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40节

陆谦话刚说到这里,阮小七就先一下怒了,拍桌道:“真真是好笑,王伦那厮好没道理。这全天下皆知道哥哥与那高太尉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官府中留了红名,还需纳什么投名状?”

“诶。”陆谦做阻道:“我初来驾到,万不可乱了规矩。”

“但是要我劫杀那无辜客商,陆某人与那刘唐兄弟是万万难做得的。”说这陆谦就把之前忽悠朱贵的那番话拿了出来。果真是很有煽动力。那阮氏三雄的品性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本就是不错,这样的话很对他们胃口。

而要是换做孙二娘、李立、王矮虎、穆弘这干车匪路霸,才嗤之以鼻呢。

“幸得朱贵兄弟的指点,让某寻到了一处祸害。三位都是这水泊边人,当知道唐庙,那内中的唐氏一族仗着家势,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作恶多端。杀之,可能称得上除暴安良?”

陆谦的发问让阮小二都为之一噎,阮小七拍手道:“如只杀唐氏一族,自当的上除暴安良。”

阮小五吃惊的看着陆谦与朱贵:“梁山竟是想三打唐庙不成?”

陆谦突然笑了,哈哈,三打,怎的整出一个三打了来?小小唐庙竟可与祝家庄相提并论了。

“非是梁山要三打那唐庙,乃是我陆谦要破那唐庙。也正因为实力不充裕,始特来请三位好汉入伙的。”朱贵在一旁非常详细的把陆谦的计划说道了一遍。只除唐氏,绝不牵连无辜,再一次重申了陆谦的思想方针。

不过阮氏兄弟,就连先前拍手叫好的阮小七,现在都沉默了。

入伙,上山,那就是落草了啊。

陆谦看着三人沉没的脸色,并没有朱贵那般心急,原著上阮氏三雄一下子就被吴用说动,这就说明这三人与武松那是有区别的。当然也不能忽略了这中间多出的一年时间,三兄弟和家小过了整整一年的苦日子啊,内心里自然就生起了火气。

“三位兄弟,且听我陆谦一言。石碣湖距离山寨太近,王头领历来是一个谨慎的人,怎可能容忍你等到山寨近处捕鱼,那岂不是泄露了山寨虚实?

是以,你等着若守在渔村,这苦日子还将过下去。”

“敢问三位兄弟可守得住,熬得住?”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时光飞逝,晚上一日那就是一日啊。”

“三位,你们是要过一年那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的快活日子;还是要过十年破衣烂衫,吃糠咽菜,受官府欺压,受刁吏摆布的苦日子?”

陆谦的话就仿佛是一瓢瓢的热油,把阮氏兄弟心底里那微弱的小火苗迅速的变成了燎天大火。

“许是三位兄弟还担忧落草为寇,有那一日不得善终。”朱贵摸着自己的胡须插口说道:“但如今该管官司没甚分晓,一片糊突,千万犯了迷天大罪的倒都没事。别的不说,就看咱们身边的虞侯哥哥,江湖上都知道虞侯哥哥的义事,那花花太岁不该杀么?偏偏宫里的道君皇帝捂住了自个耳朵。忠良义士遗于野,奸臣贼党满在朝,让这世道黑的如混沌一般。我等好汉不能在此浊世快活,苟苟且且的活着窝囊,索性就上的山去。即便是落草,只需如虞侯哥哥这般记得心中义气,不枉害无辜人,只除暴安良,便是那刀斧加身,又何惜一死?”

第48章 三雄入伙

阮氏兄弟现在的感觉就像当初朱贵被陆谦忽悠时候的一般,那真是胸怀激荡,豪气奔发,直恍如一个个小太阳一般,浑身向外都冒着火焰。

“朱头领这般说却是小瞧了我们兄弟。我弟兄们日子不能快活,若是但有肯带挈我们的,早去了罢!只是我弟兄三个的本事,虽不是不如别人,可谁是识我们的。”

朱贵忙道:“假如便有识你们的,你们便如何肯去?”

阮小七一排木桌:“若是有识我们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能勾受用得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

“如能真像朱头领说的那般,俺们兄弟死也无憾。”

“对,死也无憾。”

阮小二最先开口,阮小五、阮小七随后附和,三兄弟的确不是怕死的人。陆谦刚在梁山落脚,就能来渔村向请他们兄弟,这就是识货人。

“但咱们话也先说明,俺们兄弟投奔的是虞侯哥哥,而不是那王伦,这一点却是要分明的。”

阮小二伸手阻住了朱贵说话,接着道:“朱头领你是不知,因石碣日苦,我弟兄们早曾几遍商量要去入伙。可听得那白衣秀才王伦的手下人都说道他心地窄狭,安不得人。我弟兄们也就一齐都心懒了。”

“今日虞侯哥哥亲来相邀,说话叫我弟兄心里滚烫,便是那刀山火海也愿跟随哥哥闯去。这条命却不是于那王伦鸟厮的。”

陆谦朱贵对视了一眼,阮氏兄弟的这番态度如果让那王伦看了,能把这落魄书生气死。朱贵脸上有点犹疑,陆谦却是爽朗一笑,“就如你弟兄所愿。你们愿意留在朱贵店中,就在那店中快活;不愿意,就上山在我手下听命。”

“我梁山处在水泊中,却无有水将,甚是遗憾。三位能入伙,正可谓恰如其分,真真逢时。”

陆谦才不会因为这点问题就拒绝了阮氏三雄呢,他相信朱贵也会最终‘无视’这个问题。

如此这一通酒就喝的人人尽兴。但也无人吃醉。对于陆谦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带着阮氏三雄回去,综合刘唐带回来的消息,看看是今夜还是明日,好对唐庙下手。

“那唐庙总共才三二百乡勇,回家一部分,夜间警讯的能有百人么?还分守四面八方,职能各个不同。有外出巡哨的,有寨墙警哨的,有做预备队的。且来思寻看,我等扑杀上去,一时间里会有多少对手?”

百十人分成了那么多波,一波能有二十人还是三十人?

“不说朱贵兄弟能招揽来的三五十条汉子,就说我们几人,一人一把朴刀,二三十人岂是够杀的?况且这等乡勇比之禁军如何?那百十禁军死伤了二三十后都胆丧气沮,乡勇更甚之。”所以,这一战是有胜无败的。陆谦信心充足,有了三阮加盟,那突击力量至少强出一番。

阮小七还是头次听这说法,百十禁军死伤二三十后便胆丧气沮?他心里有疑惑,可想到陆谦是东京殿帅府里出来的虞侯,见识自然非同一般,就也信了。

“小小唐庙,休说是夜袭,就是白日里杀上门去,凭它那三二百乌合也能抵挡了我们兄弟去?哥哥只管在后,这一战只我们弟兄就能把那乡勇尽数杀破胆。”

“三位兄弟的入伙,让我方把握剧增,我思虑良多,此战实无败的道理。”陆谦的话让阮氏兄弟很是高兴。这种‘上位者’的赞许给人带来的激励和鼓舞,要远比同阶级人的夸奖更大十倍。

如此说定。酒足饭饱,三阮就说道要行船自去那朱贵店中。

陆谦拿出了包裹中最后的一包物件,打开来放在桌面上,三根蒜条金闪闪发光。

阮小七脸色变了,“哥哥这是作甚?”

“兄弟休要误会。这钱却是要于你弟兄安家用的。”陆谦手头的金银还剩不少,打韩伯龙离去后,刘唐就跟随他左右,他的那一份实际上就是由陆谦来随意支取的。

三根金条,重三十两,价值三百贯。

陆谦之前用如此多的钱财买下了清河武家兄弟一辈子也还不完的人情,现在他也要用这样的一笔钱来买下阮氏兄弟的感激。

之所以在事情说成后再取出,这是为了不让阮氏兄弟误会他是在拿钱收买他们。

阮小二、阮小五和着阮小七,你我对视了半响,阮小二开口道:“哥哥恩义我弟兄三个领了。这辈子若舍不得性命相帮于哥哥,残酒为誓,教我们三兄弟都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

阮小五和阮小七把手拍着脖项道:“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今后哥哥旦有令下,就是前头是火海,我兄弟们也与哥哥趟平了。”

就所谓一世的指望,今日还了愿心。陆谦的话,陆谦的意志,很多都正搔着阮氏兄弟的痒处。三观符合,意气相投,陆谦也有那么一丢丢江湖声望,阮氏兄弟‘磕头就拜’也不算奇怪。阮小七已经在叫着要去唐庙。

三兄弟用小船载着老母到了岸上阮小二家,陆谦、朱贵牵马在外等着,阮氏兄弟在屋内分付了家中,来到院外,与陆谦见礼后,跟着陆谦俩,五个人离了石碣村,拽开脚步,取路投朱贵店来。

到了那店中,就看到刘唐斜裹着一破头巾,盖住了鬓边半边朱砂,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恶鬼来,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围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脚下放着一个酒坛,手里拿着酒碗,正自喝着。

看到陆谦一行人来到,忙丢下酒碗,迎了出来。

“来来来,我与你们引荐一下,这位就是石碣村的阮氏三雄,生生义气好汉。这位就是跟我一块上山的赤发鬼刘唐,破唐庙这一遭里一同拼死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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