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话说了半句,就一个侧翻倒在战壕里。
在后方第二道战壕的A连士兵对这一声突兀的枪声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直到5分钟后,詹姆斯用灵活娴熟的动作和极快的前进速度,猫着腰拖着史密斯的尸体返回,士兵们才发现这事情有点可怕。
……
还在同一天,下午黄昏的太阳斜照在阵地,160团D连的第二线战壕,有7名士兵被莫名其妙的子弹撂倒,7名当场阵亡、1人重伤。
距离D连阵地750米,24军狙击营一连的狙击手张桃芳、副射手吕长青俯卧在一座山峰的脊线,这里的海拔比D连阵地还高100米,张桃芳的位置在西、D连的位置在东,落日的余晖能影响美军的观察识别。
“张子,已经打了7发了,要不要换个弹匣?”吕长青问。
“要换我自己会换。注意观察。”
吕长青:“好吧。阵地左下,有个美国兵用步枪朝我们这边瞄,没有开火。这个美国兵旁边,一挺重机枪,枪口也瞄着西面。其余的人的注意力不在我们的方向。”
张桃芳根据吕长青的报告,从瞄准镜里看到了重机枪和那个美国兵。
美国大兵用手中的加兰德瞄了一会儿,没发现值得射击的物体,咣咣咣地打完8发子弹,就又猫腰消失在张桃芳的视野中,过十几秒换了个位置又探头出来。张桃芳决定先解决重机枪手。
张桃芳从瞄准镜里能清楚地看到重机枪手像是被榔头敲了一下胸口,翻滚着倒在战壕里。几秒之后,美军的迫击炮终于开火了。
赶紧从山脊躲开,张桃芳和吕长青在山石间蹦蹦跳跳,这回要转移得稍微远一点。
“快,看看美军的情况。”
吕长青抄起望远镜,“右下,有一个美军步枪手在探头。迫击炮……我好像能看见迫击炮阵地,3门81迫。”
“距离是多少?”
“1100到1200米……张子,这恐怕不行吧……”
张桃芳架好枪,换上一个新弹匣,抬枪托安静地进入瞄准状态,“距离能估测得再准一点吗?”
“……1100到1150米。本地风速3级,风向西南。”
张桃芳先用瞄准镜看刚才狙击点,距离自己730米,草木和树枝向东北歪斜,风速2.5级,风向西南。
再看看正在发炮的迫击炮阵地,距离1100~1150米,草木没有明显的歪斜。新一发迫击炮打出,张桃芳看见炮口的烟雾是竖直上升的。这个山坳子无风或微风。
心算了两秒钟,张桃芳就扣动了扳机,然后瞪大眼睛看迫击炮阵地的动静。当离迫击炮三米多处腾起一小团烟雾,张桃芳迅速修正距离参数再来一枪。那个正往迫击炮里填炮弹的美军士兵全身一僵,就歪倒在炮旁边。他这一倒,三门迫击炮旁边的十几名美军顿时全都散开来趴下,本来就不太准确的炮击也停止了。
“吕大眼,刚才我按1125距离,第一枪弹着偏上了,”张桃芳说,“所以距离应该是……1050米。”
……
轮番入朝作战的志愿军,在东北换装,换装完毕、训练完成入朝涨经验,如果是反复轮换,那在前线执行几个月的任务回到东北的时候,一般又能换一次装。
24军是首次入朝的部队,赶巧在东北做适应性训练的时候八一式狙击步枪通过测试列装部队,于是24军就成了第一批拥有狙击营的军。
狙击营下辖2个狙击手连和1个军械保障连,但一般以狙击排为单位派往作战区域,出战时是射手副射手2人组行动。
张桃芳是1931年生人,1951年才参军。新兵训练时第一次摸枪,张桃芳手中的三八大盖三发子弹全部拖靶,被连长骂了一顿。但两个月之后,他就以新兵营射击第一的成绩结业。24军决定入朝参战,拉到东北进行训练换装,张桃芳的枪法在24军中稳列前十,被选入狙击营。
在狙击营训练第一天,张桃芳又被教官骂了,因为他低姿匍匐前往射击位时下意识拖着枪走而且用枪托支地。教官告诉他,枪上那支瞄准镜的价格和五支半自动差不多……
……
“张桃芳!唉!我说你什么好!”
得,首次作战10发子弹杀伤9人,本以为凯旋而归的张桃芳正在师部挨副师长训呢。
“看见这个是什么没有?”24军70师的副市长从张桃芳肩膀抽出DJ-1,“这个叫对!讲!机!”
“我们前线正在开展的运动叫什么?冷枪冷炮运动,除了枪还有炮呢!”
“你都看见了美军的迫击炮阵地,你们狙击小组也测出了距离,你们也没溜出对讲机通话范围吧?那为什么不向后方报告迫击炮阵地的位置呢?当山地榴弹炮不准还是108火箭炮太丑?”
“下次遇到敌集结的大群人员、炮兵阵地、弹药储存地这种大面积目标,一定用对讲机召唤炮火!听明白了没有!”
……
北京计算机所。
上午快11点钟,熬了个通宵的黄坤和谢希德终于睡醒过来。揉揉眼睛,唐华正在试验台上专心致志地用小焊枪焊一块小方片
“你们两位,是现在去吃点东西,还是立刻过来看演示?”
黄坤揉揉眼睛,用手心搓了把脸,“唐部长,……哎,昨天谢工做好的三块硅片哪去了?”
“已经被我切了,现在装在这些小方块里。”唐华指指面前试验台,已经焊好了三块芯片。
三人来到另一张试验台,上面的面包板的一个区域插了十来个晶体管,还有输入输出电路接口。
“这块芯片里集成了12个晶体管,这些晶体管的逻辑图和面包板上的这个电路是一样的。”唐华说,“现在我们来试一试。”
拇指大小的芯片,外面看上去是塑料,里面包裹着谢希德操作平面光刻机刻印出来的硅片的一部分,芯片一共有6个闪亮的铜制引脚,左右各3个。
唐华先将两个示波器接到面包板的电路上,通电,两个示波器各显示出了输入和输出波形。
然后唐华将另一块特制的电路板找了出来,板上有一个插槽,六个小洞刚好对应芯片上的6个引脚。唐华拿着芯片小心地往下按。按到一半发现其中一个引脚的安装误差略有些大,就取出来用小钳子稍微掰了一下,然后芯片就比较顺当地插进去了。
接上示波器,通电。
世界第一块集成电路芯片开始工作。
“输入1,输入2,输入3……”唐华不断拨动开关改变芯片的输入,输出波形也按照之前设定的变化。六个引脚的芯片测试所需的时间不长,毕竟里面一共就12个晶体管。
“这确实好看多了,”黄坤说,“比现在计算机里面那些枝枝杈杈乱七八糟的电路好看多了。但就是做起来可真费劲……”
“不费劲不费劲,”谢希德说,“实验室里是在设计所以比较难,鸿海那边组织批量生产的时候就快了。”
“黄教授,我给你的第二张图,计算完成得怎么样了?”
“正要说这个呢,昨天晚上我已经全部验证过了。”黄坤转身去找他的演算手稿,“哦!上面可是有106个晶体管!这么说来,稍微费点劲也没啥……”
第231章,第二届赴朝慰问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