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美后的说话，方腊的心里更是惊惧不安，妈的，这小子完蛋了，原本以为宋公明已经被自己和皇后的阵法消灭了，结果情况似乎有些不妙。现在看这情形，估计是人家宋公明已经逃出生天，现在开始对自己围追堵截了。难道我方腊今日真的要命丧与此吗？
方腊这么思量的时候，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声，随即地道纷纷样样地起了一阵尘土，还有几处居然已经坍塌了下来。一些黑衣教的属下和自己的一些高级将领因为靠近这些地方，已经悉数被炸了个半死。一时间，地道里，满是哀号之声。
方腊的脸上不知道溅上了谁的血迹，恍惚间，这家伙看到自己眼前一片血色，心里的怒火和悲愤再次被彻底点燃了。妈的，看来自己要是再呆在这里，除了死路一条之外，再无什么生存下去的希望了。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是，自己眼下要是再不杀出一条血路，那可真的就只能命丧与此了。
想到这里，方腊怒吼一声，对着自己身后那些追随自己的属下喊道：“兄弟们，赶快冲出去，冲出去我们杀了那宋江小儿，也好报了我们这血海深仇！”国师邓元觉的脑门上已经被爆炸带动的沙石打出了一个血洞，此时正汩汩地留着鲜血，样子极是可怖，听到方腊的招呼声，这家伙心里可是明白的很，妈的，还用你小子说，原以为逃到这个鬼地方可以等到援军，原以为今日那什么狗屁阵法和千年巨蟒可以控制住这宋公明，谁知道转眼间，却是人家来了个瓮中捉鳖，妈的，真是晦气的恨啊，早知道这样，老子才不跟着你造反呢，还是做个清静无为的和尚爽啊。
邓元觉心里叹了一口气，可是脸上却是一脸的依然，既然自己已经走错了道，那索性就错到底吧。反正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了。眼下自己已经是与方腊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自己就算对他有万般怪怨，那也要等到脱离了今日的险境再说。
“兄弟们，我们跟着圣公皇帝冲出去再说！”邓元觉沙哑着嗓音，大声喊道。身后那些还没有受伤的家伙听到这和尚的招呼，心里也明白今日再不精诚团结、放手一搏，那可真的是算活到家了。于是乎，这帮家伙凶性一发，准备再次冲出这地道的时候。猛然间地道里又是一阵更为凶猛的爆炸声，随即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家伙们尽数倒了下来。
国师邓元觉在临死前都没有闹明白，他为什么竟会突然间就不明不白地死去了。按理说这是在皇后号称最为安全的庇护港湾里，怎么着就如此不经事呢？方腊回过头来，看着地道里一片狼藉，不禁悲从心头起，大喝一声，从那坍塌的地道里跃了上来。
第一卷 第455节:68曾经沧海
“是你？”当方腊从地道坍塌处一跃而上的时候，早已扮作我的亲兵的晁盖第一个发现了他。故人相见，原本应该是好好欢喜相聚的时刻，大家一起叙叙旧、喝喝酒，然后再谈谈天，说说地，这是何等逍遥快活的事情？可是，此刻，当晁盖看见方腊出来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什么所谓圣公皇帝的派头，反之则全是一脸的疲惫和张慌。
妖女此时也从地道中狼狈地爬了出来，看着眼前一队官军打扮的军士正将自己的这个便宜的老公围在一起，心里不由一阵紧张，妈的，真是晦气的很，自己原本以为今日宋公明那个冤家送上门之后，自己就可以稳操胜券了。谁知道这宋公明***简直是如有神助一般，居然可以大难不死，而且还找到了这破解自己这地下宫殿的办法。看着自己的属下已经死个**不离十，再看看方腊一副困兽般的模样，这妖女明白自己也该是撤离这地方的时候了，否则要是自己走的完了，那自己不要说是不能做了这未来的教主夫人，估计就是自己的性命都可能搭在这里了。
可是，等她出来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些官军，这妖女马上就发现这队官军可不是一般的官军，因为她已经很明白地看出这些家伙身上都冒着一种杀气，一种凛冽的杀气。
“方兄弟，你果真和这妖女勾结在一起了？”晁盖看着方腊的皇后，再看看她的打扮，虽然他之前没有见过这所谓的黑衣教，可是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还是让他很清晰地判断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宋公明所说的黑衣教的女人。就在晁盖有些痛心疾首的时候，从那坍塌处，陆陆续续又上来一些已经受了伤的黑衣教的属下来，看着眼前这场景，晁盖终于明白这方腊真的是已经彻底地与黑衣教勾结在一起了。
方腊却懒得搭理晁盖，在这小子看来，既然当日劫取生辰纲的时候，老子就与这晁盖熟悉，那这家伙现在出现在这官军的阵营里自然无可厚非。当日，他就有些看不起这晁盖，一个村庄的小小的保正，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凑巧，还那里可以在江湖上闯出一个名号？虽然自己以前也曾破落，但是自己终究也是做过一次皇帝的人了。你，晁盖，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保正，现在也不过就是宋公明的一个亲兵而已，你又如何配的和老子说话？
晁盖看着方腊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顿时也是一阵恼怒。妈的，方十三，你小子真是给脸不要脸啊，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一旁的刘唐看见这方腊居然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心里也是十分恼怒，当下，也不待说话，立马挥出自己手中的大刀朝这方腊看去。
方腊心中怒火正无处发泄，此时见这个头上一片赤发的家伙居然一上来就给自己来了这样一个不好看，顿时心里冷酷地一笑，将手中的长戟迎了上来。晁盖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二人就站在一起了。这一战，虽然事起仓促，但却结束的极快。
看着倒地的兀自在挣扎的刘唐，方腊冷酷的脸上这才微微有了一些嗜杀的快意。白胜看见已经濒临死亡的刘唐，心中不免涌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来。妈的，看来宋公明宋大哥说得没有错，这方腊真的已经彻底变质了，这也枉费了当日自己为了这个家伙，居然蠢到和宋大哥公然作对。可怜这赤发鬼刘唐，心里一直还惦念这个所谓的结义弟兄，可是却没有想到最终自己竟会在这个家伙手里！
看着一脸血红的白胜，晁盖死命地拦住了他，嘴里恨恨地说道：“方十三，你实在是太卑鄙了，居然会向自己的结义兄弟下了这般黑手，枉费我等一片兄弟情义了！”心中怒火已经得到宣泄的方腊看着快要咽气的刘唐，再听到晁盖这般言语，心中也涌过一阵不忍，可随即想到他们已经投靠了老子，这家伙最后一点良知就彻底泯灭了。
一旁的妖女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可是又一下子不知道这问题的奇怪之处在那里，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她总觉得这方腊如此鲁莽似乎是把他自己以及这剩下的己方之人都彻底地送到了悬崖边上。她似乎隐约地感知到了这里面可能另有什么隐情。可是，还没有等她和方腊进行商议，后者却彻底地断送了她的如意算盘。
方腊终于开口了，看着眼前这些曾经的结义兄弟，他的心里除了冷酷，再无一点温情在内。妈的，你们都甘愿做了这宋公明的亲兵，甘愿为他驱使，又何来与老子谈什么兄弟情义？老子既然今日难逃一死，又何须对你们奴颜婢膝？想到这里，他忽然说道：“晁保正，来吧，今日你我既然难逃对决的命运，又何须如此婆婆妈妈？大丈夫生就当做人杰，即使是死去，老子也要做那含笑九泉的鬼雄！”
晁盖正要答话，已经在远处看到这里起了异样的老子，几个纵身后，在辛弃疾以及其他一般将士的目瞪口呆中来到了这里。
看着一脸狼狈的方腊，再看看妖女，还有那些或重或轻受了伤的敌人，老子忽然笑了。妖女看见我此时竟然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而且似乎武艺还精进了不少，不禁大是诧异。
不理会她诧异的眼神，我笑着对赶来的辛弃疾、花荣他们说道：“你们现在听本官的命令，将这些邪教的妖女以及方腊这贼人的属下尽数拿下，然后就地诛杀，不得有误！至于这贼首方腊方十三，由本官亲自来解决好了。”众人没有我笑眯眯的神情下，竟然下达了如此血腥的命令。可是，想到当日这黑衣教的罪行，辛弃疾第一个冲了出去，挥动手中的宝剑，没有丝毫犹疑地刺向了其中一个黑衣教的妖女。那妖女还没有从刚才地道里的爆炸的惊魂中反应过来，就见自己眼前亮光一闪，感觉自己腹部一热，顺着辛弃疾的宝剑用力一绞杀，她就倒在了地上。那些将士看见辛弃疾已经如此冷血地诛杀一名黑衣教的教徒，当下也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还没有等这些人醒悟过来，已经尽数成了阴阳相隔的另一个世界的鬼魂了。
方腊的皇后看到我如此血腥，心中一阵惊慌，准备使出自己的独门遁世之法逃跑时，却突然吃惊地发现在自己的周围竟然围满了密密麻麻的金甲神人。原来，公孙胜早看出这方腊的这个皇后身上透着邪气，趁着她即将有所动作的时候，便先行一步，使出了自己在终南山修行的法术，破了这妖女的邪术，并且用自己的法术将她彻底困住了。
看着妖女已经被控制，这公孙胜才长出了一口气，自己平日自诩道法过人，可是今日在地道里着实有些狼狈啊。好了，这下子拿住这个妖女，自己总算可以在宋公明眼前扬眉吐气了。
方腊看到自己的皇后忽然间被一阵黑雾遮住，心里正惊疑间，却听见老子的声音：“道长，即可将妖女诛杀，不得有误！”公孙胜听到我这般吩咐，觉得留下这个异族邪教徒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意思，当下一使法力，这妖女便感觉眼前的金甲神人向自己猛地靠近，万道金光照射之下，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着浓雾散尽的时候，方腊突然悲凉地发现，自己的美后已经死了，自己的国师死了，自己的随从和属下也都已经死了，就在昨天，自己还是这统率一方，威震天下的圣公大皇帝，可是，当宋公明这个家伙率领官军来领的时候，自己却转眼间就成了这么一个光杆司令了？今日早些时候，虽然自己有些狼狈，可是看着自己美后准备的地下宫殿，自己不也是再次重燃了对抗这宋公明的熊熊信心吗？怎么，转眼间，自己就成了真的孤家寡人了呢？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官军，再看看那个曾经和自己结义的家伙，脑海里，方腊忽然再次浮现出当日在柴进庄上的情景来。丰盛的酒宴，喧嚣的酒席，数十个英雄好汉，正密谋着如何劫取那梁中书的十万生辰纲。大碗的酒端起来了，大碗的酒也喝道了自己的肚子里了，大块的肉夹起来了，大块的肉也吃到了自己的肚子里了，想想那场景，自己忽然就觉得有些温暖啊。当香案摆起来的时候，当黄纸烧起来的时候，当自己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热血滴到那酒碗里时，自己不也曾有些激荡和感动吗？
耳旁依然萦绕着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话语，方腊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有点累了。罢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也许是自己错了，自己本就是一介布衣，又何来这做皇帝的命运？可是自己却非要逆天，非要成就自己原本就有些不切实际的梦想，这又怪得了谁呢？罢了，既然自己已经走上这条不归路，自己就只能再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了。无论前方是什么，自己也绝无逃避的可能了。方杰侄儿，为叔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要是明白，希望你早日归顺了宋公明吧，也省的我们方家的九族都被徽宗那个混蛋诛杀了。而自己，既然上天选择了自己，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那就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想到这里，方腊忽然一改脸上的愤怒之色，有些平和地说道：“宋公明，我们的决战是不是就要开始了？”看着方腊忽然好像大彻大悟的样子，老子也是不由的一怔，奶奶的，这个家伙怎么没有了刚才的厉色，有的只是一种繁华过后的平凡呢？
四周的将士看着我们，看着我们这两个某种程度上其实有着诸多共同点的家伙，等着这场关乎这次剿灭行动的最为关键的一战的开始。
这一刻，天地似乎都为之变色！这一刻，日月也都好似为之震撼！
第一卷 第456节:69感时花溅泪
方杰开始指挥大军向着金陵城发起第三轮冲击，之前，他已经率领麾下的大军冲击了两次。在他看来，这金陵城里的守军不足万余，再加上这里的人每日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他的大军所到之处，当有秋风扫落叶之势，可以一举荡平这里才是。
然而，方杰却没有想到这里的抵抗竟然如此顽强。看来，这里作为六朝古都自然有他的道理所在啊。要说这金陵城，眼下守军虽然稀少，但是与他的乌合之众比起来，人家虽然在数量上没有多少优势，但是在战斗力和训练有素上却是强过他的军队甚多。尽管方杰带领的这只大军较之方腊麾下的其他军队优秀了不少，但是，与真正的官军相比，他的军队的先天缺陷还是暴露无疑。
其实，方杰还有一点没有想到，这金陵城有着其他城池所不具备的先天优势。这第一就是这里的城池坚固，毕竟这里是做过六朝古都的地方，历来每次皇帝登基之后，都会对这城池进行加固和修缮，是以这么多年下来，这城池已经可以说是修的坚不可摧了。虽然当日他们在先期侦查的时候，感觉这里防守空虚，而且似乎攻打起来没有什么更大的难度，可是，一旦他们真正发动起对这千年古城的冲击时，这些守城的官军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马上就恢复了镇定，是以方杰虽然已经全面冲击了这城池两次，依然是无功而返。
方杰没有想到的第二个优势就是这里的人虽然醉生梦死、灯红酒绿，但是，当他们面对外敌时，特别是当他们看到这次进攻的居然是昔日的一些泥腿子时，这里的文人雅士以及墨客骚人凭空生出许多怜香惜玉的温情来。这温情虽然看似柔弱，但是却在无形中凝结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宋人本来就重文轻武，这文人的地位原本就高，此时此刻，当面临城池生死存亡的时候，这些昔日寻欢作乐的文人居然义不容辞地挑起了这守城的重任。那些官军看到连这些昔日的文弱之人都表现出如此血性，他们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过多说什么。唯有死命的抵抗和固守就是了。
也正是因为这几个原因，方杰的攻击虽然持续了整整一天，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看着天色已近暮色，方杰的心里也不禁一再焦急，在发起第三轮的冲击之后，他明白要是自己这次再攻不下来，那就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了。毕竟，兵法有云，这士气可是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了。
金陵城内，名妓柳小婉正坐在自己的闺房内，心事重重地想着自己的心事。自打那日和那个公子一见之后，自己竟然没来由地对他倾心不已。虽然这公子打扮的是文士做派，可是，自己却分明地可以感知到他的那种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中夹杂着许多东西，自然，文人的那种儒雅之气肯定是有的，但是，与其他的文人墨客不同，他的身上隐约地还透露出一种果断、霸气和坚毅来。特别是在自己与他欢愉的时候，他的那种力度、他带给自己的感觉，绝不会是那些寻常的文人墨客可以比拟的。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柳小婉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憔悴了。想到那日他最后离别时的决绝，柳小婉明白此人绝非池中物。再想想那人走后不久，这金陵城居然就迎来了一对杀气腾腾的人马，柳小婉心里隐约感知了一些什么事情。莫非，他就是那个将要攻打这金陵的人吗？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外面的敌军打得可是越发的厉害了，嬷嬷已经传下话来，要我们做好准备，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就要离开这金陵城逃命去了，怎么，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干坐着呢？”丫鬟燕儿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多焦急和关切。
看着燕儿焦急的面容，柳小婉凄然一笑，柔声对燕儿说道：“燕儿，你看，倘若这城池被攻破的时候，我们还能够逃的命去吗？”燕儿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姐居然会有此一问，不禁一呆，可随即就再次焦急地说道：“那总比在这里等死好啊，小姐，嬷嬷说了，这次攻打这金陵城的是方腊的造反之军，这帮乌合之众在之前的攻城略池中，可是非常的可怖啊。听说那方腊为了给这些军士鼓劲，凡事在每座城池被攻下来之后，这家伙居然丧心病狂地纵容自己的麾下任意在城里烧杀抢夺、奸淫掳掠啊。尤其是像我们这等年轻貌美的女子，更是惨不可言啊。”
燕儿的话语让柳小婉的心里不禁一动，是啊，燕儿说得没有错。这方腊的造反军队本就是带着满腔仇恨而起来造反的，在这些只知道破坏的家伙的眼里，战败的官军看护的城池里的一切就好像全部都是无主之物似的，只要他们喜欢，尽管抢来就是了。这些原本就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可怜人，长期的压迫和各级□□污吏的层层盘剥，更是早就让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了。如此窘迫的境地，他们又如何能够享受到家庭的温情呢？当一切都已经被打破的时候，这些年轻的女子，甚至有时候只要是个女人，无论美丑，只要是被这些饥渴已久的家伙们看上，除了受辱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出路了。
都说女人生死事小，可失节事大啊。那些惨遭这贼人糟蹋的女子，畏惧于那些流言蜚语，到最后除了自寻短见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了。柳小婉想到这里，看着镜子里自己虽然憔悴但依然姿色不减的俏脸面孔，心里不禁忽然想到，虽然自己之前也曾经侍奉过诸多男子，可是真正与自己有过鱼水之欢而且还让自己刻骨铭心的，除了昨天的那个男人之外，似乎再无旁人了。都说这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可是有谁又能知晓自己这些可怜的女子的心思呢？
看得出来，他是在乎自己的，而且这种在乎也是发自内心的，临别时，他的那种不舍，他的那种痛苦，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要说自己也真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动心，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心里竟然隐约地存下了一种念头，虽然这种念头显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虽然这种念头对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晓，但是，自己却顾不了这么许多了，因为在自己看来，自己就是他的了。要是贼人攻来，要是自己要难逃这受辱的命运，那自己就只能一死以保全自己的清白了。
柳小婉这么想着的时候，冷不防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阵发热，幸亏这燕儿是在自己的身后，要不然，她要是看到了，这可如何是好呢？已经沉沦风尘许久的柳小婉平生第一次居然有了久违的害羞之心。
燕儿看着自己的小姐，心里自然明白小姐之所以现在这样，肯定是倾心昨日那个公子了。要说，小姐，也真是的，这逢场作戏的事情，她怎么居然会真的当了真了。那个公子是不错，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也有才学，真的可以说是要什么都有什么了。可是，自己小姐固然国色天香，但毕竟却是蒲柳之质了，或许那公子一时贪恋你的美色，留恋你的**，可是时间一长，他的新鲜劲儿一过。想到你这副娇躯也曾在其他男人身下婉转承吟，他的潜在的不满一旦激发出来，小姐的下场和处境可就不妙了。要说这名妓，就像那可远看的怒放的鲜花一般，虽然看着艳丽，可是一旦被人采撷把玩，最终也就难逃枯萎破落的命运了。
柳小婉忽然开口说道：“燕儿，你说这世上可有一见钟情的良缘？”燕儿听到柳小婉这样发问，全然没有将自己刚才焦急告诫的话语放在心上，听在耳里，心里虽然焦急，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地说道：“小姐，现在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说什么一见钟情，我奴婢看你可真是昏了头了。要不然，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你不赶紧收拾东西，还在这里想什么一见钟情？”
听着燕儿这般言语，柳小婉心里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对她们这些人来说，即使是开平盛世，想一见钟情都难，更何况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呢？
已经换作寻常百姓衣服的嬷嬷也于这时候突然走了进来，看着柳小婉居然还好整以暇地坐在这里，不禁焦急道：“好我的乖女儿啊，小婉，你让嬷嬷怎么说你呢？乱军马上就要打进来了，你怎么还不收拾自己的东西逃命呢，要是被那些贼人看见，你……你可就惨了。”
柳小婉看着嬷嬷这身打扮，再看看她脸上刻意涂抹的锅底灰，一张俏脸此时却宛如猛张飞一般，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燕儿看着嬷嬷这样，心里也觉得好笑，可是想想平日里的嬷嬷的威严，她这才刻意忍住而没有笑出声来。那嬷嬷看见柳小婉和燕儿两个，一改往日刻薄的面孔，有些温情的柔声说道：“唉，你们到底是年少不经事啊，还不知道这闹叛乱的凶险，嬷嬷虽然脸上是难堪了一些，可是，或许由此就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了，如此，为了活命而忍受一时痛苦又算的了什么呢？再说了，我也人老珠黄了，不像你们两个，年纪轻轻，又正是如花绽放般的妙龄，姿色不凡不说，连体态都是如此的婀娜多姿，这要是让那些家伙看见了，你们……你们还能有活路吗？”
那嬷嬷说道后来，不禁眼圈一红，竟掉下了眼泪。柳小婉看见嬷嬷这样，虽然当日她也曾逼迫自己，但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再也恨不起这嬷嬷来。“嬷嬷……”柳小婉抱住这嬷嬷的腰，忽然大声哭泣起来。一旁的燕儿也是一脸的心酸，哽咽着几乎要发出声来。
那嬷嬷拍着柳小婉的后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金陵城外，方杰的第三轮攻击终于有了实质性的成效。尽管守军依然英勇，尽管这文人志士的激情依然高涨，可是，当方杰麾下的大军如蝗虫般地涌向这金陵的主城门时，已经被叛军攻击的破烂不堪的城门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看着如水的人潮拥入这六朝古都，还在城墙上的守军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场景。那些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叛军更是将自己的满腔愤恨化作实际的行动，开始四处烧杀抢夺了。跟在身后的方杰却没有阻止他们，毕竟今日这场战事，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要是自己再对他们申明军纪，那估计这帮家伙可真是要活吃了自己。算了，有关这军纪之事，还是日后正规了再说吧。眼下，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昨日那个柳小婉，那个已经深深镶嵌在自己心里的可人儿，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受到了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