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疑神疑鬼的道:“你是说,不是真的麒麟?是有人虚报祥瑞以搏陛下欢心?”
杨少峰不屑的撇了撇嘴,摇头道:“郑和不会这么干,其他人想这么干没那个机会,多半是这些蠢货不认识一种新的生物,再翻翻古书,发现和麒麟很像,所以这瑞兽就这么着诞生了——你随便去翻古书就会发现,麒麟这玩意向来极少,但是他们进献的麒麟,多半是成群的。”
被杨少峰这么一说,朱瞻基顿时也失去了兴致,学着杨少峰的样子躺回到了躺椅上面,颇有些无聊的道:“那还管他干什么,倒还不如关心一下你说的房地产呢。”
杨少峰却翻身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张嘴从灵儿的手上接过一枚大枣,边吃边笑道:“别啊,你忘了咱们之前商量过什么了?”
朱瞻基一脸懵逼的道:“什么?”
杨少峰道:“种子啊!郑和出海这么多次,净带些没用的破玩意回来,这麒麟还不知道好吃不好吃,你说他出海有个鸟用?是替国库弄来银子了?还是替大明抢回来地盘了?”
朱瞻基斟酌着道:“要说银子吧,肯定会弄回来一些,就是他带回来的东西也值不少银子,只不过,进了国库的不太多而已。”
杨少峰斜了朱瞻基一眼道:“有话就直说,别扯那些没用的。只怕是银子不少,大都进了内帑了吧?”
朱瞻基脸色微红,没有接杨少峰这一茬,又接着道:“至于你说的地盘,前几次郑和出海,也和那些土人打过仗,按理说也算是扩土海外了。
可是实际上,那些破地方又远又穷,还不识圣人教化,弄回来有什么用?倒还不如封给那些土人,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进贡更好一些。”
朱瞻基这么一说,杨少峰顿时就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字号的大傻子:“穷?人家那些地方,扔把种子下去就能长出粮食,一年能结两三季的稻子,那些地方的土人天天不好好耕作,扔下种子之后就闲的晒鸟,你跟我说那些地方穷?
你信不信,如果让朝堂上的那些大佬们知道了,他们能把仁义道德什么玩意儿全给扔了,然后一个个哭着喊着要讨伐不义?”
朱瞻基愣道:“一年能结三季稻子?你少鬼扯,谁有那么好的地还天天闲的晒那什么,不得好好耕种?”
杨少峰痛心疾首的道:“彼其娘之啊!那些都方原本都应该是我大明的啊!老郑也是个大败家子啊!”
朱瞻基沉吟道:“郑和这次不是把什么伪王苏干剌给弄回来了么,想必舰队里还有其他的俘虏,到时候好好审问一番不就行了?”
杨少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木头桩子一样的吴明:“老吴你听到了?这是太孙殿下的吩咐,回头找你们老大纪纲要几个土人过来好好审审。”
等吴明躬身应了之后,杨少峰又接着道:“这事儿先揭过去,咱们接着说刚才的。”
朱瞻基冷哼一声道:“你能不能别想着瑞兽能不能吃的事儿?那玩意就算是假的,可也只有郑和带回来的那么多,你先想着吃?”
杨少峰道:“吃什么吃,我说的是老郑出海光败家了,没干什么有用的事儿!
等他下次出海,让他去搜罗那些种子,但凡是能种还能结果能吃的,就让他都弄回来一些,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玩意是能在草原上种植的。”
伸手指了指南边的方向,杨少峰又接着道:“你信不信,如果真有适合在草原上种植的东西,朝堂上的那些大佬们会把脸都扔一边去!”
朱瞻基摸着没几根胡须的下巴沉吟道:“如果有适合的种子,就可以大量的迁移百姓到草原,人多了就可以筑城,也就不用担心那些鞑靼骑兵,确实可行?”
杨少峰道:“自古以来!那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我大明的地方。”
嗯了一声,似乎在给自己说的话增加几分力度,杨少峰又接着道:“你想想啊,草原原本是匈奴人的吧?”
朱瞻基不知道杨少峰想说什么,所以不免有几分迟疑:“是吧?”
杨少峰点了点头道:“既然你都承认了草原最早是匈奴人的,那就好办的多了,因为匈奴人是夏后氏淳维之后,那是夏王朝的土地。
夏之后是商,商之后是周,反正我大明上承三代,这匈奴人扔下那么大片地盘跑到西域去了,可是咱不能学他们那么败家,这么大一块土地说扔就扔啊。”
朱瞻基有些脸红,低声道:“那要是有人说匈奴人不是夏维淳之后呢?或者说,若是有人不承认草原是匈奴人的呢?”
杨少峰道:“必须是,敢说不是的就给他埋土里去。就像唢呐这玩意还是波斯来的呢!李二说是大唐的,谁敢说不是大唐的?敢说不是的都被埋土里去了。你得学人家李二的霸气!”
朱瞻基呵了一声道:“我记得前几天你才说过,我应该学谁谁谁来着?似乎你这说法一天一变啊。”
杨少峰道:“你是不是傻?有用的时候你就要学,没用的时候就扔一边去。只要你拳头够大够硬,谁敢说你不对?汉高祖还在儒生的帽子里面撒尿呢,也没见那些儒生就不做大汉朝的官了!”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那照你这么说,杨家庄子的学堂就不应该教授儒学才是。”
杨少峰斜着眼睛道:“你傻了吧?”
第六十八章 鸡!跑了!
随着第一只公鸡开始打鸣,被庄户们养在家里的大公鸡也扯着脖子叫了起来,似乎要以打鸣声音的大小来争个高低。
狗子的吠叫声也随之而起,狗子们觉得别管有事儿没事儿,先叫上几声意思意思再说,身为狗子得有狗子的尊严,决不能比那些公鸡的声音小,要不然丢不起那个狗脸。
鸡鸣狗吠的声音,拉开了一天的序幕,炊烟袅袅升起,妇女们的嗓门也随之响起,喝骂着又想赖床不起的熊孩子们。
而对于这些赖床的熊孩子们来说,都想在温暖的被窝里面多赖上一会儿,而不是早早的就起来吃饭。
反正学堂里每人两个鸡蛋,外加一杯羊奶,不用怕饿着。
然而对于这些当了娘的庄户妇人们来说,学堂里吃得再好,在家里也得吃上一顿才行,否则总是会担心娃子们害饿。
等着伺候完了这些小祖宗,一会儿还得给家里的青壮带上一些馒头和其他的吃食,再装上满满一壶的水,然后让他们去上工。
别管是出徭役还是去水泥厂子里面,都得吃饱喝足了才行,否则身体会受不了的。
杨少峰恨恨的一拉被子,就打算把脑袋蒙起来接着睡——这些该死的蠢货,好好的公鸡不放养在山上,非得放在家里,天天都这么扰人清梦,还让不让人活了!
改天就挨个拧了这些死鸡的脖子,然后把它们都下锅炒了!
刚刚围着庄子尿了一遍的二狗子好奇的趴在杨少峰床前,见自己的主人似乎还想继续睡下去,就呜的一声咆哮,跳到上床后就用头把被窝拱开一个角,然后摇着尾巴钻了进去。
这下子就算是彻底睡不成了。
满肚子起床气的杨少峰一把掀开被子,揪着二狗子后脖颈的皮肉坐了起来,把二狗子放到地上之后才大声道:“灵儿!灵儿!”
杨少峰的声音让这个小院子活了起来,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和下人的低语声都慢慢高了起来,灵儿笑眯眯的端着个水盆进来,服侍着杨少峰穿衣洗漱。
带着朱瞻基和学堂的一群熊孩子跑了一圈,又打了一套拳,然后把熊孩子们赶到学堂去上学,杨少峰这才带着朱瞻基一起回到了小院里面,然后往躺椅上一躺,叹了口气道:“这什么世道啊!”
朱瞻基同样躺下之后叹了口气:“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在京城多好,现在每天都得陪着你去跑一圈,还得打拳,还得盯着那些孩子们打拳——你是不是在拿我当苦力?”
杨少峰呵呵笑了一声,试图将自己的心虚给掩盖住:“怎么可能,咱们是兄弟,拿你当苦力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
再说了,我一个咸鱼都在为了建设富有大明特色的帝国主义而努力,你又凭什么不努力?”
自动过滤了杨少峰这种颠倒黑白的狗屁说法,朱瞻基直接开口道:“你还是先想想吧,陛下过段时间就会到京城,少不得会来杨家庄子一行。”
杨少峰道:“来就来呗,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还想我怎么样?上朝这种事儿,我一个九品芝麻官,也轮不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