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那个什么同盟会一共发动过多少次起义了?”就在黄易华刚要回答的时候,黄胜又问了一句。“同盟会发动的起义里又成功过几次了?”
“革命总是要经历失败的。”黄易华倔犟的道。
“可惜从广州起义开始,一直到前一段时间的河口起义,你那个什么同盟会就从来没有成功过。”黄老用拐棍重重的敲了一下地面。“我宁可将钱投入到看得见摸得着的工厂上,也绝不将他砸进什么革命里去当水漂。”
说完黄老对身后的儿子厉声道。“老三。”
“父亲。”黄一山应声站了出来。
“回去以后就将易华关起来,不许他出房门半步,更不许他回香港继续参加那个什么同盟会!”接着又朝周围的几个年轻人厉声道。“也不许你们在和李是男、温雄飞那帮人接触,知道了吗?”
说完也不理站在那里的黄易华,继续朝着唐人街的方向走去,其他人也赶忙跟了上去,只留下黄一山在那里按着黄易华,让他不要在和他爷爷顶撞了。
“放心吧,等你爷爷气消了就没事了。”虽然黄一山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去干什么革命,不过看了看黄易华的脸色还是在一旁劝道。没办法,谁叫黄一山就这么一个儿子,换了别的儿子多的,恐怕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唉,早知道就不这么宠惯这个孩子的,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爷爷面对面的硬顶,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吃什么苦头…”
不知道他父亲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黄易华只是喘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只是黄易华和黄一山并不知道,一直到保路运动开始之前,黄易华都没有被黄胜放走。不过也因此黄易华才没有在黄花岗起义中牺牲,成为七十二烈士中的一个。而是在旧金山配合随后成立的同盟会旧金山分会和李是男、温雄飞等人一起进行募捐工作,一直到得到了黄花岗起义失败的消息后,才返回了中国。
而他最大的贡献就是软磨硬泡从黄胜和黄一山的手中抠出了一些捐款,同时也带着不少旧金山唐人街的华人青年一起回国投身革命。
只不过…
“姓严的,我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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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在客轮上的严光当然不知道,因为他的关系弄得黄家发生内乱,甚至还有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家伙记恨上了他。
此时的严光正处于呆愣状态当中,就连手中正准备来个当头炮的棋子也掉在了棋盘上。
“该不会?你这次并没有准备辫子吧?”张兴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看到严光一副你猜对了的样子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虽说这些年朝廷的威信越来越低,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在表面上维持一下的,你如今就这么什么准备都没有的回去…”
严光也是有苦难言,辫子这种东西上辈子只在辫子戏里看到过,平日里又是一头的短发,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也有几个月了,但是接触的除了少数唐人街的华人外,剩下的全都是金发碧眼的洋人,平日里又总是在想应该怎么赚钱,到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想的起来还要辫子这种东西…
“唉,你呀你…”用手指着严光,张兴风不停的叹气。“算了,还好上海那边朝廷的控制力薄弱,即使没有辫子也没什么,不过如果想要深入内地的话还是需要买个假辫子戴的。”
“上海有卖假辫子的?”严光连忙问道,这次回国他可是准备在内地开设工厂的,如果只能在上海厮混的话那他回来干什么。
“当然有卖的,这些年出洋的人很多,有些因为洋人的歧视就在外面剪了辫子,但是外面不需要辫子,回来的时候却要用到辫子,所以上海就有了专门卖假辫子的…”
“是吗…”严光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短发。“看来我需要剃个光头了。”
看着正摸着自己一头短发的严光,张兴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说起来,报纸上曾经刊登过的那个严光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个人吧?”在上学的时候,张兴风和他的同学可是对那个报纸上刊登过的,一天就弄出一件发明的严光相当的佩服,有的华人学生甚至将严光当成了偶像来崇拜,毕竟一天一个发明这种速度就连爱迪生都比不上。
不过…
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有些呆愣的严光…
“噗,不可能会是那个严光的,一定只是名字凑巧一样罢了。”失笑之后,张兴风在脑海中继续幻想高大威武一身正气的严光形象。
就这样,张兴风失去了向严光要签名的机会…
第八章 风水宝地
长途坐船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尤其是在跨越大洋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能有点新鲜感,可是过了几天就会让人觉得受不了了。
严光和张兴风也是如此,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两个人一起下下象棋什么的,可是用不了多久两个人就开始受不了了,毕竟象棋也不可能天天下。两个人坐的又是普通的客轮,不像那些豪华游轮一样上面有露天的游泳池和其他的一些娱乐设施。
张兴风的行李里倒是还有一副麻将,可是整个客轮里除了张兴风自己外,就只有严光这么一个黄种人,剩下的不是黑皮白牙的黑人就是金发碧眼红毛白皮的白人。
最后没办法,严光和张兴风只好找了两个在船上相识的白人,一人一个亲自教他们怎么玩麻将,就这么一边玩一边教,等到这两个美国佬快要学会的时候,客轮也已经快要抵达上海了。
“谢谢了。”严光和张兴风摸着鼓了不少的钱包,满脸笑容的对两个美国人道。
“应该的应该的…”在他们的对面,是两个垂头丧气的美国人。
一路上,严光和张兴风已经将这两个美国佬身上的最后一块钱赢到手了,同时严光也在这两个美国佬的身上充分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孤独求败。
“这就是上海吗?”站在甲板上看着远方的城市,严光问道。
“是啊,上海。”
上海,??的金融中心,同时也是远东最繁华的城市,在这个时代日本的东京根本就无法与上海相比。但是上海的繁荣对中国人而言却有着无尽的屈辱,这一点从数不尽的租界和港口处那几艘悬挂着米字旗的军舰就可以看得出来。
“奇怪,现在的上海怎么好像比过去凉快不少?”客轮刚驶入港口的时候,严光感觉上海的气温并不如自己印象里的那么高。“八成是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温室效应吧…”当客轮停靠在码头上的时候,严光这么对自己解释道。
下了船,感受着此时上海的气温,严光觉得如果现在的地球有后世那种温度,泰坦尼克号可能就不会被冰山撞沉了,因为他压根就找不到冰山。
“严兄,我们走吧。”已经戴上了一条假辫子的张兴风道。
本来张兴风是准备直接回老家的,但是看严光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张兴风也只能先帮他弄好再说。还好这个时候他已经毕业了,时间上并不是很急。
“好的,我这就来。”最后看了一眼那艘擦身而过的英**舰,严光跟了上去。
带着自己那几个装着钞票的手提箱,严光和张兴风一起下了客轮。
下了客轮后,严光和张兴风找了两辆人力车。
或许是经常见到没有辫子的华人,所以车夫并没有对严光的短发感到什么惊奇,不过严光还是很自觉的给自己戴上一顶帽子。
“到大通饭店。”张兴风说了一个自己知道的饭店名字。
“好的。”车夫拉着严光和张兴风朝着饭店的方向跑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家饭店的门口。
“到了,就是这里。”在将车钱给了车夫以后,张兴风和严光拿着行李下了车。“先把房间定下来,然后我在带你去理发店那里把头发弄了,辫子在理发店就可以买到,你这边剃了光头那边就可以戴上辫子。”
虽说剃头和买辫子都是要紧的事情,但也不可能带着大包小包的去剃。
“小姐,麻烦给我们两个房间。”走到了前台后,严光朝着穿制服的前台道。
“好的。”在登记完以后,前台的小姐递给了严光和张兴风两把钥匙。“三楼的3018和3019房间。”
接过钥匙后,两个服务生走了上来帮严光他们提行李。当然,最重要的东西还是由严光自己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