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有财等四人当即跪在地上,向着朱老四拜道:“皇上圣明!”
待到吕有财等四人在无心的引领下出了大殿,朱老四脸上的笑意才隐而不见,冷着脸哼了一声道:“都听见了?
陈后兴在百姓的嘴里是什么?狗官!被你们喊成杨癫疯的,他在百姓嘴里是什么?是恩人!是太爷!
陈狗官!死的好!这一字一句的,扇的不止是你们,更是朕这个皇帝的脸面!不疼吗?啊?!
当官当官,不替百姓做主,不能代天子牧民,你们当的什么官?给谁当的官?嗯!?
那老农说山东为什么穷,是因为陈狗官那样儿的?
可是在朕看来,他说的不是为什么穷,而是为什么会有唐赛儿造反!为什么太祖爷会起兵反了元!
因为活不下去了!
百姓们的道理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谁让他们活不下去,他们就让谁活不下去!
当年盛极一时的大元怎么亡的?不就是亡在了这些人的手上!
朕在即墨的时候,那老农曾经说过当年往太祖爷军中运粮的事儿,现在离大元灭亡才几年?都忘啦?啊!
都看看,都想想,那一个混子,能让即墨和莒州两地的百姓不惜千里之遥也要跑来京城敲响登闻鼓替他伸冤,为什么?
因为他给了百姓活路!因为他让百姓的日子好过了!换成你们,能吗?!
都给朕好好想想,以后这个官到底该怎么当,是嘴上喊着爱民如子,还是跟那个混子一样弯下腰去做事!”
第二百八十二章 要当爹,先种菜!
锦衣卫的刑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抗得下来的,最起码周义等人是抗不住的,三木之下,这些人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过往所有的事情都招了一遍。
最终的审讯结果已经不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了——就连朱老四和朝堂上一众大佬们都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下等州的知州,同知,判官,居然那么能贪!
朱老四忍不住暗自庆幸,当时若非是杨少峰去莒州直接杀了陈后兴又止住了疫情,只怕整个莒州甚至于周边的州县都有可能倒霉,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扩散到整个山东!
越想越恨,朱老四连刚刚死了的司长卿都给恨上了!
若不是司长卿这辈子为官清廉而且和莒州案并没有什么关系,朱老四甚至恨不得把司长卿也给挫骨杨灰!
如此一来,司长卿案基本上就以杨少峰无罪开释,周义等人族诛而结案——如果不是周义等人在后来整治疫情的时候出了力,估计也是个诛三族的下场!
……
杨少峰刚刚出了诏狱门口,却根本就没有看着朱瞻基和林棠等人的身影,只有那个好吹牛逼的老农和其他几个即墨、莒州的老相识一起站在狗子的身旁等着自己。
吕有财一见到杨少峰的身影,就赶忙迎了上来,也不顾旁边锦衣卫校尉在侧,直接扑倒在地上,向着杨少峰拜道:“恩人啊!您可算出来啦!”
好吹牛的老农倒是没有像吕有财一样扑上来拜倒,不过依然快步跟了上来,流着泪道:“太爷,太爷。”
杨少峰一把扶起吕有财,笑着道:“你们怎么来京城了?不是早跟你们说过么,我没事儿。”
几乎有些泣不成声的老农似乎刚刚想起来,赶忙又折回了刚才站着的地方,随后又拎了一个袋子回来递向了杨少峰:“太爷,这是咱即墨县的百姓为您准备的咸鸭蛋,保证个个都流油,上午俺们敲登闻鼓的时候,俺特意带了两个给皇上,皇上都说好吃呢!”
杨少峰顿时眼睛一亮,低声对老农道:“记着,等回了即墨,就在装鸭蛋的箱子上印字,就印皇上吃了都说好这几个字儿!”
老农忽然就被杨少峰逗笑了,用力的点了点头,嘿嘿笑道:“对!还是太爷精明!”
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鼻涕和泪水,老农又接着说道:“太爷赶紧回家,这锦衣卫的诏狱就是个吃人的,不宜久留啊。”
杨少峰也不想再进诏狱了——虽然进去了住的挺舒坦,可是这从诏狱里面出来回家,却是一条艰难无比的道路。
首先,要跨火盆,这玩意儿成婚的时候林棠跨过一次,如今居然轮到了自己?
其次,要洗澡,洗澡水里加了什么玩意儿,程序猿出身的杨少峰并不认识,但是灵儿和芫儿两个人恨不得把自己搓掉一层皮的力度,却是让杨少峰有些受不住。
跨过火盆洗了澡,接下来还得面对着娘亲的眼泪,接着又是林棠的眼泪,就连顾眉波和灵儿芫儿都跟着来了一波眼泪攻势。
这不是要命么!
更要命的是借着庆祝杨少峰出狱而举行的酒宴,陪着父亲喝,陪着朱瞻基喝,陪着谁谁谁喝来着?
反正杨少峰是直接喝到断篇,第二天除了嗓子干疼之外,基本上已经没有那场酒宴的什么印象。
直到日上三竿了,又在灵儿和芫儿的服侍下换了衣服洗了脸涮了牙,杨少峰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等杨少峰从林棠口中得知已经有太监过来宣旨,自家又得了一处皇庄后,杨少峰顿时就变得精神了起来。
至于罚俸三年?那玩意儿就没见着过,无所谓!
朱瞻基对此嗤之以鼻:“有好处你就高兴,沾不到便宜就骂街,哪次都是这样儿,我看你也就是这么点儿出息了。”
杨少峰拿牙签剔了牙,斜着眼睛道:“怎么?难道你不是这样儿的?上次是谁要跟着我折腾咸鸭蛋来着?还有上上次,是谁让我替他出了银子占干股来着?
你要觉得你跟我不是一类人,那倒也好办,反正现在已经昨近入冬,这次大棚种菜的事儿,你别掺股就行了。”
一听到大棚种菜,刚刚还想翻脸的朱瞻基顿时换上了笑脸,甚至主动端起茶壶给杨少峰倒了杯茶:“瞧你说的,一世人两兄弟,咱们两个谁跟谁?”
不远处的胡善祥原本正和林棠说着悄悄话,一见朱瞻基这般作态,顿时就忍不住了,掩嘴笑道:“殿下当真是能屈能伸,在叔叔面前浑没有个兄长的样子?”
朱瞻基不以为意的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他这种混子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好人都能学坏。”
胡善祥笑着道:“殿下还是和叔叔慢慢聊吧,我和林家妹子出去走走,好长时间没来庄子上,倒是想念的紧。”
林棠也笑着点了点头,正欲起身,却莫名的感觉一阵抑制不住的恶心,干呕了两声却是除一些酸水之外,剩下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呕出来。
杨少峰顿时急了,连忙起身过去扶住了林棠,刚想让灵儿和芫儿去喊大夫,却见林棠摆了摆手,说道:“相公勿慌,妾身刚才就是有些不舒服,这会儿倒是没什么了。”
杨少峰有些吃不准,还是打发了灵儿和芫儿去喊大夫,然后自己也伸手抓住了林棠的手腕,半眯着眼睛道:“为夫先替你把把脉。”
林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打了杨少峰肩膀一下,红着脸道:“相公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您向来就不会瞧病,就算想宽慰妾身,也用不着这般作态吧。”
胡善祥瞧了瞧林棠,忽然开口对杨少峰道:“叔叔暂且回避,我有几句话要问林家妹子。”
杨少峰狐疑的道:“未曾听闻嫂嫂会看病啊?”
胡善祥意味深长的笑着道:“看病么,确实不会。可若是林家妹子有了身孕,那我倒也能看一看。”
林棠哎呀一声,红着脸扑向胡善祥,一边要伸手去捂胡善祥的嘴巴,一边低声道:“想来应该就是了。等灵儿和芫儿请了大夫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