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修在巴郡同样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只是这种影响力他不想要,并非叶昭排斥宗教,只是当宗教跟政权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对政体本就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这张修显然不是一个愿意安安分分的当自己的教主的人,否则也不会加入刘焉的势力。
叶昭的观念里,五斗米教可以存在,宗教这种东西,堵不如疏,但教主人选,必须慎重,至少像张修、张鲁这样影响颇深,却又牵扯政治、军事的人,叶昭可没打算放任自流。
“喏!”众将闻言,齐声领命,各自前去部署。
张修抵达葭萌关已经是六天以后,因为之前在梓潼关被挡了几天,这一次张修提前派人带着印信前来通知葭萌关守军开关放行,也省去了叶昭找借口,毕竟连着两处险关守将都出了问题,难免惹人生疑,虽然张不可能出面去迎接张修了,但葭萌关城门大开,城中将士该干嘛干嘛,如寻常一般,也让张修只是腹诽了几句这张不懂礼数。
毕竟张乃刘焉老部下,受刘焉信任,跟他向来不怎么对付,如此表现也算正常。
大军顺着官道径直出城,后军刚刚出了城门,却见城门轰然关闭,一枚响箭带着尖锐的啸声撕裂空气,射向天空,锐利的啸声远远传开。
走在军前的张修闻声连忙回头,却正看到葭萌关城门被紧紧闭起,心中顿知不妙,紧跟着,便听到一阵隆隆巨响,无数山石从两边的悬崖砸落下来,这葭萌关外,乃是一处峡谷,葭萌关正卡在峡谷中央,此刻后路被断,除了往前冲,连躲避的路都没有。
一枚枚磨盘大小的石块从天而降,下方的将士慌乱的躲避,但这么多人挤在一块儿,哪有躲避的余地,张修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石块砸落,满天飞卷的尘土中,有锋利的碎石飞溅四射,犹如一枚枚细小的利箭一般射穿无数蜀军将士的身体。
只是片刻,葭萌关前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染红,无数将士被砸的血肉模糊,倒霉的甚至被直接砸成了肉泥,更有不少将士倒在地上,哀鸿遍野。
张修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脸颊被一枚飞过的石子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火辣辣的疼,但相比于心中的震惊,伤口的疼痛并不能掩盖心中的惊骇。
“张想做什么!?”张修豁然抬头,看向葭萌关的方向,愤怒的咆哮道。
周围的蜀军将士慌乱的四处躲藏,两侧悬崖上出现大批弓箭手,开始对着混乱的蜀军倾泻箭簇。
张修的怒吼声犹如一个信号一般,不等他话音落下,远处矮一些的山峦之后,突然一声锣响,两支人马齐齐杀出,直扑混乱的蜀军。
“汉中兵马!?”张修看到这些突然杀出的伏兵,心中一怔,随即恍然,这葭萌关,竟是在蜀军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经被叶昭攻破了……或者说,那张投敌叛变了!?
“莫要慌乱!莫要慌乱,集结御敌!”张修拎起手中的长枪,看着混乱奔逃的将士,连连开口怒喝,将散落周围的将士召集起来,至于张是否投敌,此刻已管不了那许多了,先解决眼下才是关键。
说话间,管亥、丁力已经各领一支人马杀出,高喊着降者不杀的口号杀进来,犹如两把尖锐的匕首一般将本就混乱的蜀军截断。
嘶喊声,凄厉的哭嚎声在葭萌关外响成了一片,同时葭萌关城门洞开,典韦也率领了一支人马出城,踩着碎石出来,咆哮着杀向乱成一团的蜀军。
很多蜀军将士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被打的晕头转向,只能跟着混乱的部队一起,没头苍蝇一般乱晃,有聪明的连滚带爬的滚到角落里,丢掉兵器,跪地请降,更多的却是相互拥挤,冲撞,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不少人死在了自家将士的手中。
张修带着亲卫,聚集起一些人,只是在自家将士的乱闯之下,难以结成阵型,只能带着人没命的往前冲,葭萌关已经被堵死了,只有冲出伏兵的包围,才有一线生机。
突围之后去哪里,张修也不知道,但总好过现在留在这里等死。
绝境之下,人的潜能也是最容易爆发的时候,但见张修手中一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狠辣无比,所过之处,少有三合之敌,身后跟随的蜀军将士眼见自家将领如此神勇,也重拾了一些士气,跟着张修呐喊着往外冲去,乱军之中,倒也杀出了一条血路。
不过张修如此抢眼,很快吸引了丁力和管亥的注意力。
管亥叫丁力继续率军清缴张修部下将士,他则带了亲卫,拎刀直接迎着张修而去。
一名军侯拦在张修身前,挺枪纵马,直杀向张修,却被张修一枪刺落马下,紧随而至的马蹄踩断了那军侯的大腿,惨叫声中,被随后而来的蜀军踏过,没了声息。
管亥见到这一幕大怒,厉声喝道:“大胆张修,竟敢杀我将士,还不把头留下!”
这话有些不讲理,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不杀敌,便是被敌人所杀,此刻张修哪有功夫跟管亥说理,眼见管亥冲来,也不多想,抖手就是一枪闪电般直奔管亥胸膛。
此时他被逼出了潜力,手风正顺,这一枪刺出,倒也颇为精妙,若是遇上寻常将士,恐怕很难抵挡,只可惜,他遇到的是管亥。
“找死!”眼见枪来,管亥也不躲避,一刀劈出,张修只觉手中枪杆一颤,随后却是一轻,定睛看时,却骇然的发现手中长枪已经被人斩断了一截。
正自惊骇间,管亥手中大刀一轮,第二刀已经斩到。
张修面色大变,不及细想,连忙将手中的枪杆往上一顶,想要架住这一刀。
“嗤~”
坚木所做的枪杆,竟被管亥一刀斩断,刀势不止,朝着张修落下来,匆忙间,张修只能将身子一仰,避开了脑袋,刀锋将他胸前的铠甲斩裂,也多亏了之前的招架,卸去了管亥这一刀的锐气,否则,就算有铠甲保护,这一刀下去,也足够将他开膛破肚。
“将军且慢动手,张修愿降!”眼看着管亥重新抡刀斩来,而张修已经避无可避,面色大变,连忙大声道。
“噗~”
刀光在张修惊怒的目光中掠过,鲜血喷溅着人头冲天而起,管亥在一众蜀军将士惊骇的目光中,冷漠的收刀,凶狠的目光扫向一众蜀军将士:“贼首已诛,尔等还不投降!”
连张修都挂了,余众哪还有心思继续奋战,一个个颓丧的丢掉手中的兵器,纷纷跪地请降。
远处,丁力那边的战事也接近了尾声,蜀军惊慌失措之下,被杀的溃不成军,哪还有心思顽抗,大半请降,少数顽抗者也被迅速扑杀,至此,刘焉派来偷袭汉中的先锋部队全军覆没,连主将张修都战死,叶昭入蜀之路已经被彻底打通。
第五十五章 新问题
张修带来的部队,折损近半,余者多半投降,还有一些残废的伤者,被清理战场的将士就地格杀。
或许以现代人的观点来看,这样做有些残忍,但在这个年代来看,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这些伤者就算招降了也没用,若是不管,反而落个恶名,管吧,医治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救活了以后呢,失去了劳作能力,也不能打仗,官府也没那么多钱去供养这些人一辈子,若是任其自生自灭,悲惨的一路活到死,倒不如一刀抹脖子来的干净。
一架飞舟飘飘荡荡的起飞,准备去梓潼传令,只是刚起飞还未飞远,在地上将士惊愕的目光中,飞舟上面的灯笼突然散开了,大股的黑岩从中涌出来,如同一朵乌云一般向空中飘去,飞舟快速的向地面跌落,上面传来将士们的惨叫。
轰~
一阵令人牙酸的目透碎裂声中,飞舟撞在葭萌关外的墙壁上面,承载将士的腾框带着将士翻滚着从空中落下,在地上翻滚了几次,没了声息,内部积攒的大量煤灰飘飘荡荡的如黑色的雪花一般从空中飘落下来,周围大片地面被染成了黑色。
有胆大的上前查看,里面的两名将士已经被摔的不成人形。
“第几起了?”叶昭很快得到了消息,带着人前来查看,命人将死去的将士埋葬,沉默片刻后,看向身旁的管亥问道。
“自空军组建之后,这已经是第二十三个自行毁坏的飞舟。”管亥闻言,面色有些难看道。
叶昭让人去将随行的匠人召集过来,又让人将散落满地的飞舟残骸带回去研究。
“主公,非是我等不尽力。”当看到叶昭带回来的残骸之后,为首的匠人苦涩的看向叶昭道:“此物虽好,但有几点却难以处理。”
“这飞舟的皮囊要将升腾的烟雾聚拢,兽皮缝合便需要紧密,所以线头不能太细,而且缝合之处要用其他兽皮覆盖,至少要叠加三层才能保证不会泄露,而且缝合的丝线也不能过粗,但寻常丝线又不够坚韧,很难支撑飞舟长途作战;另外烟雾之中积攒的粉尘也会不断随着烟雾填充入飞舟之中,时间一场,内部积累大量烟尘,也会加大那上方灯笼的承重。”
一群匠人也纷纷发表者自己的观点,问题不少,但归根结底就两个,一个是灯笼也就是说气囊的缝合问题,另一点就是填充烟雾,时间一久会积攒大量灰尘,叶昭虽然能做出这东西,但限于材料和技术问题,对于这两点他还真没什么办法攻克。
“有没有办法解决?”揉了揉太阳穴,这么强悍的利器对于这个时代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若就此放手,叶昭不甘心,但再这么下去,空军内部恐怕就会人心涣散。
“有!”年纪最大的一名裁缝对着叶昭躬身一礼道:“我等按照主公的一些教导进行过推倒,这制成的飞舟,一般可以飞行千里左右,但因为做工不一,质地也有差别,若要确保安全,飞行五百里,便要更换灯笼,将旧的灯笼拆开重新缝合,清理内部积尘,只是如此一来,所需用度极大。”
“没有其他办法?”叶昭皱眉道,五百里,听起来不少了,但实际上,也不过相当于从南郑飞到阆中就差不多到头了。
“请恕草民无能,除非如我等为主公打造的那挺飞舟一般,主公的飞舟,估算至少可以飞行千里才需更换。”几名匠人相视苦笑一声,摇头道,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叶昭的飞舟体积大,用料也是最好的,安全性上自然远高于一般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