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1906 第15节

另外,胭脂沟民政之事也是繁忙无比,让本就为金矿操心的刘峻更是头痛,索性大半都推到了李安生头上。

胭脂沟从前的名声太好,使得袁世凯与刘竣对接手胭脂沟金矿局有些准备不足,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多的困难。

“早先李金墉大人立下规矩,便有胭脂沟当时之盛况。而后袁行南(袁大化)大人整顿矿务,兴利除弊,妥善制定了金矿各项章程。而后金矿之鼎盛,堪称一时佳话,可恨利**熏心之徒心生嫉妒,构陷袁大人吞金,致使袁大人去职。此后金矿便江河日下,及至俄人强占后,更是雪上加霜,满目狼藉。眼下想要重现昔年袁大人之治,阻碍重重,可悲,可恨。”

刘竣已经数次念叨胭脂沟金矿的前尘往事,早让李安生的耳朵听出老茧来。

不过他倒是听出了不少门道来,当初胭脂沟设立金矿局,因着此地苦寒偏僻无人愿来,才让李金墉走马上任。可怜李金墉呕心沥血,金矿还未有所成就便因积劳离世,倒是在袁大化手中兴旺发达,让许多心怀叵测之人生出觊觎之心,吃苦他们是不愿的,可摘桃子是乐意的。

也是,在那些贵胄近臣看来,赏了袁大化一个二品道员的顶戴,已经是他袁家祖坟上冒青烟,作为主子,当然不容许袁大化这样的奴才继续坐镇胭脂沟,妨碍他们发大财。

谁晓得,胭脂沟从袁大化离任后便开始日暮西山,每况愈下,到如今竟是个烫手的山芋。

刘竣能想到袁大化从一个捐官升官到二品道员,也能想到金矿兴旺起来后的种种风刀霜剑,这的确是高难度的活计,既要想方设法让金矿恢复旧貌,又得提心吊胆还有没有哪个王公大臣想要来摘桃子。

可是眼下金矿被俄国老毛子糟蹋得不成样子,总得要想方设法恢复生产,露出些好的苗头才是。

李安生这几日的兢兢业业以及稳重可靠他都看在眼里,也让他颇为欣慰,倒是个意外之喜,白捡来的一个人才。

这几日的公文处理以及金矿各项事务料理,都是井井有条,毫无差错,隐隐能成为一大臂助,至于之前革命党之猜疑,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胭脂沟遭逢大难,如今众心思治,急切间,也无法摸索各种规矩制度,倒不如咨询早年在胭脂沟任职的官员能吏,并重用早年金矿老人,尽快恢复旧日之章程,总是没错的。先稳定局面,再图徐徐改进也是不迟。”

刘竣仔细思索,这倒是最为务实之举,总好过眼下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碰壁的好,先将生产恢复起来,理顺各项管理,再来解决其他问题,比如与俄国毛子之间的烂账什么倒是可以延后再算。

虽说李安生此举有为林虎等一干胭脂沟老人说话的嫌疑,但是刘竣并没有在意,换作自己,也会这么做,毕竟是两相得益。

他是个正直之人,对王飞雄与刘二癞并不是很感冒,加上此时的胭脂沟一片狼藉,内斗毫无意义,王飞雄等人并不能派上多少用场,故而逐渐为他所看轻。

这倒是个好消息,至少,为洪老六报仇之事,不再是那么的难如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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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疑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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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逐渐为刘竣所重用,当然让王飞雄与刘二癞之流感到头痛,在金矿失势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他们就难以完成俄国主子交给他们的任务。

这几年一直是俄国人在背后为他们撑腰,在关外纵横来去,要不是与林虎等人结下生死仇怨,他们早就南下到奉天打拼。

如今俄国主子有求于他们,当然要把握这个机会,进一步壮大自己。

俄国人始终不肯甘心胭脂沟这块肥肉就这么的交还,即便强行霸占了6年,仍然没有满足他们的贪**。

王飞雄很清楚的知道,俄国人把他安排到胭脂沟做一个棋子,当然不会是无关紧要的小卒,将来能得到多少好处,就要看自己能发挥多大的效用。

“照我说,要取信于刘竣,还得要着落在林虎头上。没有林虎这个包藏祸心的土匪头子,哪里有赤胆忠心的王大人?若是刘竣与林虎决裂,到时候还怕没有王大人大展身手的机会?”

阴恻恻的声音在这个阴暗的小包间里响起,让刘二癞颇为难受,但他却不敢表露出不耐,眼前这个说话的人,暂时是王飞雄都要极力笼络的。

说话的人佝偻着,喜欢坐在更加阴暗的角落中,在昏黄的灯下,看不清他的面容,这更加的让他有几分神秘感。

尖尖的下巴上稀疏的几根黄须,一颗显眼的黑痣触目惊心,配合着他仿佛永远都抿不拢的嘴唇以及歪歪斜斜的几颗黄牙,印证着那个相由心生的词语。

“你是说用间?刘竣会相信林虎招安不诚,但还不至于怀疑他包藏祸心,在此离间只怕不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要暴露你的身份。”

那人冷笑几声,说道:“你怕什么,到时候必定让林虎没有翻身之机。我的身份便是他的死穴,到时候由不得刘竣不信。”

王飞雄这次肯听从俄国人的指派,就是因为眼前这人的身份,能给林虎带来致命的打击,让他有一雪前耻的机会。

“这几日你我少见面为妙,人前也要装作不识,总有些人眼睛贼亮,省却这些麻烦。”

王飞雄知道对方已经有了陷害林虎的全盘计策,也不多问,缓缓点头,不再言语。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能为了报仇百般隐忍蛰伏,眼下报仇有望,当然更加能沉得住气。

“只是那个臭小子这几日碍眼的很,可别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刘二癞忽然插了句,他对李安生不是一般的痛恨,也不是一般的忌惮,尤其是对方眼下深受刘竣赏识,更让他心神不宁。

“哼,这小子与林虎往来过密,自有人将他归为林虎党羽。我等构陷林虎,还怕这小子能置身事外?到时刘竣痛心之余,只怕胆寒更甚,身边信任之人也是林虎同党,只会更加憎恨林虎,想必处置决不留情。嘿嘿,到时,嘿嘿。”

王飞雄之所以忌惮眼前这人,不仅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能给林虎致命一击,也因为对方的阴毒狠辣,过去自己频频吃林虎的大亏,多少也与此人有关,此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之人,当然将仇恨自动的转移集中到了林虎身上。

林虎却是浑然不知一场阴谋正在向他袭来,这几日忙着与一干胭脂沟老人商讨着重订金矿章程,虽说接下来的路充满了变数,但是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尽力帮助刘竣将胭脂沟的秩序恢复起来。

刘竣也放心将这些都托付给林虎,可见林虎昔日在胭脂沟的威望,更何况李安生越来越让他满意,革除前弊,清除积务,逐渐的将俄人遗下的烂摊子理顺起来。

李安生除了忙着公务,闲下来也陪着林虎一起拜访胭脂沟的商户,并且慰问在底层挣扎的老弱病残。

如何让商户积极的参与胭脂沟的重建,并且解决胭脂沟老弱病残的生存问题,也是林虎的头等要务。

李安生同样不希望看到那些没有苦力可卖的矿丁们困窘的敷衍余生,更不想看到有人孤独的走向密林深处,凄凉的等死。

每每看到林虎与这些双眼呆滞逐渐失去生机的老弱矿丁席地而坐,笑谈怒骂,粗俗俚语不断,李安生反而更加的打心底敬重林虎,这并不损害林虎的英豪形象。

这个时代,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稳步云端,谁会将目光投射到社会的最底层,有多少人真正把“民”放在心上,那些达官贵人,只怕懒的提到,连轻轻的一瞥也是万分吝啬。

正如刘竣这几日不动声色的在考察着李安生,李安生也在悄然的打量着这位穿越后首位接触到的这个时代的官员,而且还是个品阶不低的官员。

刘竣虽说更加重视商户们的态度,但对林虎与李安生扶持老弱矿丁们的行为也是默许的,毕竟胭脂沟先稳定下来,才能吸引丁口前来胭脂沟。

好歹是个能体贴民情的官,加上平日里较为开明的思想,李安生倒是按捺下了其他心思,愈加履行起了作为幕僚的职责。

这几日,王飞雄等人的举动倒是诡异起来,仿佛销声匿迹一般,遇到了也没有多高的气焰,只是冷冷的擦肩而过。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事情不简单啊!”

高金虎稳稳的下了马,轻轻的拍着破旧不堪的马鞍,眼神中满是担忧。

铁远过来接过了缰绳,捧了两把豆子喂马,仔细的擦干净了马脸,认真的端详着,仿佛是看着如花的少女一般。

高金虎摸了摸他的头,感慨着少年的单纯无知,未必不就是坏事,至少不用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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