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也是一样。
后世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被荣耀洗脑的战士,无惧一切困难险阻。”
现下可不是一样?
“副都督,还有二十里。”折可大激动的说。
此时约在二更附近,残月未上,繁星满空,夜色昏暗,旷野天低。
岳飞、栾君实带领手下两个营走在最前,口衔枚,马裹蹄。二人各提着长枪,双目闪烁精亮。
现在,一切的杂念都从二人的脑海中退去,只有两双鹰眼一样的明目死死地盯着前方,万分留神地注意着前方黑暗里的每一丝动静。
十五里,没有动静。
十里,党项人还是没有响动。
所有的人更加小心了,五里……
“嗥——”一声低沉的号角声突的从前面传出。
栾君实眉头大皱,但随即就打了开来。已经只剩三四里路,这么近的距离,早已经超出了他之前的期望。
而岳飞更是干脆。翻身上马,大吼一声:“杀——”
“轰轰轰——”雷鸣的马蹄声立刻就响起。
岳飞独自掌控一营,那是如臂指使。“栾大郎,还愣着作甚,快杀啊——”
有心对无心的偷袭,那是赢定的一战。
“杀啊……”两营铁骑,一千骑梁山军,分做两路直冲向前方已经乱起的党项部族。
“杀啊!”
“杀啊!”
高昂的呼杀声响彻夜幕。
而此处的党项头人则还不知道敌人从何而来,又是何方神圣呢。
“怎地回事?”正在安睡在的头人费听仁容是一跃而起,顾不得怀中的美人,赤脚踏在羊绒毯上,就向外冲去。他听到了厮杀声,还有奔雷一样的马蹄声,这会是什么人?是汉人吗?
第569章 碾过去!
小小的一部族,所有人口加起来都还没有进袭的梁山军一半多。又被打的措手不及,还如何能够抵挡的住?
战斗经过不需描述,只需知道一个词汇叫风卷残云,如此即可。
花荣走进那部落中央位置耸立的高大牙帐,就看到几蓬鲜血应在了洁白的羊绒毯上,其内却已经一具尸体也无。他兀自就在帐中大座坐下,不多时手下诸将就全都赶到来了。那脸色有些严肃的岳飞和栾君实,满脸上都透着无比畅快的折可大等等。
小李广实是知道是甚个原因。这是大军奔出的第一战,不知道是人人心中激动,亦或是真就对党项人恨之入骨,横竖是个个放开手了来杀。其中以折可大为首的府麟子弟兵为甚。非是岳飞、栾君实最后作了阻止,恐怕前者会将这儿的男女老少斩尽杀绝也说不定。
岳飞、栾君实亦是自觉,在外是阻止了府麟子弟兵的大杀特杀,可到了帐中却是半点不提外头的杀戮事。花荣叫随从挂起一幅地图,却是从这儿几名汉奴口中询问道的消息,后者自然所知不甚多,可生于此长于此,也多少知道就近几个部族的位置和大小。
汉奴就是党项人攻掠汉地擒获的奴隶及其后代。大大小小的党项部族,就有着或多或少的汉奴群。不然就那党项人三四百万的人口,如何动辄便能拉出数十万军队?
当然,这内中必然也有许多是汉人奴隶繁衍生息的后人。
就如眼前的这部落,汉奴且不足百人,内里有一大半就是自行繁衍的。这些人在部族中的地位最是底下,人生无个自由,于那些融入了西夏社会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但毕竟在这儿生活了数代人,岂能对周遭一无所知?
折可大看着地图上标志出的几个红点点来,笑声中透着无尽的血腥:“既然知道了,那就直杀过去。杀他个痛痛快快!”能这么一路杀奔到左厢神勇军司的驻地弥陀洞去,他折可大便是立刻一命呜呼,也心满意足了。
岳飞与栾君实两个小将眼中闪过迟疑——崩溃的党项丁壮向着营地外奔涌过去,一个个梁山军将士骑着战马,提着刀枪,在后追赶着。锋锐的兵刃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中闪烁着冷冽地寒光!血迹就好似淋漓而下的雨水,泼洒在这片草地上……
花荣心中都是在笑,二小还是太年轻了。“此二处离的忒近,不可放纵了。”
“郝思文,折可大。”小李广点将。
二人脸上闪过喜色,忙出列应声着:“末将在。”
花荣没有多余话,只把手指点在两个近距离的红点上,“讲他们拿下了,不留后患。”
郝思文与折可大兴致冲冲的领命去了。
其他诸将亦是纷纷下去歇息,外头一具具党项丁壮尸体已经被收拾了起来,所有的马儿都被集中,剩余的妇孺也被集中看管,空地上已燃起一堆堆篝火,上头架着宰杀后的整羊整牛,将士们欢欢喜喜的团团围坐成一圈。
这连日的奔波,又夜间打了一仗,必须要歇息歇息的。且这里只周边两个小部族,灭掉之后,短期内亦不需担忧走漏风声。
牙帐中只剩了岳飞和栾君实,花荣知道这俩的前途是不可限量,那是极被陆谦看重的人。这当中,岳飞是个‘野生’的,而栾君实却就是标准的自家子弟。当年水泊大寨里的一班人,那有子嗣的也有些人,但后代能如栾君实这般争气的,却是一个没有。
早前时候岳飞乃是一枝独秀,那时候水泊老人中还有些酸酸的感觉,幸好这栾君实立了起来。
花荣并非水泊大寨时的老人,可他与陆谦等人的牵扯却是极深。那后来者就多把他也归入了元老派中。他也不觉得有甚可辩解的。
此刻看着岳飞、栾君实,问道:“可是觉得酷厉了?”
二小对视一眼,栾君实道:“叔父明见。非是我二人怜惜敌虏,实是那府麟兵杀伤过甚。”
花荣脸上无有一丝儿笑容:“荒唐。折家世代为中原屏障,百年中不晓得在沙场上折损了多少骨血,府麟子弟更是与洗贼有仇深似海,如今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如何便不能斩尽杀绝了?”
“你二人年纪还小,且要记住一句话: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身为将军,心存怜惜不是坏事,但却不能对敌人心存怜惜。那些党项人看着是民,可当西夏的军队集合起来时候,他们就是西夏的军兵。他们的身份就是敌人!”
一个敌人的身份就能掩盖下全部的杀戮。
万幸这俩人还分得清轻重,在外头也是男丁都杀绝了后才出手阻止,在内更是一个字不提。
而却不说这大帐中的对话,就说郝思文与折可大引兵出了营寨,向南并行不十里路,就一分为二,各奔东西。
两支千骑就如是草原上饥饿的狼群,忽的向一毫无准备,且人丁本就才三四百的小部落扑去,可不就跟拿石头砸鸡蛋一样,一砸一个准么。
折可大对西夏人那是一百个一千个痛恨,望着陷入彻底混乱中的营地,听着党项人哭爹喊娘的叫声和那一声声的凄厉惨叫,心中就涌起无限的快意。
也就几百人的一小营地,在突然急袭下立刻就分崩离析,真叫人痛快啊。一边大声命令着手下部众一直往前,大杀特杀,休要放走一个,一边用大刀将前途几个抵抗的党项男丁一一砍死!这是他特意叫人留下来的。
“痛快!痛快!痛快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