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宣中就是这时候带着广都团练抵到了汉中,有个中进士的弟弟那份量就是不一样,更不要说宇文家还表现的那样‘忠心卫国’。
如是,宇文黄中不出意外的做上了官,而且还不小,做了广都以东的邻居简州的团练使,宇文宣中也成为了广都团练的团总。
等到蜀地各州的团练使到位,那团练便就发挥作用了。大艺术家才不会等到周边的险关难地都被齐军攻克了,才用到团练,那时候他们且还有个屁用。如是,现下时候各处的团练被一支一支的送到了前线,尤其是锦官城周遭诸县团练,而前往的地方则尽是汉中。纵然战场上不堪用,只做丁壮却也是能用上的。
但团练中又有多少人真心为大宋朝卖命呢?虽然钱粮充足,待遇甚不错,然团练兵们从上到下却都提不起半点激情,没人敢忘记自身所处的那岌岌可危的环境。
且随着调派上前线的日子临近,宇文宣中就好笑的发现广都团练的团丁练勇对自己处境的态度,正像那些眼见要大祸临头的人们常有的情形一样,不但没有变得更严肃,反而更轻率放肆了。在危险迫近的时候,人常会有两个全然不同的表现:一个是很理智地考虑危险的性质和筹谋摆脱危险的办法;另一就是临死前的疯狂,既然即将到来的危险根本就是你所无法抵抗的,就不要去想着躲避危险的到来了。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时刻吧!
世界上是有很多的人选择第一种,那在来汉中的路上,撂挑跑路的不再少数。可很多人抵到汉中后,那似乎就是破罐子破摔了。这可真是一种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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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九章 钱啊,那可都是钱
时间到了黎明,天仍旧灰蒙蒙的,月亮挂在天边,弯弯的一溜儿,却很明亮,星星已经不多见了。
“吱吱吱……”这是寨门开启的声响。
一支千人左右的步骑军悄悄地从营寨中潜出。这应该感谢营垒外围的巡哨,完全隔绝了九连山白族兵马对营寨的直接监视。
所谓的九连山白族兵马,其领头之人杨定楠乃是附属于高明清的一白族小封建主。高量成的“割地而封之”政策是很有诱惑力的,高明清为了收拢辖地里白族贵族们的忠诚,也只能随行就市,对辖下的白族贵族一样处置。
这一政策一定程度上与西方的封地贵族有着不小的相似之处,直可一把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白族贵族当做一个个独立的小王国,很大程度上让高量成稳定住了大局。那厮到底是以小宗夺大宗,抢下了大理国相的位置,恶劣影响且还是很大的,所以他以此法来讨好白族的部族贵族们,最大程度上拉拢了各部族。但坏处就是高家人从此只能掌控大理的大局,而不能真正意义上统治整个大理了。
杨定楠就是如此一个贵族,其城池距离善阐府还并不遥远,处在滇池东岸的冲积平原地带之东北角,连绵的大山簇拥着中央的一块小盆地,这就是杨定楠的领地。
听闻到善阐府有警,几个小贵族便联合一处,聚兵向善阐府增援来。但他们只远远的看到齐军的阵列后便不敢擅自妄动,就他们的那点兵力向善阐府增援可不就是来送死么。一群人退到了九连山出,都还未进入到滇池东部的平原地区。张清本也不把他们看在眼里,却不想随着时间的一日日过去,善阐府东北方向上越来越多的白族封建贵族带人聚集到了这里。
如是当善阐府被拿下后,这里便就成为了张清的又一个目标。
他若使人带去高明清的亲笔信,相信杨定楠等人必会屁颠屁颠的退兵会家,打道回府。但张清没有,他选择了吃掉眼前的这些白族兵马。
一百骑在白日中很快就能越过的五里的距离,但现在他们却跟背后的步军一样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小心再小心,还有大风呼啸的遮掩,张清一行并没有被白族军的夜哨发现。
在半个月前,他们就在九连山下立下了营垒。开始时是没日没夜的对齐军严密监视,大量战力时刻准备,不敢有半点懈怠。可是现在,必要的防御营垒白族兵自己不止建起更是加固了,对面的敌人又长时间不来露头,再日日夜夜的严阵以待可就小题大做了。
夜间的看哨和守备力度,比之开始时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实质上的警惕性只会更加的差。
这些人就像是契丹、党项的部族军和部族头领,在打仗上,不止是高层的素质素养,底下的小兵的素质素养,与齐军相差的都极是悬殊。
“上马,慢跑……”
最近的白族军山下营垒已不到三里,如此近的距离了仍旧没被发现,张清都要哈哈大笑了,他们且已经用不着再隐蔽踪迹。
张清翻身上马,攥起得胜钩上挂着的长枪。很清楚自己立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的没羽箭,现在心中对功劳的渴望更是迫切了。
陆谦的军令已经送到了军前,他相信王庆、钟相二人很快就会领兵杀进大理的。剩下的就是滇东三十七部,还有本处的白族,这又能有甚大的功劳?
杨安福怀抱着一杆长枪,缩着怀挤在栅栏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他本是杨定楠的主人,现在成为一名白族军丁勇,那是顺理成章。
当然,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此刻也只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但好歹能填饱肚子!
大理的军事力量不能算强,但也非是积弱。大致与南诏仿佛,无论是规模还是军兵制度。三万直属于布燮的常备军,是大理军的骨干力量。其余地方的乡兵,也就是府郡兵,属于附属力量,规模在七八万人,但现在却肯定已经超过了十万人。因为高氏各诸侯要增强自己的力量,其手中的直属兵马,也就是各部的护军,虽然也被归类为乡兵,但军器兵甲和作训怕都不会弱于常备军。然后是部族军,就好比九连山的白族兵!
大理的军事力量总动员来,三十万没有,二十万怕也只多不少。
便是作用滇池的高明清,若是给他充分的时间准备,拉出一支两三万人的军队也不在话下。可惜他没有时间来准备,整个善阐府城中也就五千不到的兵力。可谓是被坑惨了。
今夜营垒轮到了杨安福所在的卒值夜,他给排到了后半夜。不要怪他睡的迷迷糊糊,半夜里来换岗的时候,他前头那人睡的比他香多了。
无论是乡兵还是部族军,都以五百人为一将,东南西北四将又置一军将统之,然后四军又置一军将统之,称之为都统,其上大军主将则称之为三军都统长。
杨安福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兵。
而这些人的战斗力,只看现下的戒备和杨安福这么一个新手的表现,便能知道他们比之契丹、党项的部族军了来也强不到哪去。
他所在的将主,手下人数强强过三百人。而他所在的队,全员也才七十五人。
七十五人还分上下两班,也就是整个营垒的夜间执哨都不足四十人。很多人还如杨安福这样睡的昏昏沉沉,能发现张清的动作才奇怪呢。
睡梦中的杨安福脑袋靠在栅栏上,突然间他觉得栅栏震震的。怎么回事?睡眼模糊的他伸起了脖子,脑袋昏昏沉沉,依旧没有意识到栅栏震动所代表的含义。
终于杨安福清醒了,此刻马蹄的声响已经清晰地出现在他耳旁。
“敌袭,敌袭,敌袭……”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杨安福疯狂的踢踹着身边的战友,“起来,起来!汉军杀过来啦——”
营垒外影影幢幢的,张清队伍距离营垒只有五六百米了。这是个很近的距离,全力打马最多三十秒就能奔到。
“杀啊……”
马队慢跑变成了疾跑,同时火把燃起。刚刚燃起的火把被迎面的风吹的仿佛只留下星点蓝火还附留在火把头上,但它绝不会灭。这些浸透了油脂的火把就是小雨中也能打亮。
星星火光联成一片火云。
百骑人马一经呐喊,营垒外仿佛出现了千军万马。这动静让全营的白族军都惊醒了。
将主忙拎刀奔出帐篷,看到外面的星星点点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可没甚大见识,却也知道营垒要不好了。自己被偷营偷到家了!
可是,“值夜之人为何半点没有察觉?”
马队夜袭啊!这多大的声响?
这一刻白族军的将主不为自己被偷营感到羞愧,而只想一把抓过值夜的队官的脑袋大吼:你是怎么值夜的?
然而疾驰的马蹄声告诉他,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敌人就要以精骑突击营垒寨门,将主脑子蒙蒙的,一时间也无法判断敌人到底来了多少人,翻来覆去只想到了一句,“上寨墙,都上寨墙……”
可是木头铸成的栅栏在火药面前脆弱的跟纸没什么区别,他们就是上寨墙抵挡,也依旧要完蛋!
“杀——”
双腿控马,张清一手持枪,一边高声的吼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