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即墨,原本在永乐十八年的时候还份属下县(粮三万石以下者),等到永乐十九年的时候已经混到了中县(粮六万石以下者),如今在永乐二十年的时候,已经将将够到了上县(粮十万石以下者)的标准。
这也就意味着,整个即墨的人口和相应的事情开始增多。
而杨少峰又是那种能躺着就不会坐着,能坐着就绝不会站着的懒散性子,乱七八糟的事情越来越多,身为即墨县令的杨少峰和承担了很大一部分县丞职务的朱瞻基就开始不满了。
杨少峰一合计,后世那些常务非常务的副职一大把,各自分摊一摊子的形式也挺好,所以干脆弄了几个县丞县主薄出来,然后又一次开启了咸鱼模式。
当时还远在京城的朱老四就琢磨开了。
一个咸鱼知县都知道偷懒,堂堂一个皇帝原本就有六部和内阁帮着分摊,非得把自己累成狗,岂不是吃饱了撑的?
有在朝堂上跟那些大臣们扯皮的功夫,跑出来散散心,岂不美哉?
正好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到即墨来研究研究杨少峰的套路,看看怎么能把即墨的路子总结一下,推广到大明其他的州县——这种事情根本就没办法指望朱瞻基和杨癫疯!
在朱老四看来,朱瞻基和杨癫疯这两个都是混账,瞎折腾倒是一个比一个能耐,指望这两人总结有用的经验然后再往其他州推广,还不如指望大狗子和二狗子改了吃屎的性子。
只不过,跑来即墨之后,朱老四忽然也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是杨少峰做的饭菜不香了?还是遛狗不好玩了?
直到杨少峰在报纸上向那些腐儒们宣战之后,朱老四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最初的打算——总结出一条行之有效的,能够推广开的套路,供大明其他的州县参考。
另朱老四倍感头疼的是,似乎不管自己怎么想,也不管自己怎么总结,似乎都是杨少峰最开始折腾的那一套。
要想富,先修路。
等到道路修的差不多了,各种其他的工程再跟上。
这一套操作下来,宗族的影响力不知不觉的被削弱几分,百姓习惯了在银行里面存钱,对于土地的依赖程度也不知不觉的变小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该如何从夏老抠那里弄出钱来大搞建设——这种计划之外的搞法,夏老抠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反对,到时候国库不是跑老鼠就是跑马,忒也烦人了些!
另外还要考虑怎么保证这些工程持续不断的进行下去,或者说考虑这些工程完工之后又该怎么去做。
只不过,还没等朱老四想出个眉目,纪纲就带来一个让朱老四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的消息。
第二百六十八章 跑路的杨少峰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教训。
古时的大灾并不是特指地震或者暴雪、洪水之类的灾害,像干旱、泥石流以及连续不断的大雨,都属于大灾。
因为城镇化比较低,医疗条件也低,每当这些乱七八糟的灾害发生之后,就很容易出现疫情。
疫情的出现,一部分是自然灾害之后引起的人畜死亡,大量尸体没有得到及时的掩埋处理加之天气炎热或湿度很高以至于病菌横行所引起的疾病。
但是比起尸体的危害,水源的污染则更为恶劣——人离了水不行!
再加上由于家园受到破坏,灾后大量的人口聚集在小范围内生活,这也是疫病传染的重要因素之一。
实际上,种花家自古以来都算是比较不错的——像千禧年后的孟加拉国洪水爆发还会有有超过一万七千人出现腹泻的症状,换成种花家,估计早就闹翻天了。
大明在大灾之后的应对手段相比起后世的玩法,明显简单粗暴了许多。
撒石灰大概就是唯一的消毒手段,强制隔离大概也是唯一的治疗方案。
不用指望医生,一个县里满打满算也没有几个靠谱的医生,光县城都顾不上呢,人口大量聚集的村庄就更顾不上了。
像后世的种花家一样有那些最美逆行者?各地的医生奔赴疫区去救治百姓?
别扯蛋了,等到其他地方足够数量的医生赶过去,估计人都死光了,还救个屁!
与其指望这个法子,还不如指望某会不把口罩分给生殖整形医院来得靠谱呢。
就像是现在,大明一共十八个州县因为不断的大雨而受灾,灾后的安顿已经让户部和地方官府都忙成了狗,忽然莒州和诸城、寿光又爆发了疫情,还有谁能顾得上?
而且纪纲带过来的消息是锦衣卫的第一手消息,估计朱老四得到消息的时候,依旧在京城里忙碌的夏原吉等人还在琢磨着怎么安顿这十八个州的灾后重建。
更操蛋的是,莒州和诸城、寿光所属的青州,是朱高煦的封地——偏偏朱高煦还被朱老四打发去了西域,整个汉王府现在就没有个真正的主心骨!
在即墨县衙里来回转圈子的朱老四很想问问杨少峰,锦衣卫加上都察院的一百多个御史都搞不定那些贪腐害民的玩意儿,以至于需要老天爷亲自出马来提醒自己这个傻儿子?
还是说,自己这个皇帝就当的这么不称职?
年年水灾!年年干旱!年年有事儿!彼其娘之!
想砍阿鲁台,阿鲁台乖的跟孙子一样!想砍麦铎,结果麦铎那孙子还远在西域!这个皇帝到底有没有顺心的时候!
望着陷入暴怒的朱老四,杨少峰明智的选择了装傻。
头铁是一回事儿,这时候跑去触朱老四的霉头是另外一回事儿,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来回兜了好几个圈子之后,朱老四才气咻咻的问道:“即墨的雨也没见得就少了,为何没有出现水灾?那非就是你弄的那些堤坝的作用么?”
杨少峰当即便老老实实的躬身道:“是。另外,孙儿请往莒州等地一行。”
朱老四阴沉着脸道:“你去了能干什么?瞎折腾你倒是行,赈灾么,朕倒也能放心让你去,可是这疫情,却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慎……”
杨少峰躬身道:“孙儿若是没有把握,又怎敢请缨往那些地方去?”
朱老四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之后才问道:“说罢,你打算怎么办?”
杨少峰道:“疫情虽然可怕,但是分拆开来,无非就是消毒,防疫,治病,这三个步骤都做好,疫情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想了想,杨少峰打算干脆向朱老四解释明白:“所谓消毒,便是多多抛酒一些石灰、酒精之类的东西,能杀灭多少病菌,便杀灭多少。
所谓防疫,便是借着消毒的机会,让百姓不再饮用生水,凡是喝水之时,一定要将水烧开,同时多备些大青根、黄莲水和姜汤之类的东西。
另外,安置无家可归的百姓,安葬受灾而死或染疾而亡的尸首,清理地面,填埋垃圾和粪便,总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至于孙儿所说的治病么,便是多带一些医生去,尽力治疗那些染了病的百姓,起码也要将这些人隔离开来,不能再让疫情扩散。”
朱老四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冷哼一声道:“你可知道,历朝历代但凡遇到大疫之时,往往一城死绝的情况也不少见,似西晋咸宁元年那般死上十余万人的大疫也不在少数。
现在这些地方疫情既起,一个不慎,你可知道后果?”
杨少峰抬头望了一眼朱老四,又左右瞧了瞧朱高炽和朱瞻基,然后躬身道:“是,孙儿知道。可是正因为知道,孙儿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