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正想反驳,却见朱老四阴沉的目光扫了过来:“所以,你们两个混账都只顾着自己吃了,根本就没有人记得朕?两个都是混账!”
骂完了杨少峰和朱瞻基,却见大狗子和二狗子各自叼着一只野兔跑了进来,又将已经咽气的野兔扔在了朱老四的跟前,朱老四心中的怒气就更盛了:“还比不过它们两个!”
气咻咻的站起身来,朱老四干脆抬腿向着门外走运:“都给朕滚!滚回即墨去,别让朕再看见你们两个混账!”
……
咸蛋太爷杨少峰能平安无事的回到即墨,对于整个即墨的百姓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百姓的要求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很卑微——能替百姓多考虑考虑,能让百姓有个安稳日子过,那就是妥妥的好官,如果能带着百姓发家致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立个长生牌位都有人愿意!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自杨少峰回来之后就连着响了好几天,鞭炮的碎屑和硝烟使整个即墨城里都变得乌烟瘴气,气得杨少峰连着骂了好几天的街。
当然,骂街归骂街,百姓的心意该领还是得领,该折腾百姓去弄大棚的还是得折腾,要不然再让他们这么闲下去,估计这些人该琢磨烟花了。
城外又一次变成了巨大的工地——远处往顺天府的路还在修,近处的大棚工地又开始了折腾。
朱瞻基瞧着一天一个样的工地,忍不住摸着下巴道:“现在种,还来得及吗?我总觉得咱们下手有些晚了。”
杨少峰无奈的道:“那有什么办法?原本夏天的时候就该动工,可是莒州的疫情还有那场蝗灾彻底打乱了咱们的计划,只能拖到现在咯。
还有司长卿,未免死的太不是个时候,哪怕他晚死上几个月或者早死上几个月都要比现在强!”
“……人死为大,”朱瞻基揉着额头道:“你就不能给他留几分面子吗?”
杨少峰呸了一声道:“我给他留个锤子!自己倒是一辈子清廉如水了,可是看看他教出来的陈后兴,一个人贪不够,还得带着整个莒州上下一起贪,整个莒州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就因为他这一折腾,咱们的大棚计划就耽搁到了现在,眼看着再有个三五天就彻底入冬了,到时候大棚怎么弄?我媳妇现在害喜,没有青菜怎么能行?”
说完之后,杨少峰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朱基瞻道:“你先在这里盯着,我回家一趟。”
朱瞻基愕然:“你干什么去?”
“织炕!”杨少峰道:“我媳妇怀孕了,大冬天的这么冷,没有个火炕可怎么行?”
朱瞻基顿时无奈的道:“先坐下,咱们慢慢商量商量再说。”
杨少峰道:“商量什么?没炕肯定是不行的,这事儿就没得商量!”
“你会织炕么?”
朱瞻基问道:“除了知道织火炕要用砖之外,剩下的你怎么怎么弄?可不是拿青砖砌个炕就行了,里面是不是得考虑烟火通道什么的?”
杨少峰这才坐了下来,一边吩咐狗子去准备青砖,一边皱着眉头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
火炕这玩意儿弄起来挺麻烦的,可是一理弄好了,可不止是能让人睡觉那提出简单,熥一熥鱼干什么的倒也能用得上,而且咱们这大棚里也可以用得上?”
说完之后,杨少峰又沾着茶水在桌子上比划了几下,自顾自的说道:“暖气也可以弄,烧炕的同时还能把暖气给烧热,这样儿就更暖和了。还有……”
杨少峰还没有说完,朱瞻基就呵的一声嘲讽道:“还有什么?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计划听起来倒是挺好,可是需要的人力物力呢?
当然,你家大业大,物力方面自然不需要担心,可是人力呢?你那五十个亲兵都是些杀人的好手,让他们干这种活计,你确定能行?”
杨少峰顿时傻眼,瞧了瞧朱瞻基,又瞧了瞧远处忙碌的工地,便有些头疼的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朱瞻基道:“派人去顺天府要人,让内官监和御用监派人过来,那么多人手你不用,偏生要自己折腾?累不死你!”
“有道理,”杨少峰顿时眉开眼笑的赞道:“不愧是大明的皇太孙,就是聪明。
为了表示感谢,这次大棚的生意就不用你真金白银的往外拿了,我替你出一成的份子钱,等于让你占一成干股。
当然,内官监和御用监的大匠你得借我使使,让他们帮忙培养一些人手出来,到时候咱们组建个工程队,让他们替百姓家里也织上火炕啥的,赚了钱咱们平份,如何?”
“靠谱!”
朱瞻基想也不想就应下了:“不过时间不能太长,毕竟他们还要回宫里听差,估计能在咱们这里待一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杨少峰嘿嘿笑了一声道:“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了。现在唯一可惜的就是墨家的传人不知道躲哪儿去了,要不然把这些人找出来替咱们干活,岂不是美滋滋?”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为什么?
朱瞻基呵的笑了一声,自顾自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报纸,嘲讽道:“墨家传人?先不提他们当时的手段到了现在是否还好用,单是汉武之后,又哪儿还有墨家的踪影?”
杨少峰皱眉道:“总不至于一个都没剩下吧?”
朱瞻基道:“就算他们也在传承以前的学识并且加以推陈出新,可是自汉武之后便销声匿迹的墨家又能有几个人?你把他们给找了出来,然后呢?
或许,他们早就已经融入了普通百姓的生活之中,你又如何保证,现在的将作监,内官监和御用监这些衙门里面就没有墨家的传人?”
杨少峰难得的没有反驳朱瞻基,反而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指望墨家传承到大明并且还要将原本的学识推陈出新,基本上不太可能——如果墨家传人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在汉武之后就销声匿迹,更不至于后来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最大的可能,大概就是像朱瞻基说的那样儿,墨家的传人其实已经融入了普通百姓之中,再不会有那个讲究兼爱非攻的墨门组织。
皱着眉头琢磨了一番,杨少峰忽然一拍大腿,说道:“没了张屠夫,咱们照样不吃带毛的猪!”
朱瞻基却忽然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水喷了个干干净净,猛的咳了半天之后才恢复了一些,指着被水打湿的报纸叫道:“果真是你的好学生!”
杨少峰一脸懵逼的瞧着朱瞻基,疑道:“什么我的好学生?”
朱瞻基正想将手里的报纸递给杨少峰,却又发现手中的报纸已经湿的不成样子,当下便指了指杨少峰身边一份新的报纸说道:“你自己看吧。现在你没有发表文章去骂人,但是你的好学生却又开始骂人了,而且是指名道姓的骂了莒州上下。”
杨少峰疑神疑鬼的展开报纸扫了几眼,却发现尽是些朝廷关于稿费的规定,诸如稿费的发放需要留地址,发放到对应的州县银行,三个月逾期不领则充入国库等等规定。
倒是翻到了第二页之后,杨少峰才发现沈颢这个好学生不愧是有法家倾向的狠人,直接从莒州官场开始喷,后面又延伸到都察院,把早就已经开始改制的都察院又拉出来鞭了一回尸,而且喷的有理有据,以至于杨少峰都感觉这几货可以出师了——
该给他发键盘!
瞧着杨少峰一副老怀大慰的恶心模样,朱瞻基忍不住哼了一声,指着报纸说道:“往后翻。前面是沈颢骂莒州官场,后面就是他的好师兄伊逍在骂京察制度,顺便也骂了都察院。
再往后翻,白庚倒是没骂莒州官场也没骂京察制度,可是他把锦衣卫给骂了,顺带着又是都察院。
依我看,刘观当初招惹你,这次司长卿一案又没说出来什么好话,却是被你几个学生给恨上了。”
杨少峰顿时向旁边侧了侧身子,摆着手中的报纸说道:“你别胡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结党营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