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451节

伍文定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眉开眼笑地道:“不用做上门女婿吗?那就好,那就好,我可是听说你们壮族有‘不落夫家’的习俗,‘男出嫁女招郎’自古成风,尤其像你这样家中只有女子,又是一族之长的……”

说到这儿,他不禁又担心起来,瞪起眼道:“你说真的吗?真的不用我儿子入赘上门儿?”

见宋小爱含羞点头,伍文定长出一口气,说道:“老夫向人打听,怎么听到的都是……这就没问题了。儿子养这么大,要是改姓换名,将来生儿育女,都得跟母姓,杀了我的头,老夫也不干!”

那时广西壮家“入赘”是一件寻常事,没有人会歧视,可在汉族可不同。现在男子入赘在很多地方都是件丢人现眼的事,更别提明朝那年代,尤其是人们还特别重视传宗接代的年代。

伍文定因为在青羊宫见到儿子和宋小爱亲热,大闹了一场,心里就不太舒服,回来又向人打听了一下,乡里乡邻的一听对方是土司头人,便一口咬定他的儿子必定要入赘女方家,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很同情地说:“老伍,你这儿子算是白养了,替人家养了。”

老伍一听,当时就毛了,对宋小爱越看她越不顺眼,又怎肯让他们往来?这回他犯了倔脾气,被人修理了一顿,他以为是宋小爱下的令,这一下他不但不恼,反倒把毛捋顺了,这样敢爱敢恨性情直爽的女孩子还真是打着灯笼都少见。

待到宋小爱打了大胜仗,伍文定前思后想,觉得这女孩还真是怎么看都顺眼,除了入赘这块心病,简直完美得不得了,这才支开儿子,和她做最后谈判。想倚老卖老,借着自己一个长辈被她修理的引子,逼她让步,如今得到了准确答复,老伍总算放了心。

“那……你是一族的头人,真的可以嫁出来么?”

宋小爱虽然大方,论及婚嫁还是有些羞涩,她羞羞答答地道:“我虽没有兄弟姐妹,却还有堂兄弟,头人之位我既不稀罕,也不是不可以让的。”

伍文定心中大喜,他刚想说话,忽见儿子提着一桶水鬼头鬼脑地站在门口,不由骂道:“躲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把水提进来。”

偷听到后半截关键内容的伍汉超欢天喜地地把水提进来,站在那儿开心不已,嘴都咧到了耳丫子上。

伍文定左看看,右看看,一对璧人,真是越看越招人稀罕。伍文定搓了搓手,连连点头道:“成了!嗯,成了!你们出去吧,呵呵,老夫要沐浴更衣,嗯!成了!”

宋小爱红着脸向老伍施了一礼,和伍汉超双双退了出去。伍汉超放下帐帘儿,喜滋滋地转过身,见宋小爱已急步走出老远,忙追上去扯住她袖子道:“嗳,你走这么快干嘛呀?”

宋小爱一回头,粉面含煞,俏脸如冰,冷冷地斥了一声:“放开!”

伍汉超吓了一跳,急忙放手,讪讪地道:“又怎么啦?刚刚不还好好的吗?咋翻脸比翻书还快?”

宋小爱目不斜视,淡淡地道:“翻脸?我哪儿敢呐,这不是听了某人的话,本官乖乖地给他滚开吗?”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拂袖子,扬长而去。

“惨了!我怎么把这碴儿给忘啦?女人就是小心眼,我……我……”

他侧耳一听,自己帐中还传出伍文定“猖狂”的笑声,扭头一看,人家宋姑娘头也不回。

伍汉超重重地一跺脚,给了自己一嘴巴:“我真多余,这事儿闹的,我这不是里外不是人吗?”

……

夕阳如血,残霞满天。

欢庆胜利的官兵们发现宋大将军阴沉着脸,背着手满营巡走,脸上不见一丝胜利的喜悦。骁骑都尉伍大少爷点头哈腰、满脸谄笑,一溜小跑儿地跟在后边,嘴里唠唠叨叨,打躬作揖地也不知说些什么……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拖得老长,时而静止、时而聚散,走形夸张,就像在上演一出夸张滑稽的皮影戏……

第304章 刀下证菩提

李森亲自督率一路军队进攻安宁驿、飞星渡,一路青山迤逦、怪石嶙峋,脚下流水潺潺,风景甚是殊丽。可是官兵却如临大敌,根本顾不上去欣赏。

最前边是藤牌兵,双手举着近一人高的大型藤牌,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前边已没有路,只有一条野草倒伏,似被人踩过的野径,只容一人经过,军队要布成这样的队形必然不堪一击,大军到了此处再难前行,不由停止了前进。

李森打量着四周的地形,见有一条溪流从山中蜿蜒流出,虽说溪流两旁也是野草丛生,灌木横桠,可是相形宽阔一些,更难得的是在那浅溪中行进,可以避免半人高的野草丛中层出不穷的陷坑、竹钉、套索、绊发竹枪、荆棘刺等障碍,那些难以发现,令人头疼的小机关不但严重阻碍了大军的行程,而且已经杀伤了大批的士兵。

李森立即命令军队向下转移,沿溪流溯源而上。

这条溪流叫螃蟹溪,水深不过膝,宽度可划一条竹筏,虽说曲曲折折,不时还有被水流冲得滑不溜丢的巨石拦路,大军行速反而比在路上快了许多。

蛮人既能在草丛里、树稞里、土地下、石块下布设重重陷阱,没理由会放过这条通向谷中的溪流,李森并不敢大意,仍叫士兵全力戒备着,空中、两侧密不透风的草丛中,甚至水下的溪流,生怕会突然从里边窜出个什么东西。

前方两峰并峙,形如双门,山势奇险,山顶遍布丛林,郁郁葱葱,峭壁上密密匝匝布满悬棺。李森立即令大军止步,他正准备派些探子去前方探路,以防中了埋伏,忽地前方枝摇树头,一阵怪啸声起,猝不及防的官兵纷纷惨叫倒下,有的还没吭一声,就脑浆迸流,死状惨不忍睹。

士兵们纷纷举起藤盾,可是前方射来的既非弓箭,也非梭枪,而是至少碗口大的石头,藤牌没两下便砸得稀烂,士兵们一个敌人也看不到,盲目地射了一阵箭,实在抵受不住从天而降的大片石雨,便纷纷向两侧草丛中躲避。

草丛中早布设了陷坑、竹钉、套索、荆棘刺等物,盲目闯入脚下不能视物的官兵在一阵惨叫声中再次死伤遍地。蛮子有用之不尽的树木和石头,他们以树干为弓弦,以石头为箭矢,摧枯拉朽,无人能敌,明军丢下大片死尸开始向山外溃退。

阵势大乱,李森也阻止不了了,尤其是一枚碗口大的石头就贴着他的肩头飞过去,劲风刮面生疼,身后的一名亲军被劲石砸入胸口,胸骨尽碎,倒在地上只是抽搐,口鼻鲜血狂喷,纵是李森这样悍不畏死的沙场老将也望之心寒,只得一咬牙,喝令后阵变前阵,向山外溃逃……

再说参将李泽所部,大军沿着峡谷旁一条矮窄的山脊布成一字长蛇阵,迂回绕向狗头山。此处地势险要狭窄,大军只能拖成长长的队伍缓缓前进,不过这条矮山脊右侧是峡谷,左侧是一路倾斜向下的青山坡,虽说草木繁盛,可是居高临下,如果里边藏着人马,还是能够看到的,倒不虞中了埋伏。

大军越行越深,始终不见蛮子人影,沿着山路,明军已拖成了长达数里的队伍,犹如一条长蛇,蜿蜒前行。忽地,先锋部队左侧山下密林中沉沉的铜鼓声骤然响起,与蛮子已交锋多次的明军知道林中有蛮子埋伏,好在彼此离得尚远,此处又居高临下,谅他们也未必冲的上来。

明军盾牌手竖盾于地,后边弓弩手、火铳手严阵以待,后面的士兵也急急涌过来,准备布成第二道防线,可是他们愕然发现,从林中狂奔出来的竟然不是蛮人,而是牛马骡子,这些牲口都戴了嚼子,尾巴被点着了,像疯狂的战车似的向山坡上猛冲上来。

这样的牲口只有几十头,那情景就骇然可观了,疯狂的牛马向山坡上狂奔,整片的野草齐刷刷地为之倾倒,那情景蔚为壮观。有个眼尖的校尉大声惊叫起来:“这是连环马,快放箭!放箭!”

连环马的战术原本就是少数民族最先发明的,在历史上也曾起过大用,几十匹牛马布的连环马阵本来没什么用处,可是在这样狭窄难行、后边是悬崖深谷的地方其作用可就十分恐怖了。

惊慌的明军开始放铳放箭,屁股上着火,正疯狂奔上山来的牲口已经犯了死性儿,只知向前,不知左右逃跑,一旦中了火铳、箭矢,负痛之下奔势更急,后边,持着竹枪的蛮人穿着兽皮裙子,大声嚎叫着追杀上来。

顷刻的工夫,牛马连环阵冲到了山顶,狂奔的牛马止不住步子,连一声悲嘶也来不及发出,就向深谷中摔去,牛马相连的绳索老藤,将无数的官兵将行带下深渊。有那机灵的士兵就地打滚儿,从绳索下避过去,刚刚惊魂未定地站起来,挥舞着竹枪的蛮兵杀到了。

长蛇阵的中央和尾部,坡下有密林可供隐藏的路段,也同时受到了攻击,蛮人虽不懂兵法,可是从行围打猎中摸索出来的战术倒是狠辣有效,先放敌深入,然后切头断尾,破腹掏心,把一条长蛇切成几段,首尾不能相顾。

“连环马”的第一拨打击已重挫了明军锐气,明军摸不清敌人还有什么招术,拥有多少实力,不免虚心怯战,数千兵马瞬间溃败,待大军退出山口时十停兵马已损了三停。

……

三路齐头并进的大军中,只有火烧僰王山的游击将军崔贵所部损失较小。他率领军队大张旗鼓地进了蛮牛口,刚刚走进去不远就后队变前队又绕了出来,改走另一条比较难行的茅峰坝。

这是一条山沟,两山夹峙,中间一条小路,但是道路两旁长满荆棘丛,官兵固然难行,可是蛮人在这些长满硬刺的荆棘丛中肯定也不能设伏,相对更加安全。

官兵们在山沟约走了半个时辰,后队还在沟外。这时,忽听两边山岩上响起打雷似的铜鼓声,呐喊声震天动地。先是一阵利用树枝发射的石弹,看着虽然恐怖,但是中间隔着荆棘丛,明军只要趴在地上,石头要么从头顶飞过,要么被荆棘丛所阻,除了最初不曾防备的部分官兵,伤者寥寥。

随后千余名都掌蛮男女持着刀矛,驱赶牛马为先锋,从前路掩杀过来。焦贵一见情形不妙,这么狭窄的地形若被牛马一冲,全军大乱,只能任人宰杀。

他立即命全军后撤,同时集中火铳手击毙了三牛一马,阻碍了蛮人攻势,大军这才逃出谷来,虽然狼狈,折损倒不多。

分路齐进之策再度失败,三路溃兵在回途相遇,大军皆垂头丧气,偃旗息鼓赶回大营……

李森刚刚回去大营,就有校尉来报,钦差大人杨凌亲临军营,要李森回来后立即去见。李凌听了心中一凛,连忙整整狼狈的军容,急忙赶往帅帐。

自剿叛以来,李森挑营拔寨,势如破竹,还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窝囊仗,就连险要无比的铜锣岭,他按照杨凌的轻骑深入,回马拔钉之计,也轻而易举地拿了下来,可是在这都都寨,集合了全部的精锐兵马,不但寸步难进,而且屡吃败仗,他还真有点愧见杨凌。

李森匆匆回到帅帐,唱名报进道:“大人,李森告进!”

“快请进来!”杨凌和封参政、苏御使还有二王子正端详着沙盘,听到声音抬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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