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倒是搞不懂了,贵国的矿丁都遣散了,河运也不需要你了,找矿苗更加不需要你,不知道你还留在此地作甚?我真的搞不懂啊,难道你是想在这里偷黄金?”
这种无赖的口气让库鲁诺夫眼前一黑,几乎要气到吐血。
他此时倒的确没有再留下来的脸皮,可是却心有不甘,李安生用这么无赖直接的手段对付他,实在是不给他留一点的情面。
倒是想不到办法对付这个该死的清国奴,当时将胭脂沟交给刘竣时,也只是说会暂留,本以为会迅速的掌控胭脂沟的局势,谁曾想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明日我便行文给海兰泡总督,哦,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该死的布拉戈维申斯克,还是让你回去养病好了,这么老眼昏花的,连个矿苗都找不好。还有,替我问候下库莱恩先生,感谢他对胭脂沟金厂的关注。”
库鲁诺夫脑子嗡的一声,库莱恩是大矿主,也是背后图谋胭脂沟金厂的黑手之一,跟海兰泡几位重要官员都关系密切,没想到对方连这一层都知道,倒是不清楚对方知道多少不该知道的事。
一时间,惭恨交加,忍不住怒气冲冲的走了。
李安生耍了回无赖,无比的畅快,纵马吼起歌来,前头一路掩面狂奔的库鲁诺夫一个趔趄,几乎摔了个嘴啃泥,满面怨恨的狼狈而去。
这小子更是捧腹大笑,从没有如此的痛快过,索性不顾他,打马便往呼玛河口这边而来。
到了晚间,林虎与刘文凤也来会合,听了金翰圣绘声绘色的将坦波夫卡劫掠记描述了一遍,生性豪爽不羁的刘文凤猛拍大腿,直呼痛快,恨不得当时也能同去。
虽说李安生等人刻意的隐瞒了劫掠所得总数,但完全瞒着刘文凤也觉得过意不去,索性报了个百万两银子的估价。
刘文凤不住的倒吸几口冷气,他们在金厂前后花的也不过20余万两银子,没想到这回竟然抢了这么多。
“这干胡子劫匪还真是个发财的营生,要不我们金厂也开着,逢年过节隔三岔五的便去劫富济贫一回?”
刘文凤朝着李安生与林虎挤眉弄眼,一脸的调侃。
他倒是个磊落之人,李安生让金翰圣给他挑了些金银餐具等贵重物品,又挑了些名贵的宝石与首饰之类,他也没有扭捏作态,直接便坦然收了。
这些金钱都是弟兄们出生入死用血换来的,刘文凤在这上头可不敢开玩笑。
李安生与林虎合计着将这笔钱先用于伤亡弟兄的抚恤,剩下的拿出一半来,给弟兄们分了,而另外一半,则用于钱庄的股本。
李安生直截了当的提出,干脆趁着手头有钱,把钱庄办成小银行,他的设想是将银行作为扩张的根本,从垦殖园与酒厂、糖厂开始,一开始就气魄大些,打一个财阀的架子。
林虎等人对这些有些超前的阐述不胜明了,可刘文凤却是见过世面的,不由拍手叫好。
李安生又提出分给弟兄们的那笔钱可以说服他们拿出一部分来,作为银行的股份。
这倒是可行的,毕竟钱在手头再多也是浪费,还不如给他们找些能出产的营生。
李安生要想实现胸中抱负,不仅要将林虎等人牢牢的绑在战车上,还要将目前手上拥有的这些力量彻底转变为发展的基石。
至于隐匿下来的那笔资产,李安生早就与林虎商议好,用来扶持部众对外扩张,不仅要兼并那些同样名声较好的胡子,还要向李安生规划出的绥滨等地方进行屯垦,进行暗地里的扩张。
拥有土地与人口,才是最根本的。
在关外,可不比别处,拳头大,有资本就是老大,就能够掌握更多的土地与人口,就连朝廷也是无法。
闯关东的流民来到东北后,除了部分从事农垦外,还有很多人加入各种行帮,他们往往和老乡或熟人通过“结拜”的方式凝聚起来,从事淘金、放排、采参、狩猎等行业,还有不少人干脆“落草”,成为关东刀客。
即便是屯垦的,也是按照原先的宗族、同乡等结为团体,自己治理地方,甚至还私设税卡,私立武装。
良善的便安分守己,也有成了气候的,农闲时候也出去抢掠,所以关外的治安很成问题。
李安生想要实现胸中的抱负,眼下就要抓紧时间壮大自身,出了购买枪支弹药,还要设法进行正规训练。
到时候,拳头大了,才能有土地,有人口,不然的话,总是只能在小地方称王,走出去就要挨打。
看这样子,提升装备与军事素养,也成为了迫切的课题。
☆、第四十八章 被诬告了
李安生所提出来的银行与垦殖园计划,实际上是密不可分的。
要想尽快地高效率开垦土地,安置大股流民在土地上安居,离不开李安生所设想的农业大跃进。
这年头,最关键的还是粮食,有了粮食就能活下去。
要是能填饱肚子,日子有个念想,谁会吃饱了没事干,硬要去当胡子土匪?
虽说老毛子耍赖,逼着黑龙江只能保留十几营的兵马,也是地方匪患严重以及地方桀骜不驯的缘由,但只要治安得力,屯垦有效,未必不能将流民变为手头的资源。
李安生不想将土地所有权捏在手中,朝廷招揽流民垦荒,也大多是满足了流民对土地的极度渴望,只设卡收税而已。
话说,关内数省之所以络绎不绝的形成闯关东的潮流,还不是在关内为土地兼并所迫没了活路,或是关外广阔的土地只要开垦就能拥有,也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胭脂沟垦殖园是他积累先进农科技术的示范点,借着手头培养的这点农技好手,先在漠河与墨尔根打出些名头来,他打算先改名为黑龙江农技公司,心思可见一斑。
其实李安生口中的胭脂沟银行,不仅是漠河地方运转度支的专有银行,也是他设想中的农业银行。
流民只要向银行借贷资金,就能向农技公司购买种子、农具以及其他生产资料,租用畜力以及修建房屋购买口粮,然后凭借地里的产出来偿还贷款。
银行当然不用怕贷款被黑,这些贷款大部分是由农技公司以实物形式出现的,真正能到流民手中的,不过是一些能满足日常生活所需的银钱而已,即便这些银钱,李安生也打算用银行发行的抵用券出现。
只要流民们肯安心下来垦荒,就不用担心他们会跑,开垦出来的土地比什么都不重要,不愁找不到人来继续种植,而且,从土地里出产的作物,也足够他们在满足生活所需同时,分期偿还贷款,并能略有盈余。
毕竟李安生对农技公司的期望不是一般的高,起码也得将这个时代的亩产量平均先提高个两三倍再说。
只要在农技公司的指导与扶持下,能够获得丰收,粮食收获足够他们偿还从银行借贷资金,这些流民就能迅速的成为李安生手中的资源。
他们始终需要依赖农技公司提供高产种子与各种种植技术,也就使得他们从土地中所产生的效益,有一部分必须要归属到农技公司。
他们在地方上安居后,也仍然将与银行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帮助银行不断的扩张。
因为他们的利益直接与农技公司与银行捆绑在一起,李安生只要能够掌控这两样,就能掌握土地与人口。
可想而知,农技公司与银行必将像滚雪球一般的越滚越大,粮食能大丰收,银行能雪中送炭般提供贷款,农技公司能够无微不至的给与帮助,流民们没有理由不向这里迁移。
只要李安生愿意,明年他指定的墨尔根等嫩江平原城镇以及绥滨等秘密基地,就会在闯关东潮流同时出现一股小潮流。
宗族与同乡自然会将信息传递出去,不用李安生刻意的做广告。
闯关东有两苦,一是白手起家,生活困苦,开头两年许多人都熬不过去;二是朝不保夕,饥饿寒冷以及疾病、收成,让生活很没有保障,说不定这地就白种,可李安生的这种模式却能彻底杜绝。
种田不用时时种,其余时间,每户人家还能抽人抽时辰出来打零工,兴修水利也好,整修道路也好,或是给作坊工厂做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