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些比方浩伟大几岁甚至十几岁、二十几岁的人都开始想着怎么去迎合方浩伟的思想了,这可以说是一个进步,更可以说这是一个倒退。
谁都知道,当一家公司只是你的一言堂,而没有其他声音的时候,这个公司的发展就已经会受到影响,其实不单单是公司,很多方面都一样的。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方浩伟业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就会尽可能多的利用各种空闲的时间提出一些课题来,询问大家的意见。
他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哪?
他就是想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他不想听到千篇一律的他说怎么样,其他的人也都跟着附和的声音,那样与其说是各自表达了不同的看法,倒不如说是copy+paste的组合更好一些。
一个复制模式,好一点的人可能就会把复制的内容稍微做一下修改,看起来更有自己的东西在里边,然后再一个粘贴……
这算什么?
“方总,这自古以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严如华一举手,头一个开始说了起来。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刚毕业参加第一份工作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我认为我表现的足够的好了,这么说吧,那个时候公司里每个部门都有一个绩效排名,我在我们部门的绩效排名从来都是前三的,绩效排名第一的时候最多,可是到年终评比的时候,我除了得到部门自主设置的一些小荣誉奖励之外,我从没有得到过公司的任何一个荣誉奖励,而往往得到了公司荣誉奖励的人的绩效排名却是不如我的,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肯定是被潜规则了,里边肯定是有内幕的,所以我不服,我去找部门经理理论,我去公司的人力资源部沟通,我想要一个说法,你们猜当时我的部门经理说了一句什么话?”严如华诉说着自己的过往,最后给留下了一个悬念。
这让众人都拿不准该怎么说,这种事情,或者说这种类似的事情,试问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有几个是没有经历过的。
当初的他们也曾经不服,也抱怨过,也找其他人倾诉过,但始终没有得到过一个正面的答案。
严如华说:“我得部门经理问我,你有什么不服的资格,你觉得怎么对你才是公平的?把所有的荣誉都给你,还是给你升职加薪?那么你来告诉我怎么才叫公平?”
严如华说的很平淡,还比手划脚,有点绘声绘色的滋味,他说:“当时我就傻眼了,因为我的部门经理这么问我的时候,我根本就答不上来,我平时也给其他的同事抱怨说什么这个不公平,那个不公平,明明别人干的不如我,可最后得到最大好处的人偏偏是他,我不服什么的,可是我还真是没有想过‘公平’,哪怕是到了现在,哪怕是我现在混的还算有声有色的,可是反过头来想想,其实我还是没有明白这个‘公平’到底是什么?它又是基于怎么样一种平台来说的。”
“我也曾一直试图去找到一个答案,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过,我也烦恼过,今天方总突然说起这个课题来了,我觉得不妨也把我心里一直憋着的这些话说出来,众位一块讨论讨论,也算给我解开这个心结。”严如华扫了一眼全场,眼神很诚恳。
“老严,你这就不地道了,咱们哥俩私底下也算是喝过不少酒的人,怎么就没见你和我说过一次啊,心里老憋着个事算什么男人,你说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啊!”李富城非常不满意。
他,严如华,还有百里一峰他们算是公司里最早的一批元老,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所以私底下经常一块喝酒吃饭,顺便聊一些工作之余的话题,可这么多年了,就是没听严如华说过这种事情。
不过说起来,他李富城在之前那份工作的时候何尝又不是徘徊与‘公平’和‘不公平’之间,走在一条悬在悬崖之间的极细钢丝上,就因为表现的过好了,可能是威胁到其他人的利益了,这样都能被开除。
“哪里是你想的那样,我就不相信你没有这种经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炫耀的,今天要不是方总提出这个课题来,我还没打算说。”严如华很直接的说道。
他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并且现场这么多人,每一个都或多或少有这一方面的经历的,所以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李富城这就不挤兑他了,严如华说的很实在。
席静媛跟着说道:“具体怎么去评判‘公平’我不清楚,不过我就说一说我自身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吧。”
她开始回忆起来,毕竟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她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那时候刚刚结婚吧,事情特别的多,也很忙,忙的我每天都挤着时间去上班,不过虽然这样,但我工作一直很认真,表现的很好,恰好那一段时间就有一个晋升名额,所以我更加倍的付出,不管有多累,我都加班,可是就在我自觉我能够胜任的时候,我们公司里空降了一个外来人,剩下的你们也都知道啦,那个位子被那个空降的外来人给得了去。”
“我当时特别的不甘心啊,我就去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不公平,我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我得不到回报,到底我在公司这样的付出究竟是为什么?”席静媛情绪明显有点激动,看得出来,当初的那件事情对她的伤害很深。
她继续说:“你们猜怎么着,后来无意中和其他同事聊天,我才知道那个空降的外来人竟然是另外一个部门经理助的亲戚,我当时就恨啊!”席静媛咬着牙说。
可能是自觉有些失态了,说完后,她立马双手捂住了脸,上下搓了几下,这才舒缓了起伏的情绪波动。
“对不起诸位,我有些失态了。”席静媛说道。
她眼睛还有点红,看得出来她很在意当时的那份工作,同样很在意当时的那个位子,与其这样说,不如说她更加的在意她当初那种特殊情况下的付出。
“这有什么,席姐,咱们在座的众位,除了方总意外,谁敢说自己的工作是一路顺顺利利就过来的,谁没有个三磕五坎的时候,要不说怎么叫阅历,大家伙说我说的对吧!”赖明鹏嘟囔。
这算是给席静媛解了围。
“话说回来,怎么才叫‘公平’,谁能说一说?”方宇翔问。
众人一个个的都摇头,就唐兴利说:“我以前跟过一个老师傅,他当初叫我怎么调配方,叫我怎么实验各种型号产品的性能,他说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这一个行业里的秘密,每一个配方都是一个老师傅看家吃饭的本领,这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传子不传女的传家宝,传给像我这样一个外人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在叫我这些东西,我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
唐兴利眯着眼:“我为了学到老师傅的这些本领,整整在他身边呆了三年,每天都是伺候着,端茶倒水就不说了,买酒递烟那也是常事,逢年过节的我也要上门走一遭,就算是平时老师傅身体有个不适,我也得半个儿子一样伺候着,那三年我只拿着寥寥的生活费,有时候甚至连吃饭都不够,可我同时期的很多同学都已经开始混的风生水起,我那时候都不敢跟他们说我的这些经历,可是后来我明白了,就是因为我那三年的付出,就是因为那看起来对我极其‘不公平’的经历,才真正铸造了现在的我。所以啊,对于‘公平’和‘不公平’这两个词,我们就不要看的太重了,就好像一个年纪大的人总会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小伙子,你还年轻着里,不要成天就想着赚多少钱,少吃点苦,要记得多付出一点,也不要整天想着天上就能掉馅饼,你现在付出多少,你将来就能回报多少,这个老天呀啊,他是有眼睛的,他公平着里!”
第七百一十五章
“老天爷有眼?”王汉良只觉得自己脑门一阵阵如针扎一般的疼,他抽搐着嘴角,阴阳怪调的说:“唐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有神论者啊,得,你藏的可真够深的。”
“你那张臭嘴不说话,能死吗?”唐兴利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我这是就事论事,怎么就和神扯一块去了。”
“行了行了,老唐刚才说的很实在,其实我也很认同他这个观点,我也是一直都这么认为,你付出了多少努力,这个老天爷是都能够看到的,在一个适当的时机,他一定会回报给你多少,我也从来都是这么做的。”方浩伟有些心虚的斜着眼往高处看了一眼。
他这一眼好像能够通过封闭的屋顶看到外边的天空。
他是怎么回到这个时代的,这本事就是一件很玄奇的事情,所以在讨论到底有没有老天爷这么一回事的时候,他总是怀着一种敬畏的心态。
也不希望唐兴利和王汉良二人因为这个就吵起来。
当然了,他是真的认同唐兴利的这个说法,因为唐兴利刚才说的的确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道理,付出和回报,虽然说有时候他们之间是不对等的。
就好比某一个人一直在很勤劳的付出,可是他总是不能致富,想尽了各种办法都富不起来,一直没有回报,他就放弃了,但是他不知道,如果他在勤劳的付出哪怕一点点,他就可能会得到一份足够值回所有票价的回报了。
当然了,也可能这个付出还需要一段不小的时间。
所以真正不停的付出还是需要一点耐性的。
“我也很同意唐总刚才说的,不过我觉得一味的付出而没有一点变通的话,可能回报的结果和时间上就会不尽如人意,毕竟这是一个随时存在着多变性的社会,谁也保不齐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滕老三也跟着说了起来,他继续说道:“就从我自身来说吧,当初刚进入公司的时候,如果因为方总的原因就一味的偷奸耍滑的话,我想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与各位讨论这个话题吧。”
“唔,滕总这一点说的没错,想尽快得到回报的付出,有些时候就必须有一些变通的地方才成,这就像方总刚才说的‘公平’和‘不公平’,其实是一样的道理,我一直都这么认为,所谓的公平得看你自己怎么去看,如果你心理是消极的,是懈怠的,表面上看起来你真的很努力,可是你自身的努力根本就没有把握住重点,只是一味的盲目的觉得付出更多的体力,付出更多的精力就是做得很好了,而没有动动脑子去思考一下自身这么做究竟有没有意义,究竟能不能带来一些对自身更有利的方面的话,就好比说我主动加了班,别人休息的时候我主动去无偿不计报酬的去加班,别人下了班了,我还在加班到深夜,我也比其他人来的更早,就觉得自己这么做就应该得到更多的回报,我直接想说一绝,真要是存在这种想法,我只能说你是非常愚蠢的,根本就没有动动脑子!”向振天这么说。
谁都没有想到,向振天竟然有这么一番见地,并且对其中某些观点的抨击是很有力量的,也是很有根据的,他说的也非常接近一个最重要的中心点。
他继续说:“再说接下来这段话之前,我先声明我没有抨击任何人的意思。”
“向总监你只管说,我觉得我已经从你这里找到一点答案了。”严如华适时支持了向振天的说法。
“嗯,我个人觉得绩效这东西,它只代表你付出了多少,但并不代表你的付出就一定是会得到更多回报的,比如说吧,我以前有个朋友,他是在一个陶瓷厂里做质检工作的,我先说一说他们的质检工作是怎么做的吧!”向振天停顿了一下,看其他人都在听,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朋友所在的这个质检部是检验陶瓷产品的外观的,他们这一块的绩效成绩是根据两个方面来完成,首先一块就是产品的外观质量问题,这一块说白了就是谁找出来的质量问题多,谁的数据就好,另外还有一块就是根据你所检验产品的产量来决定你的数据到底有多好,最后就是这两块加起来,谁的综合数据更高一些,谁这个月的绩效排名就是最靠前的。”向振天大致说了一下这个例子中所涉及到的一些关键性东西,然后接着说:“因为这两个模块所占据的总绩效的比重不一样,质量问题这一块所占据的绩效总比重稍微大一些,大约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吧,产品占的比重就少一些,有的人就不知道啊,他没有参透这个道理,所以她一味的去干产量,对于产品的外观质量问题就不太在乎,他可能是觉得自己把产量干的最高,干的远远超出了其他人的产量数据,难道他还不能拿到第一?”
“你们猜怎么着?”向振天问其他人。
向振天刚刚强调的很明显了,根本就不用猜,果然,向振天接着说:“而有的人就非常聪明,他看透了这个绩效最本质的地方,而这些聪明的人就尽量的去找出产量的质量问题来,多找一个算一个,在兼顾质量问题数据的同时,他再去赶产量,这样下来,他的质量数据就远远的拉开了其他人的距离,哪怕是那位产量数据最高的人也没法和他比。”
“然后等到下个月绩效排名出来的时候,干的产量比较高的那个人就非常的不服气,他说我干了这么多产品,凭什么我不是绩效第一?”
向振天说道这里就停住了,他说的这个例子就非常准确的诠释了他刚才所说的有变通的付出和回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