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洪城在熟悉不过,虽然不能说闭着眼睛也会能找到回家的路,但真的不需要问路,中间除了红绿灯之外,也没有一点儿的停顿。
半个小时出头,方浩伟进入了洪城县城,又给方浩伟打了个电话,问了个地名后,直接赶了过去。
等赶到地方,没想到只有方浩振自己,其他几个哥们儿的鬼影子都没看着,更不用说人了。
“这不正常。”方浩伟心里先嘀咕了一句。
的确是不正常,每一次他回来,哥几个都会赶过来的,就算是有在外地的赶不过来,至少也能聚齐大半。
可今天只有方浩振自己。
他坐下后,就直接问了:“他们哪,怎么只有你自己?”
“本来就是我自己,喏,我已经喝两瓶了,你先别说别的,把两瓶酒补上再说。”方浩振还特意指了指自己身边放着的两个空啤酒瓶。
这越发让方浩伟感觉有问题了。
但方浩振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二话,拿起两瓶啤酒,起了盖子,咕咚咕咚就对这瓶子吹了一瓶,又吃了口桌子上早摆好了的菜,接着又吃完了第二瓶。
就算是啤酒的度数低,可这么猛的喝法,两瓶下去,方浩伟的脸也刷的一下红了。
“哥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喝完两瓶酒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方浩伟扬了扬两个空酒瓶,问道。
方浩振看起来有醉酒的样子,但他平日里酒量很好,一箱啤酒除了憋得想尿尿,直接醉不住他,可今天两瓶就有醉酒的样了,这也不正常。
方浩伟心里一个一个的疑问蹦出来,但方浩振来回摇晃着头就是不说话,他还真没法逼他,郁闷的自己干脆又灌下了一杯啤酒。
“浩伟,你他娘真就说对了,”方浩振开口了,但一张嘴就爆了句粗口。
方浩伟没在意,继续听。
方浩振接着说道:“你猜怎么着,你把钱借给他们了,但他们几个人拿了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还跑来问我该怎么干……”
方浩伟脸上的肌肉严重抽动起来,好像脸上抽筋了,表情很是狰狞。
“这说法可一点都不搞笑。”方浩伟平静的说。
方浩振点头:“是啊,一点都不搞笑,还很丢人,丢人你知道吗?刚开始怎么说来着,你干什么,他干什么,那个又干什么,分配起来倒是头头是道的,可你真把钱借给了他们的时候,一个个看着钱又怂了,连去租个地方都你推我让,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出这个头,我就不明白,他们到底顾忌什么,还是根本就什么都不会,他妈的,他们不会还借什么钱,还分配的那么像模像样的干什么……”
话没说完,方浩振竟也学着方浩刚进来罚酒的样,起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对这瓶子喝干净了,他醉的更厉害了。
“浩振,喝多了,你喝多了”方浩伟没来得及夺下酒,只夺了一个空酒瓶。
可能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当你主动说谁谁谁喝多了的时候,他一定会反驳自己还没醉,还能喝,然后继续给自己倒酒继续喝。
方浩振这会儿就是这种情况了,方浩伟的话非但没有起作用,还让他越发来劲了,又给自己开了一瓶,便倒酒便说:“我没醉,我一点都没醉,你别管我……让我好好喝个痛快。”
实在没辙了,方浩伟干脆也陪着一瓶瓶的喝。
话也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林林总总,直到方浩振喝的真的不省人事,如一滩烂泥一样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方浩伟也大致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实打实的两百万资金就在眼前,伟林、白政、凌云、赵勇林他们四个也都傻了。
以前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现在却是触手可及了,甚至以后还能赚更多过这个数字的钱。
可问题是这一笔庞大的数额也同时给了他们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们说白了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也承受不住这股无形的压力,当真正开始按照借钱之前分配好的各种展开工作时,便是第一个门槛,找一个合适的店面都吓住了伟林。
以前跟着别人干的时候,一般到了第二个月,固定的时间就拿工资,平日里看着人家几百、几千的挣,甚至有时候一天就挣一万多,有时候还更多,就眼红。
可真落到自己这里了,伟林心里就没底了。
两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便是租个地方当以后的店面。
这面积得多大,具体里边怎么装修,还要进什么设备,开始经营以后怎么算账,各种服务项目又是怎么结算的,这些伟林统统都不知道,他想都想不出来。
赵勇林本来被分配的是去拉客户的,可这年头满大街都是来来往往的私家轿车,但问题是谁的车有问题,谁的车又要准备汽车美容什么的,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
他胆子也是大,有两次开门见山的直接走上去找人家问,但怎么也没想到,其中一个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另外一个干脆抬手就想打他一顿的样子。
至于凌云和白政这两个本来的分配工作就是对内的,多少还好一些,但他们也是对着庞大的巨额资金茫然没有头绪。
最后剩下一个季风,电话里一打听,他们没一个说的话靠谱,也不敢辞职了,还在北京干着那份相对来说收入不错的工作。
推来推去,最后又推到了方浩振身上。
哥几个都知道除了远在博城的能人方浩伟之外,他们生下的几个人里,也就方浩振这人有这方面的能力。
但偏偏方浩振是没有打算走这条路的,他要走的是他叔快给他安排好了的路子,是要拿一辈子铁饭碗的公务员。
伟林他们几个隐约觉得方浩振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最后的道路也被堵死了。
于是这几个人心里就惆怅起来了,最后也记不清是谁嘀咕了一句,既然干不成,那就干脆点把钱还回去得了,省的看着心里烦躁。
就是这么回事,几个眼高手低,实际没多少思路的人最后又一块儿来找方浩振喝了个大醉,醉酒后,憋在肚子里的话就开始一堆一堆的往外吐。
方浩振静静地听,默不作声,看着几个平日里关系铁的和亲兄弟是的哥们此刻都没了奔头的颓废样,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但是他又注定了不能走这条路的。
方浩振就犯难了,他足足思考了快一周,这段时间里,他分别接到了白政、凌云、伟林的电话。
白政在电话里告诉他,他要去北京跟着季风混了,已经和季风联系好了,等到了北京后,就让季风带着他去现在供职的那家公司面试,初期的工资可能不会很高,但有季风照顾着,过个两年也能有不错的收入。
凌云在电话里告诉他,他要去南方闯一闯,看看那边有没有合适的路子,老是在家里窝着没有点儿事干,这么下去,人就废了。
伟林在电话里用很低沉的声音对方浩振说他再回之前工作的那家汽修城去,再多干几年,多摸一摸其他的门路,看看几年后能不能混出个样来。
赵勇林在那晚上喝醉了,第二天悄悄走人后,干脆就没再打过电话,虽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想来依照他那个得了便宜就大嘴巴的性子来推理,过得也不会好。
也就是这几个电话,让方浩振一直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也就发生了他给方浩伟打电话时的那一幕。
明白了整件事情后,方浩伟沉默了很久,方浩振的呼噜声还在包间里响着,一呼一吸,很有韵律。
就这么一直靠到下午三点多,中间饭店的老板过来了一趟,看看里边是什么情况,方浩伟直接付了账,饭店老板这才没再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