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一闪，杨晔突然发现自己亮了。“照明弹？”
在向滩头国军阵地发起攻击时，我军打过一波照明弹，现在我军占领了阵地，照明弹已熄。头上再出现亮光，那显然是国军打过来的，他们准备反击了。
……
马山以北海面。
又一轮炮弹从陆地打过来，在“太平”号左前方炸出十几个水柱。“左满舵！左满舵！”
“太平”号转了一个大弯，倾着甲板，舰上的76毫米炮又朝远处打了一轮，三发炮弹xjb乱飞了出去。
“司令官，距离登陆场太远了，炮击没有效果呀！”枪炮长向黎玉玺报告，“距离至少有60链，我舰只有三英寸主炮能够打到，而且精度很差，博福斯、厄利空机关炮完全够不着。舰又不断地左右转向，瞄准就更难了！”
“我必须保证太平舰的安全！”黎玉玺低声吼道，“那个岛上至少有20门岸炮 ，而且我舰还看不见岸炮阵地，突破海峡要走两千多米的直线水道，如果往里面钻，我们就是岸炮的活靶子！”
黎玉玺打得难受，我特纵的炮兵打得也很难受。
岸炮吊打军舰，说的是专业的要塞炮。炮五营、炮六营装备的，是日制90式75毫米野炮。
没有专业的观瞄火控，没有旋转炮塔，也没有防护——还好炮兵阵地布置在凹地，敌舰看不见，暂时还无法反击。就是命中率太差了。但命中率差也得拼命开炮拦击，不能让敌舰冲过狭窄水道。一旦让敌舰冲进登陆场附近的海面，主炮副炮机关炮一齐在近距离开火，那麻烦就大了。
……
金门，古宁头、湖尾、垄口、后村登陆点。
“加油！一、二、三，推！”
三名船工在船上撑，十几名战士在水中推，一齐用力，木船终于向后退了一点。
“好！动了，再来——”
“轰！轰轰！”
三发炮弹在海水中炸响。船工不由得一缩身子，然后抬头一看，炮弹离自己还比较远，最近的一发也落在200米外。
“老乡！别怕！国军的炮火不强，抓紧时间吧！”班长在水中敲敲船壳。船老大点点头，重新站起来，准备撑船。
……
金门，观音亭山。
国军12兵团19军的副军长唐三少亲自带着第13师，向244、245团发起反冲击。
166师的溃兵稀稀拉拉地从身边跑过，唐三少恼火地说：“就知道这些吓破了胆的残兵败将靠不住，早让我们在一线守备就好了！”
13师接近观音亭山，刚展开攻击队形，对面就打来十几发照明弹。国军的照明弹也发射出去，双方的出发阵地都亮了。
“这GONG军怎么也打照明弹？”
枪炮声骤然密集起来，国军的M1919A4重机枪疯狂火力压制，我军同样也有十几挺M1919A4在开火，还混杂着M2重机枪咚咚咚的声音，这都是大水牛上的车载机枪在压制射击，244、245团92式重机枪有节奏的点射声也夹杂其中。
以往我军的战术是夜战、近战，夜间快速前插，近距离用手榴弹和刺刀撕开防线，为了作战的隐蔽性，自然是不打照明弹的。不过今天嘛，二三十辆大水牛，装甲车版装了1挺高射机枪、1挺重机枪，坦克版一门75榴弹炮一挺重机枪，自然是要在中距离先用火力压制一波。
……
厦门。
凌晨三点，张老顺和大虎开的大水牛出现在厦门后坑的装甲车维护点。
两百九十公里的路程，履带坏了两次，第一次接上，第二次全换新的；传动轮坏了一次。紧赶慢赶，终于在10月31日凌晨跑完了这场伟大的拉力赛。
“你们的车其他地方都没毛病，就是这履带得换换了。”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大连建新公司维护员检查了一遍张老顺的大水牛，“履带组现在很忙，明天，不，今天中午再修吧。你们去休息前，用树枝把车盖起来。”
车组成员坐在车顶，一想到自己的大水牛要中午才能修，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手里的煎饼大葱顿时就不香了。
“同志！同志请等一下，”大虎看见自己的大水牛旁边有两个蓝衣维护员经过，赶紧跳下车招呼，“能帮我们看看这车的履带能修吗？”
维护员转过头来，借着远处的灯光，大虎看见这两个维护员其中有个是个大鼻子老外，大概是苏联工程师吧。
维护员打着手电简单看了一下履带。“你这履带磨损挺严重……走倒是能走起来，但是履带上的划水板，左侧脱落了2片，右侧脱落了3片，你们是要渡海作战，要连续水上航行一个多小时。……这样吧，如果想快速修好的话，有一个办法。谢尔盖！”
那个叫谢尔盖的苏联人点头，打开工具箱，左手锤子右手锉刀，走到了张老顺的大水牛左侧。
“铛！铛！铛！铛！叮！”
“我把左侧的划水板拆掉了一片，现在你的车左右各缺三块划水板，平衡了。”谢尔盖敲掉一块对称位置的履带板，又用锉刀将断面清理干净，抹抹光秃秃的脑门上的汗水，笑着说道。
……
凌晨4时，金门。
胡琏已从前线观察位置回退了两公里，现在和19军军长、副军长在一块儿。
13师的反冲击失败了，244、245团已经占领观音亭山，并且利用22兵团挖掘的战壕，建立了简易的防御阵地。
观音亭山方向，阵地上火光一闪，一辆LVT（A）-4发射的炮弹飞来，本来是瞄着12兵团的M5轻型坦克的，但偏离目标，落在M5身后两百米的地方爆炸。
“中荣舰是不是还在料罗湾没走？”胡琏低声对参谋说，“你马上找他们的舰长，让他们先别走。”
第十九章，鏖战金门（四）
这个晚上，“大水牛”对M5“斯图亚特”的坦克战，双方都打得很难受。
大水牛是薄皮大铁箱子，斯图亚特的装甲也好不到哪去。但是，大水牛的主炮是75毫米榴弹炮，这种小短管的炮弹飞出去就是颤悠悠的弧线，实在是很难打中另一辆坦克。
但是这一晚的坦克战既和装甲无关，也和主炮无关，最大的裁判是夜晚。双方黑灯瞎火中摸来摸去，凭借爆炸的闪光以及照明弹的短暂照亮胡乱打了几炮，我军蒙着打爆一辆斯图亚特，国军22辆斯图亚特忙活了一晚上，也只击毁了一辆装甲车版和一辆坦克版。
凌晨五点半，天色开始发亮，国军的空军要来了。
78师的大水牛分散开来，停在了凹地或者不显眼的地方，从四周找树枝、砍草捆，将装甲车隐藏起来，坦克也不开动，偶尔用榴弹炮当炮台做火力支援。
28军军长萧轰已在观音亭山建立了前线指挥所，5时50分，国军的6架战斗机首先掠过阵地，对着海滩和战壕就是一顿机枪舔地。回过头来，6架战斗机又扫射了一次。
见空军前来增援，胡琏也重整部队准备反击。
现在，244、245团攻占观音亭山，246团攻占了双乳山，这两个制高点让胡琏觉得十分难受。尤其是双乳山实际上将金门这个“哑铃”分割成了东西两段，东段有12兵团19军的18师，以及昨天晚上刚刚上岸的18军43师。西段有四个师以及胡琏的兵团部（也在西段的金门城里），不过昨天晚上13师交待进去两个团，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了。