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洋流 第266节

张之洞行了个礼,回道:“原来是赵兄,在下有礼。”

李云中听他有仇汉思想,也就不打算自报姓名,以免气走了张之洞。立即问道:“不知张兄为何流落在此?”

张之洞苦笑道:“不瞒恩公,在下出身于一个官宦世家,家父正是兴义知府,反贼祸乱云贵,家父战死沙场,我那时还在顺天府准备应考。得到消息,匆忙赶到兴义,幸亏有族兄照顾,我母亲才幸免于难,后来我就接了老母上京安顿,可惜……”

赵雅丽知道说到了关键之处,追问道:“可惜什么?按理说你是忠烈之后。朝廷应该着重抚恤才是?”

张之洞重重的拍了下车杆,怒道:“都是奸臣误国,朝中亲贵只顾搜刮民脂民膏,准备逃亡东北,就连抚恤也是一文不发,反而敲诈勒索,我气愤不过,就带着老母跟随难民逃亡。一直到了上海才安顿下来。”

李云中叹了口气,安慰道:“清廷不得人心,早晚被大汉消灭,张兄弟不必介怀,可是你为何?”

张之洞面现黯然之色,回道:“一路上我本想拜见父亲好友,可是他们个个投效伪汉。不知忠义为何物,呸!我就是饿死,也愿接受他们的施舍!到了上海,我母亲得了病。再也走不动,我不愿为伪汉效力,碾转之下,就当了一名脚夫。”

听他口口声声的称呼伪汉,赵雅丽白了李云中一眼,又对张之洞道:“贤弟就打算一辈子当个脚夫?别说对不起师长,也白白浪费了一身才华。”

张之洞道:“多谢赵兄关爱,也多谢恩公施舍,有了这一百两银子,我母亲的病就可以医治,到时我再启程投靠恩师。”

李云中一惊,可不能白白放跑了张之洞,问道:“你老师是谁?恐怕容不下你啊!”

张之洞也不犹豫,回道:“恩公有所不知,我恩师正是云贵总督胡公!”

“胡林翼!”李云中又惊又喜,情不自禁的笑道:“张兄弟有所不知,胡林翼打算投降大汉了!你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胡说!”张之洞又惊又怒,过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李云中躬身道:“请恩公指教?”

李云中笑道:“我……是这样的,胡林翼已经与左宗棠接洽,就等着时机成熟就在云南起义,嘿嘿,现在北京已经被汉军攻占,这不就是等待的时机!”

“这……这不可能,老师绝不会投降!他亲口教导我忠、孝、节、义,怎会投降?”见李云中说的信誓旦旦,张之洞六神无主,心中所坚持的东西瞬间崩溃。

赵雅丽扶着张之洞,劝道:“张贤弟也在大汉境内呆了几年,亲眼所见大汉行政,难道非要帮助满清不可,恕我直言,如今天道在汉,满清已亡,张兄如果施展胸中抱负,何不加入大汉呢?”

张之洞还沉浸在胡林翼投降的消息中,对赵雅丽道:“可是家父亡于反贼之手,我怎能助纣为虐,家父在九泉之下岂能瞑目。”

李云中问道:“你父亲是死在谁的手里?”

张之洞咬牙切齿的说道:“石达开、秦日纲!这两个乱臣贼子!”

赵雅丽道:“那你要报仇可难了,现在满清自身难保,锐气已失,虽说逃到东北,可是再也没有立国之初的勇悍,而太平天国佣兵百万,你怎么报仇?”

张之洞苦笑道:“本想投靠恩师建功立业,可是……”

赵雅丽还要再说,李云中赶紧拦着,在她耳边小声道:“劝说这些顽固得慢慢的来,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赵雅丽也知李云中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张之洞失魂落魄,拉着人力车漫无目的的走着。

李云中对一个侍卫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去跟着他,明天朕要看他的详细资料!”

“遵命!”

赵雅丽越想越不甘心,对李云中埋怨道:“张之洞乃是清末名臣,你为何阻止我?”

李云中像是找到了组织,叫屈道:“你以为我造反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啊?遇到名臣主动投靠,遇到悍将就纳头就拜,呸!历史书上面都是骗人的!”

赵雅丽眨了眨眼睛,回道:“那左宗棠、李鸿章怎么说,三杰被你收了两个,我告诉你,这张之洞是我的,你别打他主意!”

李云中也不在意,一副悲壮模样,回想着当初情形,自顾的说道:“想当年第一次遇到左宗棠,那时在长沙,这个书生竟然大摇大摆了劝降我……”

赵雅丽最喜欢听这些故事,赶紧拉着李云中坐上侍卫的马车,追问道:“快说!快说!后来呢?没想到左宗棠那么大胆!”

李云中投其所好,接道:“当时我不知道他就是左宗棠,见他大言不惭,就轰了出去,还是焦亮提醒,我立马派人把他追了回来,要不是战事紧急,我就亲自去追了!”

赵雅丽道:“那左宗棠一定投降了吧!”

李云中苦笑:“投降?是他劝我投降!奶奶个熊,我是一有时间就劝说左宗棠,从长沙到武昌,从武昌到南京,嘴皮子都磨破了三层!”

赵雅丽做了个鬼脸,安慰的看了李云中一眼,笑道:“这回左宗棠是纳头就拜了吧!”

“是我差点给他扣头!”李云中又得意的说道:“不过他听我要屠城,就立马软了下来,哀求于我,就这样我们约法三章,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为我做事,还不准备任他为官,直到我军在南京站稳脚跟,击破江南大营,左宗棠才死心塌地!”

赵雅丽露出鄙夷神色:“你还要屠城!就你那半寸胆量,还敢屠城!”

第二百三十九章争风吃醋

想起当时攻打南京内城的情形,李云中强辩道:“当然是气话!自从起兵以来,我还没有干过这种事。”

赵雅丽又问:“那李鸿章怎么样?大汉基业稳固、如日中天,劝降他一定容易很多吧?”

李云中瞥了她两眼,装逼道:“我说他纳头就拜,你相信吗?”

赵雅丽嘻嘻一笑,摇着李云中的手臂,撒娇道:“快说嘛!他那么精明,怎么会被你擒住?”

“他是自投罗网!”李云中忽的住口,补充道:“还是我英明神武,一下就看穿了他的伪装,一挥手就将他擒住,可是这个小顽固同样宁死不降,比左宗棠犹有过之。”

赵雅丽叹道:“没想到清朝盅或人心倒有一套,怪不得民国了还有人为他们复辟。”

秋儿站在一旁,早就感觉不耐,插口道:“李公子、小姐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赵雅丽拉着秋儿的小手,笑道:“老公!不,李兄,你可要好好招待我们,不然秋儿又要饿肚子了!”

秋儿脸色羞红,瞥了李云中一眼,低头道:“人家哪有!小姐就会取笑人家。”

赵雅丽纠正道:“要叫夫君!”

秋儿看了看李云中,又看了看赵雅丽,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夫君!”

赵雅丽扶着秋儿的香腮,问道:“你这声夫君是叫谁呢?嘴上叫我,心里叫的是李公子是不是!”

秋儿被戳破心事,又羞又急,竟哭出声来。

“好了,你不要戏弄秋儿了!”李云中拉过秋儿,为她擦了下泪水。

赵雅丽自觉地是一番好意,秋儿对李云中有意,她只是把事情挑明,没想到这个小侍女别的时候挺大胆。一遇感情的事情竟如此羞怯。

马车慢慢停下,侍卫在窗外提醒道:“启禀皇上,别院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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