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26节

杨凌告辞离去时,全没注意马怜儿的眼神是何等幽怨,他向小吏要了匹马,径直赶到县衙,找到值宿的班头,告诉他明日一早诸位大人来了请他们去驿丞署吊唁马驿丞。

这些县衙官员以黄县丞职位最高,又素来关照他,其他人因他是闵大人的师爷,也向来礼敬有加,杨凌自信以自己的特殊身份这点号召力还是有的。

吩咐完毕,杨凌正要返身回家,想起闵大人已经搬回县衙,也不知道病况如何,干脆进去看看。他来到后衙,堂屋里两个家仆正坐在炕头上饮酒,桌上摆着一盘炒花生、一盘猪耳朵,见到大人最为倚重的杨师爷来了,两人忙下了炕,老李头龇牙一笑道:“杨师爷,您来看望老爷?”

杨凌点了点头,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老李头趿着鞋迎上来接过他的外袍,赔着笑说:“老爷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还没醒呢,我陪您进去。”

杨凌摆了摆手道:“别价,大过年的,难得你俩能消停一阵儿,都歇着吧,我看看大人就走。”

他一撩棉布帘子,走进闵文建的卧房,炕上小桌上放着一盏油灯,闵大人躺在炕头,拥被高卧睡得正甜,杨凌坐到炕前,见闵文建仰面而睡,胡子朝天,不禁呵呵一笑。

仔细打量,闵县令黝黑的面庞已经恢复了几分血色,轻轻摸摸他的额头,高烧已退,看来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杨凌不禁吁了口气,站起身来正要离开,闵知县忽然呻吟了一声,喃喃道:“水,水,老子……要喝水。”

杨凌一喜,忙去桌上取了壶茶来,壶嘴儿一凑到他嘴边,闵县令就如长鲸吸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大半壶水进了肚,闵大胡子才慢慢睁开眼睛。

眯缝着眼睛瞧了半天,他才看清眼前是自己的师爷杨凌,闵县令眨巴眨巴眼睛,环顾一下四周,喃喃地道:“我在家里?现在军情如何?”

杨凌笑道:“大人,你已睡了一天一夜了,今日永宁参将大军到了,鞑子已退却到山里去,鸡鸣之围已解,大人勿需挂怀。”

闵知县听了神色一喜,眼睛微闭了会儿,又睁开眼来,四下望望,叹道:“只有你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呐,他娘的,是不是都以为老子死定了?”

杨凌不禁汗颜,今天事儿太多,几位有品秩的官员又得陪着何参将他们,大家又都知道闵知县并无生命危险,所以一时没顾得上来看他,自己要不是因为马家的事今晚也不会想到来县衙,想不到闵知县这么粗犷的人,居然也如此敏感,看来礼多人不怪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古人尤重礼节,自己以后该当时时注意才是。

杨凌忙又帮着替大家解释一番,闵大人这才释然,但是自病床上睁开眼来,只有杨凌在这,还是让他觉得十分欣慰,直觉自己将他倚为心腹实是没有看错人。

杨凌想起何参将的临时任命,便对他说了一遍,闵知县听了把眼一瞪道:“那怎么行?你走了,我这衙门谁来管?”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该亏待了自己人,便道:“也好,这样你也算正式步入官场了。我妹夫是大同知府,明天我就派人知会他一声,帮你活动个正式的驿丞,代理转正式方便得紧,没两天工夫。”

他奸笑两声道:“嘿嘿,莫要小看这驿丞,官儿不大,油水十足,这职位给了你也好,要是让别人占了去,我才不甘心呢。”

第033章 马昂从军

大清早的,杨凌骑着马,四平八稳地赶往驿丞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昨儿提了句马鞍子太硬,幼娘连夜给他做了一条厚褥子,搭在马鞍上轻飘飘、软乎乎的,他直担心把自己给晃悠下来。

夸官游街一般地晃到驿丞署门口,忽地由远而近马蹄声急,十余匹快马疾驰而至,杨陵抬头一看,一众衣甲鲜明的卫士簇拥着一位顶盔挂甲的将军,正是那位毕春毕都司。

毕都司满面春风,与昨日盛气凌人的气势大大不同,他倒握马鞭,把手一拱,赫赫笑道:“杨老弟,多承关照,本将特来道谢呀。”

昨晚关受英押运粮草回去,把杨凌的话原封不动地对他学说了一遍,重复之时关受英仍是一脸的骄傲,这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亲兵队长对杨凌的话大为受用。

毕春久经官场,倒不会因为几句声情并茂的话即将杨凌引为平生知己,不过还是感觉十分快意,对杨凌平添几分好感。清晨至城中遛马,想起这位驿丞,他一时兴起,干脆直接拐到驿署来表示谢意。

杨凌忙上前客套一番,毕春听说他要去拜祭一位长者,倒不便马上走人了,于是也进去凭吊一番,以免失了礼仪。

一行人进了院子,见院中停着闵县令那顶绿呢小轿,原来众位同僚一早到了县府,先去看望大人,闵知县中的一箭创口不深,全因箭上有毒才晕迷这么久,这一醒来身子就无大碍了,听说马驿丞已死,想起昨晚只有杨凌陪他,颇有兔死狐悲之感,当下不顾劝阻,也乘轿赶来吊唁。

马昂兄妹想不到杨凌能找来这么多有身份的人吊唁,别看闵知县平时和马驿丞称兄道弟的,一来那是有银子供着,二来马驿丞好歹有个锦衣卫的牌子在身上,要不然差着好几级呢,人家能来那是天大的面子。

至于杨凌陪着进来的这位将军……你想想一个县邮政局长过世,副省级领导来参加葬礼,家人是什么感觉就知道了。

这些人两兄妹有些原本一面都没见过,自然都是冲着杨凌的面子来的。一想到这里,马昂对杨凌真是感激涕零,只是马怜儿看向他的目光感激中多了几分幽怨,令杨凌莫名其妙。

毕春原来只是进来走个过场,可是一见到马怜儿,一时又舍不得走了。他没想到在这小地方居然能看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绝妙美人儿,娉娉婷婷十五六岁年纪,浑身缟素,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

吹弹得破的容颜如同花瓣初绽,凝霜带露的,真是说不出的娇俏,自己三房妾侍也都算得上江南佳丽,竟然没有一个及得上她六分美貌。

直到两兄妹到他这位品秩最高的官长面前拜谢,毕都司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正襟危坐受了他们一礼,然后虚抬右手说道:“二位请起,令尊为国捐躯,毕某也是无比尊重,前来拜祭一番也是应该的。”

两兄妹拜了一拜却不起身,马昂道:“将军大人,马昂想加入官兵,杀鞑子、保大明,为父报仇,请大人成全。”

“这……”毕春不由迟疑了一下,他要是兵属营,随便收几个人那倒容易,但他的军队是卫所制,手下的兵都是军户,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的,虽然私下也有冒名顶替当兵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公然收下,可就不便了。

马怜儿抬头道:“将军大人,我兄长学得一身武艺,做个马前卒尚还使得,求大人能给他机会为父尽孝、为国尽忠。”

见这美人儿软语相求,毕春身子骨酥了半边,一双三角眼都眯了起来,头脑一热道:“好吧,快快起来,你既懂武艺、又通文墨,先到我身边做个亲兵,任什长之职,将来立了军功,再升你的官。”

马昂喜滋滋地磕了个头,站起身来。什长虽小,毕竟也算一位军官,马昂一向自视甚高,自信凭自己的武艺在军中不但可以替父报仇,而且可以谋个官职。

自家兄长有了出路,马怜儿也替他高兴,只是想到兄长从军,剩下自己一人,不免暗自神伤。

战事未明,毕春不敢久留,稍坐片刻便告辞返回军营,嘱咐马昂办完丧事再去军营报道。闵大人箭伤未愈,不克久坐,县衙一众官员都各有事务要忙,因此也先后告辞离去。

按理说,马家兄妹应该守灵七天,然后让老父入土为安,不过那时讲究落叶归根,如果死在外乡,一般都停棺在寺院等地,待有机会再运回老家安葬,有些家境贫寒,禁不起长途运送开销的,棺椁甚至一停就是十多年。

两兄妹一番商议,决定将棺椁寄放在鸡鸣驿的普渡寺,待日后再运回家乡。如今马昂报仇心切,急于从军,虽不按制守灵,这也算是尽孝了,自然不会有人指责。

但这一来马怜儿要如何安排,可就成了难题。杨凌见马昂望向自己,便道:“马兄不必担心,小姐还住在这里便是!”

马怜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板着脸道:“我兄妹现在和驿署可是再无瓜葛,住在这里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女人最爱记仇,尤其是被人宠惯了的美女,杨凌只当她还记恨那个小吏,便道:“这有什么?一会儿我帮你去安排便是。”

马怜儿翘着鼻子道:“我和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到时指不定有些什么流言蜚语呢。”

马昂瞪眼道:“谁敢?再说……不沾亲是有的,怎么不带故了,我和杨老弟也算得上好朋友了,帮我招顾一下妹子有什么关系?”

马怜儿跺了跺脚,扭过头去不理这个呆子。杨凌暗暗盘算了一下,倒觉得马怜儿说的有理,因为只是代理驿丞,他连家眷都没有搬进驿丞署来,如果容纳一个年轻的姑娘住在这儿,还真没准会招来些闲言碎语。

闵县令方才临走时还说已着人去通知他内弟了,不如让她先去和幼娘同住几天,自己搬到驿署来住,等正式任命颁下来,那时自己那间小屋让给她住便是,心里盘算着,他对马昂道:“小姐说的也有道理,住在这里是有不便,我看请小姐先住到我家去……”

他说到这儿,一看马昂嘴巴张得像河马打哈欠,马怜儿的一双柳眉也竖了起来,忙补充道:“呃……先与拙荆作个伴儿,我搬来驿署住就是了。等鞑子退了,小姐再决定行止不迟。”

马昂喜不自禁,这样安排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马怜儿瞥了杨凌一眼,想了想也没有再做声,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鞑子只派出小股部队与明军做试探性接触,双方都在试探对方实力,谁也没有投入主力作战。

近晚时分,杨凌带人帮马昂兄妹将马驿丞的棺椁移寄普渡寺,一切安排妥当,马昂便去毕都司军中报道了。杨凌将马怜儿带回了家,幼娘是个热心女子,又对这位落难的大小姐同情得紧,听说只是来借住几天,自然没口子地答应了。

马怜儿对杨凌冷若冰霜,见了韩幼娘倒还亲热,这让杨凌大大松了口气。这一整天马怜儿对他连笑都冷冷的、假假的,杨凌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她了,还真怕这位马千金到了家里对幼娘也耍小姐脾气,他受得了气,可是却不能忍受任何人给幼娘气受。

幼娘书读的少,但是性情温柔、为人乖巧,知道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马怜儿从小在塞外长大,最受不得中原饱读诗书的女子们拿腔作调的模样,与她倒是甚谈得来,不一会儿两人就十分熟络了。

驿丞署,一个人影悄悄地闪进了门房,向门房问道:“驿丞大人在不在?”

现在这个门房原来是个驿卒,因为在城上时腿受了伤,行动不便,而驿署现在又缺人手,就让他和原来的门房暂时调换了职务,他还以为来人问的是代理驿丞杨凌,坐在炕头问道:“大人刚刚出去,你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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