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军统潜伏在上海的任务主要是收集敌伪情报和暗杀汉奸卖国贼,所以需要这方面懂行的人。
但戴笠万万没想到,正因为王天木的到来,才引起一连串的风波,最后导致上海区遭到了极大的破坏。
原来,上海区专门负责行动的组长赵理君亦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他毕业于杭州浙江警官学校特训班,是戴笠最得意的学生和助手。当年他暗杀过杨杏佛、史量才,深碍戴笠宠信。
赵理君亦居功自傲,平素根本不把同事和部下放在眼里。他原以为周伟龙一调走,上海区区长之职定将落在自己头上,没想戴笠又调来个王天木,而且资格老又是以专搞暗杀著名的,这样一来,以后自己干的成绩,不是很容易被对方攫为己有?越想,他越觉得王天本是阻拦自己发展的绊脚石,是竞争抢功的对手。
所以赵理君总是处处与王天木作对,言语上时相顶撞,工作上从不配合,以致王天木上任数月一无所成。
为此王天木非常恼火,总想找个能直接听命于他的人,干出一番成绩来,压压赵理君的气焰。无奈,他新来乍到,人地生疏,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平时饱受赵理君欺压的陈明楚早已看出王天木的尴尬处境,出于同病相怜之故,他主动推荐了张国立给王天木。
他对王天木介绍说:“你别看国立只有28岁,人可是又机灵,又有胆略,而且他与日本人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天木听了关于张国立的介绍后,非常高兴,立即让陈明楚带他登门探望。
过去周伟龙、赵理君等人根本不把张国立这种监狱看守出身的人放在眼里,平时见面时,总是趾高气扬,摆出一副上级的架子。
这次区长王天木突然亲自登门拜访,真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不久,张国立即成为王天木的心腹,彼此以兄弟相称。
一天,王天木突然接到戴笠的来电,约他前往香港汇报工
作。他一见就不由得心里直发毛。上任之后,他还未于成一件事,赵理君又在暗地里不断说自己的坏话,这次去港述职,必定凶多吉少。
王天木本来就是个疑心极重的人,这下他更认为是赵理君在有意陷害他。目前唯一挽救自己的办法就是让张国立尽快地干掉一两个大汉奸,他才好过戴笠那一关。
当天晚上,王天木特备一桌酒菜,专邀张国立来话别。席间,他神情沮丧地说:“老弟,我这次去港述职,说不定你我弟兄就再难见面喽!”
“大哥说得大严重了吧?”张国立不以为然。
“老弟,你太年轻了,你不知道赵理君在背后怎么败坏我!他想坐我这把交椅,所以不肯跟我配合,搞得我一事无成。唉!我们真是让他欺负扁啦!
王天木想让张国立去为自己干一两件漂亮事,却又不肯自己说出,而是想让张国立主动提出。
张国立倒是很仗义,他一听王天木的话,就毫不犹豫地拍
着胸脯说:“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干一两件漂亮的工作,为你壮壮行色,也好向戴先生作个交代。”
“老弟,此话当真?你能替我争这口气?”张国立的话正中下怀。王天木兴奋地握住他的双肩,连连摇晃着,仿佛怕他反悔似的。
“当然!干是不成问题,只是枪支太少,我们埋在地下的那三支恐怕锈得不能用了。”张国立认真地思考着。
“这不成问题,我让林之江给你们准备枪。如果能干掉陈录,必定大振民心士气。”王天木说着即举起酒杯。
张国立双手捧杯,信誓旦旦地对王天木说:“大哥放心!我定尽全力去完成任务。”
王天木第二天即离沪去港,张国立亦积极地着手谋划暗杀陈录的工作。
想要暗杀陈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平时陈录出门时,总有20多个保镖和警卫开道护卫,根本无法下手。而他的住宅又是一个上了双保险的住处。一边是意大利兵营,另一边是日本人的保密机关,斜对面则是公共租界的巡捕房。
这段弄堂平时一般老百姓轻易不往里去,有时误入其间很快就会被那些宪兵、门卫赶出来。要想持枪闯入陈宅,真是太
难了。
不过,张国立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既然在王天木面前夸下了海口,他就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首先,他找了几个原在临澧特训班的同学,共同密谋策划。大家认为在外面除掉陈录的可能性太小。不如利用人们以为陈宅是上了双保险的麻痹思想,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直接潜入陈家,把陈干掉。
于是,张国立通过东北朋友刘海山找到一个可靠的保镖,让他绘制了一张陈宅的平面图。
行动的前一天,张国立让其他人员前往沧州饭店集中,自己和特训班同学朱山猿赶到管理枪弹的林之江家取枪。
孰知,林之江此时已有心想投靠敌伪,根本没有按王天木的吩咐准备枪支。张国立赶往他家时,他早已躲了出去,只留下他老婆在家敷衍他们。
张国立见事到临头找不到林之江,找不到枪支,非常恼火。他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威胁起林妻。林妻无奈,想起床下还埋了14粒子弹,让他们挖出来取走。
眼看天色已晚,张国立只好带着子弹返回家中,把自己
收藏的3支生了锈的手枪取出,即赶往沧州饭店会合。
第224章 杀陈录
当夜幕刚刚降临时,天上就纷纷扬扬地飘起了毛毛细雨
和雪花,沿途的巡捕、门卫和宪兵都缩进了岗楼或住房。
张国立一行5人乘出租汽车来到愚园村弄堂口。他们留下一人守在车内,其他4人沿着墙根顺利地来到陈录家大门口。
门外站岗的3个门卫此时正躲在岗楼内抽烟聊天。
张国立等一个箭步冲进岗楼,用那三支生锈的枪顶住门卫的后腰,把他们的手枪和制服全都摘下换好,这才留下1人看守已五花大绑捆在岗楼内的门卫,其他的人随着张国立直奔院内,绕过花园内点花放炮的孩童,从洋楼的左侧到后门撞进陈家的厨房。
厨房内两个胖胖的厨娘正在炉台前忙碌着。张国立等人一闯入,厨娘吓得目瞪口呆。
张国立让朱山猿持枪看住她们,就带着另一个同伙从过道撞进前厅。
张国立计划是用绳子或刀将陈录杀死,免得枪声惊动左邻右舍。可是他的同伙一见客厅那么多人,就慌慌张张地冲沙发上的陈录开了一枪。
这枪没打中陈录,陈录抱起锦锻靠垫滚到了沙发下。
张国立只好奔过去再冲其头部连开两枪,并把写有“抗战必胜,建国必成,共除奸伪,永保华夏”的标语扔在尸体上。
此时,陈录的儿子在楼上听到枪响,立即奔到楼梯口探头大声询问:“怎么回事?”
当他一眼看清楼下客厅的情况时,不由大喊保镖并反手把楼口新安的铁栅栏门关上、防止行刺者冲上楼去。
张国立一见情况危急,就虚张声势地冲楼上打了3枪,然后夺路而逃。
陈录的儿子不知来人底细,不敢贸然下楼,带着两个保镖在楼上冲弄堂出口射击,想封锁其退路。同时亦是想让枪声唤出左邻右舍和院内的其他保镖让他们出来救援。
枪声一响,其他的保镖就象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张国立等人趁此机会贴着陈家的院墙根,溜到弄堂口,登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我说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张国立在一个小时内,将曹宁的那半包烟抽光了。
曹宁站起身,走了过去,将张国立从十字架上解下来,除了镣铐:“杀什么?剐什么?你也算救过我,我不能无情无义。再说,日本人想知道的情况你也如实地讲了出来的。先不说其他的,我请你喝酒。”
说完,曹宁对魏小勋说:“让大三元送一桌好菜来,我要请张国立喝酒。”
之后,让张国立跟在身后,去了办公室。
张国立看着曹宁的办公室,渍渍地赞叹:“你这办公室,比监狱长的办公室还气派。”
曹宁歪着嘴:“监狱长算个屁,他只会往怀里捞钱,办公室都舍不得装修。对了,你在军统本部的,不是应该随本部去重庆吗?怎么来到了上海。”
张国立喝了一口茶:“被顶替下来了。象我这样没后台没钱的人,只能送到最前线。”
曹宁:“本来你已经被勾乙红勾的,幸亏我想审一审,看看是谁。不料是你老兄。”
这时,门外有人喊。
“科长,酒菜准备好了。”
曹宁拉着张国立向外走去:“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大三元的菜,是以天津菜为主的。那油炸小黄鱼,油爆牛蛙,很合张国立的胃口。特别是油炸小黄鱼,可以连鱼刺一起吃下肚。
张国立是天津人,所以曹宁点的是大三元的菜。
“谢谢你记得我的喜好!”张国立举起酒杯。
曹宁与其碰杯:“想好了后面的出路吗?”
张国立看着曹宁:“你准备放我?”
曹宁点头:“日本人面前,我还说的上话,不就是一个副市长吗?死了就死了。相信日本人会答应我的请求的。但是,你要想好,你一没后台,二没钱,就是回到了重庆,他们肯定会让你进入监狱的。你说你没投降,谁信?没投降,日本人会放你离开?”
张国立点上一支烟,抽着不说话。
曹宁继续说:“认我这个兄弟的话,就跟我干吧。最起码,我保证你有钱用,有钱去逛窑子。”
张国立:“我知道,凭你是东山芳子的表弟,你就吃的开。”
“那个表姐,也是工作需要假扮的。跟你说实话,我认识两个井上太君,他们都对我不错。”
曹宁之所以这样说,是他听到了井上五郎的声音。
这话,就是说给井上五郎听的。
“太君对我好,肯定会看重我的朋友。如果你过来,我保证你荣华富贵。”
张国立犹豫:“日本人对你好,不一定相信的我”
这时,小餐厅的门被推开了。
井上五郎走了进来。
曹宁站起身,碰了碰张国立:“井上太君好!”
井上点点头,走过来坐了下来。
外面的人没有进来,将门关上,守在了门外。
井上五郎进来后,对着张国立微笑着点头。
张国立不知不觉中欠了欠身子。
井上五郎对曹宁说:“听说曹宁君喜欢吃大三元的菜,今天终于让我赶上了。”
曹宁站着介绍。
“黑椒牛柳是由牛柳为主要食材做成的一道菜品,属于家常菜,味道咸鲜,具有抗血管硬化,预防血栓形成以及降低血脂的奇异功能。”
井上五郎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好吃!洋葱够味。”
“油炸小黄鱼,皮焦酥,肉骨香连着骨头一起吃了,没有一点硌牙。”
“”
曹宁介绍一个菜,井上五郎就试吃一样。
尝遍了,也吃了三分之一饱,这才放下筷子。
“张先生,你与曹宁君的关系我知道。我哥去南京,与东山芳子小姐救曹宁君时,你帮了很大的忙,说起来,我们都是朋友。来,我们喝一杯。”井上五郎端起酒杯。
曹宁端起了杯子。
张国立犹豫了一下,也端起了杯子。
井上五郎笑了,这个中国人,在监狱中不屈,在刑房不屈,但是在酒桌上,他屈服了。
井上五郎感到了胜利感。
第225章 张国立投降
三个人干了杯后,曹宁给井上倒满酒,又给张国立到上:“本来我准备让黄海波来陪的,这家伙在苏州赶不回来,说好了,等他回来了,让他请我们吃。”
张国立问:“黄海波也在上海?”
曹宁将与黄海波如何逃出南京的事说了。
“现在,他在我们科里上班。先做个小队长,以后立了功再升。”
张国立直接说:“如果我那个,你怎么安排我?”
曹宁看向井上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