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他寄托希望的那大片土地,在如此这个时代还都处在一个比较荒蛮的态势,从波罗的海到巴尔喀什湖,这之间广袤的土地上,一没有强大统一的国家,二没有历史悠久的民族。后世的俄罗斯、乌克兰、哈萨克、吉尔吉斯、土库曼等民族,如今还都处在一个萌芽状态,或是连萌芽都没有。便就是西方的一神文明也没有彻底的把北欧纳入自己的体系中。
地处温暖的西欧的一神文明核心地区,此刻看待寒冷的东欧与北欧的目光,许也就是如中原看待四夷的目光一样。
对中国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陆谦看着身前的几个儿子,就如朝堂上的重臣们对他的决意有不同意见一样,几个儿子里头也持有不同的意见。区别是有人不加遮掩的说了出来,有人则选择了沉默。
他是不管儿子们是怎样选择,只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你们须知道,人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陆齐已经严重的损害了东克普恰克各部族的利益,别看陆谦给了他们较大的自由度,但损害了就是损害了。
“帝国对他们再巨大的震慑力,当他们回到自己熟悉的草原上的时候,时间也会让他们迅速遗忘掉。只要稍加挑动,我不信他们不动心。东克普恰克汗国的背后还有西克普恰克汗国和塞尔柱帝国……”
“所以,我现在不需要他们的“心服口服”,我更需要这些人的背叛。”
“他们一叛,那就将自己放在了‘背叛者’的位置上了。因为我已经给了他们这群战败者最好最优渥的待遇,因为我是一个仁慈的君王。如此,我大齐才是师出有名。才可以把那一个个的部落通通的肢解并编户齐民……”
这就是他今日要教给儿子们的“知识”之一。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道理说起来很简单,但能准确的做到这一点却不容易!稍微不慎,就可能是玩火**,或是养虎为患。
所以,陆齐的强大才是最根本的。只有自身的强大,这才能放手的去纵容‘羁縻州’们去搞鬼搞怪。
陆谦的态度叫儿子们都通通闭嘴了,他们心存反对,最大的原因本是在于陆齐对克普恰克人的处置。可现在看,却是事出有因的。陆皇帝要把苦寒的钦察草原做他们兄弟的封国,那真是太可怕了。但他老子心里打着如此的算盘,也怪不得陆谦会如此对待克普恰克人了。
老三陆川先前就很直白的说用武力严格控制东克普恰克各部,是最省心省力!
觉得陆皇帝那一套有点在‘故弄玄虚’。
直接抄袭塞北草原上的政策,这是慢慢演变的一种方式,也是最安全的方式。却哪里知道他们的老爹竟然打算如此的坑儿子!
他们哪里知道陆皇帝一门心思的要远征欧洲,东克普恰克汗国的地界直接延伸到了里海,那真的已经是很远很远了。可这却远不过陆皇帝的宏图大志!
陆皇帝的儿子不少,但世界足够大啊。铁木真都能马踏欧亚,扫荡一个个国家,让自己的子孙建立起一个个汗国,陆谦不认为自己办不到这些。
并且因为文化上的不同,他和他的儿子们建立起的这个庞大‘文明体’,其凝聚力和向心力也将远超过历史上的蒙古大帝国。
华夏文明更是可以防止让一个个藩属国轻易变色。
以汉民族为主体的陆氏帝国,有着灿烂的华夏文明做后盾,与文化贫瘠的蒙古人可是有本质的不同。后者在征服了天方之后,就迅速的绿化了,进入天竺之后,又与婆罗门纠缠不清了。陆齐可没这方面的忧虑。就像欧洲人征服了美洲之后,不可能跟着当地的印第安人一块去搞“万物有灵论”一个道理!
“不要把眼睛只盯着北方苦寒之地。”陆谦指着欧亚大陆地图的西边,“南方呢?温暖的南方呢?”
与北欧和东欧的国家、民族萌芽不同,中欧和西欧、南欧已经形成了不少稳定的国家和民族。他们有着自己的历史文明,有着自己的民族文化。
几百年的时间,当初摧毁了西罗马帝国的蛮族人,一个个已经改头换面成为了文明人。他们建立起了一个个国家或城市,生活方式也从纯游牧或半农半牧模式,转为农耕工商模式。
他们才是陆谦心中最大的敌人!
“这片土地就是欧洲的“中原”,包括那个拜占庭帝国。你们对之也该有初步的了解。地中海的北岸气候温暖,降雨充沛,土地肥沃,屹立着一座又一座的城市。”
“你们若不像一辈子都生活在北方苦寒之地,不想子孙后代都生活在冬季里撒泡尿都能冻成冰棍的烂地方,就去打啊。自己有手有脚,自己打拼出一片天下。”
“还是真想去美洲、澳洲那两处荒凉荒蛮之地?”
新几内亚岛都被发现了,再进一步发现澳大利亚,半点也不稀奇。
陆谦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他就是要告诉他们,你们的未来并不美妙。想要过的舒适,那就要亲手去打拼,去奋斗,去自己开拓!
第九百二十三章 财政
“吁——”地一声,马术精湛的前燕京留守李若虚勒住了胯下的阿拉伯马,然后翻身下马。先是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身体,再把马鞭和缰绳扔给站在旁边的卫兵,自顾朝前走去。
金陵城内的税务总局位于玄武湖以东,钟山以北的位置,临山近水,环境非是一般的优美。此刻正值夏秋之交时候,虽不能说是如春夏时候鲜花似锦、绿草如茵,却也相差仿佛。远方大片的果林点缀大地,花木葳蕤,让李若虚初来乍到时候还很是留恋了一番。
燕京城内也自有名胜,然而,这里是帝都啊。燕京虽贵为陪都,却终究是要逊色一等的。
李若虚从燕京留守位置上挪到税务总局,自然没有做副的道理。
陆谦虽然对蒋敬、薛绍甚是放心,可他也不可能叫人霸占某个位置十几年不动。不说会不会叫人根深蒂固,只说一清正廉洁的问题就难说。他的天眼是能看清楚忠诚度,但也看不到清廉与否啊。
这世上可有的是忠心耿耿的大贪官,比如明末的朱大典。此人贪婪成性,在任凤庐巡抚期间,搜刮勒索民财,婪索财贿,其穷凶极恶之状,被人称为“乳虎苍鹰”,靠贪墨积累亿万资财,是明末数一数二的大贪官。崇祯十六年,朱大典遭到御史弹劾,丢官罢职,回到老家金华。但是在明朝危亡之际,清军直逼金华城,贪官朱大典却能持大节,毁家纾难,坚持不降。最后城破之际引火药全家殉死。连满清编修《明史》时,都对其的勇气和气节十分的敬佩,称之“浙东死事之烈,未有如大典者”。如此人物谁又能说他不是忠臣?
故而,如蒋敬、薛绍,这些年里进出央已经多次了。
这不是全为了防患他们,也一样是为了保护他们。
……
财政有难,金银增发纸钞的问题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在大军进攻北天竺的同时,陆齐朝的财政、金融、贸易系统的相关部门,如户部、税务总局、海关及各大银行的官员们都被内阁勒令‘想方设法’。
李若虚作为税务总局的一把,虽然还分出精神留神‘兄弟单位’的举措,却更注重发掘自我潜力。
“税改”这般重的俩字,李若虚还是不敢触及的。他刚在税务总局履新,根基还未巩固,税改的份量太重太重。
李若虚现在能做的只有——关于xxx的补充意见若干。
“今天会议就先从刘总督察提及的酒税说起。”李若虚让秘书给下几名干将上了茶。他对于税务方面自然不是半点也无了解,可要说了解甚透,那显然是不及税务总局内部的诸人的。
“刘总督察提及的酒税问题是很有见地的,大家听后可各抒己见。如今事态有点紧张,我税务总局可不能落在最后。”说着李若虚向下列坐诸人的一个示意。
刘总督察是税务总局内部监察系统的老大,自然也是大佬之一,但他仍旧是个路人,就不起名了。
这会只听他用沉稳的语调说道:“我朝自建国立鼎之初便无酒禁,更无酒水专卖,这些年来大齐一派盛世气象,民间酿酒者繁多。然其酒旦不出本地者,便无课税。”
这实则就是一种免税态势。因为酒水一旦出了本地,向外跨境专卖时,或是被酒楼饭庄卖出,那就作为普通商品的一部分,征收的也仅仅是商税或是营业税,单一的酒税依旧是不存在的。
陆齐朝名义上并没有废除酒税,却无名有实。
这可以说是可跟前朝大有不同的。酒税此物自从西汉始元六年(西元前81年)始征,历代皆有沿袭。杨隋倒是免除了一阵子,然唐代又复酒税,唐至宋末皆以专卖为主,征税为辅。
“以赵宋为例,其酒政分为样:酒水专卖、酒曲专卖及税酒。酒曲是酿酒所必须,赵宋于东京、西京、北京地实行酒曲专卖,盖因彼处富贵权宦众多,酒水消耗大,朝廷供酒,多有不济;各地州城内则直接实行酒水专卖;各县地方或实行纳税,或实行酒水专卖。如此有利于朝廷获取更多的酒税。
而我朝历来不禁百姓酿酒。”
陆齐朝非但是不禁民间私自酿酒,便是酒楼饭庄,自家酿酒都不予理会。除非你是要把酒水卖到外地去,酒水过关,这就成了商品,这才会有税费。
这个刘姓总督察的意思就是重拾赵宋的老政策,加以改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适应陆齐当今的社会状况,如此定能搞出一数额不小的钱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