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这东西,守军要增强兵势,就只能从城下调兵,沿着城楼左右的上下通道上城。不说这当中要废多少时间,就是这长达数里的奔波,也能浪费掉守军不少的气力。
且一颗颗砲石摧毁了城南军营,也就是摧毁了守军在城南近处的集结地。如此,赵州守军就只能被安排到城墙下的战棚内,在需要的时候,顶着箭弩紧急集合,再飞速的奔向城头。
半个时辰,守军已经被彻底压制。城头上落下的弓弩箭矢只剩下稀稀拉拉,城头上的守军甲兵士气也有了明显的低落。如此,陆谦眼睛里爆闪精光,而后袁朗亲引一营亲军向着城头杀去。
身披重甲,袁朗手提对钢挝,对城上偶尔射下的箭弩置之不理。身上足足三层甲衣叫他直化作了人形坦克,他不须去遮挡箭矢弩矢,只需要低下头来,如一头愤怒的公牛,横冲直撞去即可。
箭矢不当用,就用礌石砸下。这招对于寻常军士自然是无敌,但袁朗却是不凡,左臂运足全劲挥起钢挝向上头砸去。数十斤重的石头夹杂着冲力也被袁朗一击打飞了老远!
充满杀气的目光看着垛口探出头来的两个守军,却就看到城下几支箭弩射来,这二人脸面中箭,各发出一声惨叫,人就向内倒下去了。
借此机会袁朗猛地向上几步,起身一跃,如蜻蜓点水,脚尖在云梯上一点,整个人就利索的翻上了城头。
一柄直刺过来的长枪扎来,袁朗右手持钢挝向外一偏,快步欺甚进去,左手钢挝就重重的打在了这名守军身上。
这个身躯亦很强壮的守军刹那间如遭电击,大口的鲜血夹杂着碎裂的内脏从口中喷出,接着软泥一样瘫倒在了城头上。
“杀——”几杆刀枪向着袁朗打来。
其中有一军头,手持一杆长枪,枪身一摇,枪头乱颤,迷人眼睛。一招拨草寻蛇,甚是精巧,直冲袁朗门面。但后者不管不顾,抡起钢挝一拦一拨,刺来砍来的刀枪就尽数被拨到了一边。再大步跨前,钢挝横扫,立刻暴掉了几颗脑壳。
可还未喘过一口气,两杆铁骨朵就又向他砸来,这就是先登的苦处。人尽敌国。便是依照袁朗的武艺,也不能视若不见。
在后续的新军甲士涌上城头之前,他就要在这城头上不停地被人围攻。
辛兴宗面色大变,高声吼道:“速速调兵支援,速速调兵支援,给我把他们压回去——”自己据有着城池,手下还有过万的军马,现下一个时辰都还不到,就被梁山贼军杀上了城头,这是说他辛兴宗是一天大的草包饭桶么?
他大声的叫喊着,守军士卒不断地投入进城头的绞杀战中,如是在聚堤堵水,怎样一个惊心动魄又心惊胆颤啊!
城外响起了新的鼓号声,后续部队进援。
王彦等这一命令已经很久了,立刻引着手下最精锐的一千甲士,冲向城去。
“洪水”在源源不断地‘到来’,堤坝暂时堵截了他们,但水位却在不断地攀升,不能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很快就有那么一刻,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杀,跟我杀!把梁山贼给压回去——”辛兴宗亲自上阵,这个时候他来带头,自然是在拼命了。无奈何,这城头一丢,城池告破,城内就算是有再多的兵马也无济于事。
城池一破,就如那大堤垮塌,洪水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只因为‘军心’也已溃败了。
越来越多的梁山军登上了城头,在这般狭窄地段的厮杀,无所谓技巧,有的只是力量和勇敢。
而以亲卫军为锋锐的梁山军,就如是滚动着的巨石,将眼前的一切阻碍都彻底的碾碎、粉碎。
“恩相,城头撑不住了。再不走就晚了。”
赵良嗣心中对童贯充满了鄙夷,耗费了那般多的钱财粮秣。两万多人就只在赵州坚持了这么点时间,可真是钱多的烧手,把钱往水里扔。
如是,在城南守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本即将崩溃的时候,童贯的脱逃就是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叫无数守军瞬间斗志全无。
辛兴宗一声长叹,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这童贯童道夫,你说你贪生怕死,还干甚非要留在赵州?不知道赵州城里多么危险吗?
你早早去真定不是更好么?
现在可好,军心瞬间全无,一城兵马是全部完蛋。
辛兴宗就是想要领兵突围都无有一丝的可能了。如是,他在南城楼中拔剑自刎,好歹留下一身清名,也好叫兄弟们受益。
第504章 契丹入寇
梁山军破赵州城不稀罕,可叫真定府上下都料想不到的是,赵州城会丢的那般快。
前后时间都算到,也不过是三四日而已。童贯的两万余大军就全军覆没,连他本人也死在了乱军之中。这战场上不是说你逃跑就能跑掉的。
当日他叫人打开赵州城北门,引亲兵步骑三千余人逃出城池。梁山军看似在城北并没有布置军力监视,实则在远处早布置有兵马等候。
童贯径直向北逃去,正撞上霹雳火。左有刘唐,右有李逵,还有李衮、项充、张清、丁得孙、龚旺等多员副将。中军都督府可谓是全军出动,自然无有童贯的活路。
其人尸首虽没寻找到,却发现了他的宝马宝甲,以及在一处血肉淤泥中发现了他轻易不离身的私印。想来必是危机之中脱下了战甲战袍,又换掉宝马,好不引人瞩目,却被骑兵轧了过去。
但不管怎样,梁山军现下都杀入真定,童贯全军覆没,消息刚传到真定城里,大批的士绅大户惊慌失措,都纷纷逃向了井陉。
没有人不怕死不是?
即便是那些见过陈瓘的巨室大户,心里也七上八下。梁山军会不会说话算话?这一问题恐怕是他们近来时间里想的最多的一问题了。
李邈震惊的站起身来,“你说什么?”栾城、藁城、获鹿、灵寿都不战而降,梁山军一支精骑更直取偷袭了井陉,当地大户为其打开了城门,以至于上万河东军一举崩溃。主将张灏不知所踪。
他仿佛当头挨了一棒,半响没回过神。这一刀子捅的太狠太叫他吃痛。
“不好,梁品……”似是又记起了什么,李邈大声叫着。
梁品,其家族为真定世家,自唐末时候发迹,至今二百年不衰。而李邈若没有记错的话,梁家出自井陉。后者都已不战而降,“当地大户开城门”,梁家可也是井陉屈指可数的大户。谁敢说他们就一定是清白的?
“来人,速请梁副使来。”却是这梁品正在把守城门。其部亦是李邈招募丁勇,编练军士的支柱力量之一。如是梁品被补为真定团练副使,授保义郎。
此刻的真定东南的广德门上,梁品正与亲弟梁森在饮酒。“报公子,李相公派人来请三公子、五公子入府叙事。”
来人是梁氏兄弟的心腹,说话中眼睛里已经在闪着光芒。
梁品好一阵无语,梁森笑道:“想来李相公已经知晓了,三哥……”
梁品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这等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眼下局面都是这般了。“去放信号。”既然到了最后一步,那他也就照规矩办事。
放信号,召唤已经隐在城外的梁山军。等到大军冲到,一切也就结束了。
真定城中响起了一阵厮杀,伴随着滚动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城破啦,城破啦……”
杀猪一样的叫嚎声中,整个真定城池就如油锅里添了一瓢水一般,瞬间的嘈杂慌乱叫这座周围三十里的大城是沸反盈天。而当呼延灼引着两千铁骑直入真定府城后,一切尘埃落定。
偌大的真定城当丢失了城墙这道防护后,就变得如同二八佳人一样含羞乖觉,次日陆谦大张旗鼓的入驻潭园。
破赵州占真定,时间拢共还不足时日,统一河北眨眼就只剩了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