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698节

二人抬起头来这才傻眼,陆皇帝……,欺人太甚!

水浒卷 第七百二十一章 陆皇帝欺负人(续)

陆谦嘴角露出了三分玩味的笑,很奇怪,眼下的赵构与张邦昌,头顶气柱的颜色很耐人寻味。

那赵构的头顶气柱,血红血红,这个不稀奇,不出预料。但张邦昌呢?这人陆谦可是听说过名号的,历史上且就不提,只说当日辽军入寇一事,陆谦有确切消息,那赵宋使臣便是张邦昌这鸟人。

广信军、安肃军更是由他亲自叫开了城门,前者知军莫勇是个人如其名的懦夫,后者知军孙闿自戕,团练使杨雄后报仇殉难,倒是有几分勇烈;而稍后的保州知州刘敬,定州知州石清河却是真硬骨头,兼之有徐子龙、汤泉映、曾彬、李永等将效死,那便是拼到了最后一刻,尽数殉难。

稍后陆皇帝兵出北疆,与那尚未更名的兀颜光一场大战,大败辽军,更一举向北,夺取易州、涿州,兵逼辽南京析津府下,可谓是一震中原之勇烈豪气。

那场厮杀中,莫勇狗头已经伏法,但张邦昌却好运的逃过一劫。稍后数年也官运亨通,如今再被大艺术家给派来出使,陆谦岂能饶他?

这些日子不奈何他,且以贵宾之礼相待,只是因为陆皇帝要亲自处理他。

偏偏这鸟人端的骨头软,陆谦一双天眼下,这是头顶气柱竟见不到几分红色。陆皇帝亏得没有喝茶,否则非喷出来不可!

就张邦昌这等忠诚度,那真的是招招手就能拉拢过来。

赵佶这家伙甚个眼神?竟然派出了如此个人物来出使。而且那赵佶莫非就没想到张邦昌身上的罪孽?当初陆皇帝能杀莫勇,现在就杀不了张邦昌么?

却哪里知道人大艺术家在心里早就把张邦昌看做一死人是也。靖康之后,女真人立下的傀儡皇帝,可就是张邦昌。

故而,这事情就是那么美妙!

在金陵城内被好生招待了数日的张邦昌,此刻刚刚从震惊中醒来,陆皇帝如此轻狂之举,实有碍帝王之风采,传扬出去后将大有损于圣誉。这陆皇帝就真的半点不在乎么?

这一刹那里,张邦昌都觉得有些羞愧。羞愧自己心生竟因眼前这‘不要脸’的人而生出贰心来,与大艺术家相比,不知礼为何物的陆皇帝真就是没半点读书人心中的帝王风采。

如是,中原有如此君王,实让人羞惭。

就看到陆皇帝又是将手一抬,而后座下文武中走出一人,双眉带秀,二目有神,三绺须髯胸前飘洒,却正是乐和是也。

“宋臣张邦昌,奴颜婢膝,勾连契丹,构陷中原,致河北广信、安肃、保州等生灵涂炭,黎民遭殃,死伤数万众,十恶不赦,罪不容诛……”

张邦昌魂飞天外。赵构的嘴巴也张的大大的。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知不知道?这可是中原惯例,陆皇帝竟这般蛮横不讲道理,常服相见本已经失礼,现下更要斩了张邦昌,这,这……

恕赵九儿学问浅薄,这时候他脑子中已经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陆皇帝了。后者在他眼中直若洪荒猛兽一般。那张邦昌呆若木鸡一样被上得大殿的侍卫提走,临到出大殿时候方才回过神来,高叫着求饶。通通不管用,稍后赵构就听得殿外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一名侍卫手捧托盘,上面放着一颗满面凄恍的人头上得殿来。

陆皇帝眼睛只是看了赵构一眼,后者已经两腿颤颤,浑身颤抖也。

“赵构!”

明明是轻轻的一唤,可赵九听来却直若耳边炸雷,身子软软的,双腿再也撑不住,当场便跪了下来。乐得边上战列的文武都一阵嗤笑。

“张邦昌该死,他是罪有应得。我却也不至于要杀你!”陆谦才不会一刀砍了赵九。这一是因为赵九现下没甚恶迹。陆齐治下文武中不少都是赵宋出身,现在纵然为他效力,也知道赵佶不是个东西,绝对的无道昏君,但这厮的子嗣自己病死也且不去说,若是毫无威胁之下被陆皇帝抓到,而后一刀砍了,心中怕多少会有些芥蒂。

不是说他们对赵宋还有多少忠诚,而纯粹是心头上的感官作祟。

盖因为从感情上讲,人都是希望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仁义宽厚的人,而且新朝开国帝王厚待前朝皇室这也算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传统’。

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善待前朝王室,给前朝留有血脉祭祀祖先的同时,也是在为给本朝留有余地,以免祸及子孙。

天下无有不灭的王朝,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所以,宗周厚待殷商后裔,秦皇扫六合,一统中国,建立了华夏历史上的第一个大一统的大秦王朝。却没有对六国的王室痛下杀手,只不过派人监视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刘邦入关中也没有杀公子婴,后者是项羽砍的。而刘邦能把分项羽一块尸的人都封侯,在项羽死后,却也以鲁公之礼安葬了项羽,并亲自为项羽主持了葬礼,且在项羽的墓前大哭了一场。虽然谁都知道这是政治作秀!可刘邦做了,这就是政治正确。而且项羽年年都有祭祀。

曹丕篡汉立魏,封汉献帝刘协为山阳公,准许刘协在其封地奉汉正朔,建汉宗庙以祭汉祀。山阳公国一直到曹魏灭亡了都还存在,享国祚近百年。

司马炎以晋代魏后,同样封魏元帝曹奂为陈留王。允许曹奂在其封地奉魏正朔,建魏宗庙以祭魏祀。陈留王国之后历经东晋、刘宋,一直到南齐才被废除,享国祚更是高达二百多年。这一上古遗风一直到刘裕篡晋建立刘宋时才被粉碎。

而到了李唐代隋,赵宋代周,那传统便就又被捡了起来。虽然这当中有很多很多的不同因素,但这就是政治啊。

陆谦个人觉得这就有点像西汉初期的刘邦封什邡侯雍齿。

其次,陆谦不少赵构,也不会杀了赵佶赵恒,却是因为他觉得一刀砍杀了这父子仨,太便宜他们了。

从大殿内走出来的时候,赵构走路仍旧觉得漂浮,双脚软软的,就跟三年前他初尝肉味,抱着那宫婢大战了两回合后走出去沐浴时候一样,那脚软差点走不动路。

只是前者是欣喜,现下却是惊吓。

现在的他也还沉浸在觐见时的震惊和恐惧之中!

震惊于陆皇帝视礼仪于无物的蛮横,和那不要脸的无耻作风,太没帝王风度。

而恐惧于张邦昌人头的震慑!

这种‘新奇’的风格完全打破了赵构对皇帝这一生物的认知,见惯了他老爹的风雅温和后,陆皇帝这种怪胎就如一股混沌的泥石流一样冲垮了赵九妹内心的清流。

看着头顶的太阳,赵构很想哭,嚎啕大哭,陆皇帝太欺负人了。可他偏偏又不敢……

次日,陆谦接到了宋清的急报,赵构病了。昨日回到迎宾馆的赵九儿,下午表现且还正常,但一夜过去,赵九便发起了高烧!

两天后陆谦脸色怪异的看着宋清和安道全,后二人一脸羞惭。“你们确定赵九的脑袋,烧糊涂了?”

陆谦从没想过,赵构赵九妹竟然一场发烧烧成了白痴!

这他么传扬出去了,他就成什么了?蹂躏作践人家小孩的怪蜀黍?

“陛下,臣等请罪!”安道全也很想哭,在金陵城是他老家啊。这趟衣锦还乡,那端的是风光无限。便是宗泽宗首辅,他人是回江南了,却也没有回婺州义乌啊。便是皇后娘娘,她也一样没回歙州不是?

只有他神医安道全!

陆皇帝在金陵城建了一座医学院,还放他几天的假期,叫他回去跟父老乡亲显摆。

这些日子里,安道全走路都轻了三分。

谁能想得到,这正得意时却在阴水沟里翻了船,惨遭滑铁卢啊。

陆皇帝面前,宋清也好,安道全也好,全都一副无地自容,任凭处置的样儿。

这前者负有照顾不周之责,后者却是砸招牌的,只是一个发热高烧都治不好,安道全还凭甚是神医?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外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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