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经额扶着额头,暗骂这帮混蛋,让他们别追这么远,就是不听。竟然中了短毛埋伏,这可如何是好?
“董占元他们还有多少人马?”
探子默算了会,答道:“山坡方圆两里,小的也说不清楚,不过做多只有五千人。”
纳尔经额就是有所准备,还是没想到只剩这么点人。破口大骂:“误国!一万三千多人,只剩不到五千,连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
纳尔经额无法,只有召集众将领商议如何将他们救出来。
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报……启禀总督大人,我军营外出现大鼓短毛。”
还没开口。纳尔经额就收到这个消息,顿时改变主意,对众将领吩咐道:“大家回去谨守营盘,不准擅自出击,后营保护好船只,以防短毛抄了我们后路!”
“遵命”
天色渐渐明亮,善禄等人的期盼的心思也逐渐沉回谷底。外面并无援军的身影,反而敌军正在整军备战,军中士气也降到最低点。
陈玉成正在布置作战任务,他采用围三缺一的打法。
“谭绍光!”
“末将在!”
“你领三千人从西、南面攻击!”
“末将遵命!”
“刘丽川!”
“末将在!”
“你领两千人在北面三里之处埋伏,不准放跑清军一人!”
“末将遵命!”
陈玉成顿了顿,道:“其余人马随我从正面突击!”
“末将领命!”
看着陈玉成一身戎装的出现在最前方,汉军士卒士气高昂,一声炮响,三面同时冲向清军营寨。
看着汉军越来越近,余猋声嘶力竭的喊道:“开枪!开枪!”
“砰砰”
陈玉成低头。清军开枪的时候,他就从地上一个驴打滚,躲避枪弹,在他们换枪弹的时候就顺势起身,继续往前冲。只一会,他就脱离前方五十余步,独自冲向清军阵地。
余猋也注意到了陈玉成,见洋枪总是打不中他,对左右亲兵喊道:“取此人首级,赏银百十两!”
“杀”十几名亲兵红了眼,举刀冲向陈玉成。
“杀”陈玉成弓着身子,同样对着他们迎过去,左突右刺,只用了几个呼吸就格杀五人,对剩下之人,也不理睬,冲向清军枪阵。
近距离看着陈玉成面貌,余猋魂飞魄散,这个身影又出现了,昨天就是此人冲进他的军阵之中,短短一刻钟不知杀了多少人,他辛辛苦苦的收拢的千余人,被他杀的四处逃散,只有他一人见势不妙,逃了回去。
见陈玉成冲进枪阵,余猋慢慢后退,听着熟悉的惨叫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转身就跑。
“杀!”汉军士卒见主帅杀进敌阵,欢呼一声,加速向前冲去。
“投降不杀!”
“活捉董占元!”
“活捉善禄!”
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无力扭转占据,善禄不再强装镇定,回到帅帐,越想越羞愧,举剑自杀。
余猋骑着马匹想要逃跑,在寨门口遇到正在四处乱窜的董占元。
董占元趁机上前道:“下马,把马让给本官!”
余猋面色阴晴不定,见溃卒争相逃命的样子,把心一横,打马而去,回头叫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请回援军,接应大人!”
董占元看着前方拍马急进的余猋,反应过来,大声骂道:“混账东西,本官待你不薄,你……你竟恩将仇报!你不得好死。”
“活捉董占元!”
董占元听见汉军呐喊声,急的团团转,见前方有一处草地,不及细想,抛下兵刃,就趴在里面,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原清军大帐,陈玉成等人神情喜悦,这一仗全歼了五千清军,自身伤亡不足昨日的一成,算起来,算上昨天一战,一共歼灭清军四千余人,俘虏八千,清军实力被大大削弱。
徐光耀兴奋的走进来,禀报道:“启禀将军,我军俘虏提督一人,提督两人,参将副将共有十三人,清军统帅绥远将军善禄自杀。”
陈玉成笑了起来,想到兵部颁布的政策,道:“按照惯例,选一个无能大官放了,让他去劝降怀庆府城守军。”
“是”
溃兵逃进大寨,纳尔经额听说汉军歼灭了外围清军,心中大为恐慌,来不及细想,就让大军拔营弃寨,打算逃往山西暂避锋芒。
黄再兴早己等候多时,半渡而击,清军死伤甚重,淹死者不计其数,纳尔经额在千余人的护卫下,率先登岸,徒步向北逃跑。
纳尔经额一路逃到山西泽州,停下来就写了一封奏折,弹劾绥远将军善禄、署理直隶提督董占元轻敌冒进、全军覆没。命人快马加鞭的赶往北京。
纳尔经额认为皇上会照例给他一个待罪立功的机会,可是他没想到咸丰接到这封奏折的模样。
“啪!”咸丰狠狠的击打御桌,以此压制心中恐惧之情,双手将纳尔经额的奏折撕个粉碎,胸中像有一团怒火燃烧,声音早已嘶哑:“这帮狗奴才,打了败仗还互相推诿,朕把大军交给他,竟然不到一个月就全军覆没,连敌军将领叫什么都不知道,朕还留他干什么,拟旨,纳尔经额昏庸误国,革职查办!”
肃顺一手造成了政敌纳尔经额的结局,心里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心里感叹:大清禁不起折腾了。
瑞华偷偷抬头,瞥见咸丰面色潮红,胸部起伏不定,双拳捏紧,显然是极其愤怒的模样,心里胆怯三分,将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肃顺躬身上前,禀报:“启禀皇上,直隶部分地区大旱,从今年二月开始,一直没有下雨,水库河塘干涸,土地已经板结,百姓颗粒无收,多数百姓都以几块窝窝头度日。”
咸丰心情转为低沉,这几日他也为直隶旱情忧心,大清省份沦陷大半,只剩下北部几省,他可不想在心腹之地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