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听到的传闻？”柴尔斯斜眼看看惠特中校，“尽量不要谈论这件事情。”
……
华盛顿，白宫。
“总统，我们已经挑选并确定了可以担任中华民国新总统的人选。”幕僚将一份材料递给艾森豪威尔，“确切地说，我们是同时确定了新总统和新国防部长应该由谁来当。”
艾森豪威尔翻开材料，看到第一页的时候就露出吃惊的表情。
肯摩尔酒店。
“非常荣幸能把您请到肯摩尔酒店来进行采访。您在中国生活了大半辈子，对现在的中国大陆，您有什么感受吗？”
“也感谢《时代》周到的接待安排，夏尔记者先生。我离开中国大陆已经4年，那里的一切对于现在的我已经感到很陌生了。”
“您为什么要避开蒋介石来到美国？”
“只要蒋介石还在统治着台湾，那中华民国政权必败。”
“据我所知，台湾与几年前丢失的中国大陆不一样，现在的台湾完全在美国的保护之下。蒋介石在这样的保护下，您认为还会丢掉台湾吗？”
“民国是不是能坚持下去，不是由美国给多少枪炮援助、给多少美金援助而决定的，而是由它的内部。蒋介石心胸狭隘，排斥异己的心非常强。治国水平不高，在他的治下，民国军政内部都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而蒋介石对这些问题要么不想解决，要么没有能力解决。蒋介石政权的这些问题导致他丢失了大陆，而他逃到台湾之后，也并没有解决上述这一揽子问题，甚至更糟糕的是，他与美国的关系也在恶化。因此，民国现在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而这个危机最大的当事人和始作俑者，就是蒋介石。”
“您认为，民国应该如何做才能摆脱现在的内外危机呢？”
“只要蒋介石还在台上，台湾内部的危机是无法摆脱的。如果要说外部，解决外部危机的方法——你一定认为我有解决的方法对吗？你猜错了，我现在没有。”
李宗仁坐在沙发上，面对记者侃侃而谈，身边的翻译已使出了浑身解数跟上李宗仁说话的速度，但不管怎么努力，翻译的表达速度都要比李宗仁说话慢上三分之一。
肯摩尔酒店门外的停车场，潘汉年——现在的身份是一位不知名的华裔店老板，坐在福特轿车里，戴着墨镜，看上去是在等什么人。
第二十二章，决胜于滩头
北京。
“这样看来，美军用于协防台湾的空军并不强，反倒是军舰比我想像的多。”
台湾战役的总方案制订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从1952年9月的策划到1953年2月，作战计划的大体框架已经成型，粟峪是作战计划的主要制订者，协助制订计划的是总参作战部章震、海军萧司令员和空军刘司令员。为了准备台湾战役，刘业楼已经从沈阳的志愿军空军指挥部回到了北京，反正现在朝鲜上空我方空军的作战已经形成基本套路，突发的变化很少了。
但计划制订得虽早，台湾国军和美军的兵力、部署位置，还都要用最新的数据来嵌入到作战计划中，最好是实时数据。
“第七舰队目前在台湾方向值守的航空母舰为埃塞克斯级‘班宁顿’号，该舰1953年1月初抵达西太平洋进入战备状态，按美国海军航母的轮值周期，‘班宁顿’号应于1953年4月上旬或中旬离开台湾周边，返回休整。接替‘班宁顿’号的航母目前未确定，可能为埃塞克斯级‘香格里拉’号或‘普林斯顿’号。”
“美军两艘航母换防交接期，对台湾周边地区的控制能力会略有下降。控制力的下降主要在交接期的前期，原因是前一班航母长时间执勤后人员和装备状态的下降。因此，如从这个角度出发，4月中上旬可捕捉到一个美海军航母力量的相对低谷。”
“但美海军航母舰载机当前的空战能力远弱于空军的陆基战斗机，在台湾战役的制空作战，美军主要依靠台北的美空军基地以及冲绳基地，航母舰载机对我的主要威胁是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出击拦截我运输舰队。”
“美军巡航台湾海峡的水面舰，据1951年以来我方的观察，其编成较为稳定。常态巡航舰队为4艘舰队驱逐舰加一艘轻巡洋舰组成的分队，驱逐舰为弗莱彻级或基林级、萨姆纳级；轻巡洋舰多为克利夫兰级，也可能以亚特兰大级担纲。巡航舰队母港在横须贺，执行巡航任务时从横须贺航行约1800公里抵达台湾北部，在台湾岛西侧海峡敌我控制线之间低速巡航。每巡航3个星期后在台湾北部基隆港靠港休整3天，随后继续进行岛西低速巡航；完成三个3星期的巡航周期后返回横须贺，同时新的水面舰分队从横须贺赶往台湾附近接替。”
“美军包括重巡洋舰在内的水面舰编组在台湾岛周边进行巡航，1951年发生过两次，1952年发生过一次。此外还有数次美国海军重巡洋舰调动时经过台湾海峡的案例，但不作为常态统计。美军重巡洋舰参与的巡航编队为1艘重巡洋舰、1艘轻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即除增添一艘重巡洋舰外，其余水面舰编组与常态巡逻舰队相同。”
“因美国海军在朝鲜东西海岸均需部署重巡洋舰甚至战列舰作为对海控制、对岸上港口威慑的力量，因而当前第七舰队的重巡洋舰也无可能常态化地在台湾附近巡航，这需要第七舰队再增添3到4艘重巡洋舰。”
“美海军水面舰我们还需考虑较为特殊的情况，即在台湾附近有2个水面巡逻分队存在，一共8艘驱逐舰和2艘轻巡洋舰。如美军对台湾海峡局势有所警惕，察觉我方有部队调动的迹象，其最可能采用的增兵方式就是增加水面舰巡逻分队。”
“蒋介石海军方面，至目前统计的资料，其海军原先的旧式日降舰艇已基本弃用，当前水面舰几乎全为美制舰艇。其主力为6艘弗莱彻级、1艘基林级和1艘萨姆纳级，其中1艘弗莱彻级在1952年年中接舰返航时即搁浅损坏，在基隆港进行了一些修理工作，但可能未完全修复。除8艘舰队驱逐舰外，蒋介石海军还有数量更多的护航驱逐舰，至1953年初已有14艘在列。”
“蒋介石海军的舰队驱逐舰母港全部在基隆，护航驱逐舰有12艘在高雄、2艘在基隆。高雄港与澎湖的距离更近，因而虽护航驱逐舰最高航速只有21节，但战役发起后，这些护航驱逐舰可能是第一批赶到登陆海域的援军。”
……
“如果考虑到美军有2个巡逻分队在台湾附近，再加上蒋介石的美制军舰，这个数量压力很大。”粟峪说，“要保证登陆海上运输通道的畅通，必须海军和空军一起配合行动。”
“海军原先的建设计划完成时间比较靠后，1953年发起台湾战役我们是‘境界未成’，就差那么两年时间。”海军萧司令员说，“但导弹快艇分队和水面的护卫舰如能隐蔽运动到澎湖，可以为登陆舰队撑起安全通道。”
“登陆通道的维持还是主要靠澎湖的机场。”刘业楼说，“澎湖机场现在已经可以容纳80到90架飞机，我打算的是在这里进驻一个米格-15比斯歼击机师，以及若干侦察机。72架战斗机不管怎么说也能在几十公里的海峡撑起保护伞，而且前线机场的飞机如果有战损，可以从厦门和福州的机场起飞向前补充。对海打击的图-2和图-4，就主要从浙江、福建的机场起飞。”
章震插话：“我们要考虑的意外情况是澎湖机场的安全，重点不是美军或蒋军飞机的轰炸，而是可能有军舰靠近澎湖发起炮击。澎湖列岛我军的海岸炮台可以驱赶驱逐舰和轻巡洋舰，但美军和蒋军如果集中主力舰艇反扑，甚至有重巡洋舰参战，我方的海岸防御力量可能会比较被动。那时候可能需要海军导弹艇部队参与到海岸防御中去。”
……
台湾，基隆港。
在港内一个地段很差的次要码头，一艘一百多米长的大军舰停泊在这里，这是三年前国军海军一等一的主力驱逐舰“丹阳”号。
三年前它是主力驱逐舰，三年后，它是……码头趴窝大王，一艘只存在于舰艇名册中的军舰，无论是出海训练还是巡逻海峡，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丹阳”号。其实，从水线部位厚厚的海生植物、锈迹斑斑的舰壳，以及脏兮兮的甲板和大炮，也能看出来“丹阳”号现在是半废弃状态。
“一会儿说反攻大陆，一会儿说把台湾建成金城汤池，好吧怎么说都随便你，可不管反攻还是死守，那么大一条军舰在这儿一趴两年多，常总统的海军就这么浪费的吗？”
基隆的码头工人下班，成群结队走出港区，一名系揽工回头看了一眼暮色中的“丹阳”号。
“这艘船叫丹阳舰，可神奇了。”港区的老工人说，“这艘舰身上带霉运，不管是谁，只要跟着它出海，必定倒大霉，搞得国军现在都不敢开它出去了。”
“这么神奇？”
“民国三十九年澎湖战役，那时候海军不知道丹阳舰的厉害，就派它出海迎敌。好家伙，连它在内一共5艘军舰，这里面任何一艘军舰单独拿出来，解-放-军海军都打不过。结果呢，还没靠近澎湖，这5艘军舰就被飞机炸了，那炸弹接二连三的掉下来，5艘军舰咣咣咣咣沉了4艘，连桂永清司令都殉国了，可丹阳舰呢，毫发未损回来了。就连一枚命中丹阳舰的炸弹，也都是哑弹，擦了一下船头就掉海里去了。”
“这还不止呢，丹阳舰以前在日本海军里叫雪风号，那时候就是日本海军公认的霉运舰了。大和号你们知道吧？日本最大的战列舰，一出击就被美国飞机炸沉了，给大和号护航的驱逐舰里面，就有雪风号。”
“是啊是啊，雪风当年可克死不少日本军舰，不是说信迷信，有时候运气这个东西，就是挺玄的。”
……
台南。
国军在台湾新编成的第1军和第3军举行联合抗登陆演习。
“坦克一营已就位！”“坦克二营已就位！”
第3军第7师师长用步话机大声下令：“射击！”
五十多辆“谢尔曼”中型坦克整齐地在沙滩上列队，五十多根炮管直指着大海。坦克车长听见了师长的命令，一齐向海中开火，沙滩顿时硝烟弥漫。在海中距离岸上大概一千五百米的地方，早就设立了两个漂浮的靶子，一个红一个橙。两个坦克营的坦克分头打，一营打红靶，二营打蓝靶。
设在海边的演习指挥部所有长官都在用望远镜看海中的靶子。坦克炮第一轮射击，几十发炮弹在靶子周围掀起水柱，靶子就像被埋没在森林中一样。这直瞄射击的精度还真不错，每个靶子都中了三四发炮弹，充作靶子的报废渔船被炸得噼里啪啦，冒着火光和浓烟渐渐散架。
台南守备集团军司令官胡琏注视着海中被打碎的靶子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