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山顶上,一面杏黄大旗上书写着八个大字,迎着东风,猎猎招展。
“好叫虞侯知晓,薛永就是知晓这八个大字,感于梁山义气,才特意来投。今后愿随哥哥执鞭坠镫,敢不尽心竭力!”
薛永第一个跳出来呼应陆谦,话说的还甚是漂亮。
梁山偌大的名头,更多怕是大败官军得来的,却是被一言略过,很是可陆谦之心。要不怎么说是老乡,怎么有‘乡党’这个词汇呢。
那薛永抢了先,韩伯龙就是第二个,只是他的话说的就没前者漂亮了。“俺只是个粗卤匹夫,不过会些枪棒而已,无学无才,无智无术。但俺虽然不才,却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既愿上了水泊,聚义于此,那自然就义气为重。今后愿随哥哥执鞭坠镫,舍得俺一条性命去,也万不敢玷污了旗上那八个大字。”但韩伯龙也不傻,没去扯杀败官军之事。天知晓他在老家待不得了,投奔梁山更多是因为其与陆谦的先前情谊,而赚上锦豹子杨林,则更是因为梁山战绩。
“对对。韩大哥所言甚得俺铁牛的心。这山寨里尽做好汉,却不做畜生!”如此立下了规矩,就是李逵都扯了大旗。李逵扯着嗓子叫道,脸上笑呵呵尽是欢喜之情,半点也不知道在那原著上,就是自己一斧头赚了韩伯龙的小命。而陆谦在心底里呵呵冷笑,这句话在场人等都说的,唯独你李逵差上三分。
而就所谓:交情浑似股肱,义气如同骨肉。打李逵扯了一嗓后,自韩伯龙、薛永一下等人是尽数做拜道:“兄长义气过人,梁山大义赫赫,不容小弟不依,今后愿随鞭镫,敢不尽心竭力。”
这般来,一干人就算是入伙了。
或许那王定六的武艺连周大明都有不如,但陆谦没有褒贬,那么就也混上山来有一把交椅了。其他好汉看在朱贵的面子上也不会说甚,那朱富体型甚是富泰,厮打拼斗来怕还不如王定六。但朱富是朱贵的亲弟弟,此番上山,岂能没把交椅来坐?
一干人在聚义厅里左右按座次坐下,陆谦还没说话,李逵又先开口了。“哥哥如何不坐那正中的大位?王伦那鸟人还留他作甚,待俺一斧头砍杀了他。”
陆谦的嘴巴都不觉张了开来,怪不得后人有评价说李逵这黑厮对于不想驱使他人的人们来说是可厌、可恶、又可怕的,而对于想驱使他人的人来说,却是可亲、可爱,更可信的。
在水浒原著上,这黑厮就似乎屡屡为宋江的地位出头,冲锋陷阵,而现在却是陆谦来享受了。
“李逵兄弟且停口,此话今后休说。那王伦不义,我等昔日兄弟也人人恨之。但当日迫于官军征剿,恐除了王伦动摇山寨人心,因而发布了下去只说他受了风寒,生了病症。这短时日里,也只叫他偶尔现身高处,发说是病症日重,慢慢抹杀了去。万不可粗鲁行事。”
“这山寨毕竟是他所创立,旧人中多有感其恩德之辈。如因一王伦,而离了山寨人心,此大大不值也。更休说传扬出去了坏我梁山的名头。”
陆谦还坐在那大位旁边的小位,名义上依旧是山寨的二当家。
“今日一干新兄弟上山,乃我梁山的幸事。几位兄弟或许已听了二郎兄弟的介绍,晓得山寨诸头领的座次。但鲁师兄和林教头上山时候,二郎兄弟还漂泊在外,怕不知道山寨新情。”
陆谦接着便正式介绍了一干人,他是梁山之主,林冲为副,鲁智深次之,杜迁、宋万再次之。接下是刘唐、朱贵、三阮,如此梁山上就已经整整十人了。现如今再添人等,那也没有越居前人的道理,陆谦把当日排座次时候的理论拿出来,赢得一群新人的喝彩。
是以,韩伯龙排十一,其下是樊瑞、薛永、李逵、焦挺、项充、李衮、杨林、朱富和王定六。
至此,这梁山之上已经有整整二十位好汉。
陆谦点薛永、焦挺为梁山作训司的枪棒教头和拳脚教头,陆谦听说了这焦挺之所以上山是因为被朱富、李逵给撞上了,焦挺瞧着李逵黑又硬,多瞅了几眼,便起了争执,结果李逵被打服气了,心中甚是好笑,他还记得原著上这焦挺就是如此被李逵带上梁山的。有着一手的好拳脚,能一拳打倒浑身横肉的李逵,再一脚让黑厮彻底的心服口服,虽然实力上在陆谦的‘眼中’只是如韩伯龙一般的浅红,但只论拳脚,或许燕青也不敢轻易言胜。
樊瑞为山寨先生,掌管机密军师是假,执掌医护营是真,一干医患事宜皆有他来做主,再兼管钱粮,此外还要记录那梁山泊周边的天文气象。看了樊瑞这个混世魔王,陆谦就晓得在眼下世界里道法尽是假的。但天文气象于军事上的作用却是毋庸置疑的。
陆谦把自身上的系统翻了又翻,那是寻不到‘天气预报’的,如此就只能依靠有真本事的樊瑞来做这个‘气象卫星’了。陆谦是很期望着他能够完美胜任的。
而朱富、王定六则划归到朱贵帐下,后者为梁山泊谍报总头领,这朱富与王定六就暂且副之。如此安排自然叫朱家兄弟高兴,那王定六也是兴奋。不知不觉当中,陆谦就向情报系统掺了一把好沙子。
而余下的五人,韩伯龙、李逵、项充、李衮、杨林。那来路前文没有具体交代的便只有杨林。这人是韩伯龙的老相识,后者带了钱财回到老家,故是安顿了一些时日,休整了祖坟祖宅,可没过多久便于当地的青皮生了冲突。青皮被韩伯龙一拳打断了脖子,韩伯龙只能投奔到柴进的庄园去。如此下一步也只能来到梁山泊。这杨林就是他在路上遇到的。
陆谦选了韩伯龙做自己的亲随头领,李逵、项充和李衮那是必须要去冲锋陷阵的。原著上面,这三人加上个丧门神鲍旭,这‘杀人四人组’那就是梁山最强的敢死队。能远能近,大剑大斧配合着飞刀标枪!
现在虽然没了鲍旭,但有了李逵这个不怕死的和项充李衮,陆谦自然把他们编入步军做头领,好做冲锋陷阵。
而杨林则被他许为重任,为谍报头领,专行北路。只待年后山寨里积攒下一些钱财后,就叫杨林带上前去北方贩马。
梁山想要发展壮大,骑兵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在必要时候,陆谦会叫杨林着重打探玉幡竿孟康的行踪消息,或许那饮马川一干人,就能被引入梁山呢。
第98章 贼老天何其不公?
一夜之间,不知何时下起的大雪,直将这偌大的东京城都镀上一层银白。
无数寒家小民在这严寒酷冷的日子里冻的瑟瑟发抖,那每年挨到冬季,东京城内的柴薪炭火,价格都在拔直线的升高,受用不起的百姓大有人在;可是在临近内皇朝的王太尉府邸里,一盆盆上等的银霜炭不停地烧着,直让偌大的小花厅中都温如暖春。便是一旁的花几架上,都在绽放着娇艳的花朵。
这个时节本是百花凋零的日子,但那有钱人,在天日渐寒时候,就将花儿移到温棚暖房中好生养着,到了这寒冬腊月,依旧可叫富贵人嗅的百花芬香。
而王太尉是东京城内出了名的雅清人,那厅房中,休管是春夏秋冬,每日都少不了娇艳的花朵伴随。府上自有一座大大的花房,由那东京城内手艺顶尖的花匠在小心看管。他是哲宗皇帝妹夫,神宗皇帝的驸马。与当今的皇帝在潜邸时候,就交往甚密,不知道家财富有几何,从来不愁花销。这寒冬时日里,每日太尉府上烧掉的石炭钱,就不知道是几百贯亦或是上千贯。
不过这位驸马王晋卿虽被人都唤他做‘小王都太尉’,可人却不是真的太尉,他一介驸马是掌不了大权的。只是人与当今皇帝交往紧密,如此才是他在东京城内风光无限的根本。想当初,那高俅都做过他的亲随。
此刻的王驸马,手执玉盏,内中微微淡红的果酒清香扑鼻,面带迷情,鼻息微红,如是饮醉。若不是花厅正中央的木几上摆着一副寒光凛凛的甲胄,直叫人以为是他赏着雪景,嗅着花香,饮着美酒,人便醉了呢。
而事实却是这位半生也没杀过一人,没亲身往西北、河北走过一通的小王都太尉,在双目关注着眼前的甲胄而痴迷。
说起来也怪了去,这位从不曾提刀,更没想过亲上战阵的驸马爷,生平却极是喜爱刀甲。他曾经出三万贯向徐宁求购这幅赛唐猊,只是徐宁恐怕久后军前阵后要用,不曾舍得卖与他。
而现如今,这幅雁翎锁子甲却被那徐宁的表弟,亲手送到门前。叫王晋卿怎的不高兴?
汤隆此刻还在门外恭候,却是一介白身,连来面见驸马爷的资格都没。而他心中纵然有无尽焦急怒火,却也只能强自忍耐。此次他来,所求不为别的,只求个脱罪安稳。
他那表兄命蹇时乖,近日在宫内出了差错,被下了大牢。直叫汤隆和徐家娘子急坏,尤其那徐娘子还有身孕,当即就病倒在床上,只由着汤隆来奔走打点,却半点也无用处。一次次撞壁,一次次被妥妥,可把这头金钱豹揉捏成了可怜小猫。
直到昨日,他才从人手中拿到了表兄徐宁递出来的信件,却是使他取那赛唐猊来王太尉府上,不需多说旁的,直言要脱罪,求个余生安稳。
此刻汤隆还在门房处等候,兀强自镇定,实则神慌意乱。这王太尉府上,可是他最后的期望所在了。如果此处也无门路敞开,汤隆便只能先将嫂嫂送出城去,祈求哥哥别在狱中就遭毒手,即便是发配充军,路上也好有个劫杀的机会。
又是半响,已然有小半时辰了。就看到一位葛巾皂袍,细须如绺,慈眉善目的矮胖老者走进这门房喝茶之处,那门子看到老者是老早一个唱喏:“老都管安。”汤隆也忙起身见礼,他这些日子连连碰壁,可是知晓那大户人家都管的份量的。
“你便是那徐教师的表弟?”老都管看了一眼汤隆,皱眉说道。那徐宁长的一表人才,虽是武职,却自有五分读书人风雅气质,怎的这表弟生的这般粗鲁?端的不上台面。
老都管见过徐宁三五面,印象颇佳,也清楚此次徐宁之所以遭受这无妄之灾的因由,本来心存三分可怜,要还安慰那表弟几句,现在却什么心思都无了。淡淡说道:“且回去安生等候吧。”说罢,不待汤隆开口就转身而去了。而汤隆得此一句话,则心中大肆欢喜,那还顾得这老都管?错非人已经离去,否则又要失礼生出一两分事端。
老都管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手提供盒,分明是太尉府上的一个跟随。却是把供盒朝汤隆一递交,放下句这是王太尉回赐的,也转身离去,快步跟上老都管。
汤隆不敢打开供盒,先拿出二两银子再次给那门房见礼,叫那门子露出笑脸来,才快步离开。
广阔的青石板,铺了路面,绿阴阴地,巷内排立两行槐树,直通到巷口。这里,尽是高官显贵住处,并无平常百姓人家,但见大小车辆,高低马匹,不断进出。车上马上,都是衣冠楚楚的人物,其间虽也有步行的人,都也规行矩步。如是那外地之人,怕都不敢造次进巷。
汤隆除了王太尉府邸,就看到随他一同来的徐家小厮正唯唯诺诺的躲在墙角,眼看到汤隆来,脸上露出喜色。如此巷子,真真叫他恐慌。
“多日奔波,总算拜得真神,表兄无事亦。”
“如此说来,俺家官人就逢凶化吉了?”
两人正说话时,顺了一条大街向前走.却见路上突多出许车马往来,道路更形拥挤。两旁茶房酒肆,青衣乌帽和软甲战裙的人,纷纷攘攘进出。有些店铺门口,堆了旗牌伞仗,有些店铺门口,木架子上悬了开道大锣,有些掌执事的儿童,穿了红衫戴了雉尾帽,却五个一群,七个一队,在人家屋槽下,掷骰扑钱耍子。沿街东一带,各种车辆,一乘接一乘停着,怕不有一二百乘,把半条街都占了。车辆的间断处,果是像王太尉府一般的一条巷子,在那绿阴阴的树下,蓝袍乌纱帽的人,都离开了随从,或是骑马,或是坐车,悄悄来往。巷子口上,左右两个朱漆木架,架子上各插两块金字直匾,一大书肃静两字,一大书迥避两字。再看街上行人,真个少有人向那巷里走去。在那巷子斜对面,一列有好几个茶坊酒肆,也正做的是歇脚的生意。
汤隆知道对面巷子住的那是何许人也,正是当今天下的第一权奸蔡京蔡元长的府邸。
“这却是生了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