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旧货翻新的T51，更换了一些坏的和老旧的零件，洗干净刷漆，然后再把外设都配上好用的。
不过也不是全旧货翻新，T51计算机配的键盘是T53上使用的同款，打字手感一流，远远超越这一时代的办公室用打字机。
仅凭键盘这一项，估计就能拿住不少用户。
“推销原则：
一、政府部门的优先级高于商业公司，商业公司高于大学。政府部门的雇员不可能自制一台计算机自己用，而大学尤其是排名靠前的大学能。向大学推销计算机有很大概率无功而返。
二、曾使用过或购买了美式计算机的政府部门、公司是优先的推销对象。虽然他们已有了1台计算机，但龙卷风计算机绝对的性能优势会让美式计算机的卖家毅然投降。
三、不向美国军方、核武器研究机构推销这种计算机。
四、如存货售完，还有大量用户希望买到更多的计算机，请暗示他们与中国驻美国大使馆接触。”
搞定康涅狄格州的政府订单，推销员赶往下一个城市的路上，又翻出来这张推销员的工作守则仔细温习。
第四十六章，麦克森公司代卖计算机
由皮包公司加白手套销售的计算机只有25台。中关村大街的作坊里其实已经翻新了80多台T50和T51。
不是不卖，而是卖的时候就得想好怎么买。
按出售80台计算机，扣除中间商拿走的部分，大概能挣3000万美元，1.5亿卢布。如果还按巴黎统筹委员会中国特别委员会的政策，那基本上中国什么都买不到。或者说想买的东西西方一概不卖。西方愿意卖的东西就是那种——难道让中国买点勃艮第红酒，再买点可口可乐？
那还不如把玛丽莲梦露买回来呢。
想买的东西买不到，那这笔钱大概率变成所谓的外汇储备。问题是现在中国并不想建立外汇储备库，中国想买工业设备用于国内建设。
巴黎统筹委员会的出口管理禁令其实就是抄美国国会的《出口管理法》和商务部的《出口管理条例》。哦，再过不久，1954年8月30日美国还会通过一个叫做《原子能法》的法案，这个法案当然限制向苏东国家出口原子能设备和技术，甚至同时也限制向美国的小弟出口。可能限制自己的小弟获得核技术才是这个法案的真正目的。
中国这边的目标，也不是让美国把中国从出口禁运名单中剔除，不过至少得给中国开个口子吧。
《出口管理条例》以国家和货物各做一个排行榜。
国家分A、B、C、D、E五档，A档是关系最好的国家比如后来的五眼联盟。E档是正与美国交战的国家。中国……中国在朝鲜打仗的是志愿军，所以处在D档国家里面，但也很严厉了，和苏联和东欧各国一个待遇，从美国大概只能买可口可乐和小麦，稍微带点技术含量的工业品就不让进口。
货物的分类比较复杂，比如武器及可能作为武器使用的设备从手枪到原子弹被分为21级，材料、化学制品、微生物、毒素合起来算一类，材料加工也算一个大类。
如果美国实在谈不拢，那也没办法，80台翻新计算机还是卖出去，反正美国已经会照抄生产晶体管了，而且也偷了一台T51，理论上计算机架构也能继续抄。
收回来的外汇就换个国家开局面。
“巴统各国中，可尝试接触并打开突破口的是法国和瑞典。这两国本国工业技术较为先进，对我工业建设有利用价值。法国已于1948年建成一个核反应堆，并于1952年启动了核工业计划，大量兴建核电工程并发展原子核物理学的研究，不排除正在研制核武器的可能。而据现在的情报证实，法国的计算机技术甚至落后于英美。法国启动核计划后，对电子计算机的需求是迫切的且法国研究人员有实际感受的。”
“日内瓦会议上，如法国干净利落地退出印支半岛，我方可在稍后的时间利用驻法国外交机构与其进行私下接触，以计算机设备换取某些工业设备或工业技术。”
……
皮包公司的25台计算机售罄两周后，加利福尼亚州参议员威廉·诺兰来到华盛顿，暗中拜访了中国驻美使馆。
顾维钧会见了诺兰。
“顾先生您好！没想到还是您……哈哈，”诺兰说，“我们是老朋友了。”
“我当上中国大使后不久，1949年，我们就认识了，”顾维钧也笑着说，“从1949年到1952年，你在许多场合声援和帮助过我。”
诺兰和顾维钧聊得真是开心。
他们认识的时候顾维钧还是中华民国驻美大使呢。
诺兰也不简单。他和一群参议员众议员被称为国会的“中国帮”，这个中国是中华民国，所以其实是“常凯申帮”。
新中国成立后，美国一度考虑过是不是要承认新中国的合法地位。每次国会商议此事的时候，“中国帮”就表示强烈反对，为了防止美国的行政部门承认新中国，“中国帮”四处游说中间立场的议员，甚至麦卡锡出山也和“中国帮”的活动有关系。不但在美国国会游说、在媒体攻击新中国，“中国帮”在联合国大会上还不止一次干扰中国代表的声音，抹黑中国抗美援朝。
那时候，诺兰是“中国帮”的干将之一，顾维钧是中华民国的驻美大使，确实……合作得挺多的。
现在顾维钧代表新中国，诺兰居然还开车上门，而且两人就真的像多年好友一样，聊那么开心，足以显现诺兰和顾维钧功力深脸皮厚。
……
“顾先生，”诺兰寒暄了几分钟，进入正题，“加州州政府最近增添了一台计算机，就是那么大一个铁柜子，还有一个特别精巧的打字机。加州政府人员和我的人都说这台“龙卷风”计算机特别厉害。还有人说，这种计算机是中国生产的。是真的吗？”
顾维钧微微一笑，带诺兰来到大使馆会客厅旁的一个房间。
一台T51计算机就摆在这儿。
不但摆在这儿，而且处于工作状态，使馆工作人员正在输入文书然后校对打印。
看到T51的那一瞬间，诺兰就全相信了。
他虽然反共但是脑子不笨，从1951年起，美军在朝鲜战场上打成什么样，国会的历次听证会上，美军将领会声泪俱下说得明明白白，诺兰都知道。
“顾先生，是这样的，”诺兰说，“McKesson，麦克森化学药品公司，我想我以前和您说过这个公司。”
“是的，知道，”顾维钧说，“从1950年起就是全美最大的医药产品生产商和经销商，代理超过100家公司的医药产品设施。”
参议员诺兰是麦克森化学药品公司的控股股东。这个年销售额2.5亿美元、年利润上千万美元的公司可是诺兰名下资产中的大头。
“麦克森在研制很多新药品和医疗器械，其实我都不太懂。但是好像制造一种新药很复杂，要烧掉很多钱，公司里很多博士都在为这些事工作。”诺兰说，“我需要两台计算机。那些博士说，有了它，新药的研制周期可以缩短三分之一。”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大使馆的商务代办同志来会客厅，一起商议此事？”顾维钧认真地说。
诺兰点头表示同意，商务代办几分钟后走进了会客厅。
“诺兰先生您好。”商务代办老马得到顾维钧的许可，就对诺兰交了底：“运到北美的26台计算机，除了一台在这里，其余25台都销售出去了。新一批的计算机呢，我以实情相告，我们小规模出口这种顶尖的高性能计算机，是为了筹集资金从南洋华人商团手中购买橡胶。现在25台计算机销售完毕，今年买橡胶的钱已经够了，第二批计算机明年再卖。”
诺兰挠挠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共产国家的计划经济就是这样运转的吗……”
老马：“现在各国对中国实施严厉的贸易禁运，我们能购买的东西不多，各国也禁止中国进行投资，因此现在我们需要买多少商品，就卖多少商品。但是，诺兰先生，我们一直希望能从美国购买一些工业设备，以及我们国内还不能生产的药品、医疗器械。”
“噢，不，麦克森公司是一个守法的美国公司。”
“我们会提高管制物资的收买价钱，第1到第5类提价5%，第6到第10类提价10%，第11类到第15类提价20%，第16类到第21类提价30%。”老马停了停，又说，“而且，我们很愿意把高性能计算机设备在北美的代理销售业务交给您。‘龙卷风’计算机在北美的销售价格是70万美元，实际上还有上涨的空间，而我们给您的价格是58万美元一台。”
“管制物资从圣塔克鲁兹运往阿伯丁在中途换掉货物种类标签开到巴拿马将物主更换为我开设的贸易公司就可以离开美洲了。”诺兰飞快地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