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二福低头走了两步,命道:“不行,这是大事,还得通报朝廷,汉人既然能从海上进军,那么山海关方向已定也有大军,看来汉人是准备不给我们满人活路了。”
拉门多叫道:“汉人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大连那里的旗人都是阿玛亲自训练,对付汉人以一当十,怎么可能一触即溃,这一定是……”
拉门多想说一定是前线将领谎报军情,瞬间又反应过来,将领谎报军情都是夸大敌人数量战力,从来没有贬低自己一方的情况。
穆二福也觉得有理,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你去把撒贺捷生叫来,我有话要问。”
副将回道:“大人,撒贺捷生已经战死,逃回的只有一个外属左领,名叫龙和铎。”
穆二福怒道:“那还把他带过来!”
副将暗骂自己糊涂,急忙出去把人带了进来。
“属下龙和铎参见都统大人!”
穆二福也不愿和一个外属左领啰嗦,立即问道:“你确定汉人只用两千人就击败你们?”
龙和铎张口欲言,又不敢说的样子。
拉门多得意道:“我就知道一定有问题,一定是守军玩忽职守,汉人到了面前才反应过来,要不就是整个军队都喝得酩酊大醉……”
龙和铎忍不住打断道:“汉人一上来咱们就发现他们,还准备了好长时间布置陷阱,喂马披甲。”
拉门多见他还敢狡辩,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还是不堪一击,汉人就是再敢战,也比不上咱们满人,关内之所以战败,是因为普天之下的汉人都造反了,他们以多取胜,一千个汉人打一个满人,这样不算好汉,难道咱们满人五百人还打不过汉人两千人?”
逃进关内的满洲亲贵为了面子,不免夸大其词,什么天下汉人皆反,满人寡不敌众,这才为了保存实力暂时退往关外,积蓄实力再行入关。
龙和铎见隐瞒不过,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汉人不是两千人。”
穆二福松了口气,笑骂道:“混账东西,我就知道汉人不可能只有两千人,你说,是五千人,还是一万人?本官不会问罪。”
龙和铎小声道:“只有五百人!”
“什么!”厅内三人一齐惊呼,就连侍奉的下人也做出惊讶模样,这太不可思议,要知道关外满人可不像关内满人那样只知斗鸡玩鸟,他们天天都训练骑射功夫,也经常剿灭流寇什么的,战力基本保持在入关时的那样,再说穆二福治军甚严,麾下旗丁战马不愁吃喝,身体滋补更甚从前,所以战力犹有过之。
副将骂道:“我看你是汉人的奸细,故意回来蛊惑军心,汉人竟然用了五百人就打败了你们,你们是泥捏的不成!”
龙和铎解释道:“当时是有两千人上岸,可是他们见咱们只有五百人,所以也派了五百人出战,咱们第一轮冲锋就死了将近三百人,旁边还有几门火炮助威,大人!他们的火统可以打到百百步的地方,而咱们弓箭只能射三百步,还没等咱们冲到他们面前,弟兄们就死伤一半,撒贺捷生大人当场阵亡。”
“火枪!”穆二福惊道:“我知道那是火枪,上三旗精锐部队就死败在火枪身上。”
拉门多见自己父亲露出恐惧模样,问道:“阿玛,什么火枪那么厉害,打的那么准,还射得那么远,那咱们的骑射功夫不就白练了!”
回想起当初模样,龙和铎心有余悸,谏道:“大人,还是速速报给皇上,汉人来者不善,奴才猜测他们最少有两万多人!”
“两万多人!”副将又惊又恐,急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亲眼看见了,两万人!咱们盖州集齐所有男丁也才一万多人,他们要都装备这样的火枪,这仗还怎么打?”
穆二福回过神来,也问道:“你怎么知道汉人有两万多人,详细道来,谎报军情就是死罪!”
龙和铎解释道:“奴才看他们乘坐的船只编号,一个编号为二十二,一个编号为十一,一只船乘坐约一千人,所以奴才推测他们最少有两万两千人。”
拉门多不由点了点头,附和道:“阿玛,汉人就爱这么搞,我打听过了,他们以一万两千人为一个师,我看此番汉人最少有两万五千人,他们是冲着奉天来的。”
副将呆滞眼色一闪而过,恍然道:“营口有重兵防卫,还有炮台,而大连一带防卫松懈,汉人从大连方向打过来,既无后顾之忧,也能高歌猛进,切断咱们大清退往朝鲜的道路,真是狼子野心!”
穆二福自言自语道:“大连是前天被打下的,这么说现在金州也完了,沿途无险可守,盖州危矣!”
拉门多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见人头还在,长叹了口气,不知什么时候,汉人会斩下我的人头当球踢,他一向抓到俘虏都是把他们的人头割下来与仆从踢着玩。
副将小声建议道:“大人咱们还是把附近的旗丁都拉到盖州,免得被汉人屠戮,再说奉天据此甚近,也许援军会先一步带来。”
拉门多附和道:“对对对!将旗丁全部武装起来,这样既可让汉军摸不着低,也可以鼓舞士气,只要坚持这几天,奉天就能得到消息,是战是逃,最不济也会派个钦差大臣,咱们也有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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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战争总结
1855年,2月17日。
金州北面一片区域,寒风呼啸,枯枝遍地,五万汉军训练有素的安营扎寨,周边一队队战士巡逻站岗,虽然天气很冷,但是每一名战士都将枪紧握在手中,盯着远方的地平线。
李春发拍了拍身上的棉衣,对军帐中几位军长、师长笑道:“这棉衣还真暖和,没想到东北那么冷,一脱下棉衣简直就像掉进了冰窟里面。”
黄再兴一直生活在南方,对北方,特别是东北的天气颇为不适应,军帐之中点了炭炉,他还是觉得寒风朝骨缝里吹,闻言强笑道:“大人说的是,要不是陛下有先见之明,装备了棉衣,咱们五万大军别说是打仗,就是走路都难。”
谭绍光笑道:“我还以为这次攻打东北不用几天,没想到第一天就被天气所阻,我看咱们得想个办法,不然大军徒费粮饷而毫无寸功,说出去为咱们第四集团军丢人。”
黄金文道:“要不咱们选取精锐,直奔奉天,就凭清军那三瓜两枣,还真挡不住咱们,只要攻占奉天,清军就成了无根飘萍,咱们初步战略就达成了。”
李春发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黄金文道:“黄师长是最后一批登陆,也许没瞧见清军战力,昨天下午是黄再兴师长打的头阵,你来给众人介绍一下。”
谭绍光等人一头雾水,据他们所知昨天只是小仗。清军加起来还不到五百人,而己方整整一个团。这种必胜之仗有什么好讲的。
黄再兴咽了口唾沫,叙述起来:“昨天上午末将带领一个团登陆,清军防备甚严,咱们还在海上就被他们发现,还在岸上只聚集了不到五百人,看样子是大连全部守备人马。”
黄金文笑道:“还真是五百人,清军一向是见枪而逃,听炮而降。我想这次也不例外,这伙清军是不是全降了?”
黄再兴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我也与金文兄弟想的一样只派了五百人上岸列阵,心想,清军就算不降,这五百人也足以全歼他们。”
黄金文又插话道:“说得好!咱们什么时候占过这种便宜,都是清军以几倍兵力被咱们击溃。要是我,我就派两百人上岸。”
“哼!”李春发见黄金文轻敌,故意骂道:“幸亏没派你打前锋,否则咱们现在不是想如何攻占奉天,而是怎样向皇上交代。”
黄金文懵然问道:“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清军还在后面埋伏了人马?”
黄再兴解释道:“清军只有五百人,不过这伙清军不一般。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没把咱们放在眼里,见我只派了五百人,还都在马上嘲笑喝骂,直到第一营列阵完毕才打算进攻。”
谭绍光笑道:“真是自讨苦吃,我军列阵的时候他们进攻。还能讨点便宜,因为阵型一乱。火枪队就如残废一般,只能发出一半战力,后来怎么样了。”
黄再兴一听‘后来怎么样?’就来了精神,继续说道:“两军大约相隔一千米,清军率先冲锋,那气势就像一万人骑马冲锋一样,要是新兵一定支持不住,会出现溃逃现象。”
众人听得"gaochao"部分,不在随意插话,一齐认真听着,只有李春发事先得到黄再兴的战报,有意无意的注意起帐内将士表情。
黄再兴叹了口气,面目带着点恐惧,说道:“当时清军冲锋到五百米的时候,我下令开枪,第一轮,清军损失了大约五十个人,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却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按照以前的经验,清军经过三轮袭击,就会转身清点伤亡,决定是战是逃,可是这伙清军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急速向前,期间随意变阵,一千米这点距离,转眼即到,两军碰撞,我军死伤二百,还是仗着刺刀将清军赶了出去。”
“两百人!”谭绍光在山西、河北的时候与骑兵交过手,特别是与俄军哥萨克骑兵打了几仗,知道精锐骑兵的厉害,不由问道:“照这样下去,这一个营是废了,最后怎么还全歼了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