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一年年的过去,尤其是有了孩子或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两位哥哥也有些理解大爷心里的感受了,便是过去,也不做的那么明显了。
方浩伟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便答应下来,转而问道:“哥,啥时候回来?”
“肯定回来吃晚饭啊!”这般给了个答案,方浩哲给大哥震了震手机,意思是沟通成功了。
方浩伟也很快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下来车后直接去纠缠大爷去了。
另一边两位堂哥也出了门。
可让方浩伟没想到的是,大爷竟然猜到了他们去干什么,问方浩伟:“小伟,给大爷说实话,你哥他们俩是不是去那一家了。”
“这个……”方浩伟犯难,真不好承认。
方益强摇摇头,很有些落寞的吸了一口烟,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只是以前一直争着一口气,现在啊……生活好了,当年的两个穷小子也都结婚了,还有房有车,我方益强连孙女都有了,孙子说不定也快有了,我还图个什么?我还会和他们计较那些吗?真是……”
“大爷,其实诚哥、哲哥也是怕你心里不好受,我觉得吧有些事你们还是说开了好,这样猜来猜去的多累!”方浩伟给了个意见。
方益强就笑着弹了他的头一下:“就你小子聪明。”
“那可不,大爷,要不等会儿整两盅。”方浩伟笑着说道。
“那就整两盅。”
方益强也答应下来。
诚哥和哲哥下午不到四点就回来了,手里提着点儿东西,直接就塞车里去了,应该是他们舅舅家给的一些日常用品。
方浩伟得空给诚哥和哲哥说道:“哥,真对不住,交代的任务没完成!”
方浩诚当时就慌了,但一会儿又沉静下来:“什么情况?”
“也没什么情况,你们一出门,大爷就猜到了,他还说了很多话。”方浩伟挠挠头,而后说道:“我倒是觉得大爷应该不会再计较这些了,我看你们抽个时间多沟通一下更好。”
“再说吧”方浩哲不愿意提起过往的那些事情,挤了挤眼:“走,杀鸡去”
……
连续三天辗转就过去了,新春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了,庄子上的同龄人也多了,不过和往年比,今年的同龄人里看到了很多潮人。
染着一头黄毛的,留着一头长发的,穿着高跟皮靴的,外边裹一件薄薄的夹克衫、内里就穿一件保暖内衣的……
还都特么是标准的带把男爷们,可这打扮真叫朴实的乡下人受不了。
今天这个嘀咕谁谁谁家的孩子在外边指定是没学好,明天那个又唠叨我们家的孩子怎么怎么怎么着学坏了,连打个电话都得‘海螺海螺海螺’个半天,我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还有很多很多这类似的事情,这个朴实的乡下庄子上似乎在融入一些外界的元素,新老两种观念开始产生了接洽、冲突、分歧,至于最后是不是能够融合,这个就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了。
不过这些都和方浩伟没有关系,他这会儿正忙着哪。
腊月二十八,往年就是个很忙的日子,今年更忙,因为方浩伟要再办一次婚礼。
前几天回来的时候,乡亲无意中的一句话犹如一根刺扎进了方老爷子的心里,这些天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
直至提出来让一家人商议了一番,方益志和方益强都同意了老爷子的想法,但时间上仓促了些,可也没什么,主要是宴请庄子上的人。
连夜挨家挨户的说一声,给个通知。
时间就定在了腊月二十八这一天,统一去乡里最好的一家饭店,大家图个热闹。
谁能想到回趟老家竟然还闹了这么一出,尤其许雨欣现在怀着身孕,连个正式的衣服都没拿回来。
天还黑着的时候,老方家就灯火通明了,老式的大喇叭也响起来了,还是从村委借过来的。
不过送喇叭过来的人让方浩伟小小的惊讶了一把,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虽然面貌年轻,可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这人很扎实稳重。
后来从桂云奶奶哪里知道了这是庄子上新来的村官,之前庄子上那一对村委书记和村长的兄弟因为一再贪污,被气急了的村民给告发了,最后被撤了职,进了牢。
再后来这个小年轻的就来了村子上,据说还是某大学的本科毕业生,考上公务员了,来海陵庄当村官来了。
村官这个陌生而有熟悉的词就让方浩伟愣了好长时间,他没想到这就见到了真正的村官。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梦想着当上村官,然后通过某某手段带领庄子上的老百姓发家致富,最后他既赢得了财富,也赢得了庄里老百姓的赞誉,为老方家争一口气。
可惜,往昔的臆想终究是一个梦,想想还可以,真要是计较上了,烦恼的只会是自己。
时间太聪明,也没多少时间招呼这位亲自来送喇叭的村官,但方浩伟还是记住了他的名字。
刘帅!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名字。
再后来庄子上家家户户都过来随礼了,三十五十的不等,最多的就一百块钱,对方浩伟来说可有可无,但母亲说这叫人情债,当初村里谁家有红白事的,她也都一份份的随了礼的,现在是收账来了。
没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说法,这是一种最直白的人际交往。
人太多,再加上老方家发了财,邻村和老方家多少沾点儿亲带点儿故的也都过来凑个热闹了,方浩伟把原来的老宅子扩建的再大也容不下这么多人,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就开始让饭店里来车,把客人一批批的往酒店里拉。
趁着身边没人的时候,许雨欣嘀咕:“老公,咱收的这点儿钱连烟酒糖茶钱都凑不够啊!”
“去,说什么哪,让妈听见了又得唠叨你!”方浩伟轻啜了她一口,惹得许雨欣又掐又扭的,方浩伟身上多了几片青紫。
“砰,砰,砰砰砰砰……”
连珠炮式的礼炮响起来了,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响起来了,过来的人都跟着起哄,嗷嗷叫了起来。
图的就是一个喜庆。
可惜美中不足,或者老爷子的眼神里有些黯然。
这家酒店斜对过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就是二姑家,那个一直让方浩伟觉得很奇怪和不可理喻的女人,她终归也是爷爷的女儿。
大孙子方浩诚结婚的时候她没去,二孙子方浩哲结婚的时候她当姑的也没去,现在小孙子就在她家门口宴请了,她还是装作视而不见。
爸爸瞒着爷爷过去请了,好歹低声下气的说一些话,但不知道二姑说了什么,爸爸回来的时候一脸的黑,一看就知道事情没谈拢,吃了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