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名为耶律彦光的兀颜光与耶律余睹亲自出马,引来了一万新军助阵,再有奚王回离保的马军助阵,果是干净利索的击败了高连山、赵辉。但也更进一步的察觉到了女真人的动作,且坐镇卫州的完颜斜也真就有所异动,当下皆不敢引大军出击宜民。
唯恐女真人会趁虚而入,越过医巫闾山,攻拔海北、宜州,打开锦州的北大门。
如是,耶律余睹返回锦州坐镇,回离保也留在了宜州,只有耶律彦光、耶律彦寿父子和耶律马五、韩庆和等将引兵向宜民追去。
那宜民是孤城一座,东部又有敕牛河相隔,太容易被包围。高连山与赵辉在耶律彦光领兵追来之前,就先先一步向上京境内退去。
他们倒不是要去投奔女真,若是如此还不需要这般麻烦呢,他们要做的事情是去拿下福州。
后者乃是上京道东端仅剩的三座城池之一,在濠、卫、显、乾等州为女真所有后,辽人上京道东部就只剩下了福州、原州和乌州三座城池。
其中乌州是临水而建,那城外就是潢河,也就是后世的西辽河。而福州和原州这两座相距不远的城池,却在乌州与濠、卫、显、乾等州间。
这是两座叫辽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式城市,尤其是在爆发了杨罗之乱后,辽人以郭药师为福州刺史,这本身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现在女真人叫高赵二人举着大旗来打郭药师,实则就是要给郭药师一个好看。若是能拿下两州了,想来辽军也是不敢大举进犯的。
在辽金关系紧张的此刻,在辽金的边界线上,稍微大点的动静,那就能给金人把柄啊。
女真人已对高连山和赵辉说了,若能拿下福州、原州,辽人亦不敢来犯,便以两州刺史向许。
高赵二人已经投靠了女真,自然是女真人叫干什么,那就做什么了。
如此,高赵二人引兵直逼福州,那消息传来,郭药师尚没惧怕,原州先就为之震动,原州刺史萧德光是夙夜哀叹,州中文武官员也束手无策。
不,倒也不是真的就半点法子都没。可萧德光素来瞧郭药师不起,后者接任福州刺史后,带了一份重礼前来拜访萧德光,而萧德光却表现的傲慢至极,以至于郭药师不至正午就先起身告辞。从此两边交恶也。
至此出身大族的萧德光,人就是瞧不起郭药师,咒之丧家之犬。
现在即使大难临头,已然迫在眉睫,萧德光再想去交好郭药师,这是当人姓郭的是傻子么?
故而,萧德光想到了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走为上。
萧德光跑了。
留下原州的一干文武官吏战战兢兢,面对着日复一日临近的高赵叛军,人都要尿了。
而同样在福州城内,郭药师一伙面对着高赵叛军,也在谈论着他们日后的出路。
石秀一身军将打扮,坐在一干人中间,俨然就是其中的一员了。
他的武艺远胜过杨林,为人心细胆大,又讲义气,在怨军中交情广泛。之所以如此装扮,乃是为了不惹人眼。他就不信这福州城内就没有契丹人的眼线。
故而,他便叫郭药师在军中径直为他安排了一个身份,现在跟原先在锦西时候,真不一样了。
“高赵叛军不日即将逼来,其人到不足为惧,怕的是内中的女真精锐。”郭药师在上首说着,石秀眼睛里精光直冒,女真人的真实战力,他也很感兴趣的。
“是以,我军在城外只做短兵相接,稍后无论胜败,皆坚守不出。”
郭药师如此讲,没有问题,众人全都接受。现在对他们来说,唯一的难题是原州。这福州由他们驻守,别说高赵叛军是大败之后的窜逃,他们就是全胜时候来,也不见得能将福州奈何。
可是原州要是失守……
“以我之见,这原州若是被叛军夺取,契丹人也必不敢轻易兴兵。”原因众所周知,石秀接着向下说,“那夺回城池之责多是要落在诸位肩上,恐怕那契丹人兀自会用原州刺史之缺来做诱饵,这般且能顺便挑起怨军内部纷争。”
拼命三郎相信,那契丹人不是傻子,必然知道张令徽、刘舜仁他们已然被郭药师聚拢。这怨军的力量一分为四并不出众,但要是四部合一,可就有碍的人眼了。
这般话说出来,郭药师等人脸色陡然严肃起来。人心叵测,**无穷,不能不防啊。
毕竟这怨军四部,虽然合并为一,他们四人却各有一支绝对心腹班底的。
那郭药师能与梁山军搭头,他们又凭甚不能?
“诸位可不要上当啊。怨军所处之地,距离女真仅咫尺之遥。不齐心合力,怎能自保?”
郭药师眼睛闪过一抹光,这南军还是支持自己的是吧?不然这位石三郎怎会将话语说的如此的露骨?那心思翻转间就觉得,不就有与叛军的短兵相接,自己一定要打赢。
第六百二十四章 人心叵测,各有盘算
数日后,高赵叛军先锋抵到福州城外。探马来报,郭药师已经尽收城外百姓安置城内,福州城四门紧闭,城头上旌旗林立,战兵重重,皆严阵以待。
那赵辉见郭药师没出兵来战,自放下心来,却不知道郭药师在使人收拢城外百姓时候,已然悄悄分出一支兵马埋伏于城西的丘陵地区。虽然兵力不多,却也能用。
只等那叛军放松了警惕,再杀将出来,好胜上一场,以提升士气。
而高赵叛军素质本就不高,错不是女真人暗出力,其部早就被辽军荡平。但现在女真兵将大部都留在后续的高连山处,赵辉下只有女真兵两千人,内里真女真怕是五百都有不足。余下兵马虽有两万余人,然素质实是堪忧。
然而这厮自持军有千女真兵,更有真女真数百人,并不将怨军放在眼。与那统带女真兵的女真千户阿里保略作商议,便差遣一人出使福州,叫郭药师识时务者为俊杰,早早来降。
很午后那使臣带着满身的酒肉气和一批金银珠宝返回来说,郭药师已决定投降。
这般就叫赵辉更是欣喜,军气氛也更无紧张之感了。到下午,叛军营垒还未扎好,赵辉就忽的得报,福州城西门大开,郭药师引兵马而来。
赵辉与阿里保呆了片刻,旋即意识到不对,立刻叫人擂鼓聚兵。这郭药师若真的是来降,何以带着兵马?其事不妙也。
幸而赵辉还留着一丝警惕,使探马留神福州,否则必会被打个措不及。
但即便如此,叛军也兀自兵荒马乱了一阵。那阵列刚刚布置妥当,郭药师就已引兵杀到来。
彼时,叛军在平川旷野刚排开兵马,列下阵势,就见怨军滚滚杀到。只见其军伍是八字展开,左首列着张令徽;右首立着刘舜仁;郭药师自拥在居。那身披金甲,外裹大红袍,捧令字旗,跨高头骏马,兀自威风。军阵上,也一样壁垒森严,军容肃穆,旗门底下,数员骁将并肩排列着,那内就有拼命郎。
处在间,全身甲胄,横刀勒马。两傍分列着怨军一二十员将官,都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两阵相对,北风猎猎,只见怨军队里一声炮响,郭药师将令旗一摆,身后旗晃动起军旗,张令徽见了捻铁枪,便飞马而出,大叫:“贼酋赵辉快献头来!”驱使着军伍就率先杀上。
那叛军也有人物受命上前厮杀来,其兵马广多,倍于怨军,虽兵源素质底下,一时间却也能支持不败。乱军张令徽与敌将便撞在了一处,那人还逞英雄道:来者何人?且自留名!”
张令徽气笑:“若问你家祖宗,且先将本人姓名报上!”那贼将扬声大笑:“告诉你也无妨,爷爷就是虎威大将乌达罕。”倒也确是叛军的一员大将。
“尔等猥琐人物,也称虎将。”张令徽却是好不鄙夷。
身后闪出一步将,脚快快,五步扑到乌达罕马前,一朴刀直搠将去,乌达罕使起枪急架,就行斗住,双方战鼓齐鸣,高声喊杀。
张令徽见了就摘弓上箭,瞄准要射。忽听得风声,这张令徽本也是名放箭的好,又素警,当即侧脸,一支箭正从耳边掠过,不知道飞甚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