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将那长条的黄纸包着烟丝，卷成了一个大嗽叭。
在王皓做这些事的时候，另外的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站起身，走到了窗口前，用他的身子挡住了窗口。
巡逻的看守过来，盯了那年轻人一眼，也没有看监里的情况，继续向前巡逻。
在那个看守离开后，王皓这才将大嗽叭点着，一股烧纸的味道充斥着监舍内。
王皓吸了一口，很享受地闭上眼睛，将手中的大嗽叭递给了黄海波。
黄海波兴奋地接过大嗽叭，吸了一大口，这才将烟头转给了下手的人。
轮到曹宁时，曹宁摇摇头，走到了窗口，对守在窗口的那个年轻人说：“我来守。”
年轻人高兴地点头，蹲下去抽起大嗽叭起来。
一个大嗽叭，五个人一人两口，就抽没了。
但是，这五个人的精神与刚才不一样。
等到处理完了大嗽叭的残迹，曹宁这才坐下去，与那五个人聊了起来。
但是，他们聊的都是风花雪月。曹宁问他们为什么进来，他们象曹宁一样，闭口不说。
曹宁知道，这几个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所以不会对自己说他们的事。
说了半个小时，过来了一个看守。
“1144，提审。”
曹宁坐在那正说着话，听到了铁门响，这才站起身来。
重7监的六个人排成队，站在靠墙处。
“1144，你耳朵聋了？”看守站在监门口骂道。
王皓碰了碰曹宁：“喊你呢？”
曹宁这才记起来，自已进来时，监狱的一个人用笔在自己的身后写了字。
这里面的人都不准用名字，大家的称呼，是按号码。但是，在私下里，犯人们依然喊名字。喊名字表示这人是人，喊号码数，一个人味都没有。
曹宁走出了铁门，抬头看了看监狱的上空，那里有一个天井，阳光从那里照下来。
“走！”看宁推了曹宁一把。
曹宁不紧不慢地跟在了看守的身后，向着监外走去。
曹宁走后，王皓守在窗口。
一会儿，一个看守走了过来。
“1144为什么进来的？”王皓问。
看守掏出一包烟，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便将那包烟丢进了监号内。
王皓收了那包烟，继续看着看守。
看守压低声音：“冲关，冲南京城外的检查站。”
“冲关怎么被抓到了这里来？”王皓问。
看守的声音更低：“在他冲关的时候，一个女人开着车子乘机离开了南京。据说那个女人可能是日特。”
王皓：“他与那女人是一伙的？”
看守翻着白眼：“换着是你的话，不是一伙的人，你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掩护对方？”
第90章 见面
王皓点点头：“你说的对！那他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
看守：“也不一定，这家伙一口咬定是有人要害他，想让他翻车死亡，他不是故意闯关的。”
“军方的人相信？”
“不相信！关健是破坏刹车与油路的人被人发现了，所以，军方对他的怀疑减轻了。出于保险，才将他送到这里来的。如果他没有关系没有钱，故意也是出不去的。”
王皓的小眼睛转了转，没有再说话。
而曹宁随着看守来到了一间审讯室。
“进去。”看守推开了门，对曹宁说。
曹宁进入了审讯室，铁门在他的身后关上了。
门外的看守离开了审讯室外，而审讯室的三米处，有一个人在那放哨。
曹宁进来后，环视了四周，一眼就看到了方杰。
方杰从桌子后，拿出了一个袋子。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小菜笼。
菜笼的菜被一一拿了出来。一盘烧肉一盘烧鸡，一盘炒青菜。
方杰递给曹宁一双筷子：“吃吧。不能喝酒，一喝酒身上就有酒味。”
曹宁明白，有酒味一进监就会被发现。你想，一个出来受审能喝酒的人，那就说明有问题。
曹宁花了几分钟，就将三盘菜吃了一半。不能再吃了，吃饱的话，进监后，也会被人发现。
当曹宁放下碗筷后，方杰将剩饭剩菜收进了菜笼。
“东山芳子到了苏州吗？”曹宁问。
方杰点点头：“我们的人在苏州发现了她。而且，上海方面也发现了日本人的动向。所有一切，证明日本人收到了情报，正在采取行动。”
曹宁不知道，原本日本人计划在77事变后，马上向上海发起进攻，但是，收到了情报后，日本大本营便延迟了针对上海的计划。
直到1937年8月9日，驻上海日本海军陆战队中尉大山勇夫率士兵斋藤要藏，驾军用汽车强行冲击虹桥中国军用机场，被机场卫兵击毙。事件发生后，中国上海当局当即与日方交涉，要求以外交方式解决。但日军无理要求中国军队撤离上海、拆除军事设施，同时，向上海增派军队。
8月13日，日军便以租界和停泊在黄埔江中的日舰为基地，对上海发动了大规模进攻。上海中国驻军奋起抵抗，在上海和全国人民的支持下，开始了历时3个月之久的淞沪抗战。
中华民国政府，之所以想将所谓的计划传到日方，就是想对日方进行威胁，让其不敢大举侵略中国。但是，他们估错了日方对中国的野心。这个计划也只是让日方推迟了一个月的行动。
曹宁向方杰伸出手：“处座，给一支烟。”
方杰摆摆手：“你进监舍怎么解释烟味？”
曹宁缩回了手：“真难受。”
方杰问：“撑不住了？”
“怎么会？我可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这点小事不是事。撑的住。”
“那好！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关到这里来吗？”
曹宁点头：“猜到一些，应该这里有你的物。”
“聪明！”
方杰拿上一支烟，想了想又将烟放回烟盒。他怕刺激曹宁。
“物是谁？”
方杰压低声音：“重7监的王皓。”
重7监，就是曹宁进去的那间监舍。
王皓，就是曹宁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他不是中国人吗？”曹宁问。
“对！他是中国人也不是中国人。他应该属日本人，在三岁的时候送到了中国，被一户王姓的中国夫妇收养。到了他十五岁的时候，失踪了一段时间。”
曹宁想到了问题所在：“失踪一段时间？”
“对，三年。三年后，他回到了家中，对人说，他去了东北。据我们了解，他是去了日本。在日本，他应该受训了三年。”
曹宁猜测王皓应该回到了日本的亲人身边。
“回来的那一年，他十八岁。巧的是，他捡到了一个大皮包，皮包里有一百根小黄鱼。于是，他们家便成了大地主。”
这个检到黄金的事也是很巧。
“到了十九岁，他放弃了家中的优越生活，报考了黄浦军校，毕业后，从少尉，中尉，上尉，到少校，中校，最后成为了上校处长。”
“什么单位的上校处长？”
“南京警备司令部。”
这一个人，典型的是从小入境，在中国长大。这样的人，谁都不会想到他是日本人。
象他这样的人，估计在中国有很多。
“他是怎么被发现的？”曹宁问。
“我们一直都怀疑南京警备司令部有奸细，所以便进行了排除法侦别。”
排除法侦别，就是将几份不同的情报，单独让几个人分别知晓。只要那一份情报出了问题，那么，那个接触的人就是问题者。
王皓这样的人，不管问题有没有，进了这个监狱，就别想出去了。
曹宁问：“既然他已经暴露了，为什么让我去接触他？”
方杰：“他有一个特务小组。目前他被抓了，他那个小组的人没有落网。如果估计不错，那个小组的人都打进了我们的军中，对我军是个威胁。”
“可是那个小组的事很机密，他不可能将情况告诉别人的。更被说是我。”曹宁感到很难。
方杰笑了：“他手上有一份很重要的情报要传递出去。他肯定会想办法的。”
“但也不可能是我。”
“除了你，没有人能离开这个监狱。”
这一点，曹宁认同，他是冲了关，但是责任不在他。如果多方活动，他肯定能放出去。
王皓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方杰回答了这个问题：“王皓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进来，所以，他会考察你的。”
“监狱中有人同他通风报信？”
“对！我们发现了这个监狱中的一个看守，被王皓买通了，也可能是他的人。刚得到消息，王皓已经从那个看守的口中，知道了你的情况。”
他娘的，老子刚到，就有眼睛盯着自己了。
曹宁感到了庆幸，他在监舍中，只谈风花雪月，不谈案情，让他有了一个回转的余地。
看来要好好合计，如何去面对王皓。
第91章 刑伤
曹宁对那个给王皓通风报信的看守感到奇怪：“既然知道了他有问题，为什么不抓？”
方杰反问曹宁：“既然知道了他有问题，为什么要抓？留着他不是更好吗？”
曹宁点头，已经暴露了的看守，对于军统来说，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之中，说不定还能通过他，给对方一点“提示”。这样的人，不抓比抓了好。
“那我要怎么去做？”曹宁问。
“你要让他们相信你是日特方面的人，同时又要让他们相信你能很快放出去。这样的话，你就是他们与外界的唯一联络人，他们必须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