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杨御医、张御医到了。”
方氏跟前的姑姑小声通禀着。方金芝听了脸上毫无变化,人却离席去了偏殿。很无奈,这就是正室夫人的职责。
杨张二者给方氏、潘氏见礼,后者也是原名医呢。方金芝看着潘金莲果然脸色苍白,倒不似有意在假装。不敢耽搁,忙叫杨张前去诊脉。
潘金莲实则心也是不舒服的,凡是这样的大宴,忽的离席是很叫人觉得丢脸的一件事。还很可能开罪了方氏。
而杨张二人心也暗骂mmp。陆谦举行大宴不止一次,前遭都未曾出事,何以今天偏偏北苑的潘夫人就不舒服了?
那安道全与另外一人在前遭候着,他们俩更擅长妇科,因而配在了后院。心再是不愿,事儿来了也是躲不开的。
杨老吉认认真真的给潘金莲请脉,不多时脸面就皱了起来。最后挂着一脸笑意道:“夫人身体康泰,即使偶有小症,亦不甘大事。只臣心还有犹疑,不甘轻率做结,感情张御医会诊。”到底是东京城里做过御医的人,拖人下水的技能不要太溜。
张御医心骂着mmp,却还要殷勤的凑上去,半响后脸色也是纠结。他与杨老吉凑到一块商议去了,这番做派却叫方金芝与潘金莲提起了心。
前者目光看着潘金莲红润的面容,这莫不是真的有病?只看着不像。后者则更是欲哭无泪,且担惊受怕,她女儿还小,荣华富贵还没受用够呢,可不想早逝。
一时间都忘了埋怨那五日一请脉的御医了。
“有话且直说来,本夫人从来不炜疾忌医。”潘金莲看着返回的杨张二人,说道。
杨老吉脸上依旧挂满笑:“是小臣的错,叫夫人误会了。”原来这潘金莲不是有了甚个绝症,而是极可能怀孕了。
“什么?”潘金莲与方金芝都一脸不可置信,紧接着,潘金莲脸上就真笑成了一朵金莲花来:“可是真的?”
“臣不敢欺瞒夫人。就脉象看实是有孕。只日子尚浅,脉象有不明!但臣与张御医意见相同。至于夫人今日不适,怕是酒气引起了些许妊娠反应,并不碍事,只不可再饮就是。”杨老吉笑道。
“这可是大喜事!倒是恭喜妹妹了。”方金芝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这潘氏已经有一个女儿在身,再怀了二胎,忒是命好。
前宫宴席上,陆谦听了后头的来报,也跟着欢喜。当下叫潘金莲回住处歇息,待日后再着人诊脉,毕竟这事儿还没有板上钉钉。
这在再次出兵之前,定会有确切消息传来。
宴席告毕,时日已经半下午,太阳偏西。群臣伴着内眷回归,必然是各家家宴。就是宫内陆谦也举行了小宴。夜幕笼罩,夜色渐渐浓起来,月色也越来越好。
老天没有不辜负今日的良辰,没有风,没有雨,只有几朵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青烟一般的新月光辉,到处倾泻,似银色的轻纱,披在大地上。
桂花飘香,明月高照,真是一副美景。
方金芝有孕在身,自然不能事事关心,件件安排。只是把手一摆,身侧的姑姑自会去安排了。
只片刻,就有琴声响起。这琴声悠扬动人,稍后再有笛声相和。
传统的国古典音乐,琴声与笛声的混合,一曲意境悠远却不低沉的美妙之音。既叫人听着好听,又不会叫人情绪低落,同时又适合今日的场景,陆谦也不得不对方氏道一声辛苦。
秋团圆夜,他这儿是团圆了。但是方家呢?
金陵城下激战正烈,恐怕两边都无心去过那秋佳节。
甚至是那宽阔的长江水面上,月光照撒下,波光粼粼,今夜里也一样不得安宁。
双方寻江的哨船不期而遇,自然无人退却,就映衬着皎洁的月光,双方在江面上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厮杀。
秋节后,梁山军的军马、物质调运就更加密集来,且也不避人眼球。
那航行在沟通齐鲁、淮南运到上的一艘艘运船,或满载军兵,或满载兵甲粮秣,如是奔腾的浪涛一样,将兵将钱粮器甲,源源不断地汇入济州。
东京、西京、江陵与江南等地,纷纷受到了信报。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陆谦这是要夺取京畿路了。如此东京城内不宁,就是西京河洛也一样不得安稳。无人愿意待在那危险之地,避祸趋福,人之本能也。
但是外人逃得掉,那李艺能逃得掉吗?刘豫、关胜等能逃得掉吗?
关大刀这日返回城住处,面沉如水,进入书房后,便直直坐到天黑掌灯时分。这是方才步出房门,面色依旧沉静如水,只是身上多出了一股子决意。
“且把此书投于梁山贼。”
“将军。”追随关胜左右之人,都是其心腹也。眼看关大刀做出了决意,那般神态,不言自明也。虽不敢置否,却也愿劝他三思。
“吾祖云长公,矫轿义烈,上通于天,功垂史册,天下敬仰。关胜虽不肖,上不能匡扶皇室,下不能扬名于世,然则不惧死,不敢辱没了先祖英名。”
东京城内的局势,有谁比关胜更清楚地?满打满算两万军伍,还多是器械不全之辈,如何抵挡的住梁山军?这场厮杀若起,他也只有杀身成仁,誓死以报皇恩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跳槽
该来的终是要来啊!
刘豫看着眼前的地舆图,神气低沉,满面的愁容。距离东京城只三百里的济州,梁山军各路人马汇聚,已然少说有五万人!
这股力量浩荡杀奔来,就京畿路、京西北路、京西南路现下的力量,那根本是无法抗拒的。
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宋军在原的实力,根本不值得陆谦聚集大兵团出征。完全可以照当初淮南旧事,册封一招讨使,率领兵马平荡各州县即可。
陆谦之所以这般大张旗鼓,净是为了进逼江陵,也是为给方腊争取喘息之机。
这般意思明晃晃的告诉了方金芝,陆谦出征了,方氏犹自晃晃悠悠,如是做梦。“姑姑且说,大王当真是如此么?”
真就这么好?她可不敢这么天真。
方金芝身前的这位姑姑也是妇道人家,对这些军国大事,如何知根底?可人家‘眼光独到’,劝说起方金芝。“娘娘且不须搅扰这些。莫忘了当初夫人是怎生吩咐的。”嫁出去的女儿泼不出去的水,入陆家的门便不再是方家的人,切莫因为方家而失了夫君的心意。“照我说,休管那大王是怎办打算。只看他能特意来娘娘这儿说道一遭,那心便是有娘娘的。”
方金芝脸上一阵红来一阵青。“人心都是肉长的。母亲的话也忒绝情,金芝得父母兄长爱护,岂能真亲不认?”那般还能算人么。可是她对南方的战事,也不明了的很。
东京城里,刘豫宅邸。
一身皂色直缀的刘豫端坐在案几后,眼睛里绽放着身材,精气神比之前几日已经好处许多。
这可是一个屡败屡战,锲而不舍的人。
正史上,伪齐攻打南宋,被痛揍了多少回?人家就能重整旗鼓。这也是一人才的。此时振作起精神来,在外安定人心,查看防御,叫关胜都对之印象转好了三分。
相比来,此时他对面的刘益、刘麟、刘倪却都一脸的暮色。
“伯父,真要还回去么?这可都是上等的好田啊。”刘倪都心疼死了。他手握着整整三十顷的良田,就靠近水边,这若是等到天下太平了,该是多大一笔财富啊。
更不要说他父亲手的田产,这大头还在刘益手。而整个刘家的财富,若说大头,那还在刘豫的手。自从在东京留守司取得一席之地后,刘家便就等若是进了米仓的硕鼠。那是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