双手如遭剧震,虎口喇喇淌血,而对面这个看着体型比自己还消瘦一圈的贼将,却连身子都没在马背上晃动一晃,这怎么可能?
三十多斤重的三尖叉高高的荡开起来,就像被万斤力砸中了一样,高高向上抬起,露出了郑权那被战甲严密包裹的胸膛。林冲不会跟他去客气分毫,长枪瞬息没入郑权胸膛!
郑权猛虎一样的怒吼化作了穷途末路的嚎叫。
蛇矛抽出,鲜血喷射。
怒吼声嘎然而止,郑权睁大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望着策马而过的林冲,气绝身亡。
那原著上跟谁都敢斗上二十合做开场白的豹子头,竟然陡然变身,一合就将李从吉的这员爱将斩落马下。这豹子头是真的不一样了。
陆谦在身后感叹着,却也趁机与方杰、吕方等引着兵马冲杀去。
郑权的亲兵疯狂地杀过来。这些人多是那吐蕃人、羌人,个个悍勇非常。兵刃飞舞,吼声如雷,可又是如一碟小菜而已,送到豹子头的嘴边。蛇矛一卷,寒光立收。
战争不是林冲一个人打的,就在豹子头发威时候,与他间隔不到百丈远的另一路兵锋上,霹雳火与关胜的比斗也分出了胜负。关胜的大刀凶狠地劈入秦明战马的脖颈,一刀枭首,刀锋划下连着秦明胸前的战甲都被砍作两半,错不是他躲闪的快,那半截身子就要如果冻分离一样从另外半截上滑落下来了。
秦明栽倒马下,没有等关胜收回大刀,再来一击,一支冷箭突然射中他战马的眼睛。战马剧痛下仰首半立,一阵嘶鸣,措手不及的关大刀扬身从战马屁股上滚翻下去。
庞万春拍马而下,扬起长枪,招呼军士直去抢下秦明,那关胜背后的心腹也不顾梁山军马的威胁,纷纷争抢着上前来救援关胜。
唐斌、郝思文看到关胜遇险,一个个都奋不顾身的冲来,但梁山军这边见到关胜落马,也似见到了金元宝的强盗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杀到。铁鞭、狼牙棒、铁骨朵,长枪大刀,全都劈头盖脸地向着关胜剁下。
庞万春有那么一刹那里,都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箭更该直射关胜的咽喉。如此的一员骁将,要如此般的死在一群小卒手中,就太窝囊了。还不如被他一箭射死。
只是关胜背后的亲信心腹明显比较给力,郝思文、唐斌也死命冲杀来,关胜被架着逃脱险境时候,虽样子甚是狼狈,却也如那郭盛一般,好歹活下性命来。
而再看那纠缠一片的地方,横七竖八的躺下几十具尸体。
“李从吉,老贼休逃!”
一声霹雳大喝响起战场,一瞬间里战场都似寂静了!
所有人都看向李从吉的中军所在处,梁山军是无比的激昂,官军却是最后一丝儿心气也没了。林冲杀了郑权后,陆谦就引兵直捣李从吉中军。后者武艺不俗,但如何是方杰的对手?只能是落荒而逃。
这一逃,便也把这一战里官军最后的一丝儿反转的可能给彻底葬送了。
关胜方逃脱生天,看到李从吉倒下的将旗,气的昂头吐出半口鲜血,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剩下郝思文与唐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走”字。
大势已倾,兵败如山倒,他们二人可没力气挽救回来,保住自己的小命是第一。
第308章 十节度“前仆后继”
唐斌与郝思文聚集了上百人马突围,在路途中又收拢些许幸运逃出的散兵游勇,及至梁山骑兵赶到时,兵力已经增长至千人。可二人却完全没有半点喜悦,两人都知道手下这千人是何种德性,那就是一盘散沙,估计被梁山贼骑一冲,就顷刻间四分五裂。
而且如此多的一拨人,也会吸引到梁山军的注意。
看看后面,就仿佛是吊着人尾巴的饿狼一样,一支梁山骑兵始终隐隐可见。
后者骑兵看架势只二三百骑,可唐斌、郝思文却都满脸的忧心忡忡,非是二人怕死,而是担忧重伤的关胜。他们要逃容易,关胜却难啊。
万幸,那梁山贼骑始终没有发起冲击,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不然唐斌与郝思文都要发愁身后事了。
“这……这是哪儿?”唐斌抬头看着眼前的小镇,愣愣地问。
这是一个小镇,还是个有着一道围墙的小镇,只是现下这个镇子却看不到一个人,而且镇子的入口也被床榻、木椅、树木等物给堵塞的严严实实。
看来是没人愿意让自己的家园变成战场,尤其是一支败兵和一窝贼寇的战场。即便那贼寇是鼎鼎有名的梁山贼,似乎不会胡乱杀人。镇子中的百姓却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们可不为因为官军而主动帮扶啥的。
“鬼才晓得,那梁山贼追了我等已经两个时辰!”郝思文看了一眼后头慢腾腾的梁山泊骑兵,感觉好无语,又好绝望。
从战场上落跑到这,这天上的太阳都偏西了。悬在头顶的铡刀,还是没有落下。但没有落下的铡刀,那也是铡刀不是?
这种等死的滋味着实叫人煎熬。
直觉告诉郝思文与唐斌这不是好事,可求生的欲望又要他们不得不咬紧牙关,向西行军,死撑到底。
他们自然不知道,陆谦将骑兵分散,数个小队四处驱赶逃散的官军向着西方逃难,而主力近两千骑兵则在背后养精蓄锐。
那些官军,若有实在逃不动的,便被收入俘虏中,却也有不少被补刀砍死,一路下来,前方逃窜中的官军时不时就可以听到身后同袍死亡前的惨叫。这给官军带来了巨大的恐惧,叫他们根本不敢驻足,也无暇去细判身后究竟是多少“梁山贼骑”,亦或者自己的同袍中究竟有多少人是被无情砍杀的。
“总有不少吧!”很多溃兵都这么想着。反正不是自己一干败兵能对付的,人家一冲,自个绝对会被一击即溃!
如此又两个时辰转眼过去,天空里早就看不到太阳。唐斌、郝思文他们这支军队依旧在向西逃窜着,只是那速度已经变成了慢腾腾慢腾腾的老太婆。为了防止宋军逃窜,不得已,他们身后的梁山军都一点点拉长线条,而已经呈现出一条完美的弧圈了。
“糟糕,他们又追来了,快跑,梁山贼又来了!”
队伍里筋疲力尽的宋军士兵们惊恐的看着身后亮起的“火把线”在迫近,为了不被乱刀砍死,他们只能奋起‘余勇’,迈起都要废了的双腿,若奋力的乌龟,一步步向前挪。
那入夜后,宋军队伍里有不少士兵掉队,他们选择了投降。可结果呢?背后传出来的凄惨叫声不绝于耳。投降都是个死,这叫他们能怎么办?只能逃。
眼见身后那些火把又开始逼近,且呐喊声、号角声,还有那最叫人感到害怕的铜哨声音大盛起来,队伍里的士兵开始有人大叫道。
这个时候,宋军的秩序已经全乱了。疲惫和失败叫他们一路逃来士气全无,黑夜与恐惧更叫他们陷入极度的惊慌之中。如今的他们已经是一盘散沙,说是乌合之众都在夸奖他们。就算是郝思文与唐斌,也只能引带着周遭的数十心腹,拱护着关胜先一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